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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昆虫记  J·H·法布尔孔雀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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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雀蛾 

  孔雀蛾是一种长得很漂亮的蛾。它们中最大的来自欧洲,全身披着红棕色的绒毛,脖子上有一个白色的领结,翅膀上洒着灰色和褐色的小点儿。横贯中间的是一条淡淡的锯齿形的线,翅膀周围有一圈灰白色的边,中央有一个大眼睛,有黑得发亮的瞳孔和许多色彩镶成的眼帘,包括黑色、白色、栗色和紫色的弧形线条。这种蛾是由一种长得极为漂亮的毛虫变来的,它们的身体以黄色为底色,上面嵌着蓝色的珠子。它们靠吃杏叶为生。 
  五月六日的早晨,在我的昆虫实验室里的桌子上,我看着一只雌的孔雀蛾从茧子里钻出来。我马上把它罩在一个金属丝做的钟罩里。我这么做没有别的什么目的,只是一种习惯而已。我总是喜欢搜集一些新鲜的事物,把它们放到透明的钟罩里细细欣赏。 
  后来我很为自己的这种方法庆幸。因为我获得了意想不到的收获,在晚上九点钟左右,当大家都准备上床睡觉的时候,隔壁的房间里突然发出很大的声响。 
  小保罗衣服都没穿好,在屋里奔来跑去,疯狂地跳着、顿着足、敲着椅子。我听到他在叫我: 
  "快来快来!"他喊道,"快来看这些蛾子,像鸟一样大,满房间都是!" 
我赶紧跑进去一看,孩子的话一点儿也不夸张。房间里的确充满了那种大蛾子,已经有四只被捉住关在笼子里了,其余的拍打着翅膀在天花板下面翱翔。 
  看到这情形,我立即想起那只早上被我关起来的囚徒。 
  "快穿好衣服",我对儿子说,"把鸟笼放下,跟我来。我们立刻就要看到更有趣的事情了。" 
  我们立刻下楼,来到我的书房,那在整个房子的右侧。我发现厨房里的仆人已被这突然发生的事件吓慌了,她用她的围裙扑打着这些大蛾,起初她还以为它们是蝙蝠呢。这样看来,孔雀蛾们已经占据了我家里的每一部分,惊动了家里的每一个人。 
  我们点着蜡烛走进书房,书房的一扇窗开着。我们看到了难忘的一幕情景:那些大蛾子轻轻地拍着翅膀,绕着那钟罩飞来飞去。一会儿飞上,一会儿飞下,一会儿飞出去,一会儿又飞回来,一会儿冲到天花板上,一会儿又俯冲下来。它们向蜡烛扑来,用翅膀把它扑灭。它们停在我们的肩上,扯我们的衣服,咬我们的脸。小保罗紧紧地握着我的手,努力保持镇定。 
  一共有多少蛾子?这个房间里大约有二十只,加上别的房间里的,至少在四十只以上。四十个情人来向这位那天早晨才出生的新娘致敬--这位关在象牙塔里的公主! 
  在那一个星期里,每天晚上这些大蛾总要来朝见它们美丽的公主。那时候正是暴风雨的季节,晚上黑得伸手不见五指。我们的屋子又被遮蔽在许多大树后面,很难找到。它们经过这么黑暗和艰难的路程,历尽困苦来见它们的女王。 
  在这样恶劣的天气条件下,连那凶狠强壮的猫头鹰都不敢轻易离开巢,可孔雀蛾却能果断地飞出来,而且不受树枝的阻挡,顺利到达目的地。它们是那样的无畏,那样的执着,以至于到达目的地的时候,它身上没有一个地方被刮伤,哪怕是细微的小伤口也没有。这个黑夜对它们来说,如同大白天一般。 
  孔雀蛾一生中唯一的目的就是找配偶,为了这一目标,它们继承了一种很特别的天赋:不管路途多么远,路上怎样黑暗,途中有多少障碍,它总能找到它的对象。在它们的一生中大概有两三个晚上它们可以每晚花费几个小时去找它们的对象。如果在这期间它们找不到对象。那么它的一生也将结束了。 
  孔雀蛾不懂得吃。当许多别的蛾成群结队地在花园里飞来飞去吮吸蜜汁的时候,它从不会想到吃东西这回事。这样,它的寿命当然是不会长的了,只不过是两三天的时间,只来得及找一个伴侣而已。


