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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搬文】七苦BY:羲露(原小洛,现代父子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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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四章
  没有试过焦心的滋味,就不知道原来真能如此焦心。
  骆家老宅。
  三层小楼,隔着块明晃晃的草坪,断绝了外边儿的世界。
  骆溢打从进门,随便挑了个椅子坐下,就没说过话。他晾了面前站着的一票人,光顾着摆弄手上两张纸片,其中的一张还能瞧见些血沾在上面。
  好不容易,好不容易,在空气快要凝固之前。
  “德国这回管事的来了?”男人修长的手指摩挲着面前纸片上骆衍两个字,没抬头,声音听不出什么情绪,也不知道他问的谁。
  “刚到,在门口。”回答的人朝稍远处招招手,老宅的门被打开,有人走了进来,步子不太稳似的,感觉有些晃悠。
  “溢哥。”那人走到离着男人十步的距离就不再动了,嗓子很哑,出口的这两个字并不好听。
  “喝点水。”骆溢看向来人,语调如惯常那般温和,他甚至笑了起来。
  十步之遥那人接了不知谁递来的水杯,手抖得厉害,差点洒了。他看着男人带笑的眼睛,闭气喝光了水。
  “又没有毒,这么喝是做什么?”骆溢小心地折好手中的两张纸片,起身,装进兜里,走过与来人相隔的那几步,步子刚停下,就伴随着响起玻璃杯落地的碎裂声,他看着面前摔碎的杯子,一脸惋惜,“摔了还要打扫,怎么这么不小心。”
  “溢哥…”那人抖似筛糠,双腿都支撑不住身体,哪儿还能管什么碎了的杯子,扑通一下跪到了地上,“溢哥,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错什么了?”男人话语里透着好奇。
  “什么都错了。”那人忙不迭的对着地一会儿点头一会儿摇头。
  “瞎说,再好好想想。”男人接过旁人递来的一袋子白色粉末状的东西,轻轻掂了掂。
  “我不该…不该碰毒…”
  此话一出,就听见声轻哼,随后,跪着那人发出惨叫倒在了地上,身边散了一转儿的白粉,是刚刚眨眼的功夫,骆溢捏紧袋子的手狠惯他脸上给弄的。



98楼2012-06-26 16: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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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骆家的规矩,绝不允许碰毒。”男人蹲下,揪起地上那人的头发,语调阴恻恻,“这规矩,你知道,可为什么还是要做呢?而且选这个时间做?恩?”
      “溢哥,我糊涂…一时糊涂。”那人半边脸都肿了,哭了起来,泪水鼻涕混着嘴角裂开流下的血,当真是一塌糊涂。
      “既然如此,那就喂你吃点治糊涂的药。”骆溢甩开手中的头发,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一地白粉和瘫软的人,“有多少,吃多少。”
      ******
      骆衍趴在所在的房间地板上,双手被反捆在身后,脚也被捆牢,眼睛上的布条倒是已经被拿去了,只是这房间黑得严实,他根本看不到任何东西。
      不知道过了多久,房间的门被人打开。
      外边也是昏昏暗暗的,看不真切。
      有人匆匆走进来,在他面前放下一样东西,又把他手脚上捆着的绳子解开,没有任何停顿的时间,来人离开了。
      骆衍看着门重新合上,慢慢从地上爬起来。
      摸索着走到墙边,顺着墙围找了一圈,没有发现电灯的开关,也没有发现窗户,很显然,有人不想让他见光。
      准确说,有人不想让他看见一些东西。
      骆衍不太明白绑他来这儿的用意,只是模模糊糊地明白,这事儿可能威胁到了骆溢。
      毕竟,车上那人说找的是骆少爷。
      颇有些绝望地靠着墙边坐下,骆衍很担心也很后悔,他早先在医院五官科室的时候,不该写那张字条给那小医生。
      骆溢万一来了怎么办?会有危险。
      但要是骆溢不会来呢?意味着什么?
      骆衍不敢再想。
      他和骆溢,这算个什么事儿?
      ******
      


