“对啊。”伙计把酱汁放在他面前的书桌上,点头道,“我走到半路想起来调料忘了拿,正想回去,就见黑爷正往这边过来,就托他帮忙,怎么,他人呢?”
吴邪和闷油瓶对视一眼,都隐隐猜到黑瞎子去了哪里,他刚才在窗外应该听到了吴邪的那声惊呼,看他之前就对秀秀那么上心,这下,应该是往霍家去了。
看着窗外浓郁的夜色,吴邪心头的担忧挥之不去,他试探地问:“小哥你说,黑瞎子会不会真的看上了秀秀?”
闷油瓶没做声,低头沉默了一阵,才道:“明天晚上出发去贵州,他若没回来,就不等了。”
……
在霍家逮了个管事的来问,才知道得力的伙计都被派去解家听调,一方面秀秀被绑架是祸出解语花,一方面花秀两人青梅竹马的关系人尽皆知,由解九爷这少当家来操持,自然是最好的。
黑眼镜听了也不知心里是何滋味,虽然当初对解语花的第一印象很好,但多了秀秀这么一层关系在,他似乎越发不待见他。
但没法子,现下最要紧的是救人,问了解家的位置,黑瞎子打了辆车又往这边来。
解家宅子深夜依旧灯火通明,估计是为了霍小姐的事出动全府了,黑瞎子不好从正门大摇大摆地进去,就沿着院子外墙走一圈,寻了个偏僻的墙头,左右看看没人,三两下翻了进去。
依旧抓了个伙计问清解语花的所在,被告知当家的刚回房更衣,黑瞎子懒得管什么合不合适的问题,一掌劈晕伙计拖到墙角藏好,就沿着指点的方位就寻了过去。
二楼西厢的房间亮着灯,他左右看看估计就是这了,轻手轻脚把窗户推开一条缝凑上去看,只见房里的人背对着他正在穿衬衣,他腰间恍惚有什么艳色的东西在眼前闪了一下,没等黑瞎子看清,人已经转了过来。
抽空简单收拾了一下的解语花恢复了本来面目,看上去干净舒服,若不是眉头紧锁,倒是别有一番闲适。
黑瞎子瞅着他心里依旧犯嘀咕,你说自己长得就美,还何必娶个花魁,想饱眼福的话,每天照照镜子不就够了。
他没有刻意压低呼吸声,解语花何等机敏,早就注意到窗外的不速之客,若是昨夜之前他兴许还听不出这人的声音,但在高台上一番纠缠之后,他已然熟悉他的频
率。扣好衬衣扣子往桌边一坐,顾自倒了杯茶,花爷轻啜了一口道:“深更半夜不在温柔乡里溺着,跑我这里来听窗户根,你好兴致。”
原来他也在现场,怎么没见着。这想法也就一闪而过,黑瞎子没往下纠结,他推了推墨镜,手插兜里,悠悠哉哉晃了进去,边笑眯眯地道:“花儿爷,好久不见。”
解语花在心里冷笑一声,两三个小时而已,的确是好久了。面上依旧不动声色,招呼黑瞎子在对桌坐下,道:“你不是吴邪夹来的喇嘛么,怎么到我这里来了。”
“花爷见外了,我来帮忙而已。”
“问吴邪借的伙计我都认识,里边可没有你。”花爷垂眼喝茶,漫不经心地回,“无事献殷勤,敢问你是奸是盗?”
“哈哈,花儿爷好眼色,好口才。”黑瞎子不客气地给自己倒了杯茶,也不喝,只晃着杯子道,“话说得太明是不好,但是我这话跟解当家的迟早要说。听说霍家小姐出了点事,救人我不在行,杀人倒不错,所以过来瞧瞧,有没用得上的地方。”
“秀秀?”小九爷嗤笑一声,挑眼看他,“你昨晚一口气就占了五位花魁,我以为足够你纠缠一阵子,没想到天还没亮,你竟还看上了秀秀。”
“霍家小姐艳冠群芳,就是那几位姑娘加起来也不如她,解当家的如果不欣赏,不如让她跟我走吧。”
花爷饶有兴味地看着对面的男人,先前还以为他是贪财好色、哗众取宠之辈,没想到真性情却是个痴情种,这战书都下到青梅竹马这里来了,看来爱得不浅。但他没听秀秀说过与这样一个男人有过暧昧瓜葛,但转念一想,估计是丫头大了不像小时候什么都说,还是有女孩子自己的心事。
道上怎么传他不予置评,是真是假当事人自己知道就足够。他视秀秀为亲妹妹,虽然严重鄙夷黑瞎子的品性也相信秀秀的品位不会降到这个级别,但考虑到黑瞎子
的身手有目共睹,哪怕留下来做帮手也是好的。而且最重要的是,花爷说过要亲自收拾这个男人,一雪高台之辱,所以留在身边也好下手。
几个小时前的那场戏解语花不愿再回想,虽然只要见到面前这个人就有欲杀之而后快的冲动,但是当下救人要紧,私人恩怨暂且放下不提。
思前想后权衡了利弊,解九爷终于点头应了下来:“好,念你一份真心,那我代秀秀和解霍两家人谢过你,这几天也不用走,就暂且住下来吧。”
原以为会被恶语相向、扫地出门的黑瞎子不禁对小九爷刮目相看,不愧是当家的,单这份心胸和气魄都不是常人能比。原先那份对“情敌”一般的厌烦情绪莫名被扫去大半,客观来说,解语花也是位让他感兴趣的出色人物。
黑瞎子第二天一早找人给吴邪他们捎了信,说这次的“肥斗”他不去了,而小花为了秀秀的事也脱不开身。
早已料到的吴邪和闷油瓶没有太吃惊,俩人只交换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就领着伙计检查装备去了,斗越肥越危险,脑袋挂在腰上的活马虎不得。
黑瞎子待在解宅百分之九十的时间都无所事事,他原先跟解语花一道待在宽大的书房,除了王八邱的绑架案当家的自然还有数不尽的事要处理,一个上午下来除了
有两个手下上来通报一下搜查的情况,其他都与他没什么关系。黑瞎子欣赏了一会窗外的风景,又转回来逡巡屋内的陈设,最后把目光落在了解语花身上。
都说工作时认真的男人最有魅力,这话放到花儿爷身上,效用放大了十倍有余。
且不说他本来就美,关键是缠绕于周身的安定和沉静就像墨一般浸透着四围的空间,仿佛尘世的纷嚣都与他无关,他运筹帷幄,不废须臾就掌控着所有的步调。
窗口吹进的清风带起他细碎的发丝,精致的脸若隐若现,黑眼镜看得呆了呆,隐约觉得那线条似曾相识,他努力在记忆中搜寻,答案几次呼之欲出却就是一闪而过。想得烦了忍不住浑身躁动难受,黑瞎子就起身出去吹风,解语花抬头瞟了他一眼,没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