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起灵 7月8日
终于是到了下斗的日子……其实原以为是撑不到今天的。
原始不想让吴邪取得，他本不该是这个世界的人，况且我的身体也护不了他的周全，但……
也罢。
吴邪 7月8日
上次那事儿后就下了下斗的决心，但毕竟是舍不下最近难得的平静，他似乎也有些排斥，于是赖着赖着就又过了几天，但真正让小爷决定死也要把他拖下去的还是前天那码子事。
他并不愿吃那个死瞎子留下的药，于是这两天又是贪睡的可以，难得的清醒时候我拉着他出去，靠在沙发上透透气。
那天他正靠着，我里外打扫顺手就给他倒了杯温水放在桌上，念叨了几句就又忙去了，正折腾着，就听见客厅里磅得一响。
是玻璃破碎的声音。
头猛地伊藤后小爷以光速飞奔回去，就见一地的杯子碎片。那熊孩子坐起来直直地看着他自己的手，指尖是不住下淌的鲜血。
“你TNND傻了？”我急了，一把拽过他，倒出找东西给他包扎，他扭着头，低低地解释：“没抓稳…”
我手一颤，愣住了。
已经到了这种地步了吗？
接下来给他缠纱布的时候，他的血一直止不住，明明只是个不大不小的伤口，我缠了数层后鲜红却依旧再不断滴渗透出来，我干涩地问他：“这……又是那个的原因？”他犹豫地抬头，然后点点，示意着让我把纱布给他。
于是，我沉默地看着他熟练地扯过纱布，直到将自己手勒得透出死白后才堪堪止住血，然后靠在沙发上垂眼不语。
我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开口“呐，小哥，你歇着，我马上去联系三叔，说我们这两天就下去。”
早就明白他的骄傲，于是怎么忍心让他以这样一种虚弱的姿态走向消亡？
“吴邪”却没想到，他站起来打断我，依旧微垂着头看不清表情，“你不用去。”他说，声音低低地，却很坚决。
“你TM什么意思？”我有点恼，回过头，他不出意料地抿唇，神色冷漠而疏离“这种事情，你参与太多不好。”
小爷还真是谢谢你奶奶！
“吴邪，你留下来”清冷的声音一点点越过短小的距离传来“那种地方，不是你该去的……我现在，护不了你……”
小爷当时是心头一把火猛地烧起来，冲着他肩膀一把狠推，就开始骂“你TMD以为小爷我稀罕……”却没想到他被我推得一晃，边向后摔去，砸在沙发上发出一声闷哼。
那一瞬间，疼得什么怒气也没有了。
我一下子冲过去，扶起他，他微喘着，额头已有薄汗，却依旧很坚定地看着我，莫名地就开始想起其实以前很多次都是这样的，不论他伤的多重多虚弱，都始终是护着我的……
心怎么能不软呢？
我叹口气，把所有脏话都咽了下去，明明知道这个人是把整颗心都碰到自己面前了，还有什么的是说不开忍不下的？我坐在一边，伸出手像给小兽顺毛一样抚弄着他的后脑，“我吴邪不是那种别人遇着危险我还能坐在家里翘着腿当小老板的人，你这么个状况，留着我是想让我担心死吗？”刻意将嗓音放柔，带上点不满和温柔，很早以前我就发现像我对他大部分情况都没辙一样，他总是无法拒绝这种时候的我。
对付这种人啊，就是非来软的。
“下去就会好”他说，声音明显地低了很多。
“那大爷你是准备让谁给扶下去？”我挑眉问，然后看着他很没底气地移开眼，但也不出声，摆明了的鸵鸟战术，叹口气，我继续说：“小爷我这么多年险斗闯下来，虽说大多是你老人家护着的也不能说一点经验都没有，手艺是生了点还不至于托你后腿。道上鼎鼎大名的哑巴张应该不会介意这次带个青头吧？”他愣了，微微抬头看向我，两片薄唇微张着却不知该怎么回答的样子。
“小哥？”我慢慢从后面环住住他，顺着他的脊背以最能给人安全感的速度轻轻抚摸，他颤了一下，却下意识靠过来，汲取着我身上的温度。心刺了一下，我等他彻底放松了之后才又开口“别想抛下我，小哥”他又是一颤，似乎想要开口，却被我轻轻地用嘴堵了回去。我没有过分深入，只是在他的唇角和侧颈这部分一点点啄着，忽轻忽重，一直到他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才止住。“别说没有，小哥”我的嘴正贴在他的耳后，说话的吐气飘过去，能清晰看见他裸露在外的皮肤一点点漫上微红。


“我可是答应过的呢，小爷我啊，永远都要陪着你，谁都不能分开。”
“不说话的话就是答应了？”乘他愣住的时候，我迅速地默数了三秒然后直接当他默认。“而且就算你不答应我也能去直接找三叔，只要他不想给我二叔明天就逮回去的话就算是你不许他也得应下来。”退一万步，我真要去的话，现在依瓶子他的体力根本拦不下我。
他皱起眉，瞪着我，却被我一下子按住。
“呐，小哥。”我直视他，无邪地笑着。“我知道你的意思，在斗下我可能是连个青头都不如，但吴邪要的不是张起灵一辈子牺牲换来的守护，不会的我就去学，再不行就去学你一样拿命来拼，别把我当什么大少爷，我TM想要的，是TM有一天我也可以站在你的前面，让你有个安心依靠的地方！！”
说到最后我几乎是在吼，他呆呆地望着我，忽而就笑了一下。
“吴邪，我困。”他如是说，然后眯起眼，顺势就靠下去。于是我一下子把雄心壮志都抛在了一边，小哥你不刚起吗怎么又困了是不是哪里难受我刚才没注意手重伤着没有要不我扶你上床去吧这里吵……直到他不耐烦地侧过身甩给我一个后脑勺后我才闭上嘴，偷笑着去给三叔打电话。
约了时间是三天后，也就是今天。
下斗的必要用品是得自己准备的，本来我的意思是让三叔顺便捎一下，但他坚持不肯，牵扯到下斗这种危险的事情尤其是还要连上我这个拖油瓶似乎使他更加认真，甚至宁愿再吃一次那种鬼药也要亲自出去，我拗他不过，又担心那玩意儿毕竟来路诡异吃多了不好，只得乘昨个天气还好，挑着傍晚就出了门。
他现在身子真的很虚，一路在我车上就昏昏沉沉，但却勉强保持了清醒，只是一副很不舒服的样子。我几次都恨不得直接掉头回去，也不敢带他走太久，随手拎了点压缩饼干，还有必需的一些**，手电还有其他用品，顺便还找了个鸟笼一起带着，至于武器什么在这里也没法准备，关键的东西也是必需得让三叔他们准备的，毕竟我这个小三爷还是没有他们真正的路子。
但其实说实话，小爷我很高兴一般的下斗都不需要准备“鞋垫”的。
他那时那么一步步跟在我后边，手里拿着些轻小物品，慢慢地走着，眼睛微垂，只是望着我。
