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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打】拆船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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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实话比起传得神乎其神的《发条女孩》,保罗·巴奇加卢皮的这本书叙事节奏实在不能勾引起我多大胃口,只是有卢瑟穷小子勇夺富家公主的俗套情节,姑且也就那样吧。
1楼照例祭拜天地鬼神南久阿


1楼2012-04-15 08:19回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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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内勒吃力地爬过一条维修管道,同时扯动着固定在内壁上的铜线。铜线开始松动,古旧的石棉纤维和老鼠屎在空气中漂浮起来。他向管道深处继续爬行,将更多用铝制U形钉固定的铜线扯下。扯落的U形钉撞击着狭窄的金属管道,叮当作响,跟祭祀拾荒之神时投掷的硬币发出的声音一样。内勒将已收集到的铜线塞入挂在腰间的皮包,急切地搜寻着更多发出暗淡金属光泽的铜线。他又扯下一截一米来长的珍贵铜线,一团尘雾腾起,弥漫开来。


    2楼2012-04-15 08: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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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额头涂抹的发光涂料发出微弱的绿色磷光,照亮了这段管道。汗水和着污泥顺着过滤面罩的边缘流淌着,刺痛了他的眼睛,他用一只结了疤的手小心翼翼地擦掉汗水,同时避免擦到发光涂料。令人发痒的涂料简直要让他疯掉了,可他又不想费力在一片漆黑中找到离开这个迷宫般管道的出路,便任凭额头继续发痒,再次打量着目前的处境。
      生锈的钢铁管道在头顶向前延伸着,消失在远处的黑暗中——只有重工才会与这些管道打交道。内勒留意着那些轻巧的玩意儿:铜线、铝、镍和钢夹。他只需将它们塞进皮袋,带出管道,交给等在外面的轻工即可。
      内勒打算继续朝深处出发,但一转身,头就撞到了管道的顶部,撞击激起巨大的回声,仿佛置身一口基督教堂的大钟内部。尽管戴着过滤面罩,但密封不严的边缘还是让掉落的灰尘钻进了他的头发,引起他一阵咳嗽和喷嚏,眼泪都呛了出来。他扯下面罩,擦干净脸,再重新罩住口鼻,希望这次能密封好,但他知道希望不大。
      面罩是父亲传下来的。它的尺寸与内勒的脸型不匹配,所以从来无法密封完好,而且戴上还会发痒,但这是他唯一的面罩,在它的一侧刻着一行褪色的字:使用四十小时后请扔掉。但内勒没有多余的面罩,而且其他人连一个都没有,所以他还算幸运。面罩的超纤细纤维材料由于在海水中反复擦洗已经开始融解了。
      他的女工友斯罗丝每次见他擦洗这个面罩都会取笑他,还问他为什么非得戴上面罩才能干活,因为她觉得,在这地狱般的管道中工作,戴面罩只会更热和更难受,她会说,根本就没必要这样嘛。有时,内勒也会赞同她的说法,但皮玛的母亲曾经告诫他和皮玛,无论如何也要戴上面罩工作,因为每当她将面罩浸泡在海水中时,过滤网中都会流出大量的黑色污泥。皮玛的母亲说,正是这个面罩阻止了这些污泥进入你们的肺部。所以,内勒总是戴着它,即使被他的呼吸润湿的过滤纤维网已经堵塞,每次呼吸到潮湿的热空气都让他透不过气来,他依然不会将其摘下。
      一个声音传入管道中:“搞到铜线了?”
      是斯罗丝的声音。她正在管道外面等待着。
      “快了!”内勒顺着管道继续向前攀爬了一小段距离,将更多的铜线从U形钉子中扯下来。管道还很长,但他已经有所收获。接下来,他用工用小刀背面的锯齿状刀刃割断了手中这段铜线。
      “完事儿了!”他大声喊道。
      斯罗丝回应道:“明白!”
      


