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撤。”
听闷油瓶这么一喊,众人面面相觑,却也不敢耽搁,这地底不正常的声音尤其怪异,较是身经百战的众人听得也是一阵毛骨悚然。鲁越比众人快一步抢先跟在闷油瓶身后,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黑金古刀的刀尖蓦地向后一挺,鲁越惊觉慌忙一闪,刀尖险险自胯下划过,闷油瓶猛然回头,淡然而冰冷的眸子对上鲁越似笑非笑的眼睛,一股奇异的感觉稍瞬即逝……
刚跨出耳室几步,闷油瓶便停了下来,众人不知情况刚想发问,就见正室墙壁下的气洞内涌出一团团黑乎乎的东西,以半圆形的趋势迅速向四周包围过来,只几秒钟,门口处便被堵了个水泄不通,想要出去却是比登天还难了。无奈之下只得再次退了回来,卓林禹脸上亦布满了愁云,眼角瞥过一旁的胖子,暗暗腹诽这个笨蛋。
“这是啥东西?尸鳖吗?”胖子显然对这玩意儿没有好感。
“剧毒蝎。恭喜你引出了好东西。”卓林禹没好气嘲骂道:
“这壁上的鬼符就是蛊咒,亏得你把珍珠都凿下来启动了咒符,真是自作自受做了蝎子的盘中餐。”
“……”胖子语塞,之前也没人告诉他不能挖光啊?嘿,和着这些人都在这儿装事后诸葛亮呐?
吴邪见胖子一脸不服气的样子觉得好笑,但很快便被心头的那种压抑感激了回去。那个背影在他眼前渐渐模糊,明明相距咫尺,却为何远隔天涯?
阴霾的心情似一道捅不破的屏障,将心魔包扎的严严实实,逃脱不去。那一瞬间,仿佛所有危险尽数化为虚无,他的眼里竟只容的下那一抹单薄的灰影……
石室的毒蝎由四面八方聚集过来,不容小觑它们的弹跳能力,直至近前两米处,一群群毒蝎自地面弹起,直扑面门而来,众人不敢硬挡,只好被动的后退。卓林禹咬破手腕,将沾了浓血的水泼洒过去,一拨袭上来的毒蝎沾到血水,像被扔进了滚烫的开水中,周身泛出阵阵白气,只好养精蓄锐不敢近前,但其他的毒蝎似乎并不打算给他们喘息的机会,一拨一拨前仆后继……
胖子惊讶的看着卓林禹,心里纳闷他与小哥的血怎么如出一辙?宝血啊,不过效用似乎不太一样?总之现在也管不了那么多,先杀出条血路才是关键。打定主意后,胖子忙给潘子使个眼色,潘子会意,两人同时托起冲锋枪一阵扫射,不过也只是零零星星打死几十只,效果甚微,对于蝎群的进攻无关痛痒。
前方战况激烈,吴邪有心帮忙,却想不出什么好办法。自己到底在别人心中就只是个拖油瓶吗?现在的他仍旧摆脱不了心中的阴影,即使知道那是一场骗局,他还是心甘情愿的往里面跳,即使知道那个欺骗自己的人就在面前,他还是不由自主的为他担心,什么时候自己的心已经完完全全不受控制了呢?那是一种毒,一种深入骨髓,噬心蚀骨的毒……
“吴邪,吴邪……”小扣死死的拽住他的衣角。吴邪回神,暗嘲自己这个时候居然还会走思,真是不可救药,收敛起痛苦的情绪,不解的看向身旁的小扣,眼中尽是询问。小扣退后一步,指了指墙角的铜灯,示意他过去。吴邪这才明白小扣的意图,不管是尸鳖,蝎子还是什么虫子俱多怕火,只要在门口撒上灯油,起码也能暂时阻挡一阵,想到这里,吴邪不觉露出赞赏的目光,只是又忽觉奇怪,为什么她自己不去,却偏叫他过去?
索性不多想,奔至墙角将铜灯上的托油盘轻轻拿起,谁知这一拿竟不小心触动了灯上的机关,“嘭,嘭”两声,两只暗弩自左右两面墙的暗格内发出,吴邪一惊,本能的低头,堪堪躲过一支,只是这另外一支从身后袭来,无暇侧顾的他,这次是无论如何也躲不掉了。
在小扣的惊呼声中,一支暗弩猛的插入脊背处,吴邪疼得倒吸一口凉气,晕晕沉沉辨不清方向,微一侧首,刚才躲过的暗弩竟没入石墙半尺之余,激溅起来的石花石屑散落一地,足可见劲力的霸道。吴邪无奈苦笑,命数如此又怎可强求?罢了,安心等待死神的宣判吧,只是……一阵痉挛过后,这口吸进的气却是再也吐不出来——不因疼痛,只因发现在暗弩与他的脊背间居然夹杂着了一个替他挡下了那致命的一击的“肉垫”。
吴邪前进一步,将身体从尖鞘拔出,顾不上后背流出的湿热与痛楚,颤颤转身,眼神瞬间被那人胸前的景象震慑,他的目光再也无法移开,呆傻当地。暗弩锋利黑亮的刀尖无情的穿破皮肉,晕染了几缕血丝,殷红的肉屑挂于其上,胸口处是触目惊心的腥红,将原本洁白的衬里浇湿了一片——这样的情形,必死无疑……吴邪不敢抬眼,大脑业已一片空白,眼前的景象揪心到令他腿软,吴邪摇着头想要摆脱这个噩梦,混沌的脑子分不清站在眼前的人是谁,可无论是谁,他都承受不了这个打击……
一切来的太过突然,众人回头的刹那,俱都怔在原地。吴邪神志不清的后退两步,恰踩上铜灯的灯脚,晃神间,地面“喀嚓”一声裂成一个坑洞,一阵突如其来的天旋地转之后,两人便毫无悬念的掉落“深渊”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