很美好而安宁的画面。
如果不是连靠近都会感到一股完全压制下暑气的冰冷的话，我一定会不顾一切地让他留下来。
回到家后他草草地吃了饭，我那个东西的功夫就睡着了。我叹口气，逮住那只死鸟塞进笼子里，准备好第二天的食材，然后坐在沙发一侧吻上他惨白如斯的侧脸。
“小哥，会没事的。”我说。
最后才到了今天的部分，则，小爷下次再不几天的份一块儿写了，看着真NND乱。
但说实话今天也真没什么大事，这趟被夹的都是些熟人，我，小哥，胖子，一直跟着三叔的潘子还有黑眼睛。当初看着这个架势我几乎以为小花他也会跟来闯闯，但终究是醒悟依他解九爷的身份，必是没有什么空闲来时刻伴着我们的，甚至说开了，以他乃至我的身份，都是不该被夹的。
不过，又有什么关系呢？吴家小三爷要的，也不过细口闷瓶子一只罢了。
为了照顾他这个清白得连幼儿园毕业证书都没的家伙，我们坐的是火车。到了车站，我们几个碰了头，几年过去都是没变什么样子。胖子上次来就一直没走，这两天才说出是实话我三叔预谋逃走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早就派着他来探探路顺便准备下斗，潘子见着我就是一番小三爷长小三爷短的，叨叨得紧却是实打实地关心。至于我三叔……啧，那个老狐狸更是没得变样，陪二叔老实养了几年后倒是愈发年轻了起来。
到最后NND我是最后一个上车的，三叔的解释是我们这趟毕竟不是正当事情要我注意点条子，顺便和乘务员探探目的地的口风也成，反正我们这几个里也就我长的最天真无邪适合这行当。
当时听到这句话的该死的黑瞎子和胖子两个笑得气都喘不上来，连小哥都扭着头抖了抖。


你妹的也不想想我这个倒霉名字是谁家大哥给起的？
等到我和一车厢的“姐姐”们都打好关系之后走回去都已经有一个小时了，我们这站不前不后，也不算个好地儿，上来得先坐软卧到深夜才能换卧铺，于是我最后还是干脆答应的原因有很大一部分就是也希望和那些人熟了之后有空房间能先换进去，瓶子他今天估计是遇了三叔和瞎子这几个一辈子都在斗里的人也染了些阴气，精神倒是稍微好点了，可毕竟还是虚的紧，能早休息点的话也是最好。
回去后三叔在一旁闭目养神，胖子无聊拉着潘子打扑克打得热火朝天，隔着个车厢都能听见声儿，黑瞎子拽着小哥坐在一边，咯咯咯地也不知道说什么，瓶子他皱着眉，一副困倦的样子，但似乎因为嘈杂的环境和警醒心又无法睡着。
我叹口气。小爷我才明白为什么以前正常状态的他也是总一副睡不醒的样子，看这个情况估计以前他合着眼睛闭目养神都能比大多人清醒，根本没法好好休息。
走过去一脚踹上胖子的肥臀让他安静点天晚了，和三叔打个招呼后坐回自己的座位，瓶子就在我左手边，我拉拉他让他别理会瞎子。他恍惚地回过头，估计刚刚也是强打起精神，也不在乎别人的眼光，眯眯眼靠在我肩上，手里扯一段我的衣角，几乎是瞬间呼吸就平缓了下来。
我拍拍他的脑袋，轻手轻脚调整了一下位置，让他靠的更舒服点，暗地里则是用眼角打量了一下周围的几人。
黑瞎子刚刚的瞬间似乎是僵了一下，然后又一下子恢复如常。胖子是知道我们两个的事情的，也没有什么不正常的反应。至于三叔和潘子……其实早在下了决心和他一起的时候我就装作不察地让人给放了消息出去，他们两个应该也是知道情况的，但看样子想让他们真的接受我和一个男人好上了估计还很有困难……当时三叔直接铁青了脸转过头去，潘子则是朝我苦笑了一下，也没说话。
也罢，这种事摊到我也不是那么好接受的。但不论再久我也得和他们弄出个结果，瓶子他不在乎但我也不能因为吴家的事而这么对不起他。这次出来，其实还有个目的，就是彻底在明里和他们摊牌。
大概到10点钟左右，还是刚刚的关系有点作用，有几个房间空了于是先让我们进去，我站起来，连带瓶子也有点不安地睁开眼，却还是迷迷糊糊的，眼里带着点初醒的水光。我几乎想像之前的很多天一样俯身就吻上去，但还是考虑到如果再刺激下去三叔估计会直接和我翻脸，于是只能拍拍他让他也起来，拉着他进了房间后又扶着他上了上铺，毕竟那里的颠簸感会小一些。这个房间里除了我们两还有就是三叔和潘子，其实我并不是很愿意与他们呆在一间房间里的，毕竟太约束。但比起打呼打得震天的胖子还有不知深浅的黑瞎子我也只能这么答应了。
他躺上去后很快就迷糊地睡着了，盖着单薄的火车被身子蜷成一团，我当时几乎要跳上去把他抱紧让他取暖，但很快还是给理智给压住了。
三叔那边，必须要尽快了。


镇子不大倒也东西齐全，我当时留心了一下，旅馆，饭店，医院什么该有的都不缺，就是不知道在这个荒山野岭的到底是怎么办出这种规模来，但想了想没主意，也便算了。
到了旅馆已经快晚上了，我上去要房间的时候门厅的小°姐一边漫不经心地转着钥匙一边告诉我没有空房了。
……NND谁信啊口胡！！！！
尼玛这一年到头都指不定有人来的小地方你个旅馆能开下去都不错了难不成还满员？尼玛你们这个镇时兴不住自个家住旅馆来着？尼玛编谎°话好歹也编个不那么侮辱人智商的好不？
心中千万头神°兽奔腾而过的小爷也只能维持着微笑，头脑飞速地转动想找个主意。其实刚进来就发现这个镇子的人挺排外，对我们也没什么好脸色看，但也不至于第一天来就没地儿睡吧……这么折腾着小哥的身°体可受不了。
……小哥……？？？！！！
打量了一下°身旁人带点苍白却依旧不减清秀的侧脸，我一下子有了主意。
“那啥的姑娘啊”我°干笑一声，讨好地凑近一点，指指他。“你看我们也就是大学生暑假来玩的，没什么别的意思，住两天就走。你这旅馆要是没空房的话客厅也行，借住一晚成不。我同学身°体差，这次在车上就不舒服了，现在有点发烧，我想让他休息休息。”旁边的胖子眼珠子一转立马也接上来附和。“我说妹子啊，你看看我们几个大老°爷们在外边凑合凑合也没什么，这小哥秀秀气气的身°体又不舒服，你行行好给安排个房间吧，要不然好不容易出来了出点事我们也不好和他家里交代啊不是。”
瓶子在一旁听着，有些讶然地抬头看向我，我赶紧在下边捏了他一下，然后伸出手去撑住他，强°压着笑假装担忧的询问：“小哥，是不是还不舒服？要不你先坐一边歇会吧，我再问问，实在不行我们到别家借住一晚，你忍一会，我等会就去外边帮你买药。”他借助我手臂的遮挡隐蔽地瞪我，我赶紧回了个讨好的眼神。他盯了一会儿，抿抿唇，扭开头去。