    99楼2012-06-26 16: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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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骆衍发愣的当口儿。
        骆家老宅,二楼会客室。
        司捷看着手中那份得来的资料,脸上的表情十分古怪,也许是郁闷,也许是很郁闷,但比郁闷更多的是愤怒和不相信。
        他不敢把这张纸给男人,这张纸上染了血,这张纸的内容,会让更多的人为之流血。
        先前就已经估计夏希娴没有死,也猜到这事可能和夏家有关。
        可谁曾想,骆溢让他去查骆衍失踪的医院,竟会查出这样的事。
        不是单单是夏家,不单单是夏家那群蠢货。
        “你该给他,你知道的。”顾浩然抚上司捷的肩膀,掌心传递的温度让司捷定了定神。
        “他会疯!这该死的能让他发疯!我怎么办…”
        “他不会疯,我想他已经猜得差不多了。”
        “可是——”
        “司捷,这是他们的命,有些东西注定的,骆溢懂,你作为…他最好的朋友,那么多年,还不懂吗?”
        司捷咬紧了唇,不搭话。
        “从出生就带来的孽缘,骆家也好,夏家也罢,这个,是他们早就该了结的一段前尘。”
        司捷拽着那张纸的手发僵,以至于纸张都皱了起来。
        骆溢站在会客室紧闭的门外,他刚刚洗干净的手抬起来想敲门,但想了一会儿又放了下来,男人很想进去告诉司捷,他已经知道了,不管是那些该与不该的,他都知道了。
        骆溢希望他身边的人都不要再为此担心,没有什么的。
        ******
        因为身体状况不好,暗屋里,骆衍靠着墙角浑浑沌沌的竟然昏睡了过去。
        他梦见了骆溢,梦见自己又回到了小庄园。糯米糍蹲在他旁边晒着暖暖的太阳,那男人远远地朝他走了过来,脸上带着一贯那种能将他溺毙的笑容…
      


      100楼2012-06-26 16: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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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嘿,小子,醒醒!”
          有人粗暴地拉过骆衍的脖子,狠劲儿在他身上踢了几下。
          骆衍因为身上的钝痛一下子清醒了过来,皱着眉头希望看清揪着他的人,可无奈这次人进来的时候屋外的光线比上次还暗了许多,只能看清楚人影的一个轮廓。
          “醒了?***的也真行,居然睡得着。”那人死死捏着骆衍的脖子后颈,掐着他的下巴。
          骆衍本来血压就高,被这么一弄之后只觉得连意识都快要没有了。
          “想知道你为什么来这儿吗?”那人拍了拍骆衍的脸颊,冷笑了一声。
          “看照片倒是长得挺像,就是怎么感觉秽气了一点?希娴也没你这副模样啊。”
          骆衍闭着眼睛尽量随着那人手上的动作,他不知道这人口里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于是便问出声,“你说我和谁长得像?”
          “呵…你猜猜?”
          骆衍头疼的厉害,没有办法思考,于是他如实答道,“不知道。”
          那人听见这略带着不耐烦的三个字,笑了起来,“有趣的小子。”
          骆衍迷茫地想要找准思绪,可是却一点都找不到。
          “给你看个东西。”
          那人放了骆衍,掏出打火机来点着。骆衍面前出现了一张已经显现出年代感的照片,上面有三个人,骆溢、妈妈和一个他不认识的男人。
          “这男的是你?”骆衍猜测。
          “是啊。”那人把打火机移到照片的下方,点燃,“不过这都是过去了,骆溢会失去他的所有,在今天之后。”
          骆衍心里的不安在男人说过这话之后到达了定点,他侧头甩了一下,希望摆脱头痛带来的烦躁感。
          也就偏头这一下,骆衍才发现这房间里还有第三个人的存在。那人一直站在烧照片这男人的旁边,一句话都没有说,只是站在那儿,如果不是因为烧照片的火光还不一定能被注意到。
        


