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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尼玛】又要测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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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汗与习惯


IP属地:北京26楼2012-03-25 10: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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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山本打量了仍旧静悄悄的四周一圈,踏着坚实的脚步从两排长椅中间的过道慢慢向布道台的方向走去。他在十字架上耶稣眼神的注视下绕过了忏悔室,最后稀薄的影子消失在牧师蘸水的石台旁边。 推开洗手间摇摇欲坠的门,山本盯着生锈笼头里漏出来的水滴不禁感主荣恩。弯腰给自己泼了一把水,他抬头望向镜子中被玻璃放射状裂缝割成一片一片的湿漉漉脸,男子注意到了什么,伸出手摸向下巴刀疤周围冒出来的青色胡茬。 山本看了眼手边的时雨金时,犹豫也忧郁了。 刮吧,把家传宝刀被大材小用爹爹地下有知定会气得不行;不刮吧,待会要出去见着好友八成又会被他嫌弃不修边幅——诶胡子比他长得快倒成了他的错么,再说现在的日子尽是砍砍杀杀,不像以前勒紧了脖子上的领带背头香水地和商界大佬政龘府要员文绉绉地讨价还价。 簌簌簌。似乎动静又跟到他目前的方位了,他心中一肃,整理仪容的事情只好先放一边。 关了龙头,他向后退了半步。随着一道蓝光闪过,自来水哗哗地从锈迹斑斑的水管切口处涌出,虽然狭窄的空间不太利于擅长近身战的自己展开攻击,但是如果有地势和条件不妨都利用起来。只是这水花稍嫌小——上臂内侧发力挑起一条水刃,游龙一般跟着刀尖舞动起来。山本提着水龙踏过湿哒哒的地面,拐到隔壁的杂物间。踢开那扇挂满灰尘和蛛网的小门,山本不意外地在黑漆漆的半深处发现了消防栓。 利落地将涂着红漆的柱状金属削成两半,山本一个闪身让水柱喷溅而出,寂静的室内瞬间被水流大量外涌的声音填满。地面很快积起半掌深的水,压肩抬臂下蹲,时雨金时下挥的瞬间卷起水龙挥向墙壁,轰然破洞的同时外面也响起了重重的惨叫。子弹夹带密集火光随即从破洞中猛烈地扫射进来,震得人耳膜发痛。山本迅速闪躲到一边,贴紧墙壁挠了挠脸颊。 看来对方是带了些重家伙过来,刚才那一下顶多也就解决了五六个吧,这下怎么办好呢。向来是个乐天派的山本倒不甚烦恼,早年比这难看多的处境都遇到过,所以总会有办法解决的——只不过大多数情况下他还需要一个狱寺。 +++ 试着突围了好几次,但是火墙的厚实程度似乎只是有增无减,而砍倒的家伙按只算都够摆七人份的寿司套餐了。被围困的男人这时才发现情况不妙——对方有增援,并且是准备把他耗死在这里逼他做困兽之斗。 此时山本被节节逼退到两层楼高的管风琴后面,而那些人已经进到教堂里来了,距离发现他也只是时间问题,此时他终于有点懊恼刚才没抓紧时间刮胡子,山本几乎能预见过几天姗姗来此的狱寺发现自己尸体——上的胡茬子时一脸嫌弃走开的表情了。匿藏在黑暗中的眼睛从风管之间的罅缝中望去,好几双皮鞋在走来走去,湿湿嗒嗒地在半分米深的水里掀着水花。难怪意大利街头的手工皮鞋店遍地开花供过于求,大家真是浪费哈哈。 玩笑归玩笑,看来这次必须要报销一条左胳膊了,山本深吸了口气,揉了揉随时可能出卖自己的空胃,提气凝神,正举刀贴近身侧正准备冲出去的时候——


    IP属地:北京28楼2012-03-26 19: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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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外加一对袜子。不然拿你去填枪口。” +++ 第二波杂鱼支援到来时,破教堂已经楼去人空了,徒留他们歪七竖八倒在地上的同党,还有一堆被水泡过废掉的炸龘药。 突围成功后狱寺直接把山本拽进了一个林子,七拐八拐后来到一棵挂了块黄色破布的树下。两人气喘吁吁地坐了一会儿后,狱寺甩脱了自己湿哒哒的鞋子,又从树洞里挖出食物和水扔到对方脸上。 “呜哇太贴心了!”山本简直要喜极而泣。 五分钟后,吃相及其优雅的岚守同志问起吃相及其仓鼠的雨守,“我还在想怎么给你发信号,你是怎么认出我的。” “脚。”大男人的注意力完全集中在三天来第一次看到的食物上。 “哈?今天不交代个清楚就扔你一个人在林子里饿死。”深感被敷衍的狱寺一把夺过山本手中的三文治高高举到头顶,引发满脸食物渣子的对方小次郎一般恳求眼神。 见一时半会拿不回食物,黑发男子懒洋洋地靠到树干上,头仰着想了一会儿,又转向狱寺回答道“以前还在并盛的时候你每次经过我家门口都会停一会儿,我在店里从帘子底下就能看到你的脚,久了我就能从脚部的细微动作判断你是要进来混吃还是走人。” “哦啊,我就说怎么每次想进去‘看望’山本大叔的时候你都能嬉皮笑脸地走出来,顺便说刚开始我觉得那笑容真的太寒渗了,还以为你能读人脑电波。”说着的同时狱寺故意突然手一松让三文治落地,山本嬉笑着迅速扑身,安垒。 敏锐的观察力,一流的反应速度,强有力而全面的攻击。虽然这一直都不想承认,但是这家伙的确是天生的杀手,身体素质也比自己好上一截。不过也正因为自己凡事都想和他挣个高下,后来也不知觉进步了不少。狱寺看着吃得开心的友人,又习惯性地恨得牙痒痒了。 “对了狱寺,我要和你说个笑话。”意犹未尽舔着手指的山本瞅向狱寺,一脸“我有八卦”的兴高采烈。狱寺强忍住猫儿抓心的好奇心,板起脸回答你能不能先把胡子刮了,耳朵却竖了起来。心里感叹“果然”的山本像是要和死党作对到底,干脆快乐地把油腻的手指在白衬衫上擦干净。 “那天云雀和库洛姆一起出任务回来,我去机场接机。有人以为他俩是夫妻,句号。” 狱寺愣了一下,随即跟着山本一起幸灾乐祸地笑得前仰后合,眼睛里几乎要淌出眼泪来。


