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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吃肉吗？”道子挽起袖子，干净利落的把头发一挽，站起来盯着金希澈问，神色如常坦坦荡荡。
金希澈觉得心里有阵说不出的委屈，刚才折腾的那点劲儿这时候还堵在心里，想发发不出来，偏偏朴正洙跟没事儿一样还在问他吃不吃肉。
“我没忌口。”金希澈只能板着脸悄悄把菜刀藏到柴火垛里，愤愤不平的去撕扯那点青菜叶子，青菜汁液黏到手上有股草药味道，倒也不算难闻。
朴正洙瞥他一眼，很有些鄙夷嘲笑的意味，慢慢绕到橱柜那里翻出一条腊肉来到水池边洗净，又往灶里添了些柴，“你饿了？”
他连天精神不济，连金希澈看了都觉得七分像鬼毫无人气，此刻不知是灶火映着还是刚才摔了碗心里不痛快，倒是也有点人色，甚至于沾了烟火气，显得这点人色也难能可贵的好看起来。
金希澈心里有些不好说出来的怨气，只能应一声坐在那看着人揉面起火，朴正洙也不管他，把锅上涂了油，将面饼覆在上头拿芝麻细细撒了，又把腊肉切薄同样贴在锅上，取蒸笼隔开下边一层水，烩了些寻常蔬菜在里边。
灶膛里红彤彤的火，朴正洙坐在前头盯着里边发愣，金希澈站了一刻，也凑过去挨着他蹲下。
“你好了？”
他这话问的没头没脑，连自己都不晓得是想要怎么一个回答，也只能闭口不言只蹲在那等着。
朴正洙好像没听见一般，只侧过脸去看了看，又从袖子里抽出小小一个青色锦囊来，打开数出几个铜板交到金希澈手里。
“砸了碗要赔钱。”道子把钱送到他手上，想了想又拿回来一枚，金希澈握着几枚铜板哭笑不得，只蹲着不肯动。
朴正洙看了他一会，起身把面饼翻了各，又坐回来盯着金希澈看，也不说话，好像也没什么高兴或是不高兴的情绪，就那么坐着看。
“我前几天是不是不太对？”
金希澈咬了口桃子，桃汁溅了他一手，黏糊糊的也不能蹭，只好含糊着点了点头。
朴正洙看他这样，也只是摇头笑了笑，往锅子里添了些水，“我都不记得了，不骗你。”
蒸汽散了些，金希澈愣了一下，苦笑起来，“我知道的。”他甩了甩手，半是抱怨半是泄愤般嘀咕，“你那时候说你想起来了。”
朴正洙神色一怔，锅里滋滋作响，想来是油水都干了，再不歇火只能等着锅子烧透，难免手忙脚乱去熄火。
金希澈看着好笑，自己却也什么都不会，只能看着朴正洙一个人折腾。
等到金希澈端着碗坐下的时候，朴正洙才算是松了口气，烟灰沾到手腕上像是尸体上的淤青，看着没由得惹人心烦。
“金希澈。”道子语意温柔，伸手扯过金希澈衣裳下摆去蹭自己手腕上的灰痕，“我既然什么都不记得了，那你为什么要引我来南边？”
“因为浩气在就在江南。”金希澈筷子没停，难得口齿清晰，“当时出了事，我不能任由金钟云带着你在昆仑走，那就坐实了你是乱臣贼子。”
朴正洙点了点头，却仍旧拽着那片布料不撒手，金希澈等了一刻，看他还没反应，也只好把碗放下。
“你吃饱了？”朴正洙并不看他，只低头盯着他衣裳上那些花纹发愣，金希澈点点头，想到人看不见，又只好应了一声。
“那就好。”道子轻叹，仰起脸来看了看金希澈，露出个满意至极笑容来，反手一跃站起，执手中剑平施一礼。
“请赐教。”
金希澈咬了口桃子，桃汁溅了他一手，黏糊糊的也不能蹭，只好含糊着点了点头。
朴正洙看他这样，也只是摇头笑了笑，往锅子里添了些水，“我都不记得了，不骗你。”
蒸汽散了些，金希澈愣了一下，苦笑起来，“我知道的。”他甩了甩手，半是抱怨半是泄愤般嘀咕，“你那时候说你想起来了。”
朴正洙神色一怔，锅里滋滋作响，想来是油水都干了，再不歇火只能等着锅子烧透，难免手忙脚乱去熄火。
金希澈看着好笑，自己却也什么都不会，只能看着朴正洙一个人折腾。
等到金希澈端着碗坐下的时候，朴正洙才算是松了口气，烟灰沾到手腕上像是尸体上的淤青，看着没由得惹人心烦。
“金希澈。”道子语意温柔，伸手扯过金希澈衣裳下摆去蹭自己手腕上的灰痕，“我既然什么都不记得了，那你为什么要引我来南边？”
“因为浩气在就在江南。”金希澈筷子没停，难得口齿清晰，“当时出了事，我不能任由金钟云带着你在昆仑走，那就坐实了你是乱臣贼子。”
朴正洙点了点头，却仍旧拽着那片布料不撒手，金希澈等了一刻，看他还没反应，也只好把碗放下。
“你吃饱了？”朴正洙并不看他，只低头盯着他衣裳上那些花纹发愣，金希澈点点头，想到人看不见，又只好应了一声。
“那就好。”道子轻叹，仰起脸来看了看金希澈，露出个满意至极笑容来，反手一跃站起，执手中剑平施一礼。
“请赐教。”
63.
