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雀简短地回答，手指在耳卝机上一摁，频道立即被切回信卝息卝员负责处。坐在机车后座的青年弯下卝身，在装在车身上的储备箱里摸索一阵，扛出了一支新型的反坦卝克火箭筒，银色的兵器身上反射卝出渗人的寒光。
“这还真是有上战场的感觉。”这个特工代号为特洛伊的青年由衷赞叹道，利索地把它架在云雀肩上，旋即又去摸自己的那支。肩头多出了一种沉甸甸的质感，云雀有点不自在地挺了挺背梁，握住把手的手指微微僵硬。
六道骸会出现在今卝晚的任务现场，这是阿劳迪事先透露给他的消息，但也仅仅是一个消息而已。而先不说在超过两平方公里的活动范围内是否能找到那个家伙，如何顺利接卝触却不引起旁人注意也是一个难题。更重要的是，即使不用考虑一切客观因素，如果见到了六道骸那个家伙，究竟又该跟他说些什么。
你最近在干什么？为什么要以那种借口离开我？你以前跟特工组之间有什么过节？
云雀几乎能想象倘若他问出这种近乎白卝痴的问题时，六道骸脸上会浮现出怎样讥讽的表情——那种总是让云雀气恼的，却是无比熟悉的表情。但相比起来，云雀反而更宁愿看到对方满脸嘲笑之色，而不是毫无表情，就像是六道骸声称玩腻了要散伙那时候一样。
“师卝母，师卝母，听到请回话，听到请回话。”
耳卝机里响起的少年音打断了黑发青年的思绪，云雀不耐烦地腾出一只手调整着耳卝机，冷冷回道：“说过了，不要再那样叫我。”
“啊啊，me还不习惯嘛。”那边的弗兰似乎嘴里还嚼着口香糖，即使在疯狂敲击着键盘，语速依然是不紧不慢，“你今卝晚要去见师傅是吧？”
“……”
“是组长告诉me的唷。”少年信息员适时地回答了云雀的疑惑，“当然他没告诉me你要见的是哪位，不过看来应该是猜对了呐~”
云雀下意识降低了机车的速度，眉头紧紧皱了起来。他有点顾忌坐在后面的同卝僚，把声音尽可能地拉到最小：“所以你是来监卝视我的？”
“不，正好相反哟。虽然组长确实有这么吩咐过me，弗兰很巧妙地回避了云雀语气里隐隐的怒意，“但是me今天只会提供任务辅助，任务完成后就关掉追踪系统，师傅的坐标什么的就麻烦师卝母一个人去找咯。”
云雀微微一愣：“为什么？”
“因为无用功me才不会去做呢……”那边的少年有点苦恼地嚼了嚼嘴里的东西，“这次如果见不着师傅或者是说不上什么话，你肯定会寻找下一次机会的嘛……Me才不要每次都吃力不讨好呢。”
“……算你聪明。”
黑发青年勾唇一笑，旋即关掉了通讯。
Chapter.16 TBC

闹不住啊有一句连和谐器都搞不定只能尽可能少地截图了
受姬党窝对不起你们，不过真的只有一句相信窝！


妹子我球你不要说话了OTLLL
对不起什么也不需要了真的总之不要再回复了谢谢OTLLL
妹子你以后就好好看文就行了OTLLL

啊啊啊总算改完匆匆忙忙地发上来了，由于没什么时间这次就先不回复了。妹子们抱歉让你们等这么久，因为这周几乎都是考试所以上周没有时间码字，这周就把两周的分量一起发上来吧(づ￣ 3￣)づ
还有听说很快就到告白日了？嗯总之先谢谢各位一直以来的支持，射手十六章更新完毕，剩下还有三章再加一个番外就要完结了，感谢各位能陪我这个喜欢磨磨蹭蹭的家伙一直走到现在，也希望射手能带给你们一些快乐和感动wwww


六道骸抬手摸了摸车顶，车厢里所有的光亮顿时熄灭下去。他的货车稳稳地开在距离列宁山仅有几公里远的另一座山上，环山公路两边晦暗的灯光打进车内，他半边阴冷的面容便在黑暗中时隐时现。