398楼2006-09-25 14: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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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99楼2006-09-25 14: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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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01楼2006-09-25 14: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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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站在那里守候了许多时候,什么也没有。后来树林中发出一个轻微的响声,仿佛是谁动了一下,接着那叮当声也消失了。第二天,第三天,我再去守候,不发现真相决不罢休。我这种不屈不挠的精神终于获得了回报。嘿!终于抓到它了,这一个音乐家已经在我的股掌之间了。它不是一只鸟,而是一只蚱蜢,我的同伴曾告诉我它的后腿非常鲜美。这就是我守候了那么久所得到的微乎其微的回报。不过我所得意的,倒不是那两只像虾肉一样鲜美的大胆,而是我又学到了一种知识,而且,这知识是我亲自通过努力得来的。现在,从我个人的观察来看,我知道蚱蜢是会唱歌的。我没有把这发现告诉别人,为的是怕再像上次看太阳的事情那样遭别人的嘲笑。 
          哦,我们屋子旁边的花长得多么美丽啊!它们好像张着一个个彩色的大眼睛向我甜甜地笑。后来,在那个地方,我又看到一堆堆又大又红的樱桃。我尝了尝,滋味也不过如此,没有像看上去的那么诱人,而且没有核,这究竟是些什么樱桃呢?夏天将要结束的时候,祖父拿着铁锹来,把这块土地的泥土从底下翻起来,从地底下掘出了许许多多圆圆的根。我认得那种根,在我们的屋子里面有许许多多,我们时时把它们放在煤炉上煨着吃。那就是马铃薯。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马铃薯。我的探索一下戛然而止,不过,那紫色的花和红色的果子被永远地留在了我的记忆里。 
          我利用自己这双对于动植物特别机警的眼睛,独自观察着一切惊异的事物。尽管那时候我只有六岁,在别人看来什么也不懂。我研究花,研究虫子;我观察着,怀疑着;不是受到了遗传的影响,而是受到了好奇心的驱使和对大自然的热爱。 
          不久我又回到了我父亲的屋子里。那时候我已经七岁,到了必须进学校的年龄了。可我并不觉得学校生活比我以前那种自由自在地沉浸在大自然中的生活更有意思。我的教父就是老师。那间我坐在里面学习字母的屋子,我该称它做什么呢?的确很难有一个恰如其分的名字,因为那屋子用处太多了。它既是学校,又是厨房;既是卧室,又是餐厅;既是鸡窝,又是猪圈。在那种时代,谁也不会梦想有王宫般美丽堂皇的学校,无论什么破棚子都可以被认为是最理想的学校。 
          在这间屋子里,一张很宽的梯子通到楼上去,梯子脚边的一个凹形的房间里有一张大床。楼上究竟有什么东西我不大知道。有时候我们会看见老师从楼上捧来一捆干草给驴子吃;有时候也会看见他从楼上提着一篮马铃薯下来,交给师母去煮猪食。我猜这一定是一间堆放物品的屋子,是人和畜牲共同的储藏室。 
          让我们回过头来讲那间做教室的房间吧。这间屋子里唯一的一扇窗,是一扇朝南的窗,又小又矮。当你的头碰着窗顶的时候,你的肩膀同时地碰到了窗栏。这个透着阳光的窗户是这个屋子里惟一有生气的地方,它俯视着这个村庄的大部分。从窗口往外望,你会发现这是一个散落在斜坡上的村落。窗口下面是老师的小桌子。 
          对面墙上有一个壁龛,里面放着一个盛满水的发亮的铜壶,孩子们口渴的时候可以信手从这里倒杯水解渴。在壁龛的顶端有几个架子,上面放着闪闪发光的碗,那些碗只有在举办盛会时才拿出来用。 
          在光线所能射到的墙壁上,到处挂着各种色彩不协调的图画,最远的那垛墙边有一只大壁炉,左右是用木石筑成的,上面放着塞了糠的垫褥。由两块滑动的板充当门。如果想独自静静地躺下睡觉,你可以把门关起来。这两张床是给主人和主妇睡的。无论北风在黑暗的谷口怎样怒吼,无论雪花在外面如何打转,他们一定在这里面睡得很舒服。其余的地方就放着一些零碎的杂物:一条三脚凳,一只挂在壁上的盐罐,一个铁铲,重得需要两只手一起使劲才拿得动,最后还有那风箱,就像我祖父家里的那个一样,风一吹,炉里的木块和树枝就烧起来。我们如果要享受火炉的温暖,每人每天早上就得带一块小柴来。 
          可是炉子并不是为我们生的,主要是为那三只煮猪食的锅子。老师和师母总是挑一个最舒适的位于坐下,其余的人却围着那大锅子,围成一个半圆形。那锅里不住地冒着热气,发出呼呼的声音。我们中胆子比较大的人会趁着先生看不见的时候用小刀挑一个煮熟了的马铃薯,夹在他的面包里吃。我不得不承认,如果说我们在学校里做了一些工作的话,那就是我们吃得很多。在写字的时候剥着栗子或咬着面包,似乎已经成为改不了的习惯了。 
          至于我们这些年纪较小的学生,除了享受满口含着食物读书的乐趣外,还有两件快乐的事情,在我看来不见得比栗子的味道差。我们的教室后门外就是庭院。在那里,一群小鸡围着母鸡在扒土,小猪们自由自在地打着滚。有时候,我们中会有人偷偷地溜出去,回来的时候故意不把门关上,于是马铃薯的香味便一阵阵地飘到门外去。外面的小猪闻到这香味,一个个循着香味接通跑来。我的长凳子,是年纪最小的学生们坐的,恰巧是靠着墙壁,在铜壶的下方,也正是小猪们的必经之路。我每次都能看见小猪们快步地跑着,一边大声地呼叫着,摇着它们的小尾巴。它们用身体蹭我们的腿,把又冷又红的鼻子拱到我们的手掌里面找吃剩的面包屑。它们那细小的圆溜溜的眼珠子望着我们,似乎在问我们口袋里还有没有干栗子给它们吃。它们这样东窜西闻了一圈之后,就会被怒气冲冲的老师挥着手帕赶回院子里去了。 
          接着就是母鸡带着它的小鸡雏们来看我们了。我们每个人都会热情地剥一些面包来招待这些可爱的小客人,然后美滋滋地欣赏它们吃东西的样子。


