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摇过市。再没有比这更好的形容词了——当风间千景大摇大摆的把自己护在身前，策马赶回长州藩的据点时，总司如是想。
“我们快点回去，也好尽快把你的土方副长放出来不是？”风间低头对总司耳语，在看到对方一脸‘我知道你没安好心’的表情后，满意的笑起来。
他风间千景根本是恨不得马上告诉全天下我是个叛徒吧。这幸灾乐祸的表情。总司暗恨道。
“好啦，我要加速了。”根本没打算征求总司的意见，风间急速扬鞭，一瞬间风呼啸过去，景物几乎看不清楚。总司清晰的感受着对方忽的变快的心跳，莫名觉得这感觉是如此亲切和熟悉。可是风间的身体却是那么冰冷的，没有任何活物应有的温度。
“为什么，你的身体为什么这么冰冷呢？”总司不禁问了一声。
风间笑而不语，只是继续疾驰。
这样零零碎碎几日路程下来，他们终于赶回目的地。
只是第一次见到风间的宅院，总司却觉得它所呈现的是那样一种异常熟稔的格调，就好像前世见过一般的震撼。
错落有致的楼榭间散布着常年不败的鬼域红莲，月光下寂寂如火。清冷，孤傲，却是难以言说的热烈，似乎时刻准备着燃烧殆尽。
“很美吧。”风间从身后环抱着总司，在他耳边低语。
“很美。可是，”总司低下头，似乎于心不忍，“总觉得这么热烈的红莲，它的心里却是悲伤的。就好像它为之盛放的那个人，从来不懂它也不问它，它只能独自，开放到死。”
独自，开放到死。


风间心中闪过转瞬而逝的惊异。接着嘲讽般的笑了一下。
“冲田君，你竟然，一看就明白了。”风间反身把总司推入自己的卧房，将他压在床上。
“你不是问我，为什么身上这么冰冷吗？”风间浅浅的说着，却难掩炽烈的气息，“那是因为，我一直在等一个人，来温暖我。”
“温暖我。不要拒绝我。”风间紧紧地把总司抱在怀里，语调温柔而窒息。自己此刻是这样的渴望对方身上的温度，渴望到可以允许自己放弃了视为最高的骄傲，低声下气地求他。
很久很久了吧。渴望一场盛大的温暖。
这么多年以来，和许多个男人们或是女人们上床，感受他们的体热，刺穿他们的内脏，让那些流动的红色液体提供温暖的源泉。
可是内心深处，却还是冰冷的。那是身为鬼族永远无法摆脱的寒冷，和脉搏混杂在一起，缱绻相随。
直到遇见他，那个叫土方岁三的人。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是觉得，这个男人有着和自己一样的灵魂，孤傲，冰冷，却是热烈得准备随时燃尽。自己为那样微妙的共鸣激动得失去理智了，以为只要一厢情愿就可以摆脱永恒寒冷的宿命。
可是他不懂他。
不懂。甚至他以为这个世上也再不会有一个人懂。可是冲田又出现了，并且那么轻易的一语道破。
真的很久很久了吧。渴望一场盛大的温暖。
风间轻巧的褪下总司单薄的衣衫，吻他。总司只觉得对方的意念是如此强烈，自己根本无从反抗。
于是，便是一夜的抵死缠绵。


翌日清晨。
打理好衣衫后再看到对方，却可以相安无事，就好像什么也没有发生一般。
“我去长州的私狱放人，你好好在这里呆着。”风间漠然交代着，便是起身离开。
新选组在不到百步的街角，再过一条街，便是德川将军府。相反的，长州藩的办公点和私狱，却是要稍稍远一些了。
最危险的地方便是最安全的地方。风间千景，你是这么想的吧。
总司抽出一张宣纸，开始详细的绘制风间宅邸的示意图。可能因为外观非常隐蔽，这里的防御很是稀薄，几乎可以轻易击破。只要几十人的战力，或者再多一些，应该就能抓到风间了。
