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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原创】大叔(HE) 设定内详文如其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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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五
解雨臣跟同期的实习生分组做了两周的任务,解子扬抽空了解了下情况,觉得让他跟这帮一样没什么经验的孩子凑一块儿,得不到该有的历练,于是把他调到销售部,专门吩咐总部派过来的一个厉害人物带着他熟悉业务。
这天早上,瞎子如常给自己和家里养的两个小家伙弄早餐,先喂了狗儿。每天醒得最早是它,在客厅跟最喜欢的沙发闹腾一阵,然后蹭蹭蹭迈着小短腿,从窝里跃出去,锲而不舍地拿它被瞎子刨磨得平平整整的爪子,挠两道卧室门,佐以呜呜咽咽的叫声,比乡下的大公鸡打鸣儿还起劲。有时候他对着解雨臣的房门正吠得欢,却听得声音打另一头来,竖起耳朵,扭头就看见人从瞎子那边的门出来,穿着松松垮垮的衬衫,连连地打着呵欠,不免歪头耷拉着两丛眉毛,想不明白了。
瞎子把切丁的胡萝卜和蒜苗,合着调好的蛋清煎了蛋饼,又把刚蒸好的速冻老面馒头一片为二,蛋饼夹在里头,再加一层腌渍小黄瓜片和芝士片,合起来,装碟子里,往桌上一摆。
厨房门没关,狗儿又过来凑热闹,他正剥着橙子皮,拿脚挡了它要立起来的身子,说没你吃的,一边去。狗儿才不听他的,嗅到香味就一个劲地左右摇着尾巴,好像刚才喂它的全不作数。
瞎子开火热牛奶,他朋友临走的时候给他千叮嘱万叮嘱的,每天早上要喝点热牛奶,真是要命,又不是猫崽了,敢情还没断奶。想想家里还有个在长身体该喝奶的,于是弄回来一个热牛奶的小锅。买牛奶的事归了解雨臣,小鬼于是就隔几天从超市搬两盒一公升的进口奶回家。跟狗儿一起,每天早上分享一锅。
这日早上解雨臣格外磨蹭,瞎子看看钟,这个点再不出来吃饭,上班得迟到,便过去拿指关节叩叩门,意思是催促人动作快点。
里头应一声,开门出来。瞎子一看,他今天穿得正式,头发梳得好好的,衬衣束进西裤里头,手上却跟领带较着劲。于是笑眯眯抬手帮忙,但自己也好久没正经系过,摆弄两下不顺手,就从他颈上把东西取下来,先套自己脖子上倒腾,然后还给他。解雨臣给他手上缭乱的动作弄得眼花,说你再教我一次,瞎子给他整着领子,徒生一种孩子大了的诡异惆怅,咕哝一句笨,临急临忙才学,让他先吃点东西赶快出门。
解雨臣说是忽然给他定了部门,要去见boss了,昨晚手机没电,早上才收到解子扬的短信。自然慌慌张张地翻正装出来应付。
他低头胡乱啃着瞎子独创的中式三明治赶时间,不时看看表,快噎着了才想起灌一口牛奶。狗儿踱到桌下,向上翻着纯良的三角眼盯视他,他还能腾出只手拨拉一下它一头乱毛,又扬声问狗能不能吃水果,瞎子在里头洗着锅,锅铲擦上去的声音刷刷响,和着水声热闹极了,只敷衍着答了句行,其实压根不知道那头问的具体是什么。于是解雨臣把剜下来在碟里摆成花的橙肉拿两只手指拈了,一片片喂给狗儿。
第一天进销售部,他就开始有饭局,瞎子收到表示晚饭不回家吃的简讯,皱皱眉,招呼狗儿出门放放风。
稍微熟悉起来后,他都不给狗儿牵绳了,不是不怕它落跑,只是不想像有些人一样,被兴奋的宠物拽着一路小跑,都不知道是狗遛人,还是人遛狗。今天也放任着狗儿在前头跑出去老远,时不时跟别的狗互相热烈地嗅一嗅,或者在树下留下一点痕迹。他插着兜不紧不慢地跟着,咬着烟深深长长地呼吸,漫不着边际地想事情。



87楼2012-08-09 15: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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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瞎子听着,点点头,不时以几声嗯相应,把解雨臣的新奇劲和满腔抱负都敷衍下去了,他看出瞎子不大感兴趣的样子,也不在意,照着他肩膀捶了一下,跑去洗澡。
    瞎子想不到他跟小鬼还能真起了矛盾,还是为了一点很小的破事。
    解雨臣连续好几日没有回来吃饭,不是饭局就是跟部里的员工一起加班,全身心都扑到事业上了。一回来话没说得几句,总会绕到师兄身上。
    师兄跟客户打交道的手段怎么丰富,师兄的口碑怎么怎么好,那种不卑不亢的性子有多难能可贵,酒量很好还帮他挡了不少酒,等等。瞎子通常单是听,不发表任何意见,或者不着痕迹地把话题转开,这次却突然打断了他的话头,敛了笑容。
    那么喜欢,嫁了得了。
    听得来本就是一句玩笑话,解雨臣却蓦地停住了话头,瞪着眼睛直勾勾地看他。瞎子侧头见他拧着眉头,眼神尖锐得好似要给他的墨镜开一对洞,心里没由来地烦,站起身摸了烟往阳台去。沙发上的人沉声说,你说什么混/账话。
    瞎子懂自己惹恼人了,小鬼对前辈那种压倒性实力的钦佩和憧憬,本是很美好的感情,给自己胡乱调侃了。在一起这种事,不管理在不在自己,能不争执他就会避,何况这也算是无理取闹的负气话。但这天晚上他就是某根神经搭错了线,讽刺地笑道,不好么,瞧人家多优秀,打天上下来的,错过可就没有了。
