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复：◆紫气东来◆【无水重整】《逆天》(裴她/微裴静)

「怎麼了? 张妈?」静儿抬眸问道.
「无事……无事……你们慢慢吃啊!呵呵……」张妈冒著冷汗笑著走了出去.
裴东来当然了解张妈在想什麼,今日他还是一如往常默默吃饭,他随手夹了道静儿平日爱吃的菜放进她饭碗里,不紧不慢地说道: 「多吃点. 别管张妈.」
是的…一如往常……一朵樱花瓣飘飞进餐桌上,静儿开心地拿著这粉色花瓣朝东来灿烂地漾开甜笑,裴东来看得有些痴了,眼底也隐隐透著些许笑意...
「一点小事也值得这麼高兴?」他温著暖意低柔问道,一种含蓄涩晦的宠溺.
「回春了嘛~」静儿笑著搭话,颊旁酒窝温婉如水,丝毫未觉裴东来对她特有的温柔姿态.
裴东来听完心头一热,实在有股冲动想趋上前去拥住这性情真纯的静儿!他不是没看过静儿笑,高傲的笑,讥讽的笑,总是出现过几次,但更多时候她总面无表情地侍立在武后一旁,肩负重任的她心事重重,未曾真心笑过… 倘若人生能重来一次,或许真实的上官静儿就是这样一个爱笑的女孩也不一定? 他默坐一旁细细看著她,想将她的身影永远刻划在自己心中…永远别忘记此刻她灿烂的笑容…


见裴东来一直没什麼反应,静儿误以为他觉得这话题无趣,遂渐渐敛收起笑意…
裴东来见状,实在不忍看那静儿落寞的神情,旋即忙不迭地补上一句话来回应她: 「四月中旬,洛阳春暖花开,届时牡丹花会更让你惊艳.」 哀哉!!他在说些什麼!? 裴东来突然感到有些窘迫,他实在没料到有朝一日竟会跟静儿谈起花来!
「那你带我去看!」原来你不是没有反应!不是不耐烦!静儿心下大喜,听完马上开心地眼睛发亮,兴奋地像个讨糖吃的孩子,其实静儿对看花什麼的也不甚在意,她真正关心的是裴东来的反应,难得这头连对她生气也冷冰冰的白豹会主动对她说些国师以外的话题,虽说只是随意一句,但无妨!这一句就已经够她私下雀跃不已… 静儿笑靥醉人,不自觉又往裴东来稍微靠近一些些…
「…」看花!? 这种跟他格格不入的事情!? 裴东来不禁冒汗,但他却听见自己马上对她冷冷应了诺: 「好…」
静儿又笑了,一脸充满期待的表情…看著她那求之不得的笑颜,裴东来咬了咬牙,算了!他裴某豁出去了!只要她开心就好…


什麼!? 裴东来突然被自己的想法狠狠吓了一跳!他这麼委屈自己,竟然只是希望她开心就好…? 他的心顿时乱了起来…什麼时候…? 究竟是什麼时候开始有这想法的…?
裴东来倏地拧眉心中自问,筷子举到一半,兀自想得出神,究竟是哪里出了差错?
是从初识那天,她朝他软软呢喃了一句「东来」吗?
还是那日清晨她躲在梅枝上头,害得他到处找不著人, 把他气得七窍生烟的那时候?
或者是她坠湖,他忘情喊她一声「静儿」,舍身飞过去救她的那一刻?
难道是日日与她在书房纠缠,她又实在太过柔弱,弄得他片刻也放心不下,视线才会老被她的背影牵著走,久而久之酿成今天这局面?
到底是什麼时候…? 裴东来偏过头去努力回忆,竟想不出究竟是从哪个关键时刻对她的情感产生了变化?