可是，应该把这个情报传递给谁呢？新选组的话，根本没有人信任自己了。这样的话，只能去德川将军那里，逼他去找新选组。
咳咳——当强烈的痛感再度涌上时，总司只是气恼自己的身体总是在关键时刻碍事。没空理会这些了，总司咬咬牙，吞下一粒止血的药丸。
再来一次那样的副作用的话，自己恐怕是真的会死。
那又怎么样。
总司轻笑了一声，收起刚绘好的图，即刻向将军府跑去。
不消一刻钟功夫，红褐发的少年叩响了德川府邸的大门。
当昏聩的德川看到总司时，竟微微露出了欣喜的神色。迷迭香的撩人气息引二人回到了当初不堪的记忆。德川将房门锁上时，眼中无意透出一丝流连。
他和当初看起来大不一样了，德川觉得他似乎更加渺远，更加不食人间烟火了。面容比那时更为苍白，身材也更为孱弱，给人盈不可握的感觉。就连那双令人为之神迷的碧绿眸子，也映上了一层飘渺的波光，碧水流云一般。唇间的笑意依然，却透出一种凛然的高贵和倨傲。
毋庸置疑的是，现在的他，竟又是比以往美得多了。
“将军，近来可好？”
“啊。”似乎一时不知说什么好，想了许久德川终于应声。
“其实我今日来是有求于将军。”总司拿出那份地图，“请将军通知新选组到图上的地方进行围剿，必能获得意外的收获。”
完全没想到总司张口说出这些话来，德川的脸上明显闪过不耐烦的神色。
“冲田总司。我不记得你什么时候可以命令我了。得到昨天回来的斋藤一队长和许多目击民众的证实，现在你不过是个叛逃出队，对敌人投怀送抱的流民而已，你所做的计划，根本就是想坑害新选组的志士们上钩！”
“哼？”早就预料到一般，总司微微冷笑的眼光霎时如同碎冰般扎人，“叛逃？坑害？将军现在终于想起来我现在的处境啦，刚开门的时候我还当您旧情难忘呢。话就然挑明了那我就干脆一点——将军若是不应我的请求，我就马上把将军和小人，当初的那点破事，宣扬出去。”
“你就如此不爱惜声誉吗？”
呵。总司的唇角划过一丝锋锐的笑。“让声誉给我滚蛋。那种东西，将军认为我还可能个拥有吗？”
“你是威胁我吗？”
“是又怎么样？”总司厉声回答。
“只要让你死在这里也不会有人说！”德川的语气忽然凶狠如狼，却没想到话音刚落，竟被总司一个闪身，生生扼住咽喉。
“只要我现在把将军脱光了扔在床上，再喊几个人来，就属于当场捉奸了吧。我想只要我添油加醋的配上一副楚楚可怜的表情，将军的声誉，将军在天皇面前的地位，都将会化为乌有。”总司轻蔑地看着德川，语气微扬。
“算啦，总司，何必这么认真，我确保新选组会去搜查那里。”德川思考了一下，仰头谄媚道，“真没想到你身手这么好呢。只是…只是既然你身手这么好，那一夜，你为什么不反抗呢？”
“将军现在一定不会信吧——我只是为了新选组。而且我，从来没有背叛过新选组。”总司闪身离去，脑海里忽然浮现出一个月前离去时土方副长在墙上刻下的标语——光荣与梦想同在。
光荣与梦想同在。

下一秒，紧密的脚步声忽然而至——
“新选组！执行公务，逮捕逆谋分子！”随着话音一落，新选组全员迅速的将风间的宅院密密麻麻的包围起来。随风闪动的浅葱色大氅映过深浅不一的红莲，竟是显得异常鲜亮。
来得可真快。风间暗暗叹道，随手扬起了雪亮的长刀。
今天，就把这里彻底染成嫣红吧。
风间手起刀落，毫不犹豫的斩下一名武士的头颅，再度扬手，鲜血如雨顷刻纷扬。反身，抬手，轻撩，斩落，风间不知疲倦的重复着相同的动作，眼里的杀气一分一分重了起来。
彻底染成红色。