    狗儿大概是能感觉到紧张的气氛,出离地安静,一声不吭地缩在窝里,可怜兮兮地蜷着,三角眼隔着眉毛,一会儿看看解雨臣,一会儿看看瞎子,客厅里一时间冷空气低低盘桓着。
    解雨臣怒了,说你有病啊,就见瞎子回身指指自己的墨镜,驳道,是啊,我本来就有病,你又不是才知道。
    


    89楼2012-08-09 15: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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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受了惊吓似地,然后看他的眼神变得闪烁又复杂,大概有委屈困惑和怒意之类。瞎子回身大力拉开阳台门,头也不回地拉上,烟都还没点着,就已经后悔了。
      自己真像个疯狗似的,到处乱咬。
      解雨臣好久没因为什么事情哭过,也许是生活一路过得挺平顺,看什么书和电影也没刺激到泪点,却因为瞎子的几句话红了眼眶。他仰头眨巴眨巴眼,把眼角的酸涩逼回去,匆匆忙忙地洗个澡,进房间把门反锁了。任瞎子在外头笃笃敲敲他的门,低声说抱歉的话,就是一声不吭。
      那副完全不在乎他事业进展的态度都忍下来了,对师兄不屑一顾是因为不认识不熟悉,也算是不足为怪,关键的是,他喜欢瞎子,瞎子却拿这种心情轻易开了玩笑;还有那人的眼睛和身世,是他最最不敢触及的话题,怎么能拿这种东西去伤他的心。
      解雨臣侧躺在床上,听得瞎子的脚步离远的声音,把头也一并蒙进被子里,愈想愈觉心口梗得难受。
      ---------------TBC---------------------------------


      90楼2012-08-09 15: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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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十六
        睡一觉起来,一切似乎如故。瞎子把早餐摆到桌上,解雨臣过来吃,吃完自己收拾收拾碗筷,打个招呼,出门上班。谁都再没提起隔夜的小争执。
        他坐到电脑前开始干活,饭后开小会的时候显得有些心不在焉,师兄坐在他身侧,转头看到他盯着手里的文件似是在发愣,张嘴想说什么,又按下去了。
        解雨臣下班回去,照例是比公司放工的时间晚了三两个钟点。瞎子在厨房里切着什么东西,菜刀磕在砧板上发出密集又沉闷的声响。他脱了皮鞋弯腰放到鞋柜里,看到瞎子的鞋子总是横七竖八地甩在角落,有些心烦,给他捡一捡,也摆进柜里。
        平常这个时侯晚饭已经做好的了,他加班拖时间不长,瞎子会等他一起,把饭菜挪到电视机前面的小几上,就着无聊的电视剧吃。回来得晚,就把菜从冰箱拿出来再蒸口火,热一下,给他当宵夜。
        瞎子还在里头切吧切吧,这时听起来像剁着什么,哒哒哒的连串声响,也不见他手臂累了歇一歇。解雨臣在门边停了一会儿,皱皱眉,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头。
        他回房间放下提包,换衣服,眼角扫到床边破了皮的小皮球。那是瞎子买来给狗儿磨牙的玩具,这才想起来,回来半天没见小家伙凑过来跟他闹,就在屋里转悠一圈,不见狗影。瞎子听得拖鞋啪嗒啪嗒的声响,回头见他没头苍蝇似的乱撞,问找什么呢。
        解雨臣头也不回,蹲下来察看电视柜后面藏污纳垢的缝隙。它在哪儿呢?最后他问。
        瞎子“啊?”了一声,抬头想想,说,哦,你说狗吗,送回去了。我朋友回来了。
        解雨臣站在厅中间,垂着双手,瞪着他,一副不可思议的模样。瞎子说,你瞪我也没用,下午才走的。
        那你怎么不跟我说一声?
        告诉你能怎么着,又不是你的狗。然后无所谓地耸耸肩,继续剁他的东西,把人晾在原地。又说,喔,对了,那边有箱水蜜桃看见没,朋友送的,拼命吃,冰箱放不下了。
        解雨臣觉得没打招呼就把狗儿送走,瞎子太不厚道了,又不想再跟他吵,只能趿拉着拖鞋气呼呼地回房间关上门,仰倒在床上,摆开一个郁卒的大字。
        那**瞎子简直可爱得多了。他愤愤然。
        快到睡觉的点了,瞎子来敲他的门,说出来吃桃子,他差点没爆一句,吃你妹!简直觉得那些破水蜜桃就是拿来收买瞎子把狗交出去的赃物。瞎子听他闷闷地在里头说不想吃,谢谢,叹口气。
        第二天上班,师兄一看他脸色,还是一副愁苦的眉眼,中午休息时间便忍不住过去敲敲他的隔板,说这两天怎么了,挺没干劲啊。
        他抬头看看师兄,不知道自己不知不觉把情绪都带到公司里了,还明显到被人发现,于是拿着保温杯起身,两人到茶水间一人拖过张椅子坐下来。
        师兄一副宽宏大量的微笑,耐心地等他开口。明显又一个把他当孩子照顾的人。
        解雨臣跟他简单说了下狗被送走的事,边说边觉得自己傻。师兄却正经八百的表情,严肃地说,确实有点过分,明明知道你跟狗感情很好。然后又说,但是不止这些吧,那种循循诱导的口气,好似儿童心理医生。
        解雨臣欲言又止的,喝口茶,无奈地说,我跟女朋友吵架。师兄就笑得眼睛都弯了,过来人的架势,说来听听,要不要我给你支招?
