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田母亲视角:
接到那个叫做斋藤的孩子的电话的时候我正在极其费力地给自己擦拭着身体乳液,随着日益大起来的肚子,我的小腿也离我越发地遥远了,手机响起,我用沾满乳液的双手去接电话,说不出的狼狈。
“喂?”我在接电话的同时还是伸长我的一只胳膊,极力的去触碰我的小腿,可谓锲而不舍。
“喂,阿姨,我是斋藤,冲田的同学。”我记得这个孩子,是总司的朋友。朋友,是个很重的词,因为现在总司还能当做朋友的人,恐怕只有这孩子了吧。
“嗯,我知道。”我答到,我的手还在进行着它的任务,我甚至感受得到被按摩着的小腿唱出了舒缓的歌。我接着问道:“今天特地打电话来有什么事情吗?是不是总司那家伙在学校又闯祸了?”
“是这样的,冲田生病了,是胃溃疡,虽然他一直在阻止我,但我觉得还是应该通知您。”突然想起来,总司他爸年轻的时候也得过这病,果不其然,有其父必有其子。
电话持续了一段时间,无非是说了点冠冕堂皇的话,斋藤是个足够刻板的孩子,我虽然无法确切地描绘出他的家庭、他的生活,但我却清楚地知道,他一定不会有一个自怨自艾的酒鬼老爸,也不会有一个随便去勾搭男人的婊子老妈。家庭对于一个孩子的成长,总是在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
我在第二天才去医院看望总司,说是看望,不过是在走廊里和那个叫做斋藤一的孩子碰面,送点医药费和水果,交代几句话就草草地离开了。从始至终,我没敢透过那个窄窄的窗户看自己的孩子一眼。
我已经不是当年那个为了爱情一往无前的小女孩了,我现在是一个二婚的女人,我有自己的孩子,还有新的丈夫,新的家庭。过去的种种变成了一段我不愿重温的噩梦,爱得刻骨铭心,所以也痛得刻骨铭心。
斋藤那孩子的细致无人能敌,一上午的检查和缴费都是他在跑,还好有他,否则我可以想象总司窝在电脑前不吃不喝任由自己自生自灭的样子;还好有他,否则冲田一家人都会堕落到万劫不复的深渊;还好有他,否则我将罪孽深重。
总司,你现在是唯一的幸存者了,我和你爸已经变成了行尸走肉了,我能做的,只有向上苍祈祷,可以让你活活出个人样来,不要像你爸一样走向疯狂,更别像我一样,兀自腐败成残花败柳。
走出医院的时候,我的手里面还拎着一篮没送出去的光鲜亮丽的水果,斋藤说这些热带水果果酸的含量太多,伤胃。盯着这一篮的缤纷,我想起了当年得了胃溃疡的孩子他爸,坐在病床上缓慢地咀嚼着我给他剥的橘子,每咽下一瓣,都会冲着我宠溺而满足地微笑。
原来,我从一开始就在不断地犯错,这个错越犯越大,而现在已经无法挽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