风间疯狂的斩杀着，溅在身上的血干了又重新染上，一朵一朵血花在他的衣衫上肆意盛开，烈烈如火。风间狂笑起来，杀戮和残酷在他明亮的眸子里如同星光闪烁。
风间的身上不断被利刃划过，一道道血痕肆意狰狞却又迅速消失。刀锋划过身体的声音愈来愈刺耳，血也一次比一次更为大量的飞溅出来。所见之处皆为红色，血腥和刀光充斥着这个世界，映在他修罗样的眼神里。
天色一分一分变暗。孤独的战斗，竟是持续了将近一天。风间府邸的武士悉数被诛，只剩金发红瞳的修罗仍旧拼死作战。似乎察觉到与他对战的不利境地，新选组的武士们竟是齐齐在外围绕成一个圈，开始对他展开箭雨的攻势。
无数锋锐的小箭从四面八方射来，根本无法全数躲开。一支箭刺中了风间的右膝，风间却是想也没想直接把它连血带肉的拔出，反手掷向正对方的武士。那名武士忽的惨叫一声，仰面倒地。
“停手。”土方岁三忽然出现在众新选组组员面前，不容违背的命令道。
“下面交给我就好。”终于出现的土方岁三对身侧的组员们吩咐道，“不要围射他，我要亲手取他的性命。”
“呵。刚刚从狱里放出来，就这么迫不及待的回来送死了？”风间千景边说边迎面砍上，眼里却是兴奋的如同孩子般的色彩。土方堪堪一挡，越发凌厉的回刀迎上。
咣——咣——两刀相撞，迸发出愈加明亮的火花。
血雨尽染的夜色里，红莲摇曳。已然变得漆黑冷寂的夜空，一弧素净新月清冷高悬。月下，他们身姿飞舞，刀锋交错。
土方回身，侧刀，风间轻轻挡住，一个反身，又迎上了土方的刀锋。可出乎土方岁三意料的是，风间竟是在这个时候丢弃了手中的长刀，笑意盈盈地望着自己。
那是何等绝美的笑容。明亮而没有一丝阴暗，令人战栗不已。
土方已经无法将刀锋收回，终于在下一秒无可避免的刺入了风间的心口。顷刻间血雨飞扬，如同漫天的红莲在瞬间竞相盛放。
土方诧异地睁大了眼睛，无法相信风间竟然会这样忽然放弃抵抗。
“为什么？”副长大声质问，“为什么这么做？”
“如果非要找一个理由的话，只是因为，我在任性。”风间无所谓一般笑着，满意的看着土方不可置信的表情，“因为任性，所以伤害了你，冲田和斋藤。但是。为了弥补这过错，我搭上自己这条命，就足够了吧。”
“土方岁三，”风间感到生命在迅速的流失，声音也不可遏制的变得微弱起来，然而仍是骄傲和兴奋的，“我终于，稍稍令你侧目了吧。”
我终于，稍稍令你侧目了吧。可是，可是自己也真是不争气，到最后也没有说明白。所谓“任性”，根本就是自己对他日渐深陷终于变得无药可救的——爱——吧。
即使从头到尾都是自己一个人的游戏。即使从没有人知晓自己内心深处的柔软。即使自己只能在一次又一次的报复后独自与不安和悲伤为伴。也还是爱着。
如同红莲。在沉默之中，热烈的生，热烈的爱，热烈的死，演绎成最光华四射的传奇。
“风间…”土方看着面前的人逐渐苍白安静的面容，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副长！”忽然间一个兴奋的喊声传来，少年越过几层围拦，终于到达土方身旁。


“副长，我回来了！”少年喊了两声，又微微扫兴的叹了口气“…真可惜，我才来任务就已经结束了吗？”
“平助？！”土方应声回头，惊讶的看着面前的少年，“听说你负伤后很久没回来，还以为你…”
“以为我死了？”平助笑了一声，“本来有两次，差不多死了的。但是第一次被一个叫千姬的女孩救下，养了几日伤竟慢慢恢复了。