        解雨臣看他一眼,心虚,低头说,就是乱吃飞醋。
        刚说起谈着恋爱就要收心的时候,进来两个女同事,见他们在聊天,慢腾腾泡了咖啡,却没走,最后搞到四个人聊了起来。等磨蹭完又该回去干活了,解雨臣叹口气,再冲一瓶茶,起身出去,师兄拍拍他的肩膀,说,人的嘴除了吃喝,还拿来说话的嘛,多跟她交流一下,看看对方想什么要什么。
        解雨臣点点头,却想象不出他跟瞎子面对面负手坐着,能好好聊出什么话题来。
        瞎子是那种人,不好玩就不玩了。但他不是在跟解雨臣玩啊,是老老实实试着跟他一起过生活。所以这两日整得气氛僵僵的,他也不好受。
        


        96楼2012-08-10 22: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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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解雨臣有些难过,他别过头去,又仰头看看天,今晚的天气不错,白色的星子斑斑驳驳压了满头。
          回到家已经十点多,进门的时候,瞎子放了东西,低头把鞋蹬到一边,说,快洗澡去。然后回身去把门反锁。刚一转回来,就被吻了。
          他伸手揽过凑上来的人,轻声问,怎么了,嗯?解雨臣不管他身上一层汗,抬手攀住他的颈,摇摇头。
          我不要求太多。这个人在我身边,好好的,就够了。他认真地想。
          瞎子洗完澡,光着膀子坐在厅里,削桃子。手腕带着小刀转几圈,果皮彩带样垂下来,他张嘴就啃,三下五除二干掉了一个。夏天北京的水蜜桃饱满多汁,冰过以后拿出来吃,果肉洋溢着一股新鲜甜美的朝气。听里头水声灭了,又拿了一个,这个熟得更透,能直接把表皮薄薄地撕下来一层。
          解雨臣穿着瞎子的旧T恤当睡衣,肩上还搭着潮湿的毛巾,因为开了热水,烫得两颊泛红,过来听话地接过光溜溜的桃子,又发现它个头太大,弧度又圆,侧着头找了个角度,才咬得下口。
          他安静地吃完,把壳丢了,搞得嘴边、手上都是汁水,有些狼狈,于是转头跟人要纸巾。谁知道瞎子笑笑地凑过来,舌头伸出来去就他下巴颏上的果汁,一番动作让他大大地一愣,才想起来往后缩着躲闪那人温热湿润的舌尖,却被一把攥住了双手,舔得漂亮的颈都仰了起来。
          然后粘答答的手指也被捉起来一一舔吻了,他眼神都不知道该往哪儿放,挣又挣不开,只得小声说,你属狗么……等我去洗一下。
          瞎子还真放松了禁锢,他赶快狼狈地从沙发上爬起来。被唇舌触碰过的肌肤,在凉水下,依然兀自发着热一般。
          见他擦净手上的水出来,瞎子摘下墨镜搁在茶几上,微微弯着嘴角,解雨臣对上那双半是戏谑半是温柔勾引的眼,困窘地垂下眼睑。
          过来。他听得瞎子说。咬咬牙,终究还是乖乖地过去了。瞎子拉着他跪坐到自己身前,又温吞地拿唇有一下没一下地与他的厮磨,引得他主动张开嘴与自己拥吻。
          解雨臣给他逗得受不了了,揪着他脑后的头发让两人分开,皱着眉刚想拿目光威胁他,瞎子却拿手掌轻轻覆住他的双眼。
          不能再让别人在近处看到他的眼睛了,每使用一次,视力都耗损得厉害。
          他把怀里那具温暖漂亮,年轻的身体放倒在沙发上,无奈地让他闭上眼睛。手上却四处游走着,占着便宜,边附在他耳边道,不是说没觉着长大了么,那我现在来教你。


          100楼2012-08-10 22: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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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十八
            解雨臣醒来,懒洋洋张开眼,空调还在送风,他把不知何时露在被外头的脚丫子缩回来。床上很有实感的热度让他知道,瞎子也还没起。真是难得。不过昨天他们好一顿“教学”,直闹腾到后半夜,起不来也正常。
            尽管瞎子把空调调的很低,两人还是出了好些汗。床单最后给他们弄得一塌糊涂,皱巴巴湿乎乎,简直没法睡,瞎子干脆爬起来,打湿毛巾给他清理清理,一床凉被把婴孩一样赤条条的人一裹,打横抱到小卧室,两个人在解雨臣的单人床上挤着睡。瞎子给他盖好,翻个身,咕哝道,小子,可别睡一半滚下床了,他迷迷糊糊应了一声,没一会儿就沉沉地睡了过去。
            他看一会儿天花板,又犯困似的闭眼休息一会儿,这才趴起来,拿一只手肘撑着腮,斜一眼瞎子半陷在枕头里的侧脸,拿指关节轻轻刮一下那人的鼻梁,又碰碰他的眼皮,觉得奇怪,心说这张面皮,怎么看着看着(还是做着做着)……就越来越顺眼了呢。
            瞎子估计觉得痒痒,给弄醒了,伸手拨开扰他清梦的爪子,就不张开眼,却是一脸欠揍的饕足与慵懒,咂咂嘴一骨碌翻过去,背朝着人。解雨臣自讨无趣,躺回去想继续睡,结果听得那头发出假假的鼾声,猪拱食时的哼哼似的,知他其实醒全了,就笑着照着他后背捶了一拳,阴阳怪气地说,八戒,给为师的醒醒。
            瞎子便又翻过来,肚皮朝天,笑嘻嘻的,就你?还唐僧呢,尖嘴猴腮的,敢情是大师兄呢吧。
            解雨臣被乱调侃一把,便泥鳅似的弹起来,扑过去欲报以老拳,结果瞎子迅捷地上下其手,他才想起来自己浑身上下除了被单,一块布都没有,忙卷了被子去找衣服,大号蚕宝宝却被拉了回去。瞎子力气大,他挣了一会儿干脆不动了,老老实实给人搂着,腻着。两人破天荒在床上赖了很久,直到解雨臣感觉到饥肠辘辘,才踢人下床弄饭。
            瞎子开始给他送中饭,声称,解雨臣再继续频繁地接受垃圾似的快餐,就两条路,不然虚肥,小肚子中部崛起,不然就现在这样,半天不长膘,摸上去一排骨头,腰一折就要断,抱在怀里咯得慌,半夜醒了,还以为旁边睡一骷髅。解雨臣听了哼哼地冷笑,说你也没壮到哪儿去啊,要丰满的,有本事出去弄头母猪回来,话没完就起手假装报以老拳,瞎子躲得贼快,笑嘻嘻的,白骨精大人,小人的心决不唯二,八百头母猪也拉不走我!
            呔,你才是妖孽!