      IP属地:北京30楼2012-03-26 19: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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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是因为那个眼罩么哈哈哈哈哈,诶哟下次再给他配个钩子别人就不会那么说了咳咳咳咳。” 山本同情地给他拍背顺气。 咳嗽了两声坐正,狱寺照着山本的样子懒洋洋地靠到树干上。在这种境地下,还能开着同伴的玩笑并逗得自己笑出来,也只有山本能办到了。 “狱寺,你接下来准备做什么?” “先和骸汇合把东面的小股反派势力肃清了,然后再去游说瓦利亚那边让他多们出兵力。你就老实回大宅子那边守着吧,出来净会给我找麻烦。” “我怕你一个人搞不定嘛。” “管好你自己的事。” “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搭档。” “呸呸,都二十年了老腻在一块恶不恶心。再说我现在是代首领,地位和你不一样了。”提到那个名词,碧绿的眼瞳又黯淡下来。 “十代目。”狱寺轻声地默念到。 山本也沉默了,看着对方低下头隐去表情。他凑过去,有力地按了按狱寺肩膀。 “我还在。” 抬头看他那灿烂千阳的可靠笑容,狱寺差点没忍住糊他一脸沙拉酱。 “滚远点,肉麻。” “哈哈哈哈哈。你还记得么,我们一起出发去意大利的那天,我和你在并盛机场比赛谁先跑到安龘检处,我们一直不分上下,后来还被漂亮的执勤姐姐批评了。” “怎么能不记得,有个白痴一边跑还一边拍我肩膀,我怎么大吼‘滚远点,白痴’都没用。” “哈哈哈哈你记得好清楚呀。” “滚。”狱寺别过脸嫌弃似的拨开了山本的手,脸上却真是笑了。从并盛到巴勒莫,共同进退生死相随的二十年种种历历在目,怎么会忘记呢。


        IP属地:北京31楼2012-03-26 19: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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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是很快就要别离了。再次踏上生死未卜的前程。狱寺敛了笑容,回头严肃对山本道: “好了,我得走了。沿东北方向,顺着我的路标就能走出林子,会有部下在那里接应你。”狱寺穿好鞋子站起身来掸掸身上的尘土,又回复了平日冷淡的黑手党菁英领袖形象。“留下的食物和水够你撑三天的。” “狱寺。”山本突然叫住了他。 “还有什么遗言快交代。” “我昨晚做了个梦诶,梦到那个晚上,我们都在那片月见草的山坡上面,大家约好了要永远在一起那天。你还记得么?” “不记得了。都那么久,谁还会记得那么清楚,也许那只是你做梦虚构出来的罢了。” “诶,这样啊~没事了,狱寺你注意安全,快点回来。” “嗯。” 绕到了山本看不见的几棵树后,狱寺停下来,又掏出根烟给自己点上,然后静静地站在原地看烟气上升到树顶。 就算已经那么久远了,又怎么会忘记呢。那混蛋突然把个草戒指套到自己手上,然后冲着后面兴奋大喊看狱寺也带上了!然后所有人都一个一个地从坡后面露出脸来,或兴奋或温和或流着鼻涕或羞涩地朝自己露出手上小黄花的戒指。哦,当时加起来还有三只好眼睛的云雀和骸也在,充当有点哥特效果的背景。 大家要在一起哦。永远的。 谁知道笑得温暖的十代目却第一个食言了。 他慢吞吞地吸进一口烟气,尼古丁的味道暖暖地在肺里循环替代某种酸胀的情绪。 别轻易许下诺言,它太给人满满的希望与期待。 阿武,别提醒,别感怀。 因为它也引得我们用尽全部的力气去守护。 手指掸落烟头探头,再以鞋尖碾灭,狱寺迈开脚步继续向曲折幽狭的前方走去。 -完-
          月见草龘B SIDE:如月见草一般一落土便扎根生长且绵延不绝的诺言的力量。想看基佬的亲,不好意思让你们失望了哦呵呵呵呵呵~
          