      3楼2012-04-15 08: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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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进了很深的地方。”内勒说,“里头的电线真不少,花了我不少时间。”
        “你总是有借口。”
        “别抱怨了吧,我们会完成指标的。”
        “最好如此。”斯罗丝说,“巴皮说又有一个轻工在等着抢我们的饭碗。”
        内勒脸色突变:“真让人吃惊。”
        “没错,现在的光景太好了,不可能长久的。帮我个忙。”
        内勒来到转盘的另一侧,他们喘着粗气,将转盘从轴心上卸下来,合力使转盘朝一侧翻倒在生锈的甲板上,发出哐当一声响。
        他俩肩并肩,倾身靠在这个重物上,双腿弯曲着,牙齿紧咬。在他们的用力推动下,转盘开始缓缓滚动了,被太阳久晒得甲板烫着内勒的光脚。船身的倾斜让推动这样的重物变得异常艰难。但在他们的同心协力之下,转盘还是缓缓地滚动向前,发出隆隆的声响,碾过起泡的防腐油漆和破旧的金属甲板。
        站在甲板上,可以看到金沙海滩向远方延伸。那是一片广袤的沙海,加上点缀其间的片片水洼。沙滩上停靠着若干报废的油轮和货船,其中某些船只还完好无损,仿佛那些疯狂的船长头脑发热般地将上千米长的轮船驶上沙滩后就拍屁股走人了,还有一些轮船的外壳已经剥落,锈迹斑斑的船梁骨架暴露在外,它们就像一块块切好的鱼肉,摆在那里:这儿一座瞭望塔,那儿一间船员宿舍,其中一艘油轮的船头直直地指向天空。
        仿佛是拾荒之神降临这些巨轮,这里砍一斧,那里劈一刀,将这些巨大的铁家伙切成碎片,然后将“尸体”满不在乎地抛撒得到处都是,无论这些船停在哪儿,像内勒这样的拆船工都会像苍蝇一样一拥而上,将它们扒皮抽筋,然后把拆下的废料拖上沙滩,在废品枰上称重,最后送到锻造炉里锻造。劳森·卡尔森公司每周七天、每天24小时不间断地锻造并回收这些废料,从拆船工的血汗中牟利。
        内勒和斯罗丝喘着粗气,靠在粗大的轮盘上休息。内勒擦掉流进眼睛的汗水。远方的地平线上,曾经被石油污染的海水已经变蓝,映衬着天空的颜色,反射着阳光。海滩上的熔炉冒出大量烟雾,将内勒笼罩其中,但透过烟雾,他还是能看见若干崭新的船帆。同他和工友们整天忙着拆卸的、以煤炭和汽油为燃料的巨大的轮船相比,快速帆船完全是另一番图景:洁白如海鸥的船帆,碳纤维材质的船身,只比磁悬浮列车稍慢的速度。


        5楼2012-04-16 09: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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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些人,比如佩利,知道自己的身份和籍贯。皮玛知道自己的母亲来自墨西哥湾上最后一个群岛。佩利告诉所有愿意听他讲话的人说,他是纯种印度人,彻彻底底的印度马尔瓦尔人。甚至斯罗丝也知道自己是爱尔兰人。但内勒不一样,他对自己来自何方完全不知情。他棕色的皮肤和黑色的头发遗传自死去的母亲,但那双古怪的淡蓝色眼睛又像他的父亲,简直是各种血统的糅合。
          佩利曾经看了一眼内勒的淡蓝色眼睛,然后宣称他是魔鬼的后代。佩利一直都喜欢编造这样的故事,他还说皮玛是迦梨的转生,并说这是为什么她的皮肤会如此之黑,也解释了当工人没有完成生产指标时她会如此刻薄的原因。事实上,内勒的确遗传了父亲的眼睛以及瘦而结实的体格,而他的父亲理查德·洛佩兹无疑是个魔鬼,没人可以否认这一点。没喝酒时,他是个疯子;喝醉了酒,他就是个魔鬼。
          内勒解下一段电线,蹲在酷热的甲板上,用钳子在电线上夹出印痕,然后绞下一截绝缘皮,路出了里面闪闪发亮的铜线。
          他重复着这样的活计。
          皮玛蹲在他身边,手中也做着同样的活:“这次可花了不少时间。”
          内勒耸耸肩:“近一点的电线早就取走了,要走很长一段路才找得到。”
          “你总是这个借口。”
          “那你到管子里去试试。”
          “我可以去。”斯罗丝自告奋勇。
          内勒轻蔑地看了她一眼。佩利哼了一声:“你不具备兽人的感官能力,只会像杰克逊男孩那样迷路的。那样的话,我们什么货也得不到。”
          斯罗丝显露出不满的神情,“得了吧,佩利,我可从来没有迷过路。”
          “你敢说自己在漆黑一片、一模一样的管道中不会迷路?”佩利朝船舷外吐口唾沫,却吐在了栏杆上,“‘深蓝三号’上的船员听见杰克逊男孩大声呼喊了几天,但都没能找到他。这个可怜的孩子被发现时已经成了一具干尸。”