“唔”他低低地哼了一声，带着点隐忍的喑哑，然后微微抬头，脸色苍白却更透出眉眼如画，眼神深邃的犹如幽潭——尼玛我赌那个臭娘们当场就看呆了，看毛看，瓶子是小爷我的——“走吧，难受……”他轻轻地说，冷彻的嗓音带着病中的无力，然后倚着台面撑起身°子，想要走回前面脚步却踉跄了一下，身°子软°软的险些跌倒，被胖子扶住的时候正好回头看见前台的小°姐，他的眼神稍触即分，然后就微微低头，一副比我还正统的青涩学生样子，抬头的时候还浅浅地回笑了一下，几分温和几分虚弱还有几分隐隐约约却又正好能看出的无奈委屈。
小哥GJ！！！！！！
“哎，你们等下”果然，在我扶着他一步一挪地往外走的时候，那个姑娘终于喊住了我们。“你们……等会”她咬着唇，在抽屉里一阵翻找。“这是有人预定的房间，暂时没人就先给你们吧，不过等人病好了就得走。”她递过三个双人房的钥匙，“都是一楼的，不远。你扶好了，小心跌着。”我表面上接过钥匙千恩万谢，小哥也象征°地又回了个笑，然后就难受似的靠在我肩上再没动静。内心里却在默默吐槽，口胡真以为我没长智商的来着，哪个人没事干跑这偏远地方来预定房间还一定就是3间双人的，还正好是一楼照顾病号连爬楼都不用……你妹的欺负大学生也不能这么着吧？
道完谢，我招呼一声后边看热闹看的爽°快的几个家伙，自己依旧扶着他一步一挪地走，刚走过拐角，他忽地就恢复了淡漠的表情，甩开我的手再没动作。
啊咧啊咧生气了啊。我摸°摸鼻子。
“那啥的小哥你要听我解释啊。”我回头看看那个小°姐没看过来，立马就换了献媚的表情。“这不是怕你没地方睡吗。下策下策，下不为例哈。”他皱皱眉，没睬我。“而且你也挺配合的不是？”听到这话，他猛地回头，瞪了我一下。面瘫的样子却猛然让我想起他刚刚的两个轻笑，于是腰杆也直了起来。“而且你不解释一下你刚刚的样子吗？”我冲上去扯着他两边的脸，他似乎愣住了，看着我竟然没有反抗，结果被扯出了个很可笑的样子。“我跟你这么久都没见你笑过几次……”说实话只要一笑就绝对会出事于是还是少笑点的好。他又皱皱眉，开口。“那是假的”“那和我就是真的？”我抓°住空隙立马追问，果然，他僵了僵，扭过头，很慢才点了点。“真乖”我凑上去摸°摸°他用来掩饰别扭的黑发，心里偷笑果然混过去了。


晚饭是在店里解决的，那小°姐后来还送了点药上来结果又是一阵千恩万谢，不过小爷直接把她堵在门口连小哥的影儿也没让她见一个。送走人后我松口气，回去房间。我和小哥是一起的，胖子当时看我们的表情挺奇怪，不过在他听到他和黑眼睛一间时就更奇怪了。三叔和潘子一起倒是惯例。不过说是双人房，床到是两张分开的，也不大可能做出点什么来。
等等小爷在想什么啊口胡……
写下这段的时候他才把一些随身的东西理好，然后坐在床沿微喘。果然，虽然之前的夸张都是装的，但他毕竟也有些累了。
“去洗洗然后睡吧。”我放下笔，努力把日记往角落里挪动之后摸°摸°他的额头，依旧冰冷的温度让我拧起眉——本来是想让他一个人睡的，但看这架势，要是没我帮他暖着他依旧要像之前我还没察觉的时间一样一个人冻上一整夜无法入眠。“算了……”我叹气，“和我一起睡吧，我帮你暖暖。”他望着我，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点头。我拍拍他，和在家里一样先走进浴°室，泡到全身发烫才走出来，然后直接整个人闷进被子里保温，他走出来时我直接把他包进被子里，捂着他微微发冷的手脚。
“睡吧”我在他眉心印下一吻，他却背对着我，低低的说。
“吴邪，这里不对劲。”
“怎么了？”我一惊，“你不是已经好了一些了吗？”他摇头“好太快了，不应该的。这里的阴气……太重。”我这才反应过来原来我我一进这边就浑身发冷是什么原因。“是墓气外泄吗？”其实想也知道外泄也到不了这种程度，但反正仗着刚入门的名头我可以随便乱说。“天生的卦象，以灵转阴。”他低叹。“吴邪，我没拦下你，但是……”然后便沉默了许久，似乎是他也在寻找该用的词汇。“千万小心”
“这是我要对你说的。”我不满地把他往怀里拉了拉，满以为谈话到此结束了，却没想到平时半响也没句话的他又接着开口，却是个风马牛不相及的话题。“看见那个女孩的样子了吗？”
“啊哈小哥你怎么突然提到她？”我有点吃味地说，脑子里却下意识浮现出还比较清晰的画面。清秀却惨白的脸，略青的嘴唇，还有递过东西时冰冷的像死人一般的手……然后，我想我一辈子都忘不了他接下来的话了。
吴邪，他说。那就是他的未来，虽然慢上很多很多，但很快了，他会和这些生活在漫山阴气里的人一样，死去，尸化。
……
于是，此夜无话。


那下层也不深，打到底大概也就2、3米，瞎子第一个跳下去探了探路之后就轮到我们，小哥断后。
当时胖子在后边拼命的糙事，潘子则是一边回骂一边小三爷小三爷小三爷，惹得小爷我干脆眼一闭就跳了下去，然后龇牙咧嘴地挪到一边。
胖子还在上边嚎着什么他一身肥膘经不起摔，强烈要求潘子发扬集体主义精神奉献条裤带给他……看样子一时半会绝对折腾不下来，走了半天小爷我也累了，随便找了块干净点的墓墙
往上一靠……
你TNN个祖宗小爷要是知道后果TM剐了我也不往上靠啊！！！！！！！！！！
当时靠上去小爷就觉着不对，因为背上感觉有一个凸起被他了进去，然后是有些陌生却清晰的弓弩启动的声音，我没理上面人惊呼的声音，用最后1秒望了下其实完全望不见那个人的洞顶，闭上眼。
……没死成。（屁话，死成了小爷还写个毛的日记。）
当时因为恐惧我差点心脏停跳，浑身木的什么也感觉不到，直到胖子给了我一下后，我才恍惚地睁开眼。
“大侄子伤着没？……”“天真同志你看见毛前辈没？……”“小三爷你没事吧？……”
一串嘈杂中，我下意识确认了一下自己除了被地上墓砖膈的有些疼，并没有多几个不该有的洞，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身上多了点微薄的重量。
“…小哥？！”我喊时声音发抖，他在不断的咳嗽中勉强望了我一眼，很快又弓下腰去，瞎子在一边扶起他，我死死地盯着，生怕看到什么本该在我身上却被他挡下的伤。
“咳…小伤，咳咳，没事。”他的咳声依旧没有停止，脸色也发白，显然刚刚在瞬间救下我的过程给他造成了太大的负担，我坐着的姿势正好能看见他微曲的右膝上是一大片的擦伤，淅淅沥沥地渗着血，但神色依旧是冷漠的，好像那些伤都开在小爷身上似的——不，如果真开在我身上估计他还能变下脸色，那时闭眼前我分明听到了一声如同破碎般的“吴邪”。