          IP属地:北京32楼2012-03-26 19: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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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是因为那个眼罩么哈哈哈哈哈,诶哟下次再给他配个钩子别人就不会那么说了咳咳咳咳。” 山本同情地给他拍背顺气。 咳嗽了两声坐正,狱寺照着山本的样子懒洋洋地靠到树干上。在这种境地下,还能开着同伴的玩笑并逗得自己笑出来,也只有山本能办到了。 “狱寺,你接下来准备做什么?” “先和骸汇合把东面的小股反派势力肃清了,然后再去游说瓦利亚那边让他多们出兵力。你就老实回大宅子那边守着吧,出来净会给我找麻烦。” “我怕你一个人搞不定嘛。” “管好你自己的事。” “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搭档。” “呸呸,都二十年了老腻在一块恶不恶心。再说我现在是代首领,地位和你不一样了。”提到那个名词,碧绿的眼瞳又黯淡下来。 “十代目。”狱寺轻声地默念到。 山本也沉默了,看着对方低下头隐去表情。他凑过去,有力地按了按狱寺肩膀。 “我还在。” 抬头看他那灿烂千阳的可靠笑容,狱寺差点没忍住糊他一脸沙拉酱。 “滚远点,肉麻。” “哈哈哈哈哈。你还记得么,我们一起出发去意大利的那天,我和你在并盛机场比赛谁先跑到安龘检处,我们一直不分上下,后来还被漂亮的执勤姐姐批评了。” “怎么能不记得,有个白痴一边跑还一边拍我肩膀,我怎么大吼‘滚远点,白痴’都没用。” “哈哈哈哈你记得好清楚呀。” “滚。”狱寺别过脸嫌弃似的拨开了山本的手,脸上却真是笑了。从并盛到巴勒莫,共同进退生死相随的二十年种种历历在目,怎么会忘记呢。
            只是很快就要别离了。再次踏上生死未卜的前程。狱寺敛了笑容,回头严肃对山本道: “好了,我得走了。沿东北方向,顺着我的路标就能走出林子,会有部下在那里接应你。”狱寺穿好鞋子站起身来掸掸身上的尘土,又回复了平日冷淡的黑手党菁英领袖形象。“留下的食物和水够你撑三天的。” “狱寺。”山本突然叫住了他。 “还有什么遗言快交代。” “我昨晚做了个梦诶,梦到那个晚上,我们都在那片月见草的山坡上面,大家约好了要永远在一起那天。你还记得么?” “不记得了。都那么久,谁还会记得那么清楚,也许那只是你做梦虚构出来的罢了。” “诶,这样啊~没事了,狱寺你注意安全,快点回来。” “嗯。” 绕到了山本看不见的几棵树后,狱寺停下来,又掏出根烟给自己点上,然后静静地站在原地看烟气上升到树顶。 就算已经那么久远了,又怎么会忘记呢。那混蛋突然把个草戒指套到自己手上,然后冲着后面兴奋大喊看狱寺也带上了!然后所有人都一个一个地从坡后面露出脸来,或兴奋或温和或流着鼻涕或羞涩地朝自己露出手上小黄花的戒指。哦,当时加起来还有三只好眼睛的云雀和骸也在,充当有点哥特效果的背景。 大家要在一起哦。永远的。 谁知道笑得温暖的十代目却第一个食言了。 他慢吞吞地吸进一口烟气,尼古丁的味道暖暖地在肺里循环替代某种酸胀的情绪。 别轻易许下诺言,它太给人满满的希望与期待。 阿武,别提醒,别感怀。 因为它也引得我们用尽全部的力气去守护。 手指掸落烟头探头,再以鞋尖碾灭,狱寺迈开脚步继续向曲折幽狭的前方走去。 -完-
            月见草龘B SIDE:如月见草一般一落土便扎根生长且绵延不绝的诺言的力量。想看基佬的亲,不好意思让你们失望了哦呵呵呵呵呵~
            


            IP属地:北京37楼2012-03-28 10: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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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哎哎 测试个


              47楼2012-04-01 12: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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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说有什么人让他怎么也喜欢不起来,那大概是他家新成员的那位哥哥。他就觉得应该叫他叔叔,但绝对会被拳头抚摸头顶。
                思考到答案,不愿起床的孩子又有些迟疑。
                刚开始讨厌对方是一定的,大哥哥和『爸爸』一见面房里就快起火了一样,仿佛下面会发生特别可怕的事件,程度不知道,但绝对比在大街上见过的打架还要厉害。
                惊吓次数过多,孩子幼小脆弱的心灵反而安稳了些,只不过一旦对上哥哥的笑脸,他依然心惊肉跳。幼稚园的老师说,笑是最美好的表情,但是大哥哥的笑里从没对他传达过一丝亲善的意味,就像祭典时人人喜欢带上的道具……
                出于本能的,孩子不想看见对方的笑容,如同害怕大灰狼或者黑暗里的手一样。
                但他却不时的隐约感到,有什么看不见的线,连接着他和那个自己很像的哥哥。
                为什么呢…?拥有一半夜兔血液的他,一点也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常有期待去接近名为神威的大人——即使他不喜欢他的笑脸,更不期待那是自己将来的模样。处于矛盾中的感情界限,被两月时间磨合得更为含糊。只了解喜欢和讨厌两种感情表达的小孩,始终难以界定自己的感想。
                『可能稍微往喜欢那边倾斜了一点点吧…』
                他想,因为最近哥哥和『爸爸』关系好了些,还肯一起做游戏了。
                他记得上周三傍晚,自己拿着被老师表扬的画作兴冲冲的跑回住宅。『爸爸』也喜欢画画,给他看应该会高兴,这么想的他没有事先打招呼便冲进了画室。
                眼前是以诡异姿势拥抱的两个大人。
                说是友好不够亲热,说是打架气氛又不比以往紧张……
                『爸爸』的心情似乎颇为差劲,眉头皱起的角度比平时被打搅后还高出几分。惬意躺床的哥哥难得睁着蓝色的圆眼睛侧看向他,嘴角笑容瞬间挑起,
                「是你啊。我在跟你爸爸玩摔跤哦。你也要参与吗?」
                对方一边作出邀请,一边放开似乎用力抓住『爸爸』后背的手,本来搅住『爸爸』腰部的小腿也顺势放下。啊…如果说腿形的话,他还是乐意自己长大后的腿是那么修长的样子的。
                对大人游戏怔怔而视的他,突然嗅见不自然的花香味,似乎从离自己很近的哥哥的长裤上飘出。
                「裤子?因为游戏不方便就脱了而已。阿银要参加也必须脱裤子,快点来。」
                孩子怔怔的发起愣。
                空气里几乎呛人的熏香味,带起某种抚摸脸颊的触感,那时候对着自己的脸,上面带着真正可以称之为温柔的笑容。
                『好熟悉…那么喜欢的存在,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视线里无法成形的微笑,让他湿了眼眶。只知道莫名的伤心。
                伤心在一瞬间爆发,又随着肚子的咕噜声戛然而止。
                盘腿坐起的哥哥不假思索的对他咧嘴,尚未从悲伤中愈合的孩子瞪他一眼,抹了抹眼角,嘟着嘴跑开了。
                