“真是大胆，居然连车灯都关了。”白兰在他身边吹了声口哨，“在山路上翻车可是会直接坠入地狱的哟。”
“能别在我开车的时候讲这种鬼话吗？你死掉了无所谓，后面那些货可是三个月的口粮呢。”
骸淡定地抓着方向盘，熟练地在这个已经走过不下于十次的环山公路上行驶着。今晚的交易对路西法而言有着相当的意义，不仅可以转移掉手中这批已经在手头滞留两个月之久的危险货物，还意味着将与西伯利亚黑白界龙头之一费里昂斯缔结坚不可摧的关系——当然这与先前路西法成功抹杀克里斯中校有着莫大的关联。
“骸君，今晚不需要你再去做那些脏手的事情了哟。”白兰的眼角在黑暗中勾出了愉悦的幅度，“你在K区下车之后就一直呆在那里吧，我自己把车开过去。K区附近的公路在二十点的时候有国外的暴走族集结，那里的灯光足以让你把交易地点看得一清二楚。”
“K区啊……距离交易地点只有五百米远呢。”蓝发青年一打方向盘，货车就灵活地拐过了弯去，眼前已经出现顺着山路延伸出去的点点灯光，“在这么杂乱的环境下进行交易，该说你们胆大包天呢，还是愚蠢过人呢？”
“啊啦，当着上司的面说出这种话，骸君你的胆子也很大嘛。”
骸不以为意地翻了个白眼。
“不过啊，虽然今晚还是做了一些保密工作，跟暴走族团也有一定的呼应，但最近比较难缠的是情报局的人啊……真是一群顽强的家伙，明明都已经遭到那样的威胁了。”白兰在椅背上长长伸了个懒腰，顺便舔了舔嘴角，眼睛在一闪而过的路灯下泛着光，看上去就像一只餍足的兽类，“不过路西法也不会因为他们的动作束手束脚的，再怎么说，”他冷冷笑了，“无论他们阻挠多少次，我们都会加倍地报复回去。”
六道骸不出声，他操纵方向盘的双手依然很稳，脸上的表情也没有过多的变化。他又拐过几个弯，开上一条较长的直路后，才踹了身边的人一脚，“到了，换位置吧。”
货车并没有任何要停下来的迹象，正副驾驶座上的两人却已经飞快地换了个位置。六道骸从后座抓起了装着狙击枪的高尔夫球杆袋背上，随手又摸走好几个白狐的弹匣。车门被踹开时狂灌进来的风吹得他长发乱舞，骸纵身一跃，跳进了路边的草丛里，就势几个翻滚卸去冲劲，白兰的货车旋即自他身后呼啸而过。
无论阻挠多少次，都会加倍地报复回去……吗？
六道骸缓缓直起了身，抓在手心的弹匣被他捏得吱吱作响。


又一辆重型机车轰隆隆地冲身后飞快地驶过，一闪而逝的车灯晃亮了白兰的半边脸。他手里紧紧抓着一把钥匙，那是在确认货物后对家递来的报酬，能够开启莫斯科当地一个小金库的重要事物。
从双方抵达目的地到完成交易，整个过程不超过三分钟。
“如果下次还有肥羊的话，不要忘记分我们一杯羹唷，夏佐先生。”白发青年愉悦地眯起眼睛。
没错，站在他面前的费里昂斯首领，正是当日出现在摩尔曼斯克的克里斯中校的副手。玩卧底这一招在地下党之间早已屡见不鲜，尽管首领亲自上阵的例子并不多，但这一步棋早在布鲁卡诺即将拿下码头时就已经布置好了，而那天晚上路西法的出手，也不过是跟野心勃勃的夏佐里应外合耍出来的一场漂亮猴子戏而已。
在这种男人面前谈交易，简直无异于与虎谋皮，但白兰显然相当乐在其中。因为跟与自己有着相同灵魂的人角力，是一件非常容易产生快感的事情。
“Boss，货物已经检完，我们该走了。”
桔梗无声地靠近了白兰，公式化地请示道。白兰伸出手去跟夏佐的不轻不重地握了一下，正准备转身向费里昂斯带来的机车那边走去。
而在他转身的那一瞬间，异变陡生。
“快趴下！”
其中一辆货车里有人猛然探出头来，冲这边不顾一切地嘶吼道。白兰显然一下子没能反应过来，身体却已被后面的人重重一撞，旋即整个人被压着扑倒在地，一颗子弹便堪堪擦着他的头顶飞了过去。