第二次——这第二次也真是奇怪，我被一个叫风间的家伙直接砍中了，心口呢！可是后来千姬店里面的女孩…千鹤抢救我的时候，发现那刀锋竟是蓄意偏了三寸，刚好是不死穴，根本不碍事——”平助只管语无伦次地说着，明快的笑意荡漾于双眸，“副长你不知道，为了逃过来，我还和薰联手放倒了一个红色头发的大家伙呢——现在大家都在附近的小店租住…副长？！”
可是后来千鹤抢救我的时候，发现那刀锋竟是蓄意偏了三寸，刚好是不死穴，根本不碍事——土方岁三的脑海里反反复复的回荡着这句话，一阵复杂的情感汹涌而上，竟一时呆立在那里：“风间…千景……你个混蛋！”


战斗终于到了尾声。有意迟到的德川将军悠闲地踏入风间的府邸，却正好看到了精疲力尽的斋藤一。
“斋藤？”德川看着他，半带好笑半带嘲讽的说道，“战斗终于结束了。不过随着战斗顺利收尾，也有利的证明了一件事呢——提供情报给我的新选组一番队队长冲田总司——根本就不是如你所说的叛徒！斋藤先生…这事你，总得好好解释吧。”
“这次的情报是总司提供的？”斋藤恍然醒悟一般望着德川，声音竟有些微微发抖。
这才是实情吗…那些伤在自己内心最深处的话。那些冰冷如同寒原的表情。那些不屑一顾的回绝。全都是为了…收集这些情报吗？
想到这些，斋藤不禁感到内心剧烈颤动起来。
或许，还不止。自己忽然被风间释放，副长的突然回归，德川的救兵…这些，本来不可能有机会发生的事…现在想来，也只能是总司在暗地里做出的努力…
自己真是白痴，为什么不能早点意识到呢。
为什么竟然怀疑过他呢。
为什么像那些不懂他内心的人一样践踏他伤害他呢。


“斋藤队长！”三番队的武士跑来报告，“全部房间搜查完毕，没有留下活口。只是有一间房紧锁着无法进入，请示是否能破门进去。”
总司！斋藤一马上起身厉喝：“马上带我去！”
穿过两条回廊，染血的红窗现于眼前。斋藤抽到狠狠砍下，刀起锁落。
总司安静的躺在床上，听到锁落的声音，才睁开双眼。斋藤飞快地跑过来，半跪在他的床边：“总司。我都知道了。我都知道了——对不起。”
“不要说对不起。”面色苍白的他几乎失去了说话的力气，却仍是努力着绽放甜美的笑容，“现在能看到你，就已经是我，最大的幸运了。”
床单上纷乱的染着他的血。有些地方已经凝干，变成玫瑰紫样的颜色。更多处则是触目惊心的猩红，像是正在燃烧的生命。
“我想我就要死掉了。”总司微微叹了口气，眼神明亮而忧伤，“阿一——”总司刚刚试图呼喊他，却是被对方温柔的吻停住了话语。
总司注视着一湛色的双瞳，心下闪过一阵莫名的战栗。那些湛色是如此的苍郁辽远，辽远到可以接触一个满是光明的世界。那个世界的光和暖，正以现在的方式，从他们的唇齿之间缓缓流动，直至浸润了内心。
他们忘情地拥吻，直至泪流满面而不自知。
一吻终。
斋藤抬起衣袖，小心的拭干总司面颊上的的泪痕，却是被他抓住了手腕，“阿一。最后一个请求，带我去富士山吧。”
斋藤点了点头，将已然轻如枯叶的总司抱起，走出门外，将总司护在身前，上马。
“你要靠紧我。”斋藤的声音已然恳切如同乞求。
“好。”
听到答复，斋藤一即刻纵马奔驰起来，急切的愿望犹如铺天盖地的海潮疯狂涌起——总司，我马上让你到达富士山脚下。
“阿一。有些话一直想说。”总司紧贴着斋藤的胸口，听见他剧烈的心跳清晰传来，“原来副长问过我，是不是喜欢阿一。我说或许是吧。但现在——”总司顿了顿，话音再度响起时已是包含了无限的温柔和眷恋，“不是或许，而是确实。我确实喜欢着阿一……我，我最喜欢斋藤一了。”
刚刚说完，总司口中泛起一阵腥咸，鲜血不受控制的喷薄溢出。
“终于，在几乎撑不住的时候，又见到阿一了。我真是…太幸运了。”