                IP属地:北京48楼2012-04-05 19: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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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说有什么人让孩子怎么也喜欢不起来,那大概是他家新成员的那位哥哥。他就觉得应该叫他叔叔,但绝对会被拳头抚摸头顶。
                  思考到答案,不愿起床的孩子又有些迟疑。
                  刚开始讨厌对方是一定的,大哥哥和『爸爸』一见面房里就快起火了一样,仿佛下面会发生特别可怕的事件,程度不知道,但绝对比在大街上见过的打架还要厉害。
                  惊吓次数过多,孩子幼小脆弱的心灵反而安稳了些,只不过一旦对上哥哥的笑脸,他依然心惊肉跳。幼稚园的老师说,笑是最美好的表情,但是大哥哥的笑里从没对他传达过一丝亲善的意味,就像祭典时人人喜欢带上的道具……
                  出于本能的,孩子不想看见对方的笑容,如同害怕大灰狼或者黑暗里的手一样。
                  但他却不时的隐约感到,有什么看不见的线,连接着他和那个自己很像的哥哥。
                  为什么呢…?拥有一半夜兔血液的他,一点也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常有期待去接近名为神威的大人——即使他不喜欢他的笑脸,更不期待那是自己将来的模样。处于矛盾中的感情界限,被两月时间磨合得更为含糊。只了解喜欢和讨厌两种感情表达的小孩,始终难以界定自己的感想。
                  『可能稍微往喜欢那边倾斜了一点点吧…』
                  他想,因为最近哥哥和『爸爸』关系好了些,还肯一起做游戏了。
                  他记得上周三傍晚,自己拿着被老师表扬的画作兴冲冲的跑回住宅。『爸爸』也喜欢画画,给他看应该会高兴,这么想的他没有事先打招呼便冲进了画室。
                  眼前是以诡异姿势拥抱的两个大人。
                  说是友好不够亲热,说是打架气氛又不比以往紧张……
                  『爸爸』的心情似乎颇为差劲,眉头皱起的角度比平时被打搅后还高出几分。惬意躺床的哥哥难得睁着蓝色的圆眼睛侧看向他,嘴角笑容瞬间挑起,
                  「是你啊。我在跟你爸爸玩摔跤哦。你也要参与吗?」
                  对方一边作出邀请,一边放开似乎用力抓住『爸爸』后背的手,本来搅住『爸爸』腰部的小腿也顺势放下。啊…如果说腿形的话,他还是乐意自己长大后的腿是那么修长的样子的。
                  对大人游戏怔怔而视的他,突然嗅见不自然的花香味,似乎从离自己很近的哥哥的长裤上飘出。
                  「裤子?因为游戏不方便就脱了而已。阿银要参加也必须脱裤子,快点来。」
                  孩子怔怔的发起愣。
                  空气里几乎呛人的熏香味,带起某种抚摸脸颊的触感,那时候对着自己的脸,上面带着真正可以称之为温柔的笑容。
                  『好熟悉…那么喜欢的存在,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视线里无法成形的微笑,让他湿了眼眶。只知道莫名的伤心。
                  伤心在一瞬间爆发,又随着肚子的咕噜声戛然而止。
                  盘腿坐起的哥哥不假思索的对他咧嘴,尚未从悲伤中愈合的孩子瞪他一眼,抹了抹眼角,嘟着嘴跑开了。
                  他本来是不想再理会这么刻薄的大人的。
                  但不得不说,今天大哥哥用以讨好他的食物,又甜又酥特别好吃。傍晚过后,他还是妥协的跟着对方出了房门。
                  哥哥说今天是他们故乡的节日,在特定的月圆之夜要吃名为『月饼』的东西。他觉得买了一大箱月饼的对方只是在找吃的借口,不过比起看月亮他也更喜欢前者。
                  根本不知道怎么爬上屋顶的哥哥要他上去,他可不敢。
                  之前对方曾以『教功夫』的理由来回摔他,或者借机踹他的屁股,直到他泪眼汪汪的在『爸爸』面前告状告到『爸爸』烦了才停止。万一这是报复,把他拉上屋檐的过程中松手怎么办?
                  他不想再在镜子里看见青青的屁股了,但是,爬不上房就没有月饼。……
                  最后孩子咽下口水,垂头丧气的准备单方结束约定。
                  回头不小心和另一人撞了满怀,他昂头对上和夜风一样凛冽的俯视视线。不曾想总和哥哥呛嘴的『爸爸』也参与了看月活动,他又好奇的扭脸看向天空。