        101楼2012-06-26 16: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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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骆衍眯着眼睛注视了一会儿那人的轮廓,然后他不敢相信地瞪大了眼睛。
            “妈…妈?”
            那站立的身影在听见骆衍的声音后僵硬地顿了一下,却没有发出声音。
            蹲着的男人看见这状况,把燃着最后一点火星的照片粉末丢弃,站了起来,火气很大地朝骆衍踢了一脚,把骆衍踢倒在地上后,还狠狠踩上了他的左手手臂。
            骆衍觉得自己的手臂似乎是断了,疼得他没了神。
            “你看错了小子!”
            又加重了一点脚上的力道踩了几脚,那人才觉得满意。而此刻的骆衍已近昏厥,连闷哼的力气都失去了。
            原本一点动作都没有的黑影看了半天似乎开始有点不忍了,她终于还是伸出手拍了一下踩着骆衍的人。
            “你不忍心了?”
            黑影不说话,只是又看了躺在地上的骆衍一会儿,转身出了门,走得绝然。
            


          102楼2012-06-26 16: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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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五章(1)
              骆溢套上修身的黑色西装,对着大穿衣镜不急不缓地整理着里面的白色衬衣。
              “我不懂,这分明是夏家设好的局,你为什么还是要去?”司捷靠着穿衣镜一侧的墙壁,抱着手臂满脸忧心地打量着眼前面色阴沉的男人,“要救骆衍我们还可以想别的办法。”
              “没有别的办法,我不可能再等下去。”骆溢搭上西装外套的一颗扣子,偏过身准备拿枪。
              司捷看到男人的动作,挑了挑眉,“这事太冒险,与骆衍有关的一切都是有预谋的,你要想清楚。”
              “再清楚不过了。”骆溢抄起一把金色他检查着想了半天,又转回身,拉开保险把枪口对着镜子,男人透过镜像望着司捷的眼睛,“我最讨厌别人威胁我,更别提是用我的孩子。”
              扳机扣下,一整面墙的大镜子碎裂开来,有一些崩裂得撕心裂肺,落在了只留下背影的男人身后。
              ******
              骆溢带了人出发去夏家。
              司捷站在骆家老宅的黑色大铁门前,看着男人独自驾驶的银色跑车消失在视线里,突然就清明了。即使相识三十余年,那个一贯温柔的男人,他也从不能够完全了解,更谈不上拥有。
              “骆溢也真是有意思,鸿门宴上救人还那么高调。”顾浩然手臂搭上司捷的肩,他们带救护人员悄悄过去,五分钟后出发。
              “夏家那群人,挑了就挑了,可仅凭他们哪儿翻得起这风浪?”司捷挣开顾浩然的手臂,别有深意地看了他一眼,“我也是刚刚才明白过来。”
              “骆溢想用骆衍引蛇出洞?”
            司捷带了几分自嘲地苦笑,摇摇头。想到刚才那面破碎的大镜子,脑海里浮现了前段时间在蔷薇庄园见过的情景,男人一脸窘相的和糯米糍站在蔷薇花圃里,一脸讨好般欠揍兮兮地哄着那个正在闹别扭生气的孩子……
            “不,他是想用这事警告那些还想动骆衍的人。”
              ******
              夏家湖畔旧宅,沉寂了十几年后,今天诡异的热闹。
              本已因当年一场灾祸灭门无人的夏家,却在今天散帖大宴,主人处落款,夏希娴。
              