“没事”气稍稍喘匀后，他再次重复，我懒得管他这种理性到虚伪的安慰，只是咬住唇眼也不眨地盯着他——刚刚只顾着冒冷汗了，现在才开始后怕，要是刚刚我没能躲过去，要是那箭再快上哪怕半秒……他一定会毫不犹豫地用身体帮我挡下一切伤害……
死，我怕。但我TM一点都不想连累他，害他为我抵这一命……一点也不想！！！！！！
胖子一看到着剧情发展立马打了个哈哈，拽着三叔和潘子溜远了，说是为了避免再有革龘命后辈倒在马克思的灯笼裙下，探路去了。而黑瞎子在意义不明地盯了我一阵之后，把那家伙往我怀里一扔，也走了。
我又瞪了他一会，最终还是叹口气，扶着他坐下去找东西给他包上，期间他一直有点不愿，不停地往后缩，后来小爷恼了使劲把他往怀里一扯，他才老实下来。望着他血淋淋的伤口，虽然知道擦伤大多只是看起来凄惨，我手仍是不住地抖，反倒他只是静静看着我，再无动作。
“能走不？”熟练地弄好后，我没好气地问，他抬眼看看我，点头，走起来很稳，却有些拐，我TM看了一会儿实在是忍不下，干脆就拉了他别动，在原地等人回来。
大约小半个小时后那群家伙才回来，这其中他一直静静地抱膝坐着，也不知在想些什么，小爷憋着闷气，也懒得找他说话。于是就这么一直挨到他们回来，胖子生了便携炉子烤了点干粮，一边吃一边说他们在那边似乎看到有东西从墓道拐角跑过，追了几步没影子，商量着也晚了，于是就先在这歇一晚明天再去。毕竟墓里有活物不管是什么都必须小心，要不就是要不知不觉掉脑袋的大事。
他听了，皱皱眉，迈着有些歪的步子过来，与胖子问了几句，我依旧是听不懂，却没了不求甚解的心情，几口吃完东西就走进了帐篷里边。很迟之后他才进来……也不知三叔是怎么想的，明明那么表示反感了却依旧把我们放在一起，估计是想让他好好护着我吧？就像今天一样……
呵。
他进来，也没声音，自顾自地走到睡袋旁边钻进去，脸色白的吓人，我犹豫了半天，还是一点点挪过去，想要探探他的额头，指尖刚一碰上就感觉是能冻掉人指头的冰凉。
我心里还没紧完呢，却不料他突然反应极其剧烈地转身，一把打开我的手。
“别碰我！”
……
……
当时，我就那么愣愣地看着他，好像感觉自己的心也一点一点冷下去，他似乎也呆住了，望着我死死地咬着唇，片刻后用一种依旧平淡相对于他而言却显得有些急促的声调解释。“这里是斗下，我身上吸的阴气太重，你别碰，会伤身体。”说着，他又将自己的身体往后缩了缩，远避开我的位置。
我点点头，算是放下了刚刚仿佛将整个世界覆灭的情绪波动，却又不由地开始注意他无意识将自己蜷缩起来的姿势。“那你，不冷吗？”他沉默着，最后扭头。“……会惯的。”
连他向来的安慰都无法出口，只是会惯的……
“好好，我不碰，我不碰。”我举着双手，向他那边走去，却在他眨眼的一瞬间覆上他的额头，掌心分明是连血液都能冻结的寒意，还有他细微的，连肉眼都难辨的颤抖。下一瞬间，他再次甩开我的手，眼中却似乎连他自己都不曾发觉地浮现一丝留恋和渴望。
“以前抱了那么久不都没事吗？”我心疼的连气都生不起来，只能好好地和他说话。“现在不同，我有麒麟血，能抵住，旁人碰久了一样会阴气透骨……吴邪，别过来，没事的。”他摇头，继续向后退避。“麒麟血吗？”我反复念着，忽而就笑了起来，弄得他都不解地抬头。
“小哥你忘了？理论上来讲我也是有麒麟血的，但是淡了点，但防着点阴气总是够了吧？我说我这么些年来怎么连个头疼脑热的都没了呢。”
他微微睁大了眼睛，神色却依旧是不赞同的占多。我懒得理他，自己挤在他旁边把自己也塞进去。
呐，小哥，晚安。

“别动。”还没怒玩，他抬头有些不满地按上我脚踝。“这种距离，谁都躲不过。”他说完后，我又是一阵冷汗，但现在想来，都是下斗的老油子，都清楚该怎样保护自己。但在当时，那群人里有一直和我不和的黑瞎子，遇见事儿脚底抹油的胖子，正和我闹冷战的三叔，还有一向把三叔放在第一位的潘子，他们或担忧或戏谑，但都一直围在我身边，陪着我一起
面对连小哥也没有解决，随时可能发动的机关。
我给他吓得彻底老实下来，但也没坚持多久，毕竟不是个多舒服的姿势，本就没什么锻炼的小爷即使有胖子和潘子两人一左一右掺着，也无法在刺骨的酸痛中摆上太久的POSE。
“放松”正龇牙咧嘴地僵着，他抬头，按了下我的脚又俯下去，我腿一沉，正搭在他的肩上。“这个…小哥……那…”我张了张口，倒不是小爷我矫情，实在是小爷踹的位置有点不是地方，不尴不尬的，正好在个角上，他蹲在一旁足足要扭过半个身子才能探入被他拆了墓砖后的内层，再要挺肩承上我的腿后，依他的柔软度似乎也十分勉强，不过短短几分钟后，我就从紧贴处感受到他的微颤。
“小哥？”我当时想再劝几句，他却深吸了口气，缩了出来，扶着墙动了几下才站定。“你们退后，我只能拆掉下面的部分。”他开口，淡淡地。“吴邪交给我。”明明是很冷的调子，但三叔看了我一眼后，竟点点头，招呼几人退回了道里。
喂喂喂。
他看看我，我干笑着回看。“…别怕，有我”突然，他低低开口，小爷当时就愣住了。
小爷看上去像是怕了吗？
好吧，咳咳，是有点……
“不是这个意思啦…那个…小哥，要不你也过去了吧……和我讲讲步骤小爷能躲过去的……”这话说得自己都心虚，果然，他瞥一眼我，摇头。
“那，你歇会儿吧，我撑得出。”继续摇头。
我还没再开口，他凑过来，紧紧贴住，气息吐在我耳边。“我数三，你就松开，其余交给我。”我还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郑重点头。“别担心。”他一字一顿，眼睛至始至终直视着我，像一汪幽深的潭水。
“三…二…一！”
几乎是一瞬间，我感到腰上的手臂传来一阵不可抗拒的大力将我按到地上，然后便是被扯着不住翻滚，身后是连续不断的甚至带节奏的“哒哒”声，不用说也知道是箭矢敲击在地上的声音，还有他不时侧身打落小物的清脆碰撞，这样的闪躲大概过了20来秒，声音停了，我支着身子就想起来，却不料又被他一把按了下来，“怎……小爷错了。”
他俯身压在我上边，背后又是一片机械的轻鸣。
等到声音再次停了，我老实地躺在原地，问“小哥，好了吗？”他凝神听了一阵，点头。然后全身终于软了下来，低低地喘着，我沉默了一会儿，继续躺着，伸手轻轻拍着他。