                  IP属地:北京50楼2012-04-05 19: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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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拳头挥出的瞬间,武士的剑也随着干脆抽出的「嚓」的一声,与之相接。
                    握住剑柄的虎口震得发麻,剑背回荡着颤音,久久不停。高杉听到前后同样急促的呼吸声,他抬了抬嘴角,一年没有出鞘的剑,竟为这样可笑的原因而被派上用场。
                    尽管说了他不想考虑小家伙的未来,而且也的确不及他去考虑,
                    结果自己还是没能放任这个涉世未深的小东西,在他眼前面临烟消玉殒的危险。
                    他何时变得如此贴近于亲情了,或者只是单纯出于理性的插手?
                    哪样都随便吧。
                    在自己的阻止可能引起更为浓厚的对战需求前,高杉将剑收回剑鞘。跌倒在地的孩子已经吓得忘记了哭泣,他从湿冷的小手里拿回那只兔子,朝着身后扔去。
                    他确实用了可能会使物品摔碎的『扔』的方式归还,但被对方稳稳接住。
                    兴致断档的青年,没有笑容的颠了颠了手里的小东西,轻叹口气。
                    「你果然是个好爸爸,晋助君。」
                    「你要不要杀人什么时候杀我不管,但我今天已经见够了死人。」
                    「哪还有兴趣呀,我不过很讨厌再上一次墓地。」
                    神威一边摇头,一边向孩子伸手。回神的小孩发出嘶哑的哭声,跌跌撞撞的追上高杉,怎么也没敢回头。
                    年幼的当事人心里似乎烙下了不小的创伤。
                    最初两日,他根本没上餐桌和要揍他不成的大人一起吃饭,就算抛给他还算诚恳的道歉效果也不佳,只要见到神威,小孩就跟撞见鬼似的跑到不知哪里去了。
                    高杉自然不想插手处理他们二者的关系。后来小孩确实哆哆嗦嗦的跟他道了歉,说自己知道就算喜欢也不该拿不属于自己的东西,但他轻描淡写的打发了对方,告诉他这些话该跟另一人说。
                    时间总归是化解一切的矛盾。
                    没过多久,小兔子被比大一号的兔子在院子里当成沙包用以锻炼的日常情景再度出现。收拾小孩房间的时候,高杉在柜子上看见一只瓷质的白兔子。和之前引起纷争的东西相似,而质感却是新鲜的。
                    「其实这事应该怪你,武士先生。你居然从没有给你的小可爱买过玩具。」
                    被问及的人反而理直气壮的嗔怪于他。
                    「上坟的事呢。」
                    「之后又去过一趟啊,把纪念物埋在墓碑后面的土里了。顺便我记得白发的武士似乎喜欢什么叫『JUMP』的读物,路上买了本《赤丸JUMP》用于祭奠他,这么好心我都感觉稀奇。」
                    高杉想了下是否该纠正对方,那人只看《少年JUMP》一种读物,不过最后选择闭口不言。
                    他的发小在地狱里应该也会如期买杂志,额外收到一本没什么好抱怨的。
                    


                    IP属地:北京53楼2012-04-14 18: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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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一年的冬天,与前年独处的氛围几乎未见不同。庭院里被踩过却顽强长高的樱花第一次绽开,随着春末渐小的梅雨滋润长出繁茂翠绿的枝叶。
                      万事屋的雇员中途换了一个,除了送米送菜接送孩子的任务以外,他们还附赠了平日报纸。当初的黑发男子曾特意来看过小孩,他说自己当上了新的万事屋店主,而一改创始人颓废风格的眼镜青年在市区开出了第二家分店。
                      高杉打开报纸,最显眼的政局一栏常写着今天谁上台谁又辞职不干。起先看见桂的名字被在上面提及,他会皱皱眉头,禁不住见过多次已无感想。
                      过度沉迷于理想乡的人,迟早会带着他的幼稚离开令他失望的舞台。他在等看昔日发小垂头丧气收尾的模样,不过对方目前还在乐此不疲的挣扎。
                      今天的报纸——7月X的政坛专访主角又是桂小太郎先生。
                      黑白照片里接受采访的人端正得像在照遗照,试图严肃却像在说冷笑话的脸,和他记忆里、和墓园前小路上的那张重合。
                      「我希望每一个日本人都会怀有『自己一定会幸福』的期待,即便是和我的道路不尽相同的人。」作为新闻稿上采访原文的结尾,仿佛非要说给谁听似的。
                      高杉把叹笑的气息随之吐出。
                      嘁,竟然还有人期待他说出『自己一定会幸福』的话吗?
                      他仿佛看见某正直主角在以特有的坚定表情对他点头,拿开报纸却是与之完全相悖的、一张让人想揍的灿烂笑脸。
                      住了将近一年的房客,正『亲昵』的搂着比他小一号的孩子,碍眼在他面前。
                      「今天的空气好得让人神清气爽哟,阿银也说很想去散个步,武士先生就不要在家里长霉了吧。」
                      接着是小跟班开展攻势,高杉从摇晃着自己的手上的奶油味发觉孩子是种极好收买的生物。他转脸瞧了瞧外面茂密而浓郁的树叶,摘下眼镜放进盒中。用过近的距离看书稍久,叶片都恍惚成了绿色斑点。
                      「有闲心散步,你苦心经营的陷阱总算布置完毕了?」
                      「哪有陷阱,解决武士先生不用那么麻烦的。」
                      被怀疑的青年并不生气的摆手,拽着孩子起身出门。高杉最后一个跟上,将门扣好。没有拒绝房客的邀请,是因为自己有大把时间可以浪费,他用不着提防对方、也无需避免没有含义的同行。
                      「你最近开始看报纸了,还是不想跟时代脱节吗,高杉先生?如果你回去参政我不介意再当犯罪分子,如果你打算实施恐怖制裁的话,我可以考虑袖手旁观。」
                      高杉还没去鄙视对方的畅想,小孩用先稚嫩的声音打断了反动宣言。「…哥哥,作坏人是不对的。」
                      对方很快摸了摸、该说是打了打小不点的脑袋,「你真是你『爸爸』的好孩子啊。」
                      当真散步取景的男人没去理会两人营养匮乏的玩笑。
                      在他脚下是沉浸了竹林灰烬的土壤,踩在上面软软下陷,一滴雨水沾湿了他肩头的衣料。他抬头仰望左面十米多高的竹子,昨夜下过雨的浓郁绿植上仿佛传出水珠滚落的声音。
                      