            103楼2012-06-26 16: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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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六章(2)
              天蒙蒙亮,护士刚来做完常规检查没多久,有人小声地敲了敲病房的门。
              骆溢怕吵了骆衍,没有应声,而是轻手轻脚地走过去开门。
              看见来人后,男人皱眉,压低声问:“现在怎么样了?”
              来人微微欠了欠身,同样把声音压得很低,“全部都按照吩咐做好了,夏小姐也救过来找人看着,现在在楼下。司捷医生给她开了个方子,但还没动,说要等您看了再说。”
              骆溢点点头,想了半晌,看了一眼还毫无生气睡在床上的男孩。
              “骆衍的左手,是谁动的?”男人的语调很轻,貌似问得不经心,实则已是全然生气的态度。
              “陈樊。”
              骆溢听到这名字,嗤笑了一声,“我早该想到的,他人呢?”
              “也带回来了。”
              “找间屋子,我待会儿去会会他。”
              “明白。”来人点点头。
              房门合上。
              ******
              陈樊这人,不好说。
              他与骆溢相识,都是夏希娴的缘故。三人间的事俗套得很,无非是一个处在下位的穷小子暗恋大小姐多年,大小姐却与相识不久的公子哥情投意合的故事。
              当年骆溢和夏希娴热恋,那夏大小姐的身边时时跟着这个叫做陈樊的人,男人还曾为此吃过醋,不过最终也没闹出点什么。
              陈樊对夏家来说,也算是一个忠诚的手下。他是孤儿,被夏家收留,培养长大,作为保镖和贴身管家跟在夏希娴身边。
              十几年前那场灾祸后,骆溢一直在追查夏家人的下落,顺带着还有这些为夏家卖命之人的下落。可惜得到的线索一直不多,经常查着查着也就没了踪影。现在看来,也许这夏陈二人是找了什么靠山,藏了几年,打算东山再起。
              不过蠢货就是蠢货,没脑子。被人当枪使,倒是引出了骆溢,自己也没落着好就是了。
              


              108楼2012-06-26 16: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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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七章(1)
                  骆溢站在床边看了会儿骆衍,又看了看心电图的显示器,慢慢松了口气。
                  而骆溢旁边的司捷则是一副完全被吓到的表情,他对着手下一群选择非礼勿视的医生和护士挥了挥手,让他们先行离开了这间病房。
                  ******
                  骆衍刚刚经历了一场抢救,他似乎一点求生欲望都没有,司捷制不住狂怒的骆溢,只好让他进了抢救室。
                  司捷从另一个角度考虑,想着在这样已是重症抢救的时候,有至亲在一旁,也许病人会有一点坚持下去的欲望,也就没有真的阻拦骆溢。可是不论男人怎么喊,骆衍的血压、心跳、呼吸,各项指标,都在直线往下降。
                  也就在那个时候,骆溢擅自揭了骆衍的氧气罩。
                  司捷刚刚要发飙就被生生噎住了,他看见男人吻了骆衍,一个很真实的,结结实实的吻,唇对着唇的那一种。
                  骆溢的吻带着小心翼翼的珍惜和全然的虔诚,司捷能够感受到男人在那分钟身上散发出的悲伤,很难过却怎么都说不出来的那种。
                  紧接着那个吻,骆衍就那么奇迹般地慢慢缓了过来。
                  ******
                  “你都看见了?”骆溢正在帮骆衍仔细地拉好抢救时弄乱的衣服,他问话的语气显得很无所谓。
                  “你、你们…?”司捷感觉到自己的舌头在打结。
                  骆溢没有看司捷,只是伸出手轻轻抚了抚骆衍头发还没长长的“毛栗子”。
                  “就是你看到的那样。”
                  这直白的陈述,让司捷觉得自己已经不是舌头在打结了,连气管似乎也被人阻了,好半天,他才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骆溢,***知不知道你在干什么?!”
                  男人听见这质问,终于转过身看着司捷了。
                  “我知道,我就是因为太知道了,所以才不得不这么做!”
                  “荒唐!”司捷苍白了一张脸瞪着骆溢使劲摇头,捏紧拳头的手看起来随时准备要揍人,“太荒唐了!!!”
                  “你怎么想都好,我没有别的办法。现在对我而言,没有比骆衍能好好活着更重要的事。”骆溢的话透着坚定,“只要他能好好的,什么我都会帮他实现。”
                  “这种补偿心理是不对的!骆溢!这是**你明白吗?!”司捷完全是对着面前的人在吼了,“你不能因为对这孩子前十几年的生命有补偿心理,就什么都不管不顾啊!!!对孩子的爱是爱,但毫无道德底线和原则地溺爱是绝对不行的!”
                  “怎么不行?怎么就不行了?”骆溢拉过好友的手臂,指着昏睡在病床上一无所知的人,“他都要死了!我的孩子,骆衍,不知道能不能活下去!溺爱又怎么了,关别人什么事??这行不行的,真有那么重要?”
                