            都怪有些台,每个暑假都重播《西游记》。
            于是每个工作日的中午,解雨臣一下班,两人就在离他公司一条街外的地铁站口碰面。搞得像地下党接头似的。解雨臣等着时间一到,便踱出来,在那些几十层办公大楼的钢筋森林间穿行,忍受鲜少绿树遮阴的街道上蒸起的热浪,和大片玻璃幕墙四面八方而来的刺目反光,去取他的“爱妻便当”。
            瞎子还搞了一台榨汁机回家,每日变着法子的弄什么消暑特饮给他,一去到就有冷饮,提溜着食盒回到办公室,饮料刚刚好喝完。每每被同事羡慕地问起,他都只说是同居的人打赌赌输,所以得天天给他做午饭。因为恋人那两个字无法被轻易说出口——就算躲开一条街的距离,早晚会有人撞见瞎子跟他在一起。
            好就好在,虽然他没提点过,瞎子也未曾发过神经,心血来潮在米饭中央,拿菜拼出个大爱心,或者拿荷包蛋煎一个。
            盛夏的日子,时间,尤其是难得的周末,总是美好又飞快的晃过。窗外要是清朗的天空,便有喋喋不休的蝉声揉在天蓝的背景色里,伴着山野的清新空气,水库游鱼,在夜晚的小风里,喝喝小酒,听听小曲儿,微醺地归家。不然就是喧嚣的阵雨,两人挨在电视机前,看碟,怀里捧个冰镇的西瓜,不然就是家庭装的冰淇淋,然后打着呵欠回房。解雨臣最喜欢午后的雨,坐在窗前看,一时间天黑得好似夜幕几欲降临,雨声不住地滴答,规律的,钝感的,瞎子从背后欺上来,吻他肩颈相交处那颗痣,一边抬手把窗帘拉上。他看一眼那只手分明的,宽大的骨节,又垂下眼,乖乖地任人圈紧搭在腰间的手臂。
            


            101楼2012-08-10 22: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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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十九
              平时跟瞎子联系都是通畅的,这次真着急找他了,偏生找不着人。其时瞎子正在一处卖旧货的地方帮阿宁找一件东西,四周都是喧嚣的人声,乱糟糟热烘烘,哪里听得到铃声。这里看起来都是做些小本生意营生的,实际上店后头,有老板偷偷摸摸贩卖着违禁品。
              瞎子吊儿郎当地插着兜,深色衬衣的领口随意地敞着,加上副墨镜,倒是跟这鱼龙混杂的地儿相衬。他闲闲地在地摊子和店门前走走又停停,也不管匆匆过去的人粗鲁地自肩旁撞过,一副对那些小玩意儿感兴趣的样子,其实在不动声色地察看着店主人的颜色。
              解雨臣来以后,他便不再像从前那样,什么危险的活儿都接了,连阿宁都看得出,这个万事都满不在乎,懒洋洋的家伙,长这么大终于有了桩值得顾虑的事。她都不知道解雨臣那小子哪儿来的那么大魅力,把个来去自由的人说栓就栓住了。
              就是不知还能栓多久。
              瞎子平时行事虽然有些没章法,肆意得很,警惕性这一基本的生存素质,还是相当好的,但是这样一个地方,实在是得一个乱字,砍价声,吆喝声,吵得他都有点烦躁了,于是摸烟出来点上。就趁着这个当口,在后头跟了一会儿的干瘦少年,便不出声地把细细两根手指往他后袋一夹,掏了东西便回身逆着人流逃。
              瞎子倒是感觉到了异样,一回头,眯缝着眼审视半天,连偷儿的鬼影都找不见了。他叹了一声,也没多心疼那电话,反正不是什么值钱货,只想着事办完了,到营业厅去把卡停掉。
              这一被偷,就出了麻烦。有时候真是这样,一倒起霉,霉运像滚雪球,连锁的,愈滚愈大。
              解雨臣给他打电话没人接,在车上心虚,坐在解连环边上,手机都不敢逃出来发短信。解连环也确实反感现在一类年轻人,什么都效率低,独独敲手机玩电脑,手指舞得贼快。
              解雨臣就等着坐定点菜的时间,给瞎子又打过去,这下好了,关机。于是发了个短信,也不知他能不能看见。一顿饭,餐色看得来金贵得很,但他肠中转着车轮,只随意夹了几筷子。
              好在旁边还有司机秘书和其他几个总部随行的下属,你来我往说些话,不然就他两父子,不得冷场死。
              瞎子在那混乱地儿摸爬滚打大半日,一无所获,想着第二天再找个有关系的人跟他同去,便打道回府。好在钱包没给摸了去,不然坐11路回家,脚都能走软。随意吃了碗面回到家,将近八点,解雨臣没回,他想着又是加班了,便在冰箱里翻出些菜干、薏仁和提前解好冻的一小块排骨,预备炖汤。
              电梯上来,叮的一声,还是很清脆的,瞎子正好关了水龙头,在盆里淘洗着菜干,清着里头的沙子,就听得解雨臣跟人说话的声。
              解雨臣有些发憷,怕一开门给父亲见到瞎子光着膀子坐在小几前喝着小酒,叼着根烟吞云吐雾的样子,因而故意慢吞吞地掏钥匙开门。
              屋里没人,瞎子似乎还没回来,他悬着的心暂时放了,带解连环在屋里转了转,说住的条件不错,室友人也挺好的。
              就怕父亲问起租金电费一类的细节,解雨臣一路自己在心里头编造一通,连瞎子的名字都给起了一个。
              解连环只是跟在儿子后头踱着,看到灶台前摆明是做了一半饭菜的样子,皱了眉。解雨臣一看,瞎子莫不是汤煮了一半出去买盐了吧,又有些心虚得紧张,随口糊弄了几句。
              解连环坐在小几前,喝了几口送上来的茶水,问了句,室友是做什么的。
              解雨臣拘谨地坐在旁边,瞎扯道,是做外贸的。想起他那副样子,一会儿进来可别把父亲惊到——分明更像个放高利贷的嘛。
              解连环沉默着,解雨臣也不乐意多说话,于是枯坐成两尊雕像,木然地盯着重播的新闻。
              大概坐了有十分钟,解雨臣谨慎地建议父亲回酒店休息。解连环本想尽下父亲的职责,等室友同志为了那做一半的菜回来,客套一下,感谢他照顾解雨臣。最后只留下一瓶陈年的葡萄酒算作谢礼,回去了。解雨臣呼地松口气,坐在沙发上发了会儿呆,却见阳台翻进来一个黑影。他警觉地抄起手边最近的武器,一本杂志,球棒一样卷起来。
              黑影开了推拉门进来,原是瞎子,有些狼狈,举起手肘看看,一道鲜红的血痕。
              解雨臣一时脑子没转过弯来,第一反应先过去拉了他清理伤口,瞎子却摆了摆手自己来,熟练地包扎好,又进自己房里翻找出一次性注射器和药。
              解雨臣倚在门边,耸起眉,瞎子解释说,破伤风针。
              他刚才听得声,不知来人是谁,第一反应就是翻出去,躲到了邻居家阳台上,幸而那家人带着孩子,趁暑假参团旅游去了。
              解雨臣若有所思地盯着他,缓过来了,问,你刚才是躲吗,为什么躲我爸?