                      IP属地:北京54楼2012-04-14 18: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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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只虫子在眼前一扫而过,飞向远处层叠相交的密林。「蜻蜓」的兴奋叫嚷,随着欢快的小脚步远去,他没有叫住擅自跑开的小鬼,由着对方钻入了层错的竹间。
                        「居然会跟你这么散步,似乎也不错。」
                        身边空落的夜兔退到与武士并肩的位置,手臂相交作了个伸展运动。
                        「我可没觉得有什么好。」
                        「是呀,明明打架更有趣,可你又不肯答应。」
                        「很快了吧。」
                        拽了拽再度落上水渍的和服,紫发男人不附带感想的、第一次给出不是否定或沉默的应答。
                        时长怀有动手心思的那一位倒由于愕然而沉默几秒。「…居然不是拒绝。你已经有所准备了?很快是多久?明天、后天、还是需要酝酿而延迟到下周?」
                        回答是早有准备的冷笑。「对你而言不是『随时』吗。」
                        本来就随时可以开打。
                        只要这个入侵者拿出毁掉他的干劲出手,他还是不能坐视不管的。其实通用办法简单易行,对方却偏偏坚持『两情相悦』的文艺路线——
                        放任他们亲昵、共处,然后迎来不该属于死者的每一个新一天,沉沦于习惯。
                        从高举手臂变成扩胸运动的青年,末了换上淡淡微笑。
                        「真狡猾啊,武士先生。…」
                        稍微沉默下去的他们正沿着竹林烧毁与幸免的相隔界限前行。一面是七零八落的焦黑色竹杆,一面是郁郁葱葱朝着天空奋力拔高的竹节,灾祸和自然共同延伸着生死交接的奇妙景象。
                        高杉在不经意侧目一瞥间发现,身边烧得折断枯萎的竹杆上,发出了稚嫩的幼芽。幼小脆弱的一片新叶,带来鲜亮的绿色在他的视线里跳跃。
                        前方时隐时现的小身影,大概发现脱离大人太久而终于定格,发出了呼喊。
                        步速不变的大人,只是将话题从老生常谈拉回近期动态。
                        「你这几天,怎么没再教他『功夫』了。」
                        「还说呐,那小子实在是朽木不可雕哎。所以你早就看清现实,根本没教他用剑吧。」
                        「不、我没有那种兴趣。他怎么长大跟我有什么关系。」
                        「好啊,那我就看看这个随性成长的小孩,究竟会变成什么样的存在好了。」
                        同样认可放任模式的人微笑着回应抬手,小孩便不再急于呼唤他们。
                        大概由于等待的无聊,孩子低头看向被自己捏在手中的蜻蜓。
                        那双大而澄澈的水蓝色眼睛,将不含杂质的视线,与扇动着轻薄羽翼的弱小生命相接。
                        他用另一手的两指抓住蜻蜓的翅膀,毫不费力的扯断,脸上是满足而畅快的笑容。
                        Fin.


