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整整一周,他们这个小组都在设想各种方案——如何去监视叶夫根尼大校。
这位大校简直是老狐狸,而他们这些猎人反倒被他弄得晕头转向。
有一个人提出在他的住所对面的大楼里监视他。他们好不容易向那栋楼的公寓管理员借了一间空的房间,但那个负责监视的人离开房间半分钟之后,再回来时惊愕地发现玻璃窗被子弹打得碎了一地。从子弹在墙上擦出的痕迹来看,那正是从叶夫根尼的书房射出来的。
有的组员试着去跟踪他,却在十分钟之内就被他发现了,然后他不知用了什么方法,居然只用了两三个动作就脱离了那个组员的视线,消失在地铁站的人潮之中。
那位在易容和潜行方面技术十分高超,过去从没失手过的组员说起这件事的时候几乎是在尖叫。
“他不是人类!他是鬼魂!”
周四的时候,他们实在受不了这件事了,向上级打了报告从别的部门借了一个“高手”来。
高手不愧是高手,他趁着叶夫根尼上班的时候就避开警卫的视线,偷偷进入了他的房间。
他没有触动屋子里的那些机关,就把一枚无线针孔摄影机安装在了他书房那些乌木书柜的角落阴影里,伪装得和上面凸起的花纹一模一样,接着成功地全身而退。
当那个人炫耀地告诉他们他成功了之后,艾俄洛斯他们虽然心里有些不平衡,但还是为这个成果感到激动——狐狸也有掉到陷阱里的时候嘛。
为了不引起叶夫根尼的怀疑,他们第二天才打开摄像机,然而,传回的带着噪点的黑白画面让他们瞬间心都凉了。
一张翘着胡子微笑的斯大林的海报被用胶带贴在了摄像机前方,似乎是在嘲讽他们的愚蠢。
那一刻艾俄洛斯和组员们不约而同地咆哮起来:“他妈的老混蛋!”
被折磨得心力交瘁的艾俄洛斯阴沉着脸回到家里,正赶上艾欧里亚刚刚中午放学回家。
“哥!你终于回来了!”
艾俄洛斯一愣——这一周他吃住都在办公室,把艾欧里亚一个人扔在家里,这对于一个十三四岁的孩子好像是残忍了点儿……
他努力挤出一个微笑。
“我们有一个重要的设计,要加班加点地干活,所以才一直没回来。真是委屈你了,一个人在家里很孤单吧?”
艾欧里亚笑了笑,抬起头望着他。“你之前打电话和我说过这件事啦。我这一周都自己做饭吃,自己去市场买东西,厉害吧?”
弟弟也长大了……他的心情稍微好了一点,伸手摸摸艾欧里亚的头。“真乖。”
“喀秋莎小姐也刚从乡下回来,我们明天应该就可以营业了。”
艾俄洛斯思考了一下:“那我们吃完饭之后去收拾一下店面吧,这一周都没有人在,也许东西都落上灰了。”
拿出钥匙打开门,艾俄洛斯被迎面而来的灰尘刺激得打了一个大喷嚏。
“真要命。”他抱怨着,打开了电灯,走了进去。
艾欧里亚也从门缝里挤了进来,把刚刚购买的黄油,鸡蛋和牛奶放到桌子上。
“里奥,你去把窗户打开,再找块抹布把灰擦一擦。我来和面。今天晚饭之前应该还能卖出去不少面包。”
他系上围裙,从厨房里拖出一个大白铁盆,洗了手,把盆刷干净,这时艾欧里亚也把店里收拾好了。
在盆里加入面粉,鸡蛋,糖和盐。牛奶和水混合,加入两大勺酵母,搅拌后倒进盆里,再用力把所有的东西揉在一起,变成一个大面团。
这不是自家烤的小面包,因此不需要揉得特别均匀,但也着实费了他很大力气,等到面团基本成型的时候,他的脸上已经满是汗水了。
要不要在馅料里面加些奶油呢?
他停下了动作,看着面团思考着,然后转过头。“里奥,去商店买一公斤奶油来。”
“一公斤?”艾欧里亚低头看了看那个大盆。“是不是有点少了?”
艾俄洛斯用手臂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够了。我只准备做三十个奶油面包,剩下的做成加松子仁的。”
看着艾欧里亚跑向了商店,他站起身来,去厨房里拿黄油。
正当他在瓶瓶罐罐间翻找着,外面突然传来了一个人的声音。
“今天终于开门了。你们是去休假了吗……哎呀,人呢?”
他抬起头,望向门口。
之前见过的那个蓝发青年正站在那里,好奇地向着店里张望。
“是啊,上一周我们有事,就只能停业了。”他微笑了起来,“回头客来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