              瞎子心里头大呼好险,果真是解老板么。要是正面撞上,就麻烦大了。却只高深莫测地摇摇头,说你先别问。
              早几年的时候,解连环以解雨臣母亲家的名义,委托阿宁处理了一些对解家本家非常不利的文件,而这些信息过的正是瞎子的手,他得见了这个家族企业许多上不得台面的交易幕后。于是因着好奇越探越深,却不小心被解家知情的人逮住,好容易才逃脱,那之后解连环就一直在找他。他手上掌握那些资讯,万一泄露到竞争对手手上,解家就大条了。哪怕是让总是觊觎着本家职权的旁系知道,也不会好过。
              瞎子本还思忖着留着这些东西,危急时刻说不准能做要挟牵制的用途,但是帮人挖张起灵的时候,在学校碰上解雨臣,又知晓他就是解连环家大少爷以后,这些念头都淡去,不再想了。
              他跟解雨臣待了那么久,心里多少有个底了,这小子对自己家里头那些污糟事完全不知情。但总有一天他会被摊牌的,那么大个家族企业,跨了几代,最终得担上他的肩头。
              到时候这个人的眼神一定不会再如此清明,会变得跟他老子一样。
              瞎子在阳台抽着烟,胳膊上的伤不留心磕到栏杆,疼得难受,他却也不着意挪开,像是凝住了一般,杵在那里。
              得找机会跟这小子摊牌才行。他有些心烦地想。这天晚上,两人在各自房间,盯着天花板一隅,半晌睡不着觉。
              


              115楼2012-08-11 09: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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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解雨臣坐起身子,不出声地接过瞎子扔给他的衬衣和外裤,看他手上飞快地收拾,心里有种怪异地被卷进港片的感觉。
                瞎子也可配合演出了,还有闲工夫过来,有些粗鲁地拨开他的发,在额头上用力吻了一下。
                再联系,你去开门。简略地说完,便又从阳台一翻,娴熟极了。
                解雨臣不知自己是没醒全,还是场面太过于戏剧性,无比镇定地瘫着一张脸,把站了半晌的父亲迎进门。
                解连环进门也不说话,里头那么久没开门,儿子凌乱着脑袋,也不慌,只是茫然的表情。他便皱着眉往屋里闯。两个房间,两张凌乱的床,枕头衣服却都成双成对在解雨臣房里。他不是白痴,最糟糕的情况现在摆在面前。
                解连环一点儿也不着急。昨晚放了狠话,放走了瞎子,这帮伙计没好日子过。他只强压了怒火,让解雨臣坐到对面,声一沉,问他,你知道瞎子是个什么角色吗。
                解雨臣不坐,垂着眼帘站在那儿,双手也垂着,低着头像个诚恳认错的孩子。
                解连环最怕他这个样子,不抵抗不合作的。连同嗓子里仿佛都要冒火。他给儿子隆重介绍这个人的来路,交待出他对解家的危险。
                解雨臣听得身子摇了一摇。为父亲那么直接地把那些抹不去黑暗的事,直接压在了他头上。
                他成为了知情者,将来也要成为这些秘密的执行者,守护者。
                解连环一样是从干净的少年一路走过来,自是知他心里的怨,也不给他消化的时间空间,说,那个人什么事不敢做,他或许杀过人,你知道?
                偷抢拐骗都不说,他拣最重的罪孽让儿子不安。
                解雨臣闭上眼,为自己并不大的反应而沮丧,他对瞎子的猜想和有所保留,对家里一切事情刻意的回避,现在都变得那么滑稽。自己不是心底明白得很么,只是一直为了心里的安乐而装傻。
                行了,收拾一下,跟我回去吧。解连环已经起身,他并没有说自己会怎么收拾瞎子,解雨臣也没想到那里。
                只觉得瞎子走了,轻轻松松,游刃有余的。
                始终是个满口谎言的骗子。
                他站着不动,解连环见他是这般刀枪不入的态度,还是动怒了,回身正好看到他没系全扣子的衬衫下,隐着两片红色的痕迹,气不过,起手狠狠扇了他一耳光。
                解雨臣自小学以后,基本上没挨过爹揍,这下打得狠了,只是一侧耳朵里嗡嗡地响,既不躲,也忘了掉眼泪,解连环打得一点儿都没留力,打完自己手心也生疼,攥了攥,下了最后的命令。我给你订明天的机票,不回家,以后也不用回来了。
                解连环撂下狠话,拂袖而去。留下瞎子弃置的老巢,和始终低着头的人。他咬了咬下唇,陈杂的负面情感终于才汹涌着溢了出来。
                


                117楼2012-08-11 09: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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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摄制组分队那一帮子人也驻在这儿,住的就是村里条件稍好的人家。导游和村长商量了一下,给他们勉强多腾出了两间屋子。
                  导游看看那些土砌的炕头,觉得不大够住,于是打着与摄制组的人商量着挤一挤的算盘。他们那头,反倒可能有些空余地儿。
                  一行人舟车劳顿,有了三分灰头土脸的狼狈模样,站在车旁等导游带路。后头是橙得发红的天光。没有高楼大厦的遮掩,呈现出一片静默的,却饱满的夕阳余晖。解雨臣侧头看看来时的路,一条骨瘦如柴的狗,一路左右嗅嗅,最后溜跶到一丛瘦瘦的灌木后头,不见影了。
                  解老板,您自个儿睡一间房。导游也累,却笑笑地优先给他引着路。解雨臣带的人则由村长的亲戚领了去。
                  村长家最偏僻的一间房,刚好够一个人住。本是分给了组里一个勤杂的,让他搬去跟摄影住就好。导游撩开那颜色发灰的半块布帘子,让他进去。
                  这不鸠占鹊巢么。解雨臣边跟着走,边拿着手机在看,抬头扫一眼那四面都是土墙的“房间”。
                  没事没事。导游横下心要欺负那人外出不在,解雨臣也懒得推,反正出头的,折腾的,都得是导游,还反正他是赞助人,至少也是赞助人他儿子。
                  那人东西倒不是很多,导游全给归到一张凳上,直接请解雨臣往床上坐了,点头哈腰表示条件比较恶劣,也就一晚,请忍耐。
                  床铺倒是收拾得齐整,不那么叫人抑郁。也不知是住的人,还是这家里的人给拾掇的。
                  导游跟他交待,这儿用水比较难,一会儿给他弄些水来,稍微洗洗尘。晚上便跟组里的人聚聚,吃顿正儿八经的农家菜。
                  解雨臣松着登山靴的鞋带,摆摆手表示没什么所谓。在这里,他们这帮不速之客,还有水可吃,有水可用,已经很给面子了。哪儿敢有别的要求。
                  等他倚在叠成豆腐块的被子上,快要迷糊过去时,外头响起些人声,有两个壮汉吭哧吭哧扛了一大木桶的井水进来,还有两个保温壶,灌满热水,等他自己兑进去。
                  解雨臣看看门口那破帘子,冷汗直冒。
                  导游探个头进来,见他无措地望着面前大桶的井水,千万个抱歉道,不好意思啊,人多地儿真不够用,得在自己房里洗洗,我给你找块大的帘子。
                  他见小导游诚惶诚恐到处忙乱,搞回来一床薄被挡在门口,屋里一下暗了好多,只剩下开得高高的窗洞外透进来的红色夕照。便安抚他,直说没事,这挺不错的了。
                  他还没那么难伺候。
                  导游隔着那床被说,这是最里头一间,不会有人过来的,我就在对面屋,有事你喊一声?