                        IP属地:北京55楼2012-04-14 18: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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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
                          回家路上,神威没有争抢领路位置。他用手指梳着被抓得凌乱的头发,借着夕阳的余光检查着分叉,至于发带,已经永远安睡在草丛里了。
                          之后他用悻悻的牢骚打破沉寂,「唉、高杉晋助,你居然敢对我做这种事…真是大开眼界。」
                          「别说的好像置身事外似的,」前方的人嗤笑回应,「刚才一直要求我用力深入,就算被告知有人经过还不肯压低声音的家伙,不是也和吃饭一样投入么。」
                          「拜托,你哪只眼睛看见我享受了?」神威鼓起嘴,用眼神对高杉的后背注射怨念。「有句话说,强奸就像生活,不能反抗就顺应,我何苦坑害自己。」
                          「既然有自觉,就少点无聊的废话。还是你期待另外有人能对你做些什么?」
                          「不用了,这种人有一个就够了。况且…也只有你。」高杉听见对方轻叹口气,倒有几分赞许的补充道,「在被整得如此悲惨的情况下,我竟会迟疑要不要下手,这真是『鬼兵队』领导者才有的独特魅力啊。」
                          他慢慢转头,对上一双冷峭而戏谑的目光,接下来话锋一转,青年的笑脸瞬间阴沉如五月过云雨。
                          「只不过,这不能当成和解的理由。」
                          高杉知道对方在酝酿的必然不是玩笑。
                          总有些人是一旦认真就会说到做到的,而他们不巧面对面。
                          实际行动先是体现在之后的第四日,京都市贸易部长辞职的新闻上了头条。其实这个庸碌的家伙人间蒸发的时间要早一周,只不过终于挑明罢了。
                          高杉回家之时,神威刚好打算出门。两人擦肩而过,一人喊停并不是意外的插曲。
                          「你把那人弄到哪里去了?」
                          起始的声调混杂低气压,神威眨着眼睛看天,
                          「之前没告诉你吗?哦,我忘了我住在别处。」他扬起微笑,无辜的解释道,「他说要去休整度假,我就把他塞到我故乡的某个小村落让他去体验自然生活了,如果你们也想去,我可不负责往返机票啊。」
                          背后是悚然的沉默,青年耐心的等了几秒才抬脚向前,「没事我就先走了?」
                          后来他的房主发现,没有抓住他逼供是错误的选择。因为晚上这栋房子被女人们的吵闹和娇笑酥得直掉墙皮,就连一贯隔音良好的墙壁也挡不住对面连续的浪龘叫和呻吟。加之物品破碎,抓挠床架,各种刺激耳膜神经的声响不时发出,高杉终于按捺不住的绞尽眉头走出房间,将寝室门摔上。
                          两个浓妆艳抹衣冠不整的女人刚从厕所出来,估计是被他凶狠的样子吓得不轻,纷纷惊恐的捂好衣服窜回了正在大放音响的房间。
                          高杉狠狠的盯了会传出噪音的房门,终于从衣架上扯下外套,给睡梦中的冈田打电话要求接应。
                          总算安稳下来的睡眠,之后还被屏幕上闪出的短信打断,「你受够了?很好,我也 受 够了。」
                          这条在折杀心情的晨间问候为他带来了庸俗而无聊的一天,直到在社团活动中听闻了新一期的贸易汇报,高杉才算从鬼兵队新临的困境中找到一丝挑战的乐趣。
                          准备再度与给他们布下障碍和陷阱的房客会面,没想到『春雨』的总管大改在他家反客为主的声势,已是把被子毛巾牙刷电饭锅系数卷走了。
                          而且对方又在八点钟送来一批搬运货物的熟面孔,领头的留级生用一副『我们番长之前给您填了麻烦』的总结语留下纪念,然后将原本囤米的仓库搬得空空如也。
                          房间里满是大米与浮土混杂的味道,高杉打开窗户,初春的冷风便迫不及待的钻入室内和衣领。他将飞乱的额发别于而后,掏出手机翻出一个及其陌生的号码。
                          接听的背景音是振奋人心的鼓点乐,伴随『吧啦吧啦』欢快的按键声。对方也不急于应答,直到音乐改变才以笑音开口,「怎么,有事吗?要是我还忘了什么,帮忙丢掉就行。」
                          高杉突然想起那家伙半分玩笑、半分认真的说过『我有还未拿走的东西』。
                          不过实情是,除了他们自身以外的存在几乎都是随丢随捡的道具。若留下感情,自己也就踏入了『可笑』的范畴。
                          


                          IP属地:北京58楼2012-04-18 12: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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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番外 凋零的月光花
                            ■ 希望看到番外上起始句的你能够看完它
                            ■ 希望看到番外下开始部分的你不要放松心情
                            ■ 希望看看短短后记,非常感谢
                            上.
                            『高杉晋助死了。』
                            201Y年的夏末,神威拨通传达讣告的电话,话筒另一端的河上万齐沉默了两分钟。
                            之后窸窸窣窣的人声在不远地方响起,女人的叫喊从几百米外的绿林穿过窗口刺入耳畔。他翻了个身,把被子盖过头顶。
                            其实距离对决结束已有将近三天,高杉也在竹林里躺有同样长的时间了,但他没有闲心像阿扶兔那样刨个坑先把人就地掩埋,无生命的物质不在地表腐烂、也会被土壤吸收,何必拘泥于形式。
                            没有变化的昼夜交替几次,神威依旧自己洗米蒸饭,哦、除了每次的菜都是丢到锅里随便一煮。夜市的食物比这好吃得多,他没有上街是因为不想中途伤口出血没地方换药。
                            要知道武士先生造成的伤害着实够他担上一阵的,他在竹林的战后遗迹里对着月亮躺了一晚,才起身回去包裹,幸好当时悬空的不是太阳,不然会有两具尸体一起发霉。
                            胸前的伤是穿透了身体、距离心脏几毫米却没有刺中任何要害的存在。
                            他想他的运气真不好。
                            某天清晨,送行队伍从院门口开始起步。一路低沉的低声里,悲恸而高昂的女声如同主唱般嘹亮。神威在经久不消的哭声中起身用两手外带牙齿换绷带,他没有收到参加守夜或葬礼的邀请,因为那人从变成尸体开始,就不再跟他有关系了。
                            窗外的景色里多出几片稍灰的云,应该是烧掉尸体汇聚而成的烟,仿佛高飞的灵魂消融在晴空里。
                            晴好的天空让他思考起天国的位置,一转念又继续勒紧肩膀的绷带。
                            他们啊,就算飞向高空也会被地狱里的手拽下去的。
                            时隔不久,神威收到了去鬼兵队府邸一聚的请柬。他在心里稍赞这些人承受力不错,动身启程。
                            「我们对晋助作了调查,他的直接死因是心脏破裂。」
                            鬼兵队的新任家主,河上跪坐在榻榻米上,对远远隔在桌子另一侧的他解释,「不过医生也提出,他当时已经患上了…肺癌,大概是中晚期的程度。」
                            被厚重镜片挡脸的河上似乎是这栋房子里最为镇定的人。房间里另一个不时哆嗦的少女从始至终都用哭肿发红的眼睛狠狠瞪他,神威在逼视的目光里不感惊讶的点头,绽开一侧嘴角。
                            「啊啊,是这样吗?他真是任性……」
                            他不过实话实说罢了,坐不住的又子却大叫着「混蛋」朝他冲来,麻利而用力的举枪,枪口和他保持大约半米的位置。
                            「为什么要杀了晋助大人……!为什么——!?」
                            仅是喊出熟悉的名字,肿如馒头的眼睛便再度涌出泪水。神威歪头瞧着漆黑而深邃的枪口,伸手抓住枪杆对上心脏正中位置。他也考虑过加上言语挑衅,但作罢的原因是不想放纵自己在此死亡,他不准备被女人杀死。
                            女人是一种脆弱得理所当然的生物。
                            哭喊、尖叫、疯狂,只要希望,她们就能随时把脆弱彰显得淋漓尽致。他讨厌这种放任自足的存在。
                            过度痛苦以至惨白的脸开始扭曲,手中冰冷而坚硬的金属有退缩趋势。果然,愤怒掩盖不过她融入天性的避忌心理。神威在笑容里没有加入额外佐料,只是旁观对方被无助和绝望淹没,最后发出一声崩溃的惨叫,撞开他跌撞的夺门而出。
                            