这一声叫喊就像一根导火线，瞬间点爆了这片区域，紧接着从四面八方飞射而来的子弹像倾盆而下的暴雨，以每平方米一百发的密集程度，铺天盖地地几乎笼罩住整个交易地区，大量子弹出膛的声音像惊雷连续炸响一般震耳欲聋。桔梗先一步扑倒了白兰身上，用自己的身体罩住了自家Boss，白兰甚至能感觉到对方被流弹击中时肌体痛苦的抽搐。
“桔梗！”他难得有些惊恐地大吼出声。
“这是雷暴系统！”方才喊趴下的那个男人的声音在雷鸣般的轰响当中显得格外细弱，“子弹里面没有火药的，我们赶紧离开这片区域！”
但上帝显然没有给他一个很好的机会。一个恶魔般的声音在众人耳边响起，那个破空声骤然撕裂铺天盖地的子弹轰鸣，下一秒，装载了贵重军火的一辆货车像切豆腐一样被整个贯穿，油箱一点即燃，停在路边的货车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轰然炸裂，爆炸的气浪如同滔天巨浪一样席卷而来，几乎能把人整个掀翻过去。
流泄在公路上的汽油触及火苗立即燃烧起来，火势一路窜上了路边的植被，整条山路顿时红成一片，照亮了半面夜空。另一条公路上被惊动的暴走族处响起了此起彼伏的尖叫声，白兰有点艰难地抬起头，他方才被一块尖锐的弹片划破了眉心，鲜血将视线模糊，而身上充当肉盾的桔梗似乎已经完全失去了意识。
“该死，这次还真敢下手……”
雷暴系统在货车被炸毁后陷入了暂时的沉默，但这样的沉默像是笼罩在上空乌云，反而更令人感到惴惴不安。白发青年抬手抹了把额上的血，扛着桔梗从地上爬了起来。费里昂斯和路西法的人在刚才一番没头没脑的攻击下已经完全被冲散了，方才还在身边的夏佐早已不知所踪，叫喊着撤离的那个人已先一步从险些被波及的另一辆货车的集装箱冲到了前座，车辆被启动时宽大的轮子在公路上磨出吱哑刺耳的抓地声。
他意识到这次交易已经完全失败了，无论以货物的完整性，还是以交易双方的利益差来评定——而这个想法的产生距离交易即将完成竟还没超过三分钟。白兰事先预想过特工组究竟会怎么动作，可能会在交易时把这片区域像包饺子一样包起来，也有可能会直接来截取货物。而无论是哪种做法，白兰都分别想好了不下十种的方式去安全脱身——但他明显低估了特工组的胆量。包饺子的皮如果从人换成了子弹，那么费里昂斯和路西法的人极有可能一个都跑不掉。
——说到底，他们也不过是一群打着正义旗号的杀人者而已。
白兰眼神一凛，旋即足尖一个发力，拽着桔梗形状艰难地侧过身去，一把尖利的刺刀便堪堪顺着他的腰侧划了下来——如果躲闪不够及时，恐怕他的手就得整个被切下来。他揽住桔梗的那只手紧紧抓着金库的钥匙，另一只手正想去摸别在腰间的枪，却被不知何时从背后冒出来的人猛地扭住了肩膀。他心底一惊，正准备抬腿给扭住自己的人来上一脚，后面的人却突然全身一震，似乎一下子被什么击中，竟直直摔倒在地上。
骸君？
白发青年心底惊疑，手上的动作却丝毫没有停顿，反手利索地拔出枪，随手一枪就击中了身前那个人的膝盖。在那个特工惨叫着跪下去的同时，白兰飞快地扛起昏迷的桔梗上了路边一辆还没有被完全毁坏的机车，油门狠狠一打，排气口嗡嗡轰响，机车便穿过了熊熊燃烧着的公路，风驰电掣地飞奔出去。


“真是一场不顾后果的闹剧呢，这次特工组的人还真敢搞。”
六道骸把脸从草堆里拔了出来，轻轻抽了口气，被刮得不轻，“如果不是事先经过允许的话，大概会被禁止所有任务至少半年时间吧。”
他放开了被抓在怀里的人，站起身来拍掉粘在身上的草籽就想走人，跟出现时我行我素的姿态完全一样。却不想他连腿都还没有迈出去，后背就被一把杀气腾腾的东西给抵上了。