                  行……解雨臣无比尴尬地应了声,纵使心里头完全没做好准备,还是背对门除干净衣服,拖拖拉拉更麻烦。正准备坐进去,突然想起来这样弄法一盆水很快就污了,只好拿毛巾汲水往身上清洗,反正墙边都挖有似乎是拿来排水的凹槽。
                  ----------------TBC---------------
                  TXT什么的
                  恐怕近期来不及整理
                  明天出远门 大堆行李没收 还在敲大叔
                  整理好了我会回来跟大家说一声的
                  抱歉


                  130楼2012-08-11 13: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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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姑娘们
                    三十三章开始
                    接下来到完结
                    都是这两天紧赶慢赶敲出来的糙文
                    错字病句语焉不详
                    情节仓促什么的
                    先打个预警……我真的很赶 给跪


                    137楼2012-08-11 13: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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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十四
                      导游坐在对面,脱了鞋袜以拳捶着腿脚,过一会儿瞌睡虫便冒出头来。
                      解雨臣估量着水温和水量,拿包里备用的香皂打着泡沫,昼夜温差大,脊背上,双臂上都沾着半温不凉的水,有点想起鸡皮疙瘩。
                      门帘外有些声响,那床被危危固定在门口的薄被忽然被一掀,来人见到里头一片光裸着,湿乎乎的背脊,隐隐约约在橘色的光线下看不分明,发窘地道了声对不起,把那帘布又放下了。
                      然后便听外头有人跳将起来的声响。
                      他都还完全没时间回头,手里的毛巾啪嗒啪嗒往桶里不住滴着水。
                      他听那人和冲过来的导游在说话。
                      是他。
                      解雨臣一瞬间觉得浑身脱力,差点要跪到泥跟水和成一片的地上,但又忍不住觉得很滑稽。哎……所谓运命,也就是以这副德性弄人?
                      解老板,还好吗。导游似乎跟他那头解释完了,隔着帘子惶恐地问候。
                      被看个一眼能有什么事,他现在是太不想张嘴说任何一个字了,又恐怕谁再一掀帘子,只好含糊地应一句,没事。
                      外头一阵外套摩擦的声音,忽然就没了动静。
                      他边继续加快速度冲净身子,边竖着耳朵听,腿脚已经蹲得快麻了。
                      小导游莫名其妙被个戴大黑墨镜的男人掼到院里头问话,又惊吓又愤慨。
                      黑瞎子问得几句,搞清楚了,把他一松,手伸到后兜乱掏,想起来烟刚抽完,另一包还在屋里,低声骂了一句,问摸不着头脑的小导游要烟。
                      我……我也没有。他揉着被拽疼的手臂,本想指着他的鼻子,你这神经病!但是面前这个下巴上胡子拉碴的人浑身散发着一种诡异的气息,勉强可称作是混合着颓圮的戾气,他实在不够胆子招惹。
                      我回去给解老板看门去。他皱皱眉要往回走。
                      不用你,瞎子反射性地忙把他一拉,又忽然像泄了气的氢气球似的,一屁股坐在石凳子上,垂头丧气的模样。
                      导游摇摇头,嘟囔着搞不懂,往里头走去了。
                      瞎子坐在那儿,脑子处于放空状态。世界小成这样了?这么个半道上拉的投资,竟搞到了解雨臣头上。还是在这么个偏僻的角落撞上,真是见了鬼。
                      又没忍住回味起帘子后头那片光裸的脊背,漂亮下收的窄腰。还以为是个姑娘,蹉跎半个十年,这人身材都不带走样的么。
                      帘子里头,他擦干脸上身上的水珠子,套上衣裤,坐在床沿等脚丫子晾干,顺便想想自己该摆出何种表情面对那个人。
                      神情漠然地,毫不闪躲地与他对视,如何。证明自己的到来只不过是公事公办。他想着自己为什么来,想着,他这个样子,仿佛只为了挣一口气,为了证明自己对瞎子已经没有任何多余的感觉,可以潇潇洒洒找个人,老婆孩子热炕去。而你黑瞎子,不是不想拖累别人么,那么便自己孤独终老去罢。
                      他掀开帘子出来,一直走到院子里。中央那破石凳上,就是当年自说自话丢下他的那个混蛋。坐得歪里吧唧,背有点弯驼。他的头发长了些,拿皮筋扎了个小辫,耷拉在颈后面。
                      说他回国,逐渐接手了北京的公司后,没动过寻这人的心思,那是假的,可是这样一个即没名姓又看不清明面貌的人,还能叫人怎么找。他们除了吴邪,极为勉强地再算上个张起灵,也就只有两个共同的熟人。
                      解雨臣径自过去,脚步轻轻地,在他对面那张石凳前一顿,随意伸手拍拍上头蒙的薄薄一层灰土,坐下了。
                      瞎子抬头,表情出奇地严肃。
                      解雨臣反倒先给出一个笑容,牵动得眼角和嘴角都弯了。
                      他看着眼前脊背都忽然直起不少的人。有些瘦削的两颊,艺术家似的发型和胡渣,晒得非常深了的肤色。唯一一成不变的,是副严严实实隐了双目的大黑眼镜。
                      瞎子耐心地等他的笑面逐渐消损下去,这才开口。他问,过得还好不。声音很哑很糙,也许是渴的,也许是刚才出去吃了尘土,于是咳了两声,清一清嗓子。
                      


                      143楼2012-08-12 00: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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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分不开似地纠缠在一处,唇齿毫不客气地碰撞,像是在咬,而不是接吻。
                        可是临到重要的时候,瞎子却蓦地停了。
                        女人在他肩头狠狠啃了一口。我有吃药!