                            IP属地:北京63楼2012-04-21 14: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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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
                              神威做了一个噩梦。
                              梦里面充斥着声调不一的哭泣声、女人声嘶力竭的尖叫、青色的墓碑以及赤红的死亡。
                              那是个太过真实、以至于他在记忆与现实间纠结良久的梦,为此他打了好几个哈欠,揉着惺忪的眼睛走出房间,决定跟另一位当事者一探究竟。
                              颠倒夜兔的生物钟,果然会迎来精神上的报应。
                              牢骚之余走进高杉的房间,他发现对方睡姿工整、如同幼稚园教科书上的实例般平躺在床。这刚好方便他跨站在高杉的胯骨两侧,与他们惯例的XX姿势一样蹲坐在他的腹部,居高临下的一看究竟。
                              无论怎么看,都还是个活人嘛。
                              他还没戳脸确认,对方便蹙了蹙眉头,睁开莹绿色的眼睛上下打量起他。惊讶在瞬间消失,男人的眼中充斥着焦躁的浑浊。
                              「…你想干什么?」
                              「在想给你唱摇篮曲。」
                              神威一手托着腮,一手把对方散乱在枕头上的头发归回耳边。过于友好的行为让高杉丝毫没有放松眉间,「那你的音调一定可以杀人了。」
                              「嗯嗯,事实上,我刚才就做了个那样的梦。」
                              他应和的点头,手指无所事事的从发尖过度到脸颊。武士先生被夜风吹拂过的皮肤,冷凉而柔软。
                              「梦?什么梦?」
                              「杀掉你的梦啊。」
                              打量他的唯一眼瞳渐渐平和,饱含鄙视,「这不是你一直想做而没有达成的事么,为什么还露出像是没吃饱而兴致不足的白痴表情。」
                              神威愣了愣,没有想过自己不维持微笑就会变成这样易被误解的脸。
                              回想起梦中场景,他也没什么特别欢快或尽兴的意味,当然悲伤就不用提了,夜兔青年早就放弃了伤逝一类的文艺感情。
                              「哎,是这样吗——?」
                              故意学着梦里的口气发问,另一只手便从被子里探出,将他停滞于脸上的手拿下,依次摆在脖颈处。他的手指被带领着划过弹性的皮肤,停在喉结两侧。
                              「想杀掉我,就是这么容易的事情。」
                              下意识捏了捏富含生气的细长颈项,对方的呼吸声似乎不自然的放大了,脸上却显现出由于靠近死亡而游刃有余的冷笑。
                              「我才不会用这么明媚忧伤的方式干掉你呐。」
                              神威笑嘻嘻的把手从颈部拿开,顺着锁骨移到胸部正中,有意无意的压迫高杉的呼吸。
                              「果然还是,打碎这里比较好。」
                              「哦?所以要下手了?」
                              胸腔规律起伏着,心跳的频率却在手掌里几乎感受不到。生命力的象征只是若隐若现的与他的脉搏重合。
                              他摇了摇头,稍微松开手劲,抬头转望外面漆黑的夜色。
                              「武士先生,你啊,相信鬼怪吗?」
                              「…什么?」
                              「没有陷阱,回答就好。」
                              「不相信。」
                              「相信转世吗?」
                              「为什么要信那种东西。」
                              对方似乎被稀奇古怪的发问弄得不耐烦了,神威把目光收回自己身下人的脸上。
                              面前是张棱角分明的、苍白得缺乏生气的脸。细长的凤眼里装有含糊生死的浊绿色,发白的嘴唇弯出一丝对万事加以轻看、拒之门外的薄笑。在黑暗中被白布包围的紫发男人,透出了不真实的鬼魅之感,似乎下一刻就会丢下衣服、变成魂魄从他眼前飞走,也可能呢。
                              「那么,相信我会放弃杀你吗?」
                              不出意外的,原本带有不快的瞳孔因为讶异而睁大,对方深吸口气。
                              神威俯下身,将鼻梁埋没在那张略微冰凉的面孔之中,用嘴唇接住几欲发出的「不」字。

                              起身之时,他被直感带着回头,果不其然看到趴在门口不管什么事都自觉掺上一脚的小鬼。
                              「唔,哥哥…你又在自言自语吗……?」
                              他对着靠着门柱随时可能睡着的小孩作出赶人手势。
                              「快回去睡觉,明天还要带你去看那种对着月亮开放的花呢。」
                              Fin.
                              关于结尾:
                              孩子对神威问了「你又在自言自语吗」,因此之前段落是神威的幻觉&明知无人存在却自顾自的想象也可说通,当然也自然可以确实是孩子太困而恍惚的一个调情小故事。
                              关于高杉的生死是一个模糊的谜团。
                              在这篇文里,我一直在描写并非那么清晰的生死边界,是以『死亡』一般的『活着』,还是让『死亡』为『活着』带来解脱,请让主角和读者自行选择就好。至此落幕。
                              


                              IP属地:北京66楼2012-04-21 14: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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