        403楼2006-09-25 14: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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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这样的一个学校里,我们能学到些什么呢?每一个年纪较小的学生手里都有--或者说,假定他们都有一本灰纸订成的小书,上面印着字母,封面上画着一只鸽子,确切地说,那只是一只很像鸽子的动物。封面上有一个十字架,是用字母按照一定的顺序排出来的。老师可能觉得这本书挺管用的,因此把书发给我们,并且解释给我们听。就因为这样,老师总是被那些年纪较大的学生们缠着,没有工夫顾及我们这些小不点儿。他还是把书也发给我们,不过其作用只是为了让我们看上去更像学生而已。于是我们这些小不点儿就自己坐在长凳上读书,同时请旁边的大孩子教我们--如果他能认得一两个字母的话。我们的学习常常被一些无足轻重的小事打断,一会儿老师和师母去看锅里的马铃薯了,一会儿小猪的同伴们叫唤着进来,一会儿又是一群小鸡忙不迭地奔进来,我们这样忙里偷闲地看一会儿书,实在是学不到什么东西,得不到什么知识的。 
          大孩子们常常练习写字。他们的位置比较优越,能够借着从那狭小的窗洞透进来的光,并且他们前面还有那张全屋唯一的桌子,学校里什么设备都没有,甚至连墨水都没有一滴,所以每个人上学的时候都得自己带上全套的文具。那时候的墨水是装在一个长条的纸板匣里面的,里面分成两格,上面一格放鹅毛管做的笔,下面一格是一个小小的墨水池,里面盛着墨水,那时候的墨水是用烟灰和醋合成的。 
            我们的老师最伟大的工作就是修笔--然后在某一页的顶上写一行字母或是单字,至于他写什么字,依照各个学生的要求而定。看,当老师写字的时候,他的手腕抖动得多厉害啊!他用小拇指拈着纸,做好奋笔疾书的准备。忽然,老师的手开始运动了,在纸上飞着、打着转。看啊,笔尖所到之处展开了一条花边,里面有圆圈、有螺旋、有花体字、有张着翅膀的鸟……我们要他画什么他就画什么。只要你喜欢,什么都有。这些画都是用红墨水画出来的。就是这样一只笔创造了一个个奇迹。面对这一个个奇迹,我们都惊得目瞪口呆。 
            我们在学校里读些什么呢?大概是法文吧,常常从圣经上记载的历史中选一两段来读读。拉丁语倒是学得比较多些,为的是使我们能够准确地唱赞美诗。 
            历史、地理呢?谁也没听到过这两个名词。地球是方的还是圆的,对我们来说有什么不同呢?方也罢,圆也罢,反正从地里长出东西来是同样的不容易啊! 
            语法呢?我们的老师从来不拿这个问题去为难自己,我们当然更不会了。 
            数学呢?是的,我们的确学了一点,不过还不配用那么堂皇的名字,我们一直称它为"算术"。 
            在星期六的晚上,通常总是用"算术"的仪式来结束这一星期。最优秀的学生先站起来把乘法口诀表背诵一遍,然后全班,包括最小的学生,依着他的样子齐声合背一遍。我们的声音很响亮,把偶而跑进屋来想觅一点食的鸡和猪都吓跑了。 
            别人都说我们的老师是个很能干的人,能把学校管理得很好。的确,他不是一个等闲之辈,但他也确实不能称作一个好老师,因为缺少一样东西--时间。他替一个出门的地主保管着财产;他照顾着一个极大鸽棚;他还负责指挥干草、苹果、栗子和燕麦的收获,在夏天,我们常常帮着他干活。在那个时候,上课才是一件有趣的事,因为我们常在干草堆上上课,有时候甚至就利用上课的时候清除鸽棚,或是消灭那些雨天从墙脚爬出来的蜗牛。这对我来说,倒是正中下怀。 
            我们的老师还是个剃头匠。他那双灵巧的手替我们的抄写本装饰"花边",也为地方上的大人物剃头,像市长、牧师和公证人等等。 
            我们的老师又是个打钟的能手。每逢有婚礼或洗礼的时候,他总要到教堂里去打钟--那时我们的功课当然要暂告停止。暴风雨来临的时候,又可以给我们一天的休假,因为那时候必须用钟声来驱除雷电和冰雹,我们的老师责无旁贷地去敲钟了。 
            我们的老师还是唱诗班里的一员。我们的老师还管着村里教堂顶上的钟。那是他最引以为豪的工作。只须对着太阳一望,他便可以说出一个准确的时间,然后他爬到教堂顶上尖尖的阁楼里,打开一个大匣子,让自己置身于一堆齿轮和发条中间。这些东西的秘密,除了他之外,没有第二个人知道。 
          