                111楼2012-06-26 16: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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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七章 (2)
                    真有那么重要??
                    有吗?
                    司捷对上男人的眼睛,那里面浓得化不开的悲伤,让他语塞了,从未见过这样骆溢。
                    “算我求你,理解我一点点。”
                    男人这话让司捷笑了起来,笑着笑着,心里越发难受,他甩开那钳着他的手,转身离开。
                    离开的步子迈得很快,像是在逃跑一般。司捷怕自己走得慢了会忍不住给那个他爱了许多年的男人一拳。
                    人生除死无大事。
                    原来,竟是要到了这样的时候,才能对一些东西死心,才真正不得不向命运妥协。
                    ******
                    司捷走后。
                    骆溢帮骆衍盖好被子,请护士看护一会儿,自己出了病房,在医院走廊的吸烟区,心烦意乱地抽烟。
                    “少爷,夏家那位,要不要去看看?”从病房出来就跟在骆溢身后的老管家走上前,询问出声。
                    男人并没有马上回答,他猛吸了几口烟,眉头紧皱,“陈伯,你说我要是暂时放下骆家这边的一切离开,是不是个好的选择?”
                    被问到的人有些诧异地看着男人吸烟的侧脸,好半天不敢说话。
                    “放下并不等于放弃,骆家依然还会是骆家,我也依然还是我。”骆溢知道陈伯在担心什么,他耐心地给予了解释。
                    “骆衍少爷,他…”
                    “昨天下病危通知书,是唐老先生的意思,他和我说骆衍的病拖过了最好的治疗时机,即使现在能续得了命,恐怕将来也就到二十来岁的样子。我不信,总觉得会有希望。得这个病活下来,活得好好的人不是一个两个。看病也讲究个缘法,骆衍的病不服这个医生的治疗,我就找到那个服的,总在这边遭罪不是办法,有弊无益,还不如带他换个环境,生活得开心圆满一些。”
                  


                  112楼2012-06-26 16: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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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伯赞同的点点头,他理解骆溢的心情,也能明白骆溢的想法,毕竟这男人是他一手带大的孩子。
                      骆溢见陈伯半天没有一句话,就掐灭了烟转过身,看着面前早已不再年轻的管家,伸手拥抱了一下。
                      “陈伯,国内骆家有什么救急的,我需要你帮我看着,现在骆清还太小,成不了事。”
                      老管家拍拍骆溢的背,笑了起来,“少爷放心,这边骆家会一切如常。只是你,不要太过强求自己。”
                      ******
                      两天后,午饭时间刚过。
                      骆溢靠在骆衍病床边翻着几个铜矿的帐,时不时皱眉。
                      骆家的生意不能说是纯粹的黑或者白,地下该有的一样不少,面上一些地产、建材和矿业,也都是做了几代的。
                      十多页帐翻过去,骆衍的脑袋突然小幅度地动了动,微微朝着骆溢腿的方向挪了点儿。
                      “小骆?”男人察觉到男孩细微的动作,马上放下手中的帐本,从床上站起来,倾身凑到男孩耳边低语,“醒了吗?”
                      骆衍小小地哼了一声,有段时间没有说话的喉咙发出一种嘶嘶的略显干涩的声音。
                      骆溢见状很快按了呼叫铃,然后又把病床边的椅子和垃圾桶移开,以便医生一会儿进来后能快速进行检查。
                      “怎么了?”司捷看到呼叫铃的第一时间就往骆衍的重症ICU病房赶了过来,自从那天和男人争执过后,他平静了两天,也不想再提什么,算是默认的意思,今天照例为了男孩到医院守着。
                      “他刚刚动了,我和他说话他也有反应。”骆溢说着,让开了床边的位置。
                      司捷点点头,迅速地开始给骆衍做起检查。
                      “骆衍,听得见我说话吗?”司捷照了照男孩的瞳孔,示意跟来的护士测量体温和血压。
                      骆衍被光晃得微微皱了眉,闷哼几声。
                      司捷收了电筒,拿过这段时间骆衍的几项常规记录,随手翻了翻,“这孩子虽然病重,但他的病方面目前没有什么会造成这么长时间的昏迷,就如我今早说的那样,是他自己潜意识里不想醒过来,要不,你再试试?”
                    