金钟云第二日被扯到马车上的时候尚且不明就里。
“我的驴啊！”杏林弟子悲愤不已，“啊！你们就丢下他了！”
“一头驴。”金希澈嗤笑一声，斜斜靠在车内软垫上，慢条斯理的去撕开一条新鲜肉干，递到身边人嘴边，“金钟云，你还能有点别的念想吗？”
“不能怪他。”朴正洙张口叼住肉干，转而温润至极笑起来，从袖中抽出一个小巧竹筒丢到金钟云怀里，“人家可不像你，养什么死什么，饭里没放盐都吃不出来，能长到三十简直是老天瞎了眼。”
金钟云凝神屏气，悄悄退到车辕处，“你们俩中邪了？”
“啊？”金希澈微微皱眉，拍拍手上碎屑，转而去打开一张鹿皮地图来看，示意朴正洙过来看，“金钟云，我们挺好的，你怎么了？”
金钟云倒抽一口冷气，求助似望向朴正洙，谁知道子全然不搭理，正凑到金希澈身边就着他手看那一张图，离得极近，难免情态旖旎不忍直视。
“好也是你们坏也是你们。”金钟云长叹一声不再去管，安安分分坐下来打开竹筒抽出里边暗报来看。
曺圭贤效率惊人，不知借着崔始源动了多少江湖人脉，几日内便将朴正洙带着玄晶出逃一事整出来龙去脉，连浩气态度也都细细分了派别列出。
玄晶并非出自浩气，反而是朴正洙带着李东海在枫桦谷一代到手的，谁知晚上回了浩气临时生变，伤了不少浩气守卫叛逃出去，一路北上，过龙门荒漠，经昆仑冰雪，最后被浩气众人围困在雪山上，却又被金钟云救了去。
玄晶丢了浩气内部也有争执，有人誓要严惩逆贼，不管玄晶如何，定是要把朴正洙斩草除根，也有人模棱两可态度模糊。曺圭贤一一记下，更有人扬言只要玄晶找回来，朴正洙何去何从便不再追究。
无论如何，玄晶在何处，当日到底发生了些什么，却是所有人都想知道的。
金钟云搁下竹筒，转身去看马车里那两个，朴正洙毕竟还病着，马车颠簸难耐，此刻正伏在金希澈膝上歇息。金希澈自己拿了一张地图化着什么，时不时俯身去问朴正洙还记得些什么。
“你们……”金钟云装模作样咳嗽几声，“这是打算一路找回去？”
“自然是。”金希澈应了一句，把地图丢给金钟云，“要知道到底有什么事，就得一处一处找回去，朴正洙现在时好时坏，浩气的人又不会这么轻易放过，只能是我们一路找过去，拖延时间也好趁势找到也罢，总得腾出口气来。”
“我们分开取证太难，又加上我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想起来，所以不如一起去做。”朴正洙补了几句，仰面去扯了金希澈衣襟上一串璎珞把玩，神色极是轻松，“钟云也算是旧相识，自然要跟我们一起走。”
金钟云面无表情，心里把二人祖上十八代通通问候一遍，才神色肃穆问道，“那我们这是先要去枫桦谷？”
“不。”朴正洙皱了眉，轻轻摇了摇头，“先回三清观。”
“三清观？”金钟云凝神去想，不由得犹疑起来，“那不是你……”
“就是。”金希澈截断他话，笑着点头，“先回那里，他要去问问李东海。”
金钟云噤声不语，朴正洙慢悠悠从金希澈膝上撑坐起来，掀开马车帘子往外看去。
沿途花红柳绿莺歌燕舞，是万分的好光景。
“我虽然不记得自己做过什么，这个名字倒也还有印象。”道子面色沉静，伸出手去去接车外飘落柳絮，“也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这孩子于我有莫大关联。”
“又或者，是我害了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