「东来… 你想什麼呢? 看你菜都掉在桌上了呢!」静儿偷笑,轻轻拿著筷子戳了他一下,看他发愣,煞是有种少年的纯真无邪!
裴东来顿时回过神来,他转了转深黑眼珠看看坐在他身旁的静儿.静儿酿著梨涡笑,甜兹滋的灿笑简直快要把他灌醉…
「…」他无语,说不定就是这盈盈灿笑,才会让他忘了自身火爆硬脾气, 对她屡屡放软姿态,不知不觉养出这莫名其妙的情份?
裴东来忽地摇头似乎笑了一下,一瞬即过.也罢!她迟早都是要离开他,现在想这些又如何呢? 简直是庸人自扰!
「没事,快吃吧… 菜冷了就不好吃了.」他抿抿嘴角,又重新夹了菜,轻轻地往静儿碗里放.
今天… 还是一如往常… 他要自己对她什麼都不变…
-------------------------第五章完 待续---------------------


【第六章】信笺
题记:
「第一百零七天. 东来,长安那边天气可好? 洛阳已经回暖了,晴空万里,还记得你三月帮我栽植的牡丹花吗? 现在花都开了呢!勿忘承诺,我会一直等著你回来...」
-----------四月下旬，长安城------------
人人畏敬的大理寺卿裴东来变了!
狄仁杰坐在衙府办公书案前假意看著卷轴,悄悄斜著一双锐眼,偷偷观察正站在窗旁看信的裴东来.他刻意面对著他,不让狄仁杰瞥见信内任何只字片句,雪白俊容一贯的冰冷严酷,精壮体态也依旧站得直挺傲然,但他的眼神却变了…
这二十来岁的英挺青年低垂著一双纤纤白睫,专心地读著信,他眼底惯藏著的千年寒冰此刻似乎被信笺里的内容所融化, 变得温软如水…
他开始变得有些人味了…不再像当初那样,是只疯狂办案的无情机器…狄仁杰心中暗想.
裴东来阅毕收了信,俐落地放进胸前内袋,抬头瞟了狄仁杰一眼,冷不防地视线与之撞个正著,他倨傲地抿紧嘴角,毫不客气地硬声问道: 「你那样看我做什麼? 案情本座哪里推得不对?」


裴东来被他这无理刁难的表情一激,随即脸上大爆青筋, 动了气大掌往桌上重重一拍, 「狄仁杰!!要命的话就快签,少跟本座抬杠!你每天在这赏鸟看花自是不急,可本座没这闲情雅致陪你到处闲晃!」他从没把顶头上司看在眼里,就算是狄仁杰也一样! 都结案了!你这八字胡到底还想怎样!?
「怎麼了? 待在长安不好? 莫非洛阳那边有事?」狄仁杰假意关心.
「洛阳无事.」裴东来冷哼一声别过脸去,旋即否认.
「那就是长安不好罗?」狄仁杰又猜.
「少罗嗦! 本座只是单纯在长安城水土不服,想尽快离开回洛阳罢了.」裴东来扭头狠狠白他一眼, 被他婆婆妈妈的询问弄得快要抓狂!
水土不服? 狄仁杰失笑,这三年来他俩把长安城当成自家庭院不知往返过多少回,这时候才水土不服,会不会太晚?


狄仁杰也不理会他随口塘塞的藉口,好不容易把话绕到这,当然要把握良机,他突然 啊!的一声敲敲脑袋,似是想起什麼重要事物,旋即抬头看看裴东来,问道: 「讲到洛阳那边.静儿不知可好? 我看那静儿对你似乎很是挂念,你到哪,信就追到哪.那信该是她写的吧? 对吧? 嘿嘿…」语罢,他对这白色的俊秀青年笑得极其暧昧…
裴东来听完脸色微微一僵,眼底瞬间闪过异样的光芒,他转目瞥眼隐藏自己的眸光,闷闷怒道: 「狄仁杰!这一切还不都是你害的!你厚脸皮的程度果真是史上无敌,居然还敢在本座面前提这事儿!?」
在洛阳,狄仁杰还是会三不五时就翻墙进裴府闲晃嗑茶,直到奉命出差长安的前一天,狄仁杰假借他的名义告诉静儿,说裴东来要她写信,这静儿当然开心允诺,就算事后他说破了嘴不要她写,到了长安城,她的书信仍旧是一封接著一封每天送来…
「东来,我看静儿对你很是用心,你想,她会不会是喜欢上你了? 」狄仁杰终於往裴东来心湖投石,涟漪开始渐渐扩大, 「你呢? 你喜欢她吗?」