          404楼2006-09-25 14: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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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岁的时候,我已是路德士书院(RodezColloge)的学生了。我在那里成绩很好,尤其是作文和翻译两课都能得到很高的分数。在那种古典派的气氛中,我们听到了许多神话故事。那些故事都是很吸引人的。可是在崇拜那些英雄之余,我不会忘记趁着星期天去看看莲香花和水仙花有没有在草地上出现;梅花雀有没有在榆树丝里孵卵;金虫是不是在摇摆于微风中的白杨树上跳跃,无论如何,我是不能忘记它们的! 
              可是,忽然恶运又降临了:饥饿威胁着我们一家。父母再也没有钱供我念书了。我不得不离开学校。生命几乎变得像地狱一样可怕。我什么都不想,只盼望能快快熬过这段时期! 
              在这些悲惨的日子里,我对于昆虫的偏爱应该暂时搁在一边了吧?就像我的先辈那样,为生计所累。但是,事实并非如此,我仍然常常能够回忆起那只第一次遇到的金虫:它那触须上的羽毛,它那美丽的花色--褐色底子上嵌着白点--这些好像是那种凄惨晦暗的日子里的一道闪亮的阳光,照亮并温暖了我悲伤的心。 
              总而言之,好运不会抛弃勇敢的人。后来我又进了在伏克罗斯(Voncluse)的初级师范学校,在那里我能免费分到食物,尽管只是干栗子和豌豆而已,校长是位极有见识的人,他不久便信任了我,并且给了我完全的自由。他说只要我能应付学校里的课程,我几乎可以随心所欲做自己喜欢的事情。而当时我的程度比同班的同学要稍高一些,于是我就利用比别人多的空闲时间来增加自己对动植物的认识。当周围的同学们都在订正背书的错误时,我却可以在书桌的角落里观察夹竹桃的果子、金鱼草种子的壳,还有黄蜂的刺和地甲虫们的翅膀。 
              我对于自然科学的兴趣,就这样慢慢地滋长起来了。在那时候,生物学是被一般学者所轻看的学科,学校方面所承认的必修课程是拉丁文、希腊文和数学。 
              于是我竭尽全力地去研究高等数学。这是一种艰难的奋斗,没有老师的指导,碰到疑难问题,往往好几天得不到解决,可我一直坚持不懈地学着,从未想过半途而废,而终于有所成就。后来我用同样的方法自学了物理学,用一套我自己制造的简陋的仪器来做各种实验。我违背了自己的志愿,把我的生物学书籍一直埋在箱底。 
              毕业后,我被派到埃杰克索书院(AjaccioCollege)去教物理和化学。那个地方离大海不远,这对我的诱惑力实在太大了。那包蕴着无数新奇事物的海洋,那海滩上美丽的贝壳,还有番石榴树、杨梅树和其它一些树,都足够让我研究好半天的。这乐园里美丽的东西比起那些三角、几何定理来,吸引力大得多了。可是我努力控制着自己。我把我的课余时间分成两部分:大部分时间用来研究数学;小部分的时间用来研究植物和搜寻海洋里丰富的宝藏。 
              我们谁都不能预测未来。回顾我的一生,数学,我年轻时花费了那么多时间和精力去钻研,结果对我却没有丝毫的用处;而动物,我竭力想方没法地回避它,在我的老年生活中,它却成了我的慰藉。 
              在埃杰克索,我碰到两位著名的科学家:瑞昆(Rrguien)和莫昆·坦顿(MoquinTandon),瑞昆是一位著名的植物学家;而莫昆·坦顿教了我植物学的第一课。那时他因为没有旅馆住而寄住在我的房子里。在他离开的前一天,他对我说,"你对贝壳很感兴趣,这当然很好。不过这样还远远不够。你应当知道动物本身的组织结构,让我来指给你看吧!这会使你对动物的认识提高到一个新的水平。" 
              他拿起一把很锋利的剪刀和一对针,把一个蜗牛放在一个盛水的碟子里,开始解剖给我看。他一边解剖,一边一步步地把各部分器官解释给我听。这就是我一生中所得到的最难以忘怀的一堂生物课,从此,当我观察动物时,不再仅仅局限在表面上了。 
              现在我应该把自己的故事结束了。从我的故事里可以看出,早在幼年时期,我就有着对大自然的偏爱。而且我具有善于观察的天赋。为什么我有这种天赋?怎样才会有?我自己也说不清楚。 
              无论是人还是动物,都有一种特殊的天赋:一个孩子可能有音乐的天赋,一个孩子可能在雕塑方面很有天赋,而另一个孩子可能是速算的天才。昆虫也是这样,一种蜜蜂生来就会剪叶子,另一种蜜蜂会造泥屋,而蜘蛛则会织网。为什么它们有这种才能?天生就有的,除此之外就没有什么理由可解释了。在人类生活中,我们称这样的人才为"天才";在昆虫中,我们称这样的本领为"本能"。本能,其实就是动物的天才。


            406楼2006-09-25 14: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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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07楼2006-09-25 14: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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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10楼2006-09-25 14: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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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狼蛛 