“随随便便出现在别人面前，还随随便便就想走吗？”
云雀的反应速度也是极快的，见难得出现在眼前的目标拔腿想走，他下意识就抽出了自己的配枪，恶狠狠地抵在了六道骸的背上。骸的肩膀似乎僵了一瞬间，但很快就无可奈何地耸了耸。
“哦呀，我居然忘了后面还有一位带着配枪的大爷。”蓝发青年转过身来正对上了云雀，几个月不见，他的头发似乎又长了些，在路灯下泛出模糊的光泽，而他脸上的戏谑却是一如既往，“怎么？劫财劫色就尽管来，我还赶时间呢。”
耳机的通话系统方才为了防止干扰已经进入了十分钟的中断时间，而他们现在所处的位置与交易地区有着好长一段距离，这样才使得云雀心无旁骛地捕捉到了对方语气中的讽刺之意，明显得令人愤怒。云雀的火药包理所当然地被点炸了，他猛地抓住六道骸的衣领，用力将人拖到面前，眼神凶狠地就想去狠狠咬住对方那双不知天高地厚的嘴唇。
他的肩膀被人大力摁住了，在双方的气息完全混杂之前。
“是男人就给我一个拒绝的理由。”
云雀揪住对方衣领的手并没有松开，力道大得使手背上的青筋根根暴起，“别用玩腻了这种白烂的借口糊弄人，我可不吃这一套。”
六道骸没有说话，他背着路灯定定地站在云雀面前，左手还摁在云雀的肩膀上。黑发青年不太看得清他的表情，只能看到对方的嘴唇被抿着，最终拉出了一个诡异的笑容。
“进入特工组已经好几个月了，阿劳迪教会你的，还是一如既往地意气用事吗？”
骸的语气并没有太大的变化，却像无意间触动了某个不知名的机关，周遭的空气登时冷却下来。云雀不觉一怔，对方却已先一步伸手过来，不容分说地覆上了他的脸颊，他僵硬着双肩，能感觉到某种滑腻冰凉的东西正随着六道骸的指尖，顺着自己脸上被玻璃划伤的创口一点点滑了下来。
那是六道骸在货车里拖拽尸体时沾上的血液，此时它就像毒蛇的信子一般，似乎正一寸一寸地吞噬着云雀恭弥的灵魂。他突然想起为什么六道骸在车上开枪杀人时，那个眼神竟会让他感到熟悉甚至是恐惧——那跟骸刚进入伊卡洛斯跟自己进行挑战赛，最后拿枪对准自己脑袋时的眼神是一模一样的。那种眼神需要烈焰和鲜血的锤炼，才会有这般让人不寒而栗的威迫感。
因为那是同时身为杀人者和复仇者才能拥有的目光。
云雀的手指微微松了松，六道骸后退一步，轻易就摆脱了他的掌控。
“害怕了吗？还是在想，这根本就不是你所认识的六道骸？”蓝发青年讥讽地勾起嘴角，笑得有些刺耳，“不过说到底，我们本来就不是同种人，我是个不折不扣的杀人者，而你还不曾被弄脏过双手。”
六道骸舔掉了粘在唇边的血迹。
“……太干净了，我可没有那个心力去护着你。”
六道骸转身走了，毫不拖泥带水。他的脚步沉重得似乎一步步踩在了鲜血上，身后蔓延着的硝烟久久不曾散去。这次云雀并没有企图去拦住对方，而是一直站在原地，直到六道骸的身影渐渐消失在视野里，直到涂在脸上的血一点点干涸，直到通话系统再次开通，弗兰催促的声音从耳机里响起来，他才慢慢动弹了。
云雀恭弥抬起手，用力搓掉了结在脸上的血痂，眼神有些阴枭凶狠。身后那片针叶林被晚风惊动，无声无息地张开了黑洞洞的大口，仿佛要把他整个吞没下去。
Chapter.16 END
Chapter.17 TBC

下午就要班级出游了，我明天才能回来，浪费窝的码字时间T▽T
今天就先混更一点点，过两天再来继续更。
@FakeEden
毛孔究竟要怎么竖起来教练我好在意！
快压制住你的冲动值！
@零谶夜
没便当呢=-=
@一撮_N多撮
告白大感谢~\(≥▽≤)/~
骸哥没有假啦他还要继续苦逼！
@未步未来
骸的家族不重要，雀以前的事情是已经讲完了【其实也不重要OTLL