「!?」裴东来一愣.
突然,这白色的人儿瞬间脸面一烫,绕那麼大圈,原来是为这个? 他大怒: 「狄仁杰,插科打诨日后有的是机会,此刻结案,你到底签是不签!!」
狄仁杰看他微赧的雪白脸庞,不禁摇头畅怀地大声笑了笑,他配合著裴东来怒目相逼的模样,顽皮地把自己演成受人威胁的被害者,哭丧著脸连连称道: 「好,好,我签,我签.」,随后爽快地在奏章上签字画押,喔,不!是盖官印,好放裴东来归家!
裴东来监看著他稳稳盖上官印后,这才冷著脸收回奏章, 「我去驿站把它送出去.」他戴上大沿缘黑帽,大步跨出衙门俐落上马,转眼已绝尘而去, 被狄仁杰这麼一闹,他的脸虽冷著,心却再也静不下来了…
你想,她会不会是喜欢上你了?
你呢? 你喜欢她吗?


-----------洛阳城，牡丹花季------------
洛阳长安相距说近不近,说远不远,但驾马回程也是颇为麻烦,前前后后,又费了五日,一路上裴东来不想赶得太急,省得落人口实,招来那只老狐狸的暧昧调笑.
可老狐狸狄仁杰就苦了,这头白豹不只会办案,记仇功力也堪称一绝,竟整整五日摆给他脸色看,途中说话若稍有提到个静字,惹得他裴座心里不痛快,刀斧暗器马上就狠狠往他劈飞过来,可他偏偏却又爱扰动情感隐诲的裴东来一湖秋水,想当然尔半途打斗自是不少,这五天就这麼一路提心吊胆打打闹闹的过去了.终於,今日,两匹健马缓步踏进了洛阳城内,赶上了牡丹花季…
裴东来心下顿时松了口气,那日春晚他虽再也没对静儿提过牡丹花会的事,他却始终没忘对她应许的诺约.
来到东门凤崎街口,裴东来调转马头望右续走,狄仁杰跟上.
裴东来见状韁绳一拉立刻停了马, 「...」他无语瞪他.
狄仁杰一脸惬意自适候等在旁.


「狄大人,此趟长安城不过一个半月的时日,莫非你老到连自家路怎麼走都忘了?」裴东来板脸嘲讽,将视线冷冷往对向街口瞟了瞟,示意他望回走.
「我想见静儿.」狄仁杰答得乾脆.
裴东来莫名一股怒意冲上心头, 「静儿下次再让你见!」可以的话,永远没有下次!
「裴大人,你心心念念静儿想见她,难不成就霸道地不准别人也想?」狄仁杰醉翁之意不在酒,又是淡定一笑. 「你这样看起来倒像是把静儿当成是你一个人的?」
裴东来听完倏地满脸通红,话都不答了,直接抽出背后板釜就在熙来攘往的街上和狄仁杰将打了起来,吓得人群惊叫乱逃奔相走避,街上一时乱了秩序,几家店家摊贩也被路人这麼横冲直撞给遭了殃!
裴东来见状, 动怒归动怒,但还是自制地收回板釜以免伤及无辜,他在马上狠狠瞪了狄仁杰一眼,咬牙撂话: 「狄仁杰, 别得意得太早!你就祈祷哪天别落了什麼把柄在我手上,届时本座保证让你吃不完兜著走!!」说完也不理他,迳自轻蹬马腹傲然离去!