                    蜘蛛有一个很坏的名声:大多数人都认为它是一种可怕的动物,一看到它就想把它一脚踩死,这可能和蜘蛛狰狞的外表有关。不过一个仔细的观察家会知道,它是一个十分勤奋的劳动者,是一个天才的纺织家,也是一个狡猾的猎人,并且在其它方面也很有意思。所以,即使不从科学的角度看,蜘蛛也是一种值得研究的动物。但大家都说它有毒,这便是它最大的罪名,也是大家都惧怕它的原因。不错,它的确有两颗毒牙,可以立刻致它的猎物于死地。如果仅从这一点出发,我们的确可以说它是可怕的动物,可是毒死一只小虫子和谋害一个人是两件迥然不同的事情。不管蜘蛛能怎样迅速地结束一只小虫子的生命,对于人类来说,都不会有比蚊子的一刺更可怕的后果了。所以,我可以大胆的说,大部分的蜘蛛都是无辜的,它们莫名其妙地被冤枉了。 
                    不过,有少数种类的蜘蛛的确是有毒的。据意大利人说,狼蛛的一刺能使人痉挛而疯狂地跳舞。要治疗这种病,除了音乐之外,再也没有别的灵丹妙药了。并且只有固定的几首曲子治疗这种病特别灵验。这种传说听起来有点可笑,但仔细一想也有一定道理。狼蛛的刺或许能刺激神经而使被刺的人失去常态,只有音乐能使他们镇定而恢复常态,而剧烈地跳舞能使被刺中的人出汗,因而把毒驱赶出来。 
                    在我们这一带,有最厉害的黑肚狼蛛,从它们身上可以得知蜘蛛的毒性有多大。我家里养了几只狼蛛,让我把它介绍给你,并告诉你它是怎样捕食的吧! 
                    这种狼蛛的腹部长着黑色的绒毛和褐色的条纹,腿部有一圈圈灰色和白色的斑纹。它最喜欢住在长着百里香的干燥沙地上。我那块荒地,刚好符合这个要求,这种蜘蛛的穴大约有二十个以上。我每次经过洞边,向里面张望的时候,总可以看到四只大眼睛。这位隐士的四个望远镜像金钢钻一般闪着光,在地底下的四只小眼睛就不容易看到了。 
                    狼蛛的居所大约有一尺深,一寸宽,是它们用自己的毒牙挖成的,刚刚挖的时候是笔直的,以后才渐渐地打弯。洞的边缘有一堵矮墙,是用稻草和各种废料的碎片甚至是一些小石头筑成的,看上去有些简陋,不仔细看还看不出来。有时候这种围墙有一寸高,有时候却仅仅是地面上隆起的一道边。 
                    我打算捉一只狼蛛。于是我在洞口舞动一根小穗,模仿蜜蜂的嗡嗡声。我想狼蛛听到这声音会以为是猎物自投罗网,马上会冲出来。可是我的计划失败了。那狼蛛倒的确往上爬了一些,想试探这到底是什么东西发出的声音,但它立刻嗅出这不是猎物而是一个陷阱,于是一动不动地停在半途,坚决不肯出来,只是充满戒心地望着洞外。 
                  看来要捉到这只狡猾的狼蛛,唯一的办法就是用活的蜜蜂作诱饵。于是我找了一只瓶子,瓶子的口和洞口一样大。我把一只土蜂装在瓶子里,然后把瓶口罩在洞口上。这强大的土蜂起先只是嗡嗡直叫,歇斯底里地撞击着这玻璃囚室,拼命想冲出这可恶的地方。当它发现有一个洞口和自己的洞口很像的时候,便毫不犹豫地飞进去了。它实在是愚蠢得很,走了那么一条自取灭亡的路。当它飞下去的时候,那狼蛛也正在匆匆忙忙往上赶,于是它们在洞的拐弯处相撞了。不久我就听到了里面传来一阵死亡时的惨叫--那只可怜的土蜂!这以后便是一段很长的沉默。我把瓶子移开,用一把钳子到洞里去探索。我把那土蜂拖出来,它已经死了,正像刚才我所想象的那样。一幕悲剧早已在洞里发生了。这狼蛛突然被夺走了从天而降的猎物,愣了一下,实在舍不得放弃这肥美的猎物,急急地跟上来,于是猎物和打猎的都出洞了,我赶紧趁机用石子把洞口塞住。这狼蛛被突如其来的变化惊呆了,一下子变得很胆怯,在那里犹豫着,不知该怎么办才好,根本没有勇气逃走。不到一秒钟功夫,我便毫不费力地用一根草把它拔进一个纸袋里。我就用这样的办法诱它出洞,然后捉拿归案。不久我的实验室里就有了一群狼蛛。 
                    我用土蜂去引诱它,不仅仅是为了捉它,而且还想看看它怎样猎食。我知道它是那种每天都要吃新鲜食物的昆虫,而不是像甲虫那样吃母亲为自己储藏的食物,或者像黄蜂那样有奇特的麻醉术可以将猎物的新鲜程度保持到两星期之后。它是一个凶残的屠夫,一捉到食物就将其活活地杀死,当场吃掉。 
                  


                  411楼2006-09-25 14: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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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124.166.136.*
                      狼蛛得到它的猎物确实也不容易,也须冒很大的风险。那有着强有力的牙齿的蚱蜢和带着毒刺的蜂随时都可能飞进它的洞去。说到武器,这两方不相上下。究竟谁更胜一筹呢?狼蛛除了它的毒牙外没有别的武器,它不能像条纹蜘蛛那样放出丝来捆住敌人。它唯一的办法就是扑在敌人身上,立刻把它杀死。它必须把毒牙刺入敌人最致命的地方。虽然它的毒牙很厉害,可我不相信它在任何地方轻轻一刺而不是刺中要害就能取了敌人的性命。 