                        看瞎子愣住的模样,她开了句玩笑,你又没什么会愧对的人吧,没就快点。然后眼角湿湿的,就着瞎子抚在文胸前的手迎上去。
                        不想听得那句话,瞎子一下子把她推开,给她盖上被子,拉上裤链,抓起床脚的衬衣就走。动作快得一阵风似的。
                        女人撑着上身,看人乒呤哐啷地下去,知道自己的口无遮拦又坏了事,神色黯淡下来,扭头翻个身躺一会儿,自己起来,穿好衣服。
                        混蛋好男人。她擦擦眼角,也不管这话前后逻辑很不对,跨上摩托。
                        瞎子苦闷地在海滩上转圈圈走着降火,天太黑,黑得连海岸线都看不清,也就不敢走出去很远。夜里这头的温度还是相当低的,风也大,没一会儿就冷得他直后悔没弄瓶酒再出来。
                        不是她那样说话,他都已经很久没想起过解雨臣。
                        觉得会愧对的人。倒不如说,明明是自己放弃了,到头来却后悔得要命。
                        他夹烟的手滞了一滞。她可也是这样想,所以,就算是离弃人的一方,终是失落。真是这样的话,那能算作“同是天涯沦落人”。
                        这件事也许敲醒了瞎子——如果没有做一辈子渔民的决心,便不要再在这样的地方耗下去。他一个在城市里过惯的人,此般生活再持续下去,只会让自己更鼓噪,而不是让心沉静下来。
                        于是没等到结工资,他便跟老伯家里的人告辞,被拖着说等到下个捕捞季完了再说,却决意要走,包都打好了。住了三年,仍只跟来时一样,全副身家,也就是个比一般行囊长些的登山包。
                        老板娘留了他半天,最后絮絮叨叨的,回里屋拿给他一个厚厚的信封。
                        大娘,您不必——瞎子推回去。
                        老板娘叹口气,坚持地一塞。唉,我老早知道你有天会走了。她身材丰腴,重重拍拍他,把他连人带包拍得歪了一歪。
                        瞎子也不知她哪儿来的与村人都相悖的认知,比他自己还有前瞻性,于是苦笑一个,抱抱她,说跟小妹说一声,我走啦。
                        等他回到北京,阿宁见他黑成那个模样,又壮了好多,更像土匪了,说是山贼都不为过,于是目瞪口呆的,捏一把鼓起的肱二头肌,又看那人把墨镜脱下来一会儿,给她炫耀。太阳晒不到的地方,留下明显的白印子,呈现眼镜的形状,便哈哈地笑,笑完气急败坏地骂了他一路。
                        瞎子几年来只给她打过几个电话,搞得阿宁见着他就满脑子想着要治他,让他安生点儿。
                        瞎子久违地接受她的劳教,直想跳车出去。可惜塞车塞了一路,里头空调习习,外头热浪翻滚,这时候出去,一样是找死。
                        还是回到文明喧闹之中的好。他看着外头林立的写字楼,蓝得发虚的玻璃墙映出蓝的天。
                        ---------TBC--------
                        


                        147楼2012-08-12 00: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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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十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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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动作发狠,像一头红了眼的兽,解雨臣手臂被他攥得生疼,哼哼着,表示暂停,瞎子这才勉为其难地放过他的唇。两人稍稍分开一些距离,他低头看见解雨臣绯红着面颊,拿衣袖擦着湿漉漉的嘴角,便张开嘴,沿着那对唇的纹路一路向下舔吻,把他的下巴又弄得粘答答一片。
                          舔着舔着却得不对头,好咸。他正想抬起头,解雨臣的泪啪嗒一下滴到他鼻梁上,顺着滑下去,洇到下颚的胡渣里。
                          他头越来越低,瞎子捧着他的脸让他抬起来,却怎么都不行,只觉得两只贴着双颊的手心里很快就濡湿了一片。
                          诶呀……他没法子,只得把人搂到怀里。
                          小花,小花。他好声气地哄。
                          我错了,别哭小花,别哭。他手掌里都是那人忍了好久的泪水,只得腾出一只手背抚摩着他脑后的发,和时不时颤抖一下的背,只觉得心慌,又有些不可告人的欣慰与满足。
                          他把他找回来了。
                          你感谢我吧,怀里的人闷闷地说。忽然一句没头没脑的,瞎子没接茬,等下文。
                          除了我没有人会要你了,他抬起头,拿手遮着红红的眼睛,只剩咬牙切齿的一张嘴巴露在外头。他把他一推,你回去,我们明天再说。然后蹭蹭爬回被子里,对着里头睡下了。
                          黑瞎子被糊了满个衣襟的鼻涕眼泪,想反驳道,才不是这样的,大把人要我。但硬是咽回去了。现在说这个,很不对头。
                          我回哪儿啊,瞎子挠挠头,坐到床沿,伸手揉着他的肩头。你让我睡这里好不好。
                          解雨臣没做声,往里头移了些,匀出些被子。瞎子便脱了外套,仰躺上去。
                          还在哭吗?
                          没有。
                          他伸手到被子里摸索着捉住解雨臣的右手,冷吗?
                          不冷。鼻音重重的。
                          解雨臣背朝他,被这样握着手很不舒服,也怕这种近乎搂抱的姿势给人看见,于是抽回来,过一会儿轻轻地叫一声,瞎子。
                          嗯?
                          下次要是想走,直接说你腻烦了,不喜欢了,别讲些有的没的。
                          瞎子侧头看着他的后脑勺,也一骨碌侧躺着,拿手指拉扯下他衬衣的后领,拿唇摩挲那块柔嫩的肌肤。
                          我不走。他清清楚楚地说。只要你愿意,我就哪里都不去,跟你一起。
                          解雨臣给他的表白弄得到处掉鸡皮疙瘩。又被亲得舒服,缩着脖子,压低声音同他说话。你可别发情啊,这儿门都没得一扇。
                          外头越发静了,终于晓得应该害羞。
                          唔。瞎子松开他,自顾自翻身过去,才没多久就无比安心似的,呼呼睡起来。可能因为酒喝得多,又累,打起鼻鼾,吵得解雨臣直想把他一脚踹下地去。
                          第二天起来,瞎子已经不在旁了,他看看外头漏进来的晨曦,估计时候还很早。
                          半梦半醒地走出去,见到瞎子正坐在院里头。昨天那个位置。
                          我以为昨天是做梦呢。解雨臣也坐过去,眼圈黑黑的,眼神发直的小模样,跟当年没什么变化。
                          瞎子唔了一声。认真又严肃。我也是。
                          说完两人一对视,忍不住都转开眼笑了。
                          十点钟,解雨臣他们就要走了,摄制组的人大多带着宿醉的头痛,在旅游大巴旁嘻嘻哈哈地站着,欢送赞助商考察小分队。
                          瞎子把他拉到一边,把个小东西塞进他手里。
                          这什么。解雨臣一看,是个小木刻,眼睛铜铃般大的猫头鹰,虎头虎脑的很讨喜,四周拿砂纸打磨得很光滑,还带着瞎子的体温,应该是在手心攥了挺久。
                          信物。瞎子笑嘻嘻的。我自己刻的。片子拍完了,我马上回来。
                          解雨臣也笑,笑得很变态的样子。他收了那钥匙扣大小的小玩意儿,伸手搭着他的右肩。记住昨晚你对我说过的话了?做不到的事,就千万不要答应,嗯?