他的身体瘦瘦软软你的，一拍就能碰着骨头，说是他环着我，到不说像是他整个人都窝在我的怀里，但即使是这样，我却能清晰地记得当时他护着我的手臂，是怎样的有力，坚定。
“好些了吗？”过了一会儿，我轻轻地问，顺手帮他抹了一把额上的微汗，他点头，手一按便准备起来，我也前倾起身体，却不防尽头一声野猪哼吓得一哆嗦差点倒回去。
“小吴同志你还活着啊！！！”你妹“胖爷我还以为你壮烈了半响都没动静，搞到底天真你还在这儿软玉那个在怀左拥那个……”胖子的公鸭嗓像被掐住了一样断在哪儿，然后便是干
笑和对小哥的讨好，我遥遥白他一眼，却不经意间听到胖子一声嘟囔。
他说小哥你这血可流的不少，没伤着哪吧？
我脑子轰得一声，然后开始想起他在第二次把我按倒后一声低低的闷哼，还有那时他靠在我怀里的时候，估计也是借着我注意力被转移，把手偷偷藏在了后边……
等到冲过去的时候，瞎子已经用清水把伤口洗好了，正在上药，我来之后似笑非笑地看着我，甩下药就走了。我也不恼他，接过药又拉过他，伤在右臂，不深却极长，估计是在翻滚是被地上的箭头刮破的，血丝还留在上边，却泛着死白。
“你…你………”我你你你了半天，也没说出什么来。咬着牙涂好药，用绷带狠狠地缠上去。他收回手后深深看了我一眼，摇摇头示意不用介意，然后又走回机关处。顺着我刚刚的位置继续一点点摸索，过了一会儿，他半个身子探在里边，只听到几声脆响，便是一面墙缓缓地升起。
从边缝朝里边望去，已经隐约能看见了真正墓室的影子和几座墓椁，我终于算是松了口气，
胖子则是眼睛一亮就准备往里边冲，却被三叔一把拉了回来。
被拉回来的胖子脸色不大好，只是瞅着三叔要给个解释。三叔却皱着眉，说的有点含含糊糊。“张小哥新伤，血气太重，现在进去容易起尸。”这话说的，连我都觉得不大靠谱，要说是起尸，不算上小爷，这里哪个不是一挑N的狠角色？但三叔却硬是咬着这个，不肯松口。
胖子也恼了，开始嚷嚷说TM那这是还得等人家小哥伤口好了才给进不是？这下斗的哪个不碰上几只粽子，堂堂道上三爷还怕了不成？
三叔阴沉着脸，也不说话，潘子在一边想要圆场但估计也不知道该说什么，瞎子干脆就是双手一抄纯粹看热闹……也不知他下来到底是干什么的……最后还是小哥开了口。“明天就会
好”他抬头，望着胖子低低开口。
给他眼神一望，怒发冲冠的胖子也哑了火，估计也是考虑到小哥伤的是惯用手要真碰上事儿怕是麻烦，于是又哼哼唧唧了几句，算是答应了。三叔也不知是顾忌什么，硬是把帐篷都扎
回了穴龘口，生怕扰了粽子似的……
从一开始三叔就很不对劲，但小爷又说不出个缘由……
晚上是潘子守夜，我依旧环着他睡在一起，这次他似乎是有些倦，不等我说什么就睡熟了，手上一圈的绷带白得扎眼。
还真是……没用啊…………


还有么还有么？？

可以接着发吗蘑菇亲？在下是受机党原来那个贴看着不方便QAQ

吴邪 7月15日
呵，或许小爷这次是真的不该来吧……今天发生了太多事，写的时候他还正昏睡在我怀里，不时咳出血沫来……
张起灵……
今早起得时候，他似乎已经醒了，却没动，墨黑的眼睛定定地望着我，却在我玩笑般地挑挑眉后别着脸垂了眼。
“出去吧”他起来，随手把绷带解下扔到一边，“好了？！”我惊得要命，扯过他的手一看，果然是完全好了的，上边只有一道浅浅的长疤，色淡的都看不真切。
“怎么会这样？”我抓着他的手不放，触手渗人的冰凉。“…明明，之前还不会的……”不是不想他快点恢复……但这种违反自然的恢复速度，未免太过不祥。
他用劲抽回手，却不说话，只是沉默地看着我，半响，他率先转身。“吴邪，别想太多。”
别想太多吗？那么又是为什么，要颤抖得都声不成调呢？
出去后照例是迟了，但反正小爷皮厚，也不在乎，三叔又在抽着他的老中华——小爷到发现近日里他的烟瘾打了很多，瓶子在后边咳了几声，吓得小爷赶紧把他拽到一边，从胖子手里拿了写饼干，想了想又硬抢过便携炉给烧了瓶开水，递过去。
“喝点暖胃，不然要疼的。”这种只能用来充饥的压缩饼干吃多了本来就伤胃，就连小爷这两天都开始泛酸，这么些年也不知他一个人怎么过来的。“嗯”他闷闷地应了一声，接过水小口地抿着。“真乖”我摸摸他偏过的后脑，啧了一声都几天没洗过了这手感还这么好。
“小三爷”大概也不久，潘子走过来，望着我欲言又止。“你想说的我都知道，所以还是别说了的好。”我望着他笑一声，转身背对着他淡淡开口，瓶子他瞥了我一眼，又安静地垂下头，双手捧着水杯像幼猫一样一口一口地抿，莫名其妙地，我又笑了起来。“怎么，小哥你渴了？要不我再给你到点吧？也好拿来暖暖手。”说着，也不等他答应，我便回身去找水瓶，顺便还对一直冷着脸看过来的三叔点头示了意。找了一圈，发现潘子还一言不发地跟在我后边，耸耸肩，我领着水转回去。“咋啦，潘子，你在跟下去胖子可要和我吃醋了。”他瞪我一眼，然后又忽地放软了表情，“小三爷…你…”“以后就是我们”我微微笑着打断他，纠正语误。“小爷我可是答应了不会放手呐。”想起那时他温暖而柔软的表情，我眼角弯的更甚，也不知看上去会是天真还是狡诈。
“你……”他深深地叹气，然后转身。“小三爷，你要清楚，你终归是吴家的…”他走远后，我的微笑一点点垮下来。
是啊，我终归是吴家的种，吴家的独苗……但是……又如何放得下呢？
到底他也没喝上我的第二杯水，三叔看看时间一声招呼，几人迅速地把东西理理就走回了昨个儿的机关门，里边没什么超乎想象的东子，不过两三个木棺，两三只粽子，连他们的身都没近。（写到这儿时小爷才猛然发现口胡什么时候两三个粽子再小也眼里已经算是理所当然普通无比了啊！！！！）架势都磕碜，开了棺后也着实没什么好料，胖子骂骂咧咧了半天后还是一脸“胖爷我看得上你们是你们的福气还不快快跪安谢恩”的欠揍表情把东西都捡了回去……当时的形式甚至平静的有些无趣。
TM小爷真的宁愿无趣下去…真的。
事情是从潘子的动静开始的，从开馆开始他就不时地掏着耳朵说是有点怪怪的，谁都没有在意，知道准备退出时前边的瞎子一声痛呼。
声音只发了一声便断了，也不知发生了什么，但能料想到能让瞎子叫出来的绝不是什么好事。正在我默默不安的时候，他突然也出了状况。“走…蝙蝠……快…”他猛地搭上我的肩，向来稳健的身形不知为何而显得摇摇欲坠，我愣愣地扶住他，后边潘子猛地推揉着我向前冲去。“小三爷，快走！后边好多蝙蝠！”“蝙蝠？”我还没反应过来，他按了我一下，却软绵绵的什么力气也没有。“…吴……走。”