                    与木匠蜂作战 
                      我已经讲过狼蛛生擒土蜂的故事,可这还不能使我满足,我还想看看它与别种昆虫作战的情形。于是我替它挑了一种最强大的敌手,那就是木匠蜂。这种蜂周身长着黑绒毛,翅膀上嵌着紫线,差不多有一寸长。它的刺很厉害,被它刺了以后很痛,而且会肿起一块,很久以后才消失。我之所以知道这些,是因为曾经身受其害,被它刺过。它的确是值得狼蛛去决一胜负的劲敌。 
                      我捉了几只木匠蜂,把它们分别装在瓶子里。又挑了一只又大又凶猛并且饿得正慌的狼蛛,我把瓶口罩在那只穷凶极恶的狼蛛的洞口上,那木匠蜂在玻璃囚室里发出激烈的嗡嗡声,好像知道死期临头似的。狼蛛被惊动了从洞里爬了出来,半个身子探出洞外,它看着眼前的景象,不敢贸然行动,只是静静地等候着。我也耐心地等候着。一刻钟过去了,半个小时过去了,什么事都没有发生,狼蛛居然又若无其事地回到洞里去了。大概它觉得不对头,冒然去捕食的话太危险了。我照这个样子又试探了其它几只狼蛛,我不信每一只狼蛛都会这样面对丰盛的美食而无动于衷,于是继续一个一个的试探着,都是这个样子,总对"天上掉下的猎物"怀有戒心。 
                      最后,我终于成功了。有一只狼蛛猛烈地从洞里冲出来,无疑,它一定饿疯了。就在一眨眼间,恶斗结束了,强壮的木匠蜂已经死了。凶手把毒牙刺到它身体的哪个部位呢?是在它的头部后面。狼蛛的毒牙还咬在那里,我怀疑它真具有这种知识:它能不偏不倚正好咬在唯一能致其于死的地方,也就是它的俘虏的神经中枢。 
                      我做了好几次试验,发现狼蛛总是能在转眼之间干净利落地把敌人干掉,并且作战手段都很相似。现在我明白了为什么在前几次试验中,狼蛛会只看着洞口的猎物,却迟迟不敢出击。它的犹豫是有道理的。像这样强大的昆虫,它不能冒失鲁莽地去捉,万一它没有击中其要害的话,那它自己就完蛋了。因为如果蜂没有被击中要害的话,至少还可活上几个小时,在这几个小时里,它有充分的时间来回击敌人。狼蛛很知道这一点,所以它要守在安全的洞里,等待机会,直到等到那大蜂正面对着它,头部极易被击中的时候,它才立刻冲出去,否则决不用自己的生命去冒险。 

                    狼蛛的毒素 
                      让我来告诉你,狼蛛的毒素是一种多么厉害的暗器。 
                      我做了一次试验,让一只狼蛛去咬一只羽毛刚长好的将要出巢的幼小的麻雀。麻雀受伤了,一滴血流了出来,伤口被一个红圈圈着,一会儿又变成了紫色,而且这条腿已经不能用了,使不上劲。小麻雀只能用单腿跳着。除此之外它好像也没什么痛苦,胃口也很好。我的女儿同情地把苍蝇、面包和杏酱喂给它吃,这可怜的小麻雀作了我的实验品。但我相信它不久以后一定会痊愈,很快就能恢复自由--这也是我们一家共同的愿望和推测。十二个小时后,我们对它的伤情仍然挺乐观的。它仍然好好地吃东西,喂得迟了它还要发脾气。可是两天以后,它不再吃东西了,羽毛零乱,身体缩成一个小球,有时候一动不动,有时候发出一阵痉挛。我的女儿怜爱地把它捧在手里,呵着气使它温暖。可是它痉挛得越来越厉害,次数越来越多,最后,它终于离开了这个世界。 
                    那天的晚餐席上透着一股寒气。我从一家人的目光中看出他们对我的这种试验的无声的抗议和责备。我知道他们一定认为我太残忍了。大家都为这只不幸的小麻雀的死而悲伤。我自己也很懊悔:我所要知道的只是很小的一个问题,却付出了那么大的代价。 
                    


