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停了,天空有显露了本来的颜色,蓝得很纯粹,就好像之前的那场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玩笑,而现在玩笑结束了,生活回到了原来的节奏。马路上的车辆依旧在飞驰着,直到市中心糟糕的交通阻断了它们的行程,街边的小贩依旧叫卖着盗版的光碟,主妇们依旧会在超市争抢着廉价的鸡蛋,学生们还是顶着乱糟糟的头发和惺忪的睡眼去挤第一班的公交车……
即使,大雪导致城东的高速公路发生了车辆的连撞;即使,路边又冻死了几个无家可归的乞丐;即使,这个城市曾陷入了多日的瘫痪。
我们的城市,每天吞吐着伤口或是希望,周而复始地运转着,咬合或是分开的齿轮,不过是这个城市里的一个小小的零件,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既定的命运。
在药瓶砸到斋藤头上的时候他有些恼怒地回过头:“总司,别乱丢。”有点无奈地把药瓶捡起来放在桌子上,斋藤用余光瞟着窝在被子里的冲田,而被看的人则是一脸的百无聊赖。
“小一你快闷死了,捧着本单词书看了3个小时了,你都不觉得烦么?我在这里什么都干不了快被憋疯了。”冲田又拿起了桌子边的小药瓶,上下抛接着,努力地说服自己自己玩的其实是一颗篮球。
“再忍两天就出院了,你也赶紧复习一下落下的功课吧。”斋藤从书包里面掏出了本英语书,本来想放在冲田的床上,却在看见书名的时候停滞了自己的动作。那本厚厚的蓝色书本上赫然写着“雅思听力技巧”,单单的六个字,刺痛了两个人的眼。
药瓶又被抛到了半空,却没有人在接住它,白色的塑料瓶与同样白色的大理石地砖碰撞在一起,发出了一声脆响。“我不想看书。”冲田快速钻进被子里,只留给斋藤一个蚕茧般的背影,然后便没了下文。
沉默袭来,斋藤继续翻着刚才的单词书,却看不进一个字母。斋藤又想起了冲田知道他出国的那一刻也是这种反应,突如其来地沉默下来,过了一会儿,才缓慢地拉开一个微笑,说道:“嘛,到了国外也别忘了本啊,我还等着你回来给我讲新鲜事呢,出国多好啊,省的被高考折磨成我这样儿,真羡慕你。”
真羡慕你。
“小一,你什么时候走?”被子里面冲田的声音听起来很平缓,少了平日轻佻的语调。这是冲田几天来第一次提出这个问题,不是不在乎,而恰恰是因为太在乎,所以说不出口。“如果,可以的话,陪我参加高考好不好?”冲田的尾音轻轻的,掩饰着不确定。
“好,我会陪你高考,”几乎没有经过思考的过程,斋藤便说出了这句话,快速且笃定。
“呐呐,这可是约定哦,我们要一起去高考。食言的要吞一千根针哦。”
“这是约定,绝不食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