@LOVE∷shinichi
半年前的事情了姑娘你淡定……


路西法陷入了短期的困顿之中。
从列宁山那边回来后，六道骸已经近一周没有见到白兰的身影。由于特工组出人意料的干扰手段，运过去的货物全部被摧毁，交易彻底失败——这显然是白兰无论如何都不能预见的局面，凭着他与特工组周旋多年的经验，那天晚上的交易原本也应该以有惊无险的局面结束，却偏偏预想不到，特工组为了阻止路西法的脚步，究竟会作出怎么疯狂的举动。
由于桔梗的及时掩护，白兰并没有受到什么打击，手脚上仅有的一些擦伤简直是不可多得的幸运，而那位忠心耿耿的部下却没有那么好的运气——他虽然没有受到致命伤，但数量恐怖的空包弹还是生生撕开了桔梗的背部，以致于受到感染的他整整高烧三天，人都被烧得神志不清。而同样出席了失败交易的六道骸和雏菊虽然没有受到过大的冲击，零零碎碎却也受了好些伤，活像是败仗归来的哀兵。
费里昂斯那边受的打击显然更重些，他们有两个人在逃逸过程中不幸丧生，更重要的是他们在给出钥匙后才遭受了货物被毁的损失，这使得两个组织之间的关系一下子变得尴尬起来。矛头很自然地被指向没有直接损失的那一方，费里昂斯的首领一口咬定那是白兰与特工组联手设下的一个局，意图就是为了让费里昂斯受到打击，并强制要求路西法道歉且归还钥匙。白兰自然也不愿意平白背上这么一笔债，一周下来都在与费里昂斯进行明里暗地的周旋，那把钥匙就像一个灼烧得滚烫的金砖，扔出去可惜，抓住又不可避免会烫伤自己的手。
但无论这件事情会以怎样的结局走向落幕，费里昂斯和路西法之间原本就单薄得可怜的交情，大概也到此为止了。
六道骸把特工组的信号机举到面前，室外的阳光透过窗玻璃投在这个纯黑的小物体上，机身反射出的一道细小光束就落在了他高挺的鼻梁上。蓝发青年自午睡醒来已经保持同一姿势在自己的铁架床上呆了半个小时，他又看了看那个信号机，终于缓缓收回搭在铁梯上的双腿，顺势起身下床。
特工组的信号机被用力掷在地上，紧接着被一脚踩个粉碎。
他穿好鞋，打开了寝室的房门，外面的走廊充斥着死一般的寂静。这里是由莫斯科市郊一个地下私人废弃工厂改造出来的，路西法最接近于老巢的一个窝点，原本六道骸应该没有如此好的运气能这么快进入这个地方，但由于交易失败后白兰急于让自己和几个兄弟顺利逃脱，才不得不选择临时回到这个地方。而现在大部分兄弟留在摩尔曼斯克看管港口没有回来，剩下大多数被调出去与费里昂斯或是情报局的人周旋，所以现下算上六道骸等几个挂了伤的人在内，留在这个窝点的人最多并不超过二十个。
你的机会到了。

弗兰抓着被子，有点疑惑地看着云雀从浴室里冲出来后就手忙脚乱地找衣服往身上套的一系列动作，“红茶可是me亲手冲的哟，至少先喝一口再走吧。”
“帮我保温，回来再喝。”云雀没心去吐槽对方在意的完全不在重点上。他在伊卡洛斯制服上别好肩章，小心翼翼地将阿劳迪换给自己的A级芯片贴着胸口放好，“今天是休息日，我先去校长室一趟。”
他伸手去抓自己的制服帽，却不料它已经被人递到手边。翠绿发色的信息员抬起脸，一贯死气沉沉的瞳子里此时竟流淌着琉璃一般透彻的色彩。
“还没有从师傅那里得到想要的答案吗？”
“没有，但我绝对会得到。”
云雀抓过帽子严严实实地盖住一头乌黑的短发，现在的他依然像是一柄刚被磨亮的剑，仿佛无论经历什么都不能将他轻易折断，浑身锐利的锋芒几乎能灼伤人的眼球。
“虽然不知道那是什么，但我决不允许他被那样的东西一直囚禁下去。”
“你说什么？”