                          瞎子给他附耳说出的话弄得毛骨悚然的,腹诽道,小子,你这几年真过得安平么,怎么炼造得性子都有些变了。之前那个乖巧得猫儿一样的少年哪儿去了……
                          


                          164楼2012-08-12 02: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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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解雨臣坐上车,撑着腮帮子倚着车窗,随着颠簸摇摇晃晃,看看被一路抛在后头的村庄,从兜里摸出那只圆咕隆咚的猫头鹰,用手指摩挲着。
                            这是瞎子送给他的第一样东西。
                            那人始终是没有说出他想要的喜欢之类。但是浪费了近五年的光阴,他们在各处兜兜转转,不断犹豫徘徊,机缘巧合之下,最后依然寻到了对方身旁。这样已足够幸运。
                            解雨臣问自己,你够胆相信那种人许诺的一辈子么。
                            自然是没有声音来回答他的。
                            在一起不是那么容易的一件事,尤其是在一起很久很久。瞎子这个人,他还需要很长的时间去了解。也许会有他无法体谅和宽容的缺点接踵暴露出来,同样,他也会有令对方难以忍受之处;还有细枝末节的地方,自己要求其实颇高,加上两人的年纪和成长环境差距都有些大,将来遇到层出的矛盾时,他们必须再无数次面临是否继续一起走下去的抉择。
                            那人眼睛的问题,还是得想办法解决,走得一步是一步;也得让他慢慢把烟戒了,一起改掉熬夜的毛病。也许可以培养些积极向上的爱好,一起散步疾走,甚至游个泳打个球什么的。
                            但想多也是无益,他愿意先把自己能用心的地方尽力做好。想起父亲,自然又是十分头痛的大事一桩。但说句玩笑话,让他两次一头栽进这样一个大叔手里,还不是因为父爱不足。
                            父亲要是知道这种论调,没准能抑郁死。
                            手机一震,是瞎子发的短信。
                            看肚子。
                            肚子……解雨臣瞅瞅自己衬衫下头腹部的位置。并没有什么异常。
                            他又看看手里正把玩着的东西,凑到眼前一看,似乎圆滚滚的胸腹部有个凹陷。他拧着眉,拿指甲沿着那个槽缝,抠开了猫头鹰的肚皮。
                            那么小的玩意儿,里面竟然挖开一个暗格,躺着只银环。
                            开玩笑么,他跟猫头鹰大眼瞪小眼,对视几秒,用指甲把那东西夹出来。
                            他等了一会儿,傻子似的捏着枚戒指,没等出什么来,只得自己拨过去。
                            看见了?
                            什么个意思。
                            就是表面上的意思。
                            跟别个姑娘求婚失败剩下的?
                            你也太损了解雨臣。那头一声哼笑。我连肚子都剖开给你了啊,下半生咱俩好好过。
                            人家一般剖的部位是心脏,大哥。
                            出其不意才能取胜不是嘛。
                            解雨臣无奈地笑笑,把它又喂回猫头鹰的肚子里。仔细一看,还真像瞎子戴着墨镜的那张脸。
                            你说,下半生我们两人一起过呗?
                            是啊!瞎子的声音听得来可欢畅了,信号不好,也不能阻止他的傻乐。
                            那你那些鸵鸟企鹅之类,不要了?
                            ……仔细想想,追着鸟儿跑有什么意思呢,不如储钱讨媳妇。那头乐呵呵的,是吧,媳妇儿。
                            这觉悟真低,合着这人为了爱情还能抛弃梦想。不过那些东西太遥远,太飘渺,许是嘴上胡扯,也说不准。
                            他笑一笑,合上手机,望着窗外云淡日和的蓝天。甘肃的秋初的确很美。
                            瞎子被掐了电话,心想果然是太冒进了?但是想想他们分开的这些日子,出海上山,下田进村,自己竟一直随身带着这个在西贡时,就雕好了的猫头鹰戒指匣,舍不得丢。解雨臣怎么样不晓得,自己都沉郁顿挫地傻等了那么久,其实也没有太急吧。
                            他清楚自己的生存状态并不能为解雨臣带来几分安全感。而他们能走过的最好的轨迹,便是分久必合,合久必婚了。为此他愿意停下漂泊的脚步。
                            瞎子有天赐之能力,让世人看到他们的梦,但瞎子的梦,谁都看不见。
                            而有一点能够相信。他的梦里,终于有了一双愿被他牵牢的手。从此梦中人,便都不用再做那天地之间,孤身四方行走的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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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65楼2012-08-12 02: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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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ree Tal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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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它开始得随随便便,起了个不负责的名儿,预计是个诙谐的短篇,结果磨磨蹭蹭,又加上忙于自己的事,最后成了收尾仓促,两天硬赶个上万字,不伦不类的玩意儿。
                              不懂搞大纲真害人!并且它因着我很善良却很傻很二缺的承诺,由BE硬生生掰成了淫生第一篇HE(才不会告诉你们仙人掌是淫生第一篇BE (OTL
                              最严重(?)的突破是 我尝试了写肉!(很难呐 真的很难呐 内牛
                              这里的小花和瞎子,与仙人掌的两位又不一样了。总觉得自己在肆意地加进额外的角色,并且让文里的全民一道OOC到南太平洋去=U=
                              感谢陪着我呕完这篇文的姑娘们,你们都是拯救我于LOSER感的鸡血与动力
                              我爱你们=3=
                              Have a very nice summer!


                              172楼2012-08-12 02: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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