                    113楼2012-06-26 16: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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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骆…”骆溢像往常一样地唤了骆衍一声,男孩并没有睁开眼睛,只是眉头锁紧了一些。
                        骆溢有些急,还有些泄气,他的声音闷闷的对着司捷说:“我试了很多天了,每天都说很多话,每天都喊他,可是没有反应,一点都没有…”
                        司捷犹豫地看着面前的男人,有些话也不知该不该说。
                        “他到底要怎么才能醒?”骆溢抚摸着男孩的额头,想把那些皱在一起的线条抚平。
                        “不如…你试试你们的,我是说、那个…”司捷吞吞吐吐地好不容易说完了这句话,万分的不甘愿。
                        骆溢偏过头带着些看不透的情绪盯着司捷。
                        “他是心理问题…当然需要心药…”这句话的尾音都快要听不到了,司捷有点心虚,有点伤心,声音故然是越来越小。
                        骆溢担着床沿坐下,若有所思。
                        房门被轻合上,又成了只有两人的空间。
                        ******
                        听到关门声,骆溢嘴角泛起一个非常苦涩的笑,他朝这房间的大窗户望出去,是已经棕黄了的秋景,单调且压抑。
                        床头柜上放着一杯刚倒的水,男人转过头看了眼男孩,然后伸手够过杯子,含了一口水俯身小心地避开骆衍受伤的手臂将他揽在身下,唇凑到唇边,用一只手稍微卡开一点他的下巴,结结实实地吻上,顺便把口中的水渡过去,以湿润那人干燥的嗓子。
                        骆溢的这个吻好似一场独角戏,没有人回应,可即便是如此,男人也吻得异常用情,异常认真。他好像是想要借此来告诉自己,一切已经改变了。
                        人一旦做了选择,就必须承担它所带来的后果。
                        过去是,当下是,将来亦然。
                        “宝贝…”一吻毕,骆溢放开骆衍那被他蹂躏得有几分红的唇,顺着男孩一边儿的唇角细细地碎吻着那些流过地,未来得及渡下地水。
                        “该起床了…”
                      