Giotto手上的钢笔一震，笔尖滴落的墨水顿时在笔记本的纸面上花开了好大一片乌黑。站在他办公桌前的青年衣冠整洁依旧，却显然已经几天没有好好合过眼，面色略发青，连眼眶都有微微陷下去的迹象。
“我们获知特工Bones已经进入路西法最重要的窝点，啄木鸟计划将于莫斯科当地时间十六时启动。”阿劳迪将前来的目的又重复了一遍，“获取资料的过程不会超过十五分钟，届时会有路西法相关的视频文件通过特工的微型摄像机传回档案组的终端，一定要注意接收。”
“你先等等……我有个疑问。”
金发青年快速记录下时间后，微微皱起眉头，定定地看向对面的特工组组长。
“据我所知，Bones进入路西法才三个月时间，虽然在路西法陷入混乱时下手是一个不错的选择，但现在绝对不是最佳的机会。”Giotto将钢笔直接塞进没剩下多少墨水的墨水瓶里，“他现在不可能得到路西法的完全信任，贸然出手就跟直接把他送进虎口没什么两样。”
阿劳迪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我认为这并不在你的义务范围之内吧。”
“阿劳迪，你想把我当成一个毫不相关的局外人吗？”
Giotto被那样轻描淡写的语气激得有些愤怒了。他平时虽为人谦和，认真起来却威慑力十足，这也是他除却优越的家庭背景以外，年纪方幼时就能顺利担任情报局局长的原因之一。阿劳迪虽然没有透露自己组内情况的义务，但他深知Giotto的执拗程度铁定远在自己之上，如果他不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恐怕今天是不能善罢甘休。
“这个你最好不要记录到Bones的个人档案里。”特工组组长看了眼手表，看到正好显示着八点十五分的数字后就给自己拉开张椅子坐下。他在啄木鸟的行动开始之前被允许留在伊卡洛斯安排流程，因此时间还算充裕，“通过上次对路西法的交易阻止任务的表现，上面的人对他产生了怀疑。”

“你指的是他出手伤了两名特工的事情？”
“没错，或许那是一种为了更容易博取路西法信任的方式，但用的手段太极端了……打伤同伴的行为是不受到允许的。”阿劳迪的指尖轻轻点着面前光洁的办公桌面，“其实上面的人一直对Bones持保留意见，因为他的休职期停止得比较仓促，在投入啄木鸟计划前并没有通过系统的心理测试，情报局无法确定他是否还像以前那样忠于特工组，才会作出将啄木鸟计划提前的打算。”
“但他忠诚与否，你是最清楚不过的。”
Giotto正了正自己的背梁。前情报局局长以及与阿劳迪多年共事的身份使他对面前这个男人的事情了如指掌，包括阿劳迪与六道骸之间的一切——那个代号为Bones的特工在穷困潦倒的时候被阿劳迪所救，还因此获得了体现自身价值的技能与机会，这对于即便轻浮生存的六道骸而言也绝对是个一生都不容忘却的恩惠。也正是出于这个层面上的考虑，当得知六道骸在伊卡洛斯就学，Giotto才会在特工组陷入人员危机时钻空子将那孩子推回阿劳迪身边，赌的就是六道骸是否还拥有当年的天真与绝对的忠心。
而啄木鸟计划则更倾向于是特工组策划的一场豪赌，有可能在一分钱都无法到手的情况下就全盘皆输。押在赌桌上的筹码就是身为卧底的觉悟，但若是筹码自身的价值遭到质疑，它就随时有被人毫不犹豫就抛出手的可能。
“是的，但我已经尽力了。”
阿劳迪抿了抿嘴唇，纵使是习惯于掩藏情绪的他，此时也不禁在拉长的唇线上泄露出了类似于郁结的信息。档案组组长这才意识到他应该是为啄木鸟计划忧心了几天几夜，却显然想不出更好地解决和补救方法。
“万一……我是说万一，”Giotto追问，“他没能安全完成任务，你有安排人员进行救援吗？”