“小哥，你怎么了？伤着了吗？”我一手扶着他往三叔那跑，才停下来就看和一大群蝙蝠炸了窝似的从来时入口扑过来，黑洞洞的一大片，在本就偏暗的道里只剩眼睛闪着红光，小爷望着这场景猛地打了个寒颤，咕嘟就是一口唾沫，想着不会是遇上狂犬那啥了吧。
“怎”话还没问出口，一旁的胖子猛地拍了我一巴掌。“天真小同志你还发甚的呆呢？等着回归自然呐？”我呐呐了一声，跟着继续跑。不料他被我带了一下，竟踉跄着险些跌了下去。
“小哥？小哥！”我一只手赶紧拉住他，他恍惚着，冲我摇摇头，脸色很难看。我也没空多想，便被大群的蝙蝠围住了，鼻子里满是一种动物的骚臭冲味，我干呕了一阵，学着胖子把外套扒下来遮住头脸，也帮他捂住，埋着头便往更深的道口冲。他却走得很慢，几乎完全是被我拖在身上挂着。
而当时更令我疑惑的是，前边的速度其实也并不快，只比我们好上一点。“”NND这什么鬼玩意儿？他娘的刚出来就废了两个。胖子呸了一口，我这才近乎恐慌地发现，除了他，连瞎子也是仅在被拖着行走，甚至就连潘子的状况都不大对，一直用手按着头，说是头疼。
怎么会呢？我不安地想着，别的不提，至少潘子的身体我了解，说是壮的跟牛一样都算是委屈他了，急病什么的根本不可能，何况这次栽的有三个，唯一的共同点也就是都是在蝙蝠出现前后出的篓子……等等，蝙蝠！！！
那时候情况紧也只是大概冒了灵光，现在闲下来想，估计是他们这些人的身体都与常人不同，小哥的麒麟血，还有瞎子的身手本就不是凡人能有的，而潘子毕竟也是越战老兵，百经锻炼的，他们的音域应该比我们这些普通人广很多……甚至广到可以接受蝙蝠的超声波频率。
……那个人啊，竟然在那种环境中，一直坚持到我安全为止。
他当时整个人都俯在我肩上，半昏迷的，我说话时他一点反应都没有，眼睛睁着，却虚的不剩半点光亮。“…吴邪………”他轻轻低低地哼着，努力拖动脚步为我减轻负担，甚至无意识地帮我打下凑近的獠牙。“……你…小心…”我咬着牙，答应后努力不让眼泪涌出来。跑了一阵，他似乎已经撑不住，大团大团的呼吸喷在我脖侧，冰凉得吓人，正在我以为我们这辈子也就要交代在这了的时候，蝙蝠群散了。
他仍支着身子，保持着为我挡下最后一次撕咬的姿势，口鼻都细细地渗出血来。“小哥…没事了小哥！过去了！”我带着哭腔扶住他，他无意识地哼了一下，微转过头看向我却分明连焦距都没对齐，然后的瞬间我肩头一重。
我稳稳地抱住他，慧眼看一下自己勉勉强强站定的潘子和被胖子扶住的黑眼睛，心中竟是说不出的冷静。三叔倒伤得不重，只是一脸疲倦地发了话，为了防止等会再被找上，我们拖家带口伤的伤昏的昏又移到了更深的地方。三叔一个人转去角落抽闷烟，我把怀中的他放下来。他眉锁得很紧，平日不易见的痛楚神色大片地挤在他惨白的脸上。“会很难受吗？”我喃喃着，拥着他枕在我腿上，双手无章法地帮他按着头部的学到，希望至少能帮他缓解一下痛苦。
他当时哼了几声，却依旧没有好转的迹象，全身都不住地颤着，冷汗怎么也擦不尽，沾湿了额前的黑发，俯下身的时候黑能听见他模糊不清地呢喃着什么，混乱而无序。我有些慌，毕竟是失忆过好几次的人，这次也不知会不会影响到什么。
“哟~小三爷没辙了~~”正慌着，一声轻挑的笑声传来，我也懒得睬他，看着症状稍好些的瞎子扶着墙缓缓坐下，“想帮小家伙，要瞎子我帮忙吗？”他墨镜下的表情看不分明，唇角一挑却是带了点讥嘲的，我看了他一阵，漠然点头，他又笑，支着身子揽过他，细长的手指在头部游走，不过一阵，他的表情便好了很多，冷汗也渐渐止住。“……谢谢”我张了张口，却挤不出什么话来，他偏头，又挑挑眉，玩味地笑。“哟~~瞎子我可受不起小三爷这一谢…”他这一笑几分轻挑几分不屑几分冰冷，我却住了嘴，沉默地看他摇晃着起身，走远。


……我不欠他，但我的确对不起他。
后来的事，小爷TM真的不想写！！！
他醒来后大家又缓了一会儿，包了包就继续上路，半途中又鱼乐次险，像是个粽子，却力大无比，眼见着连他和瞎子两人联手都招架不住，三叔和胖子早早地挂了彩，被安放一一边连手都插不上。
我眼见着他不知多少次从地上爬起，浑身上下都往外渗血，神色却愈发冷厉了起来。“你们先走”他抽刀又一次回击，趁着间隙淡淡地开口，胖子破口回骂，却在他越来越凌烈的眼神中闭嘴。“快走！”他开口，发出的音节越来越短促。“…保护好他。”最后一声，他微微一顿，然后转头。
“走吧，胖子，你先带上他们，快点准备。”我能听见自己平静地开口。
“吴邪你TM还是人……”然后，是胖子一串夹杂方言呃痛骂，我皱着眉头，懒得睬他，暗自退后几步算好了距离。
那时候大学里过眼即忘的知识在我脑中仿佛计算机般回溯，我已经什么都听不见了，只剩下不断建模的承重墙，施力，地基……
终于……
我一把拉过胖子让他闭嘴快跑，自己扯着嗓子开始喊。“小哥你们TM快闪！这地儿再过10秒就要塌了！！！”
他顿了一瞬，什么也没问便开始后撤，瞎子嘶哑地笑了几声，补着他的缺也开始往后退，我知道自己速度不行，便先占到了道口等他们，心中默默数着秒。
9——8——7……3——2——1——
耳边已经能够听到墙壁坍塌的声音，我逐渐浮现出笑意，也能清晰看到他眼中的疲倦与释然，却未想到……
我早该想到的……
其实已经近在咫尺了，他与我错身，回身挡下应该是最后一次的攻击，明明是很熟练的动作……
……他的那把普通的倡导…碎了…
我仿佛能看见他的表情从冷漠转为愕然再转为痛楚，随之倒飞出去的身形就像是断了线的风筝，瞎子那时伸出手疾跑回来，却因为距离太远而看看错过。
“小哥！小哥！！”我疯了似的冲他喊，他却静静地伏在地上，什么声响也没有。裂缝一点点蔓延，我扑过去的时候，只来得及同他一起下坠。
嘛，昏过去前的最后一个念头是，小爷我这也算应了承诺没有放手吧？
等到醒来的时候，已经降到底了，我正垫在我身下，一双黝黑的眼睛望着我，狼狈而疲倦，又偏是带了些暖。
“小哥！你醒…”我兴奋地开口，嚷了出来之后又感觉不大对，毕竟才醒过来的是我才对，他到没在意，只是摇头。“吴邪…你先起来。”他说话的声音微微发颤，我赶紧挪开后，他又缓了好久，这才支撑着坐起。