呵呵… 言外之意不就默认静儿是他的把柄吗? 狄仁杰咀嚼他的话中带话,在里头寻得一点耐人寻味的蛛丝马迹, 「这警告可真硬,狄某记著了!」他舒颜朝前方懒懒喊道,随后也驾马跟上裴东来的背影.
凤崎街口是条热闹的市街,走到尾,一条巷弄到底就是大理寺卿裴鬼探的宅第,全洛阳城无人不知晓这座特别的黑瓦建筑,在城里也算是指路人爱用的显眼地标,可偏偏静儿出门还是迷了路,裴东来突然想起那次他急著到处在外找她,揍了好几个向他摇头说没看过她的路人,只差点没把洛阳城整个给翻了过去,终於,在城郭另一端暗弄里把她像小猫似的拎捡回家,后来只要她出门他就坚持要陪著她,他不禁笑了一下,她怎麼老常常不见,让他找她?
她会用什麼表情迎接他?
还是那一张甜腻腻的梨涡笑容吗? 有次她在门口撑著一把油黑伞,就这样冲著他毫无防备地笑,他一时征了下,未料她还软软地补了一句,你回来啦,裴郎… 他只记得那时他很热,胸口满满充塞著什麼,一句话也答不上来, 便在下人面前低头快步入屋,不敢多留… 当晚她在书房满脸通红地急著向他解释,说她从没机会听过这词儿,遂用错了地方,向他口口声声保证以后绝不再那样唤他… 而他却不知怎地,听到这句保证,突然感到有些失落怅惘…


她会用什麼表情迎接他?
一个半月不见,他从没回过她任何只字片句,她会不会为这件事跟他呕气? 她的确曾经跟他呕过气,为了有次他告诉她,在别人面前不要那样笑,她为此大动肝火,好几天板著张脸不跟他说话,她永远不知道,他会这麼说,是因为看到那些同僚在门口看她看得两眼发直的入迷表情,让他心里非常不痛快… 她对著他以外的男人笑的样子,也总让他想杀了那些碍眼的人…
她会用什麼表情迎接他?
用什麼表情…?
离裴府越来越近,关於静儿的回忆就越来越多,裴东来一颗心也开始越跳越快,后头他甚至很想勒下马韁绳直接调头往回走,走去哪? 他也不知道,只是想远离前方门口冷静一下!
裴东来!你到底是怎麼了? 不是急著归家吗? 怎麼现在反不敢进自家门!? 不敢看到她!? 他心里又慌又怒.


裴东来终究忍了下来,后头还有狄仁杰,他这样莫名一逃,肯定一辈子都会被他拿来讪笑!但马走了几步,他突然从马上一跃,转瞬翻了墙就进裴府,他真傻!!静儿根本不知道他今日要回来,又怎麼会在门口等他? 他在紧张什麼? 可笑!进了屋院他也不停步,急急地就往书房方向走.他实在受不了猜她来接他会是如何景象的心理折磨,与其等她在门口接他,倒不如他去书房吓她!裴东来孩子性地兴奋起来!
「东来!」狄仁杰被他这不按牌理出牌的行动给惊到,以为出了什麼大事,遂也跟著一跃翻了进去!
他看见裴东来兴冲冲地急急推开了书房的门,然后那抹白发白肤的修长黑影瞬间僵在原地!狄仁杰急忙跑上前去,问道:「东来!怎麼了?」
只见裴东来英挺的侧脸什麼表情也没有,他淡粉的唇喃喃地动了动:「她人呢?」


静儿!你又不见了,老要我找? 裴东来根本忘了狄仁杰,自顾自地开始找,他下意识地先抬头瞟看庭院梅枝樱树,然后倏地奔转向门廊,开始一间一间疯狂地打开房门到处乱转,静儿? 你在哪?
狄仁杰也马上意识到真的出了事,他大声呼喊道:「静儿!你在哪? 东来回来了!快出来!」
裏头张妈听到声音,急急地跑出来迎接裴东来,她神色惊慌地叫道: 「少爷,你可终於回来啦!!昨夜家里出大事啦!!造叔天还没亮就出发要到长安找你!你路上没遇上他!?」
裴东来脸色早已青白莫辨,他急忙问道:「静儿出了什麼事? 她在哪?」
「昨夜一道圣旨下到家里来,她就马上被御林军从书房内押走了!」张妈急得跳脚.
她被天后带走了?
裴东来的脸色难看到不能再难看,下一步马上提步就要冲往皇殿去要人,外头小厮早已备好两匹快马在庭院等著,狄仁杰也跑上前去俐落跨马而上,正欲鞭马,往后一看,裴东来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