“哪里是幸运。”斋藤一心疼的轻声念到，不禁急切的再度快马加鞭。
阿一。
总司在心底默默喊道。
如果有下一世。如果有轮回。
我不要生在这个风雨飘摇的时代。也不要成为天才剑客冲田总司。
我只想安静的在某个小小的村落里出生，长大，一直等到，等到你来找我。
然后我便知晓，那是一世温暖之光的来临。
到那时，我一定好好地靠紧你，拥抱你，吻你，和你在一起。再也、再也不分开了。
仿佛感到最后一丝力量的离开，总司终于缓缓的垂下头，无力地栽倒在斋藤的怀抱里。
“总司！”终于意识到面前的少年再也没有力气醒来，斋藤不顾一切的失声喊叫起来，转瞬泪流满面。
良久的静默。终于，斋藤跳下马来，自欺欺人般说了一句：“还没到富士山呢。”然后像是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他将马背上的少年抱下，小心地拥到怀里，“既然你不肯靠紧我。那么，接下来我便紧紧的抱着你，将你带到你想去的地方。”
“不过说到你想去的地方…只有这一夜，如何能赶到富士山去。总司，你今天又是在对我开玩笑的吧。
如果不是玩笑的话，你就给我争口气活到我们看到富士山为止啊。
算了算了。我还是迁就迁就你吧。不管怎么样，我会把你带到那里去。
喂……喂……你听见了没。”
斋藤一抱着怀中的少年，无法停止的说着些什么。可是因为没有回答，变成了自言自语。
顷刻间，他的身后开始下起纷扬的大雪。很快雪色弥漫了视野，飞舞成一片令人心碎的洁白。
斋藤缓慢而坚定的向着富士山的方向走去，再不动摇分毫。
他感到怀中少年的躯体一点一点变得冰冷和僵硬，只好更紧的将他拥抱在怀里，希望能保存下最后一丝温度。
就这样，斋藤缓慢而坚定的在这片纷扬的洁白中行走，以最虔诚和哀恸的姿态，践行着诺言。
终于，当他远远望到富士山时，明亮的光刺破了黑暗的夜，带来温暖而悲怆的新日。
恍惚将斋藤看到一个纯白的灵魂冲自己走来，甜美清澈的笑意一如幼童，那个灵魂轻柔地点头，认真地说着：
阿一。
如果有下一世。如果有轮回。
我不要生在这个风雨飘摇的时代。也不要成为天才剑客冲田总司。
我只想安静的在某个小小的村落里出生，长大，一直等到，等到你来找我。
然后我便知晓，那是一世温暖之光的来临。
到那时，我一定好好地靠紧你，拥抱你，吻你，和你在一起。再也、再也不分开了。
【全文完】
——“喂。总司，你有没有恨过命？”
——“没有。”他笑意盈盈的回答道，“至少它曾让我、遇见了你、爱上了你。我真的，活够了，足够了。所以，请不要悲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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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结局神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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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算了吧，钢琴说她原来写的是HE的~~~~~~天知道怎么就SE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