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迎春暖
夏末。
蝉儿在粗壮的树上歌颂着它生命最后一个篇章。
阳光,依旧刺眼,炙烤着人间的一切。
海市的街道热闹非凡。
人们或拿着他们的“战利品”赶回家,或坐着板凳围在一起闲聊,或笑靥如花,把无表情走过人群的赤练和白凤衬托成两个冷冰冰的人,与众不同。
“就这家吧。”赤练停下脚步,指着旁边一家客栈对白凤说。
白凤淡淡扫了一眼,道:“随便。”
赤练习惯了白凤这种态度,只是叹了一声,走进客栈,白凤随行。
“老板,两间房。”赤练手搭在桌子上,说话得随意很。
白凤则是找了一席之地坐下。
“姑娘公子对不起,今天的客房只剩下一间。”老板满脸抱歉地说。
“啊?”只剩一间房,这可是自己选的客栈,如果换的话,这个白凤铁定又要嘲笑自己了......怎么办呢.......
赤练正在踌躇之中,听到了白凤不羁的声音:“好啊,一间就一间。”
赤练抬起眼睛,白凤此时已站了起来,瘦削的身体脱不去那抹桀骜;他如蓝水晶般清澈明亮的眸子微微眯起,嘴角竟挂着淡淡的笑意。
好久没有看到这个家伙笑了,笑起来比平时冰块一样的样子顺眼多了.....
等一下!这个家伙刚才说什么?!
“好啊,一间就一间。”
“喂!白凤!你......啊!”还未说完,白凤就生生地抓住了赤练的手。
白凤凑近赤练的脸,英气逼人的脸上缀着俊朗甚至还有一丝谄媚的笑容:“练小姐,请上楼,在下今天晚上就在您的门外守着。”
赤练疑惑地眨了眨桃花眼,表示不解。
“蠢的像猪一样。”白凤的脸立马黑线。
“嗯嗯嗯。”赤练清了清嗓子,虽然不解,可她并不想得罪白凤,“嗯,好,白手下,就这样。”说着便做着夸张的小姐动作上楼了。
别致的木质小客房,金黄的阳光柔柔地洒在地上。
“白凤。”淡然的赤练在房间里对白凤说,“你该知道你做了什么事,就算放荡,也是有极限的。”
白凤站在窗口,蓝紫色的头发几乎遮住了他的半边脸,阳光淡淡地散在他棱角分明的脸上,宛如雪国的王子沐浴着阳光,只要轻轻一碰,他就会展开透明的水晶翅膀飞走。
赤练心中不禁微微一动。
“这里有我熟悉喜欢的气息。”微微一笑,风流潇洒。
“就算是这样,你该怎么办?”
“蠢得像猪一样。”白凤转过来,倚靠着窗口,“晚上,我睡地铺。”
赤练并不生气,只觉心中一缕阳光射进,很小很小、很细很细,却温暖了整个春天,有一颗不知名种入了心中,自己感到了生长的清新感。
哼,白凤,你终于学会了笑。
白凤心情果然大好,竟然要拉着赤练出去逛街。
赤练一开始的反应是哭笑不得,后来转念一想,兴许路上可以有任务的什么收获,也可以满足白凤的要求,所以,也就顺水推舟,答应了。
海市的热闹似乎丝毫未减。
白凤脸上带着俊朗的笑意,细心地挑选商品,不知祸害了多少路上的八旗少女。赤练则表面上装作漫不经心,但事实上却窥探着身边的一切。
“哎呦!”赤练忽感什么东西缠住了自己的脚,弄得差点摔倒。
白凤在一旁捂住嘴巴窃笑。
生气厌烦地转过头去,想看看到底是什么造孽的东西,却只见着一袭破衫的人影,颤抖地、死死地抓住她的腿,看样子似是在啜泣。
“姑娘......姑娘......救救我......”那个破衫人身形不停地颤抖,头一直低着,“救救我爹......”
赤练心中微微一惊,这个人怎么知道自己可以救他的爹?未多想什么,脱口而出:“你怎么了?”
破衫人的颤抖突然停止,他似乎是在惊讶,渐渐抬起头来,那双噙满泪水微泛红肿的眼睛震撼了心灵。
”姑娘你是个好人!我小八今生今世都听姑娘差遣!”他扣起大拇指向赤练发誓。
被他这举措又惊了一下,赤练心中冷笑道:世间生命,果然是这么轻如鸿毛。那双婉转的桃花眼轻轻地望向白凤,似乎在征求他的意见。白凤不屑地瞥了一眼,耸了耸肩,表示无所谓。
白凤就算同意,也不会流露出来,永远就是这副若无其事的样子。早已料到他会这样,何必又要去问他?可笑。
赤练不知道,这个帮小八的举动,亦对、是错、或好、若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