“我在他的牙齿上装了定位系统，但如果他无法从路西法的地盘里逃出来。我们就不能贸贸然地将救援送上门去。”
“这样啊……我明白了。”
Giotto抓起笔，匆匆又在笔记本上写下了一些具体的注意事项，“十五点五十分的时候我会准时开启信息接收终端，如果不放心的话届时欢迎来监督，你现在有别的事情就先去忙吧。”
但金发青年无声地点了点头。他起身的时候左脚在椅子上勾了一下，身形微微晃了晃，但很快又站直身子，面无表情地往玄关处走去。通过身份验证打开校长室门的云雀恭弥正好与他打了个照面，阿劳迪一句话也没有多说，随手拍拍云雀的肩就扭头离开了。
“啊，云雀恭弥，今天还来看档案吗？”
里面的人打断了云雀短暂的忡怔。黑发青年颌首，顺手把门关上，旋即习惯性地从自己上衣内衬口袋里摸出了那张A级的权限芯片。这次档案组组长却没有例行地接过芯片连接电脑，他淡淡地往云雀手上扫了一眼，轻轻摇了摇头。
“还是A级吗？只有这个等级的阅读权限，你还是不会找到自己想要的东西的。”
云雀闻言，平伸出去的右手不可抑制地抖了一下。
“别那么惊讶，上次跟阿劳迪配合演了一出戏来试探你，作为报酬，我也从他那里知道了一些关于你的事情。”Giotto似乎想到什么，脸上竟露出一个浅浅的笑意。他将双肘顶住桌角，下颔抵在了相互交叉的十指上，“正好特工组处于禁止任务期，相当于给你们放了个难得的假，我能在私人的层面上，请求你一件事情吗？”
“然后作为交换，我会告诉你一些我这里掌握的情报……希望那里面有你一直在寻找的答案。”
Chapter.17 TBC

@EASIC___WEAPON
不会有事的……才怪^p^【可以闭嘴吗！
其实一开始是没打算让爷爷暴露的，但还是觉得这是一个让他回到奶奶身边的方法，虽然过程是有点苦逼……
@雨髑髅
没有少什么，骸的那一部分后面就会讲。
@世纪末l魔术师
美救英雄真心不错啊www
@CainKA
任性的是雾受伤的是云这句话我可不太赞同，因为雾家爷孙都有不得不去做的事情，而就算是受到伤害，云家也只能支持他们，这才是男人的相处模式。
@♂小Y♀
等等你怎么也在叫我千哥2333
虽然这次不是来更文的，但两周没出现了真心对不起大家OTLL
尽管说不会停但还是被期末考试耽搁了，而且这段时间也在忙培训和搬宿舍的事情，后天去实习之后上网时间就由不得自己决定了T T希望在这两天之内能更完这一章吧……
接下来这一段写得我有点难受，因为角色之间出现了思想上的冲突，然后就不禁觉得在责任和感情之间必须作出选择的人真的很痛苦，更何况这种矛盾还不被人理解，还会因为自己的选择受到责备。尽管我的能力不足以去完整地表述这样矛盾的心理，但希望这段发出来的时候也能将其中的思想挣扎传达给大家吧。


路西法的首领闻言手腕一抖，像是被扎中了死穴，脸色猛地变了——这个自幼就从社会底层摸爬滚打长大的地下组织首领一瞬间竟露出了类似于悲伤的表情，尽管那样的神色在表面上一闪而逝，但其心里显然已经掀起滔天巨浪。
“你有什么资格对我说这种话？”白兰狠狠把他掼到地上，抬腿就用力往那伤痕累累的身体上招呼，“只不过在这里呆了三个月而已，你又知道什么！”
“你又有什么资格对我评头论足！”
六道骸的胸腔被一记狠踢，他似乎已经听到肋骨被踢断的声音，当即大脑一空，过了好一阵剧烈的痛觉才随着脊椎传递上来，旋即再由全身感知。他蜷起身体尽量想减少自己受踢打的面积，唇上的幅度依然不减，血液便顺着嘴角蜿蜒着流了出来。
“这句话……原封不动地还给你，只可惜本来……以为你是真潇洒，结果还是……跟我一样……”