          8楼2012-04-18 09: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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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种死法太恐怖了。”嘀嗒说,“独自一人在黑暗中活活渴死。”
            “你们两个闭嘴。”月亮女孩说,“想要死人都听见吗?”
            佩利耸耸肩:“我们只是在说,内勒总是能完成指标。”
            “胡说,”斯罗丝用手捋捋汗津津的金发,“我的效率是他二十倍。”
            内勒笑了:“那你去试试吧。我们倒想看看你到底能不能活着出来。”
            “这个轮盘已经满了。”
            “要把一个轮盘装满,对你而言绝对是个苦差事。”
            皮玛拍了拍内勒的肩:“我是说真的,为了等你,我们都停工了。”
            内勒直视这皮玛的眼睛:“总之,我完成了指标。如果还不满意的话,请自便。”
            皮玛恼怒地撅起嘴。他们都知道内勒说了等于白说。皮玛的体型太大,脊柱、肘部以及膝盖上都有痂和伤疤。轻工的体型越小越好。大多数孩子长到十五岁时就会被踢出工人队伍,即使他们通过节食控制住了体型也不行。要不是皮玛具备优秀的领导才能,她早就被赶回沙滩那边忍饥挨饿了。也许,再过一年,她的身体会变得最够强壮,那时就可以同其他几百号人竞争成为一名重工。但她的时间所剩无几,对于这点,所有人都心知肚明。
            皮玛说:“如果你的父亲不那么混蛋的话,你也不会这么自以为是。你也可以成为一名工头的。”
            “哦,那我倒要谢谢他了。”
            如果能遗传父亲的体型的话,内勒就会永远保持目前的这种身材。他的动作会越来越熟练,但身体永远不会长大。嘀嗒的父亲说,他们中没人会长成大个子,因为他们缺乏热量。他还说,生活在沿海城市波士顿的人又高又大,有花不完的钞票和吃不完的食物,从不知饥饿的滋味。
            内勒无数次地体验到前胸紧贴后背的感觉,他不禁好奇,拥有吃不完的食物是一种什么滋味。那样的话,就再也不会半夜被饿醒,发现牙齿正嚼着嘴唇,自己却在梦中幻想着吃肉。但这只是愚蠢的空想而已。波士顿给他的感觉类似基督教的天堂,也有点像拾荒之神允诺的那种安逸的生活,但前提是你得为神祗献上合适的祭品,而且只能在死后才能享受到。


            9楼2012-04-18 09: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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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论怎样,死了之后才能得到享受。
              工作还在继续进行,内勒剥下更多的绝缘外皮,扔到船的边缘。太阳炙烤着每一个人,照得皮肤发白。汗水湿透了头发,流进眼中。他们的手越来越灵活,发红的脸上,闪亮的工作标记像一个个错综复杂的结。他们休息时说说笑笑,干起活来又一言不发,身边堆积的铜线越来越多,等待着某个富人将其买下。
              “工头来了!”
              警告声从下方传来。每个人都蹲在地上,做出一副很忙的样子,等待着将要出现在栏杆附近的那个人。如果是别人的老板要来,他们不必这么紧张……
              是巴皮。
              巴皮气喘吁吁地翻越栏杆爬上甲板。内勒吐了吐舌头。巴皮的头发乌黑发亮,啤酒肚让他的盼盼变得十分费力,但金钱的诱惑让这家伙卯足了劲儿。
              巴皮倚靠着琅玕,平息着起伏的胸膛。汗水将他的工作装——紧身短背心——浸湿。午餐——不知是咖喱还是三明治——在背心上留下黄色和棕色的污痕。单是看着这些食物残渣,内勒就止不住咽口水,但他得等到晚上才能吃上饭,所以,眼巴巴地望着这些巴皮永远不会拿出来分享的食物毫无用处。
              巴皮的棕色眼珠转得飞快,仔细地观察着他们,警惕他们产生懈怠抑或不把生产任务放在心上。但实际上他们从没偷过懒。在巴皮的监督下,他们加快了工作速度富,竞相向老板证明自己的价值。巴皮曾是他们中的一员,所以他很清楚他们那些小算盘,以及一些偷懒的小窍门。
              “你们找到什么了?”他问皮玛。
              皮玛抬起头来,密封着眼睛看着太阳,“铜,大量的铜。内勒发现了‘慷慨’号的船员没有发现的新管道。”
              巴皮露出一口白牙,有几颗门牙在以前的一场决斗中被打掉了,只剩下黑糊糊的牙洞,“有多少?”
              皮玛朝内勒偏偏头,示意他说。
              “目前为止大概还有一百二十多公斤。”内勒估算了一下,“管道深处还有更多。”
              “是吗?”巴皮点点头,“赶紧把其余的都弄出来。剥绝缘皮不是问题,确保所有的铜线到手就行了。”他朝地平线方向望去,“劳森·卡尔森说,一场大风暴即将来临,所以我们得离开这里几天时间。你们得备足铜线,以便在沙滩上工作。”
              内勒一想到要再次前往那个黑黝黝的管道就感到厌恶,但他克制住了自己的情绪。巴皮捕捉到了他的表情。
              


              10楼2012-04-18 18: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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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查水表的来了,我去开一下门


                16楼2012-04-18 19: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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