                      114楼2012-06-26 16: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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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八章
                          骆溢听见骆衍的话,呆愣了几秒。
                          “爸…?”男孩扯起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试探着叫了一声那个只是看着他却没有任何其他反应的男人。
                          骆溢有些艰难的咽下口中含着的水,微微扬起了脖子,闭紧双眼,他真的太累了。
                          “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男人声音很低沉,情绪不高。
                          “没有,一切都好。”骆衍硬生生忍下一直从断了的左手手臂处传来的疼痛,他不想要男人的关心,也忍受不了来自男人的心疼,这会让他恨自己曾写过那张留言。
                          骆溢审视般地看了骆衍几秒,随即不着痕迹地叹了口气,他俯下身吻了吻男孩的鼻尖。
                          “我出去一下,让护士进来陪着你。”
                          骆衍不敢面对骆溢太过于近在咫尺的脸和打在脸颊上来自男人的气息,他偏头用半边脸颊对着,小声“嗯”了一句。
                          骆溢看着刚好被男孩侧头动作伸过来的耳朵,有点无奈。
                          “小骆,不要再逃跑了,也不要想着去逃跑。”
                          语毕,男人起身出了房间,没一会儿,一个护士进来了。
                          ******
                          医院地下四层。
                          还是那条阴森的走廊。骆衍既然已经醒了,骆溢就有必要去见一见这个人。
                          尽头的房间,门并没有锁上。一样的铁床旧椅。
                          夏希娴一动也不动地躺在床上,身上盘错着小型心电图仪器的线,插着输液管和导尿管,眼睛有些呆滞地盯着天花板。
                          “我以为你会选择睡觉。”骆溢走到床边拉过椅子坐下。
                          夏希娴微笑了一下,并不搭话。
                          “你愿意跟我说说这十七年的事吗?”
                        


                        116楼2012-06-26 16: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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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骆溢听到这儿,脸上终于没了笑容,他身子前倾了些,“骆衍只是个孩子,而且还是你的孩子。”
                            “正因为他是我的孩子!”夏希娴激动了起来,“就是因为他是我的孩子!他身体里有骆家人和夏家人的血液!本就不该存在这个世上!!!”
                            “你根本不配当妈!”骆溢打住了女人有些疯狂的尾音,不自觉地摇了摇头,“骆衍做错了什么,现在要因为你的有意为之而躺在病床上受苦?”
                            “他的出生就是错误!”夏希娴苍白细瘦的手指捏紧,挣得血都回流到了针管里。
                            “你就是抱着这样的心理所以不愿意亲自养他,还把他丢到那样的环境里长大?”骆溢觉得不可思议。
                            “是!”夏希娴到觉得理所当然。
                            骆溢瞧着面前这个陌生而又熟悉的女人,最终还是没了言语,他站起来俯下身,理了理夏希娴的头发,“你已经疯了,所以该去住神经病院。我会好好关照他们你的衣食住行,骆衍这病有多重,你不会比他轻一分。”
                            话毕,男人直起身,看到女人眼底闪过一丝不安,复又接着说到:“你的红斑狼疮,因为一开始就控制得好,所以目前只表现在皮肤上。现在既然轮到我照顾你,自然也是怠慢不得的。你每天的食谱我都精心为你准备好了,记得一定要吃完。”
                            夏希娴的下唇有些颤抖,她看着面前笑面虎一般的男人,很是绝望,“骆溢…你都不想知道当年是谁收留了我吗?”
                            “六爷。”骆溢毫不在意地吐出这两个字,顿了顿,又给句评价,“也是个蠢得很有个性的,我倒不放在心上。”
                            夏希娴对男人这态感到度有些吃惊,还没等她反应过来,男人已经走到房间门那儿,准备离开了。
                            “对了,希娴。”骆溢手搭在门把手上,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很有意思的事情,侧过身给了个高深莫测的笑,“当年你父母那事不是我做的,我当时一直在忙着找怀孕的你,根本分不开身考虑这些。你想不想知道真正的幕后凶手是谁?”
                            夏希娴这会儿彻底被男人的话震惊了。
                            骆溢却没说出她想要的答案,只是留下这么个问句,出了门。
                            ******
                          