两天的未曾进食以及殴打显然已经让骸的精神抵达极限，他的话断断续续，几不可闻，到最后便只剩下了微弱的气息。但白兰仍是从那未动的口型中，分辨出了他最后一句话讲的是什么。
——只不过是个可怜人而已。
六道骸脑袋一垂，直挺挺地昏了过去，湛蓝的长发无力地垂在脸侧和脏污的地面上，一张原本白净漂亮的脸此时沾满灰尘和血迹，仿佛全然失去了生气。
这让白兰不觉想起了入江正一死去时候的样子，四年前那个橙发青年隔着一个电视屏幕的脸意外地和脚边这个人的重合了起来——一样的毫无生气，染着血的头发凌乱地盖过了双眼，底下露出来的唇形却依然倔强地抿着，仿佛在强调他的灵魂仍不曾死去。
这样的认知让他下意识止住了施虐的动作。
“身为阶下囚也是这么可恶的一个家伙……你们在某种程度上真是像得要命。”
白兰低声笑了。他背过身去，从口袋里摸出了烟，点火的手竟有些微微颤抖。
“你知道路西法效应吗？”
模糊不清的话语随着烟圈一起从嘴里被喷了出来，他自然不会指望一个昏迷过去的人能回应自己——倒不如说，他问的其实就是自己。烟里掺杂着的一些致幻药物很快就起了效果，尽管用量被控制着，但他时不时也得靠着这该死的玩意来让自己稍微好过一点。
“所谓善与恶的边界，没有人能分得清楚，但因为我们要生存下去的方式不同，就被认定为恶的一面。既然是这样，我们只要尽全力消灭那些阻碍我们活下去的人就行了……回归天堂本来就是不切实际的，但就算在上帝眼里我们生存得再卑微可怜，我们也只能一直在地狱里徘徊下去。”
“这才是，大哥当年把这个名字交给我们的真正含义。这是对人类本能的讽刺。”
路西法的首领的肩头耸动着，发出了一连串不知是哭还是笑的怪异声音。
只可惜这幅罕见的场景六道骸已经无从看见。他静静地侧倒在地上，纵使失去了意识，背在身后的手仍紧紧握住身上唯一没有被白兰搜去的东西——之前串在一起挂在他脖子上的，库洛姆赠送的十字架，以及云雀恭弥那烙着弹痕的狗牌，仿佛它们就是自己唯一的救赎。
Chapter.17 END
Chapter.18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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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菇凉们久等了，断网断得我好想死……
于是17章终于搞完，有很多先前的伏笔和设定都已经写出来了，剩下还有两章正篇完结，菲尼克斯之夜会放到番外去写。因为时间跨度挺大的，忘掉先前设定的姑娘可以回去把文重头看一遍，大概会对人物有更深的理解吧>.<
由于在蹭网就没办法回复大家了，总之还是谢谢支持~

是的我居然又来了……
好些妹子都认为两章完结不了，这里就说明一下吧，因为大纲一早就写好了，说会完结就能完结。白兰也不会死，正篇后面就没他啥事了，因为一开始就没有什么主角方战胜邪恶势力（？）的打算，所以需要把人物的目前面临的最大问题解决掉就行了。至于该解决的是啥我都不说了，反正不是路西法，妹子们可以根据上文自行猜测←v←
@夏日第5号
暑假再弄不完我也很想死的好么OTL
@零谶夜 @岁末尘砂
感谢两位妹子的正确解读，能理解这段我想表达的意思实在是太好了TVT
@北极的歌
小正会在番外里侧面地出现，其实他只是一个普通人而已。
@aishang517mm
没错那两样东西就是活下去的意义！尤其是狗牌，还记得野外生存那段剧情的应该就能明白为什么骸当时还会特地把狗牌留在身边的意义www