                    412楼2006-09-25 14: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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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124.166.136.*
                      狼蛛的幼儿 
                        在九月初的时候,小狼蛛要准备出巢了。这时小球会沿着折痕裂开。它是怎么裂开的呢?会不会是母蛛觉察到里面有动静,所以在一个适当的时候把它打开了?这也是可能的。但从另一方面看,也可能是那小球到了一定时间自己裂开的,就像条纹蜘蛛的袋子一样。条纹蜘蛛出巢的时候,它们的母亲早已过世多时了。所以只有靠巢的自动裂开,孩子们才能出来。 
                        这些小狼蛛出来以后,就爬到母亲的背上,紧紧地挤着,大约有二百只之多,像一块树皮似的包在母蛛身上。至于那袋,在孵化工作完毕的时候就从丝囊上脱落下来,被抛在一边当垃圾了。 
                        这些小狼蛛都很乖,它们不乱动,也不会为了自己挤上去而把别人推开。它们只是静静地歇着。它们在干什么呢?它们是让母亲背着它们到处去逛。而它们的母亲,不管是在洞底沉思,还是爬出洞外去晒太阳,总是背着一大堆孩子一起跑,它从不会把这件沉重的外衣甩掉,直到好季节的降临。 
                        这些小狼蛛在母亲背上吃些什么呢?照我看来,它们什么也没吃。我看不出它们长大,它们最后离开母亲的时候,和它们刚从卵里出来的时候大小完全一样。 
                        在坏的季节里,狼蛛母亲自己也吃得很少。如果我捉一只蝗虫去喂它,常会过了很久以后它才开口。为了保持元气,它有时候不得不出来觅食,当然,它还是背着它的孩子。 
                        如果在三月里,当我去观察那些被风雨或霜雪侵蚀过的狼蛛的洞穴的时候,总可以发现母蛛在洞里,仍是充满活力的样子,背上还是背满了小狼蛛。也就是说,母蛛背着小蛛们活动,至少要经过五六个月。著名的美洲背负专家--鼹鼠,它也不过把孩子们背上几个星期就把它们送走了,和狼蛛比起来,真是小巫见大巫了。 
                        背着小狼蛛出征是很危险的,这些小东西常常会被路上的草拨到地上。如果有一支小狼蛛跌落到地上,它将会遭遇什么命运呢?它的母亲会不会想到它,帮它爬上来呢?绝对不会。一只母蛛需要照顾几百只小蛛,每只小蛛只能分得极少的一点爱。所以不管是一只、几只或是全部小狼蛛从它背上摔下来,它也决不为它们费心。它不会让孩子们依靠别人的帮助解决难题,它只是静静地等着,等它们自己去解决困难,事实上这困难并不是不能解决,而且往往解决得很迅速、很利落。 
                        我用一只笔把我实验室中的一个母狼蛛背上的小蛛刮下,母亲一点儿也不显得惊慌,也不准备帮助它的孩子,继续若无其事地往前走。那些落地的小东西在沙地上爬了一会儿,不久就都攀住了它们的母亲身体的一部分:有的在这里攀住了一只脚,有的在那里攀住一只脚。好在它们的母亲有不少脚,而且撑得很开,在地面上摆出一个圆,小蛛们就沿着这些柱子往上爬,不一会儿,这群小蛛又像原来那样聚在母亲背上了。没有一只会漏掉。在这样的情况下,小狼蛛很会自己照顾自己,母亲从不需为它们的跌下而费心。 
                        在母蛛背着小蛛的七个月里,它究竟喂不喂它们吃东西呢?当它猎取了食物后,是不是邀孩子们共同享受呢?起初我以为一定是这样的,所以我特别留心母蛛吃东西时的情形,想看看它怎样把食物分给那么多的孩子们。通常母蛛总是在洞里吃东西,不过有时候偶然也到门口就着新鲜空气用餐。只有在这时候我才有机会,看到这样的情形:当母亲吃东西的时候,小蛛们并不下来吃,连一点要爬下来分享美餐的意思都没有。好像丝毫不觉得食物诱人一样,它们的母亲也不客气,没给它们留下任何食物。母亲在那儿吃着,孩子们在那儿张望着--不,确切的说,它们仍然伏在妈妈的背上,似乎根本不知道"吃东西"是怎样一种概念。在它们的母亲狼吞虎咽的时候,它们安安静静地呆在那儿,一点儿也不觉得馋。 
                        那么,在爬在母亲背上整整七个月的时间里,它们靠什么吸取能量、维持生命呢?你或许会猜想它们不会是从母亲的皮肤上吸取养料的吧?我发现并不是这样的。因为据我观察,它们从来没有把嘴巴贴在母亲的身上吮吸。而那母蛛,也并不见得瘦削和衰老,它还是和以往一样神采奕奕,而且比以前更胖了。 
                      