“小哥？”我试探着唤，他微微摇头，刚开口便被一阵咳嗽打断。他那时咳得全身都弓了下去，我赶紧坐到他一边支助他，“怎么了？伤到哪了？”我轻轻地拍着他的背，一会儿他的咳嗽渐渐低下去，我心也稍安了点，正想扶他起来，却感到他浑身猛地一抽搐，模糊地哼了一声后，我看见他死死地压住了嘴，却挡不住指尖不断淌下的液体……
我呆呆地看着他……
他垂着眼，身体没颤一下便更低一分。
我沉默地落下他的手，液体顺着我的掌心往下淌，他失力般地俯在我的肩上，依旧在咳，不断又血沫溅在我的身上。
他的身子明明寒到彻骨，我身上的血却滚烫的似乎能把我灼伤，他明明苍白得就像是要化了一般，但那血……却分明鲜艳到噬人。
保持着这个姿势沉默了好久，我伸手揽住他，他断断续续地咳着，每喘一下就像是揪在我心上。“…怎么样了？”我颤抖地比他还厉害，即使微薄的一点知识告诉我他这种情况应该只是伤了肺，绝不会危急生命……我依旧怕，怕得想死。
他撑了一下，似乎没有力气，便干脆直接俯在我的身上。“…可能是肋骨断了…”他清朗的嗓音因不间断的咳嗽而嘶哑，却依旧是无所谓的态度。“你呢，没事吧？”
回应他的，是小爷一拳打在地上的沉闷声响。
我冷着脸看向他，手砸得发红，说实话挺疼，却终没有刚刚他一口鲜红呕出时的痛彻心扉。去TMD没事吧！去TMD还好伤的不是你！“张起灵”我几乎是咬着牙，一字一顿地往外吐声。“你TM，你TM到底是以什么立场来保护我的？同情，还是施舍？我吴邪今个儿告诉你，小爷我TM用不着，也从来就不想要！！！”


真的忘不了那种眼神，在他下午从昏迷中挣脱时也出现过一次，明明连满额的冷汗都没有擦去，便那么看着我，真心地关切地想确认我的安好……
我真的，不想要啊……
他就那么愣愣地与我对视，平静的眉眼罕有地染了些急切。“吴邪，我……唔！”他翕动着嘴唇，用力直起身子，却手一软又砸入了我怀里。
然后便是一阵撕心裂肺。
这次他咳的比刚刚还厉害，血溅在我身上就像是燃烧的火焰，整个身子都窝进我怀里，抖得好像随时都可能摔碎，但即使是这样，他口中也在含糊不清地唤着我的名字，一只手来回在我背上无力而坚定地滑动。
——那手上分明还残着一块已经收口的为我挡蝙蝠时留下的伤。
我该怎么再忍心发火？
无奈地伸出手，将他环住，却都不敢再多用出一分的力气。“是小爷我不好，对不起…是我太没用……一直都是…都怪我……我求求你别有事好不好，都怪我，是我不好……”
后来他才告诉我，那时我哭了，哭得很难听。
“吴邪”不知何时，他动了动，软软地靠在我胸口。“你不是没用。”“我TM说了我不用你安慰！！！”我一口打断他，却真的狠不下心再说什么。他叹口气。“你没有必要挡在我前面，吴邪。”“那你又凭什么挡在我前边？凭什么让小爷我一次次眼睁睁看着你去…？”又是一声怒吼，最后一个字却死活吐不出来。
“小爷我只是……想要自己至少也能为你做些什么啊。”一只手高高地举起，最终却只能无力地按在他脸上，帮他擦净唇角的液体。他就着我的动作蹭了蹭，又是一声叹息。“还是说你，从来都没有需要过我？”
“我能做的也只是在地下护你平安而已。”他说，声音低低小小，“吴邪，别想太多。我需要你，但不是保护我，只要站在我的后边就好了。”或许是豁出去来安慰我的缘故，他这次的话格外的多。“你……你的肩很可靠，你的背很安全，你的…很暖”说到最后声音越来越小，但勉强能听懂他到底说了什么的小爷猛地愣住了。
“真的？”
“……”他别着脸靠近他刚刚亲口承认温暖的地方，不再回话。
“是这样吗？”我伸手，一下下顺着他湿透的黑发。张起灵他所需要的，从来不是什么保护，他只想要一个可以依靠，一个……能带给温暖的地方，是这样吗？
他不出声，我也没有再问什么。于是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他又间歇地咳嗽，似乎很难受，痛得整个人都蜷在我怀里，我能做的却只是轻轻握住他的手，在昏沉的他耳边一遍遍不停地重复。
“小哥，我在这。我吴邪就在这陪着你。没事的，别怕，我在……”
不知过了多久，我在黑暗里只能听见他急促而模糊的呼吸。他手里攥着我的衣袖，轻轻地唤了一声：“吴邪……我难受……”淡的像是风一吹就会散了一样的声音，猫儿一般无助的轻哼，在这里，在他所依靠的我的怀里，轻得让我想哭。
我一颤，紧紧地搂住他蜷成一团的身体一点不敢放手，他闭着眼睛，低低的咳夹杂喘息，再其他没有声音，我却发誓我永远也忘不了今天，他躺在我怀里，曾经我一度认为天下无敌的他就倒在我怀里，脆弱的像个孩子在渴求依靠。他颤抖而茫然地对我说，吴邪，他难受。
永远……也忘不了啊……


吴邪 7月16日
因为伤的是肺的缘故，他平躺下来甚至无法正常呼吸，后来实在撑不住了也只能靠在我怀里勉强休息一会儿。但即使是这样，他睡得也很不安定，或许是痛得厉害，他人一直向里窝，冷汗渗过来弄得我与他相贴处都滑腻腻的一片，到了昨个儿后半夜，更是发起烧来。
我当时探一下他的额头，细密的全是汗，凭心而论，温度倒真是不高，但与他阴寒的体温相对之下小爷怎么也不敢确定他的真正状况。他昏昏沉沉的，也坐不住，一个劲儿往我怀里缩。
我怕他摔着，双手齐上把他紧紧搂住，他侧靠在我胸口，脸微微泛红，呼吸的频率一点点急促起来，有那么一阵子他全身都在发颤，嘴唇透青四肢冰冷咳一阵喘一阵总觉得要接不上气来，我生怕要出事，毕竟手头上别说是消炎药了，连清水都没得几口，这一关我除了让他自己硬抗之外，一点也帮不上忙。
我只能给予他一个甚至算不上温暖的怀抱，然后再无其他……
所幸，他好歹是熬了过来，等到手表时针绕过一个半弧之后，他的表情渐渐松缓下来，温度也降了，只是仍在咳，咳一会儿便是满手的血沫，人也半昏着，我在后边不断地帮他拍背顺气，又折腾了大概好几个小时吧。他哼了一声，微微睁眼。
当时他恍惚地看向我，涨了几次口却哑得发不出声音来，我给他擦了一下满额的虚汗，扶着他坐起一点。
“小哥”我看向他，犹豫地张口。“你的伤，再不处理要出事的……”骨头断了毕竟不是小事，像他这么咳下去迟早要坚持不住。“我知道”他点头，一手按在前胸又是几声呛咳。“得接回去才行啊”他仰着头，靠在我的肩上轻的仿佛一片雪。“可是，我没龘力气了。”他说，示意般地推了我一下，手甚至还未碰到我便无力地垂下。