                          118楼2012-06-26 16: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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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浩然听见骆溢的话笑出了声,他一脸坏主意地清了清嗓子,说到,“他们大概忘了告诉你,骆衍的手…只要他神智清醒了就会非常疼,要不你怎么会忍心在他那么难受的时候就这么在外边儿看着。”
                              骆溢有些惊诧的侧过头看着顾浩然,“没有麻药?”
                              “用太多不好,你不是一向不允许给骆衍用这些多余的么?”
                              骆溢冷冷扫了顾浩然一眼,马上就准备拉开病房门,进去。
                              “嘿,骆溢,等等!”顾浩然叫住了男人。
                              “怎么?还有什么没告诉我的?”
                              顾浩然两手揣在白大褂的口袋里,他朝转过头来的人耸了耸肩,“我只是一直有件事想问你。”
                              骆溢停顿了要进门去的动作,等他往下说。
                              “司捷…他告诉我…你们,你们曾经……”顾浩然皱着眉重重叹气,一到这问题就不会说话,纠结了那么久,问不出口,还是问不出口。
                              “他说我们曾经怎么了?”
                              “你和他…有没有…上,上过床?”
                              骆溢听见这吞吞吐吐好不容易出来的一句话,半晌都不回答。
                              顾浩然看男人的样子心里一沉,追问到:“有没有?”
                              “你猜呢?”骆溢蹦出三个字,似笑非笑的模样着实让人恨得有些牙痒痒。
                              “要说就说,不说拉到!猜什么猜!”碰上跟司捷有关的问题,又对着这恶质的男人,顾浩然沉不住气,开始暴躁。
                              骆溢见状,按下门把手,轻飘飘丢了一句话,“我是不会告诉你的,有本事哪天自己把他剥光了试试就知道。”
                              进病房,由那人郁闷去。
                            


                            120楼2012-06-26 16: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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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九章
                                骆衍看见门开了,马上就闭上眼睛装睡,他真的不知道应该怎么去面对骆溢。病房里的护士在男人进门后,悄无声息地收拾好东西离开。
                                骆溢走到床边伸手探了探男孩的额头、脸颊,动作很轻很柔,“小骆,我知道你没睡着,起来喝一点点粥吧,你醒来再不吃东西身体耐受不住。”
                                骆衍不理会骆溢的话,依然闭着眼睛一动不动。
                                “你不觉得我们需要谈一谈吗?沉默并不能解决任何问题。”骆溢说着话自顾自在床边坐下,他把男孩没有受伤的手握在手心里,“你留下的信我看了,很认真很用心地看了。”
                                男孩的手在男人的掌心里僵了一下,这个问题让他浑身都觉得不自在。
                                “虽然我没有想到事情会变成这个样子,但是我愿意接受它继续发展下去,这点不骗你,绝对不。”男人的声音在安静的重症室里显得很单调,透着几分沧桑。
                                “小骆,我知道你现在不愿意也不会相信我,但你好歹给我个机会,成吗?不是给你爸爸一个机会,而是给骆溢一个机会。你那天被绑到五官科诊疗室,既然已经给别人留了字条让我去找你,那你是不是就应该明白,我们还会见面,该面对的始终需要面对。”
                                骆溢的问题没有人应答,他有些懊恼,于是只好俯下身很突然地吻上了男孩的唇,这动作利落而又直接,是男人喜欢的方式。
                                骆衍被惊得睁开了眼睛。
                                骆溢见状却并没有停下动作,反而加深了这个吻,感受到男孩的挣扎,他轻易制下,继续吻得强势而又小心翼翼。
                                这一吻,直到骆衍都快要喘不过气来了,骆溢才放开。但是他并没有直起身,而是就着俯身的姿势与骆衍面对面,两人之间的距离近到鼻尖甚至都能相抵。
                                “混蛋!”骆衍好不容易喘过气来,骂出声,只是他的眼睛不敢与男人直视。
                                “继续骂…”骆溢抬手挑过骆衍的下巴,逼得男孩必须直视他,“你应该和我说说话了,什么都好。”
                                骆衍对上骆溢眼睛,掉进了男人深邃的目光里,他深呼吸了一口,刚刚想要开口,嘴角就被骆溢轻轻啄吻了起来。
                                男人现在的吻带着一种很醉人的缱绻深情,声音也是,“不过,宝贝,你开口的时候说的话,我希望都是真心的。”
                                “我…”
                                


                              121楼2012-06-26 16: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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