                      415楼2006-09-25 14: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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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124.166.136.*
                          那么又要问了,它们这些小蛛靠什么维持生命呢?一定不是以前在卵里吸收的养料。以前那些微不足道的养料。别说是不能帮它们造出丝来,连维持它们的小生命都很困难。在小蛛的身体里一定有着另外一种能量。 
                          如果它们不动,我们很容易理解为什么它们不需要食物,因为完全的静止就相当于没有生命。但是这些小蛛,虽然它们常常安静地歇在母亲背上,但它们时刻都在准备运动。当它从母亲这个"婴儿车"上跌落下来的时候,它们得立刻爬起来抓住母亲的一条腿,爬回原处;即使停在原地,它也得保持平衡;它还必须伸直小肢去搭在别的小蛛身上,才能稳稳地趴在母亲背上。所以,实际上绝对的静止是不可能的。 
                          从生理学角度看,我们知道每一块肌肉的运动都需要消耗能量。动物和机器一样,用得久了会造成磨损,因此需常常修理更新。运动所消耗的能量,必须从别的地方得到补偿。我们可以把动物的身体和火车头相比。当火车头不停地工作的时候,它的活塞、杠杆、车轮以及蒸汽导管都在不断地磨损,铁匠和机械师随时都在修理和添加些新材料,就好像供给它食物,让它产生新的力量一样。但是即使机器各部分都很完美,火车头还是不能开动。一直要等到火炉里有了煤,燃起了火,然后才能开动。这煤就是产生能量的"食物",就是它让机器动起来的。 
                          动物也是这样。有能量才能运动。小动物在胚胎时期,从母亲的胎盘里或者卵里吸取养料,那是一种制造纤维素的养料,它使小动物的身体长大长坚固,并且补偿一些不足的地方。但是,除此之外,必须有产生热量的食物,才能使小动物跑、跳、游泳、飞跃,或是作其它各种运动。任何运动都少不了能量。 
                          再讲这些小狼蛛,它们在离开母亲的背之前,并不曾长大。七个月的小蛛和刚刚出生的小蛛完全一样大。卵供给了足够的养料,为它们的体质打下了一个良好的基础。但它们后来不再长大,因此也不再需要吸收制造纤维的养料。这一点我们是能够理解的。但它们是在运动的呀!并且运动得很敏捷。它们从哪里取得产生能量的食物呢? 
                        我们可以这样想:煤--那供给火车头动能的食物究竟是什么呢?那是许多许多年代以前的树埋在地下,它们的叶子吸收了阳光。所以煤其实就是贮存起来的阳光,火车头吸收了煤燃烧提供的能量,也就是相当于吸收了太阳光的能量。 
                          血肉之躯的动物也是这样,不管它是吃什么别的动物或植物以维持生命,大家最终都是靠着太阳的能量生存的。那种热能量贮藏在草里、果子里、种子里和一切可作为食物的东西里。太阳是宇宙的灵魂,是能量的最高赐予者,没有太阳,就没有地球上的生命。 
                          那么除了吃进食物,然后经过胃的消化作用变成能量以外,太阳光能不能直接射入动物的身体,产生活力,就像蓄电池充电那样?为什么不能直接靠阳光生存呢?我们吃的果子中除了阳光外,还有别的什么物质吗? 
                          化学家告诉我们,将来我们可以靠一种人工的食物来维持生命。那时候所有的田庄将被工厂和实验室所取代,化学家们的工作就是配置产生纤维的食物和产生能的食物,物理学家们也靠着一些精巧仪器的帮助,每天把太阳能注进我们的身体,供给我们运动所需的能量。那样我们就能不吃东西而维持生命。不吃饭而是吃太阳的光线,你能想象吗?那将是一个多么美妙而有趣的世界! 
                          这是我们的梦想,它能实现吗?这个问题倒是很值得科学家们研究的。 
                        小蛛的飞逸 
                          到三月底的时候,母蛛就常常蹲在洞口的矮墙上。这是小蛛们与母亲告别的时候了。作母亲的仿佛早已料到这么一天,完全任凭它们自由地离去。对于小蛛们以后的命运,它再也不需要负责了。 
                          在一个天气很好的日子里,它们决定在那天最热的一段时间里分离。小蛛们三五成群地爬下母亲的身体。看上去丝毫没有依依惜别之情,它们在地上爬了一会儿后,便用惊人的速度爬到我的实验室里的架子上。它们的母亲喜欢住在地下,它们却喜欢往高处爬。架子上恰好有一个竖起来的环,它们就顺着环很快地爬了上去。就在这上面,它们快活地纺着丝,搓着疏松的绳子。它们的腿不住地往空中伸展,我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它们还想往上爬,孩子长大了,一心想走四方闯天下,离家越远越好。 
                          于是我又在环上插了一根树枝。它们立刻又爬了上去,一直爬到树枝的梢上。在那里,它们又放出丝来,攀在周围的东西上,搭成吊桥。它们就在吊桥上来来去去,忙碌地奔波着,看它们的样子似乎还不满足,还想一个劲儿往上爬。 
                          我又在架子上插了一根几尺高的芦梗,顶端还伸展着细枝。那些小蛛立刻又迫不及待地爬了上去,一直到达细枝的梢上。在那儿,它们又乐此不疲地放出丝、搭成吊桥。不过这次的丝很长很细,几乎是飘浮在空中的,轻轻吹口气就能把它吹得剧烈地抖动起来,所以那些小蛛在微风中好像在空中跳舞一般。这种丝我们平时很难看见,除非刚好有阳光照在丝上,才能隐隐约约看到它。 
                          忽然一阵微风把丝吹断了。断了的一头在空中飘扬着。再看这些小蛛,它们吊在丝上荡来荡去,等着风停;如果风大的话,可能把它们吹到很远的地方,使它们重新登陆,到一个陌生的地方。 
                          这种情形又要维持好多天。如果在阴天,它们会保持静止,动都不想动,因为没有阳光供给能量,它们不能随心所欲地活动。 
                          最后,这个庞大的大家庭消失了。这些小蛛纷纷被飘浮的丝带到各个地方。原来背着一群孩子的荣耀的母蛛变成了孤老。一下子失去那么多孩子,它看来似乎并不悲痛。它更加精神焕发地到处觅食,因为这时候它背上再也没有厚厚的负担了,轻松了不少,反而显得年轻了。不久以后它就要做祖母,以后还要做曾祖母,因为一只狼蛛可以活上好几年呢。 
                          从这一家狼蛛中,我们可以看到,有一种本能,很快地赋予小蛛,不久又很快地而且是永远地消失。那就是攀高的本能。它们的母亲不知道自己的孩子曾有这样的本事,孩子们自己不久以后也会彻底地忘记。它们到了陆地上,做了许多天流浪儿之后,便要开始挖洞了。这时候,它们中间谁也不会梦想爬上一颗草梗的顶端。可那刚刚离开母蛛的小蛛的确是那样迅速、那样容易地爬到高处,在它生命的转折之处,它曾是一个满怀激情的攀登大师。我们现在知道了它这样做的目的:在很高的地方,它可以攀一根长长的丝。那根长丝在空中飘荡着,风一吹,就能使它们飘荡到远方去。我们人类有飞机,它们也有它们的飞行工具。在需要的时候,它替自己制造这种工具,等到旅行结束,它也就把它忘记了。


                        416楼2006-09-25 14: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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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ttp://www.6lu.cn/id10/zhiwu/shanhua/html/image7.html (山野山花烂漫图片壁纸素材[7]-6路...)


                          417楼2006-09-25 14: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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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ttp://pic.nmgsk.cn/View/2005-11-15/View_8838.html (内蒙古时空--壁纸频道)


                            419楼2006-09-25 14: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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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ttp://www.shtvu.org.cn/law/law/dshy/diwujin.htm (山野撷景)


                              422楼2006-09-25 14: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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