“那让我……”我下意识张口，冒出一个字后便哑了声。
怎么样呢？我不会，更不敢。
他摇摇头，眼中有些自嘲却绝没有责怪……其实，若是有或许我还能好受一些。“我再睡会就好”他说着，往后靠了一点，我却和他一样冥币啊，依他的状态，这样根本恢复不了丝毫的体力。
“小哥……”我咽了口唾沫，颤颤地说。“让我来吧。”意料之外地，他甚至没有太过思考便点了头。“学过吗？”他问，看见我老实摇头后也没什么表情变化，只是轻轻地给我讲了几遍要点让后让我扶他躺下。
“从这里开始。”他拉着我的手，指尖冰冷而湿滑，像是拢不住的雾。“左边一根，右边两根。”我整个人都在颤，手放在上边一点力也不敢使，他又开始咳，这下吓得我干脆连手都缩了回去，他缓过来之后，又拉了我一下，“先从左边来，没事，咳，别怕……”
我倒退一步，他瞥了我一眼，也没什么反应，只是合上眼低低地喘，我大口吸了一阵气之后才敢再直视他，惨白的脸色已经有了灰败，咳到现在连血都快干了——他是真的，快撑不下去了。
当时就这么想着，小爷我竟一点点冷静了下来，深吸了一口气，我走回去蹲下来，“是这吧？”我努力忽略自己心中的不安，在他平静的眼中来回摸索着位置。“忍着点，我动手了。”他长出了一口气，冲我微微点头，于是我咬了下舌头，下手。
没成。
当时他猛地咬住唇，闷哼一声后所咬出细细地溢出血来，一口气被他断断续续几下才呼出。
“再…来……”过了一会儿，似乎是顺过气来，他张口，声音哑得不成调儿。“你受的住吗？”下意识地。我脱口而出，他估计连话都懒得讲，只是一再用眼神催促我快点。
其实就当时犹豫的那么一会儿，他的冷汗便把衣服弄的透湿。小爷牙一咬，心想怎么着也不能让他死在我手上，于是下了狠心又按了下去。
依旧没成。
有些技术型的问题毕竟不是什么下了决心有了觉悟便能克服的，何况自个儿毛病小爷清楚，手软，动作又颤又慢，其实被我这么一通折腾估计比把骨头生生再打断一次还痛，索性小爷我有世上最好说话的病人，，闷油瓶。


张起灵 7月17日
今天和他们汇合了，当时的粽子很多，怀疑是陪葬的下人之类。
瞎子好像很排斥吴邪，不知道为什么，但今天的举动总归是有些反常，或许明天应该去问问？
吴邪 7月17日
他昨天那一觉还算是安稳，醒来时连带精神都好了不少。普通的运动已经没问题了，倒是小爷我这里……咳，有点篓子。
右脚估计是掉下来那天给扭着了，按理说早该发现的，但这两天先是给他吓再是给他吓然后还是给他吓，小爷那劳模一般的心脏都几次险些停跳，更别提去分出些注意力去给这点破事儿了。可不昨个儿跳起来扶他的时候还利落的很，今天都准备走了才发现那脚踝肿的赛个馒头，别说是走了，按一按都能疼的小爷想叫。
“小哥，有法子没？”我两手一摊，坐在地上，可怜兮兮地望向他。他瞥我一眼，沉默了一会儿后半跪在我脚边，冰凉的手指直接按上去，激得我浑身一颤。“揉开，很快就好。”
之后一声响彻云霄的惨叫什么的……
咳咳咳咳！
他估计给我冷不丁一嗓子也嚎愣了，手停在上面再无动作。我龇牙咧嘴地看着他，感觉给刚刚毫无防备的一下子弄得眼泪都要下来了。
“咳我说小哥，不带你这么玩的，痛死了小爷你有好处不？”
“会疼么？”他皱眉，低低地反问。
我楞了一下，下意识连连点头，他犹豫了一下， 便放轻了力度，这下阵阵的刺痛配上冰冷的触感终于到了可以忍受的边缘，我却没心思去注意这个了。
他当时，是真的在疑惑。
很单纯地疑惑。
这种不解只可能是因为……在从前，每次类似的情况他都是这么处理的，利落的动作，最快速度的达到恢复目的，丝毫不觉疼痛……他习惯了。
我以不知怎样的情感开始默默地唾骂自己。吴邪呀吴邪，人家小哥身子比你弱伤比你重。不
说别的，就昨个给你那么一通折腾愣是没哼出个一声出来，完了连站都站不稳就开始一门心思锻炼身体，生怕拖累了你这屁都不会还硬要跟来的家伙，护不住你没法带你出去。你倒好，脚崴了多大点个事儿啊？坐在这儿连站都不愿站，人家给你处理还TM怕疼，二十几岁的大老爷们还真挺有出息，说那么多狠话发那么多雄心壮志有个毛用啊？你TNN这个德性，怨不得人家成天把你当个小天真护在后边，几次连命都给你赔进去还不够……
这么一通自嘲下来说实话心里也挺不是个滋味的，小爷毕竟不是那种骂自己都能骂HIGH起来的神经。但那又怎么样呢？他是我真心想要去分担疲倦去好好保护的人，所以我冲他发了那么多次火说了那么多难听的话，一门心思地想让他也能安全地站在我身后。那么久了我一直以为自己已经有了足够的觉悟，却没想到这么一下子就原形毕露了出来……该怎么去怪他？只要我吴邪一天还是那个小古董店里从心灵到肉体都软弱不堪的小老板，他就一天得把我的命背在他肩上，护着根本就是无知无觉又偏生在叫嚣着逞强的我走下去……
你TMMD！
“……小哥”想了想，我犹豫地按住他的手，他抬起头，微微皱眉。“怎么了，是还重了吗？”说着，他手下的动作又放轻了几分。我赶紧连连摇头。“啊哈哈哈，那啥的小哥……我说你下手重点吧，小爷受得住，弄快点我们好走……”声音在他略带诧异的眼神中渐低下来。我抓抓头，有点尴尬，干脆挂了一脸的视死如归。“怎么说的来着那句？唔……别因为我是娇花而怜惜我？”
“噗”的一下，我亲眼见着他别扭地转过头，勾了下嘴角，连带着细密的眼睫都微微颤了颤，就好像有几千把小刷子在小爷我心里刷来刷去的。看得我一下子就呆住了，呆完了，自己也开始笑。
“这不挺好么？”我揽过他，抵住他的额头。因为伤口发炎的缘故，他还有些低烧，贴上去温温的很是舒服。“成天板着个冷脸干嘛，多笑笑不好？”我不满地伸手去把他的脸捏成各种古怪形状。
咳，别说，手感还真不错……
也不知道他怎么长的，白到不说，成天不见光的连胖子都黑不到哪去。难得的是他那皮肤的手感，细细滑滑的，就好像啥来着……就好像隔壁那刺绣的老婆婆珍藏起来我也就看过一次的锦缎的感觉，让人摸了就不想放下……
当然，这么折腾他不是没有代价的……
当时他冷冷地瞪我一眼，见我没打算松手，便直接半俯下身。
于是……
“嗷！！！！！！”
给他突然那么一下子，当真眼泪都挤出来不少，但吸口气想一想昨个儿他在我这生手底下折腾了快一个下午，吃的苦何止百倍。
这么一想，忍忍到也不算是困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