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不会。
和你在一起我什麽都不会。
你做就好了。
天白仰起头,微笑。
泠呀谨慎地推开天白。
天白楞了一下。
慌慌张张地站起,然后退出门去,拿著钥匙迟疑片刻。把钥匙放在桌上。
想出去可以出去看看。
一连几天天白都没有再过来。也搬离了病房。只剩下一束插在白瓷花瓶的桔梗和放在床头柜上完完整整的苹果。
隔著一层玻璃的两个房间,
再不见两人像要看碎玻璃一般的对视。
那天之后,就搬走了。
真是像被舍弃了似的。泠呀自嘲般地笑了一声,目光刚好撞上门口的天白。天白穿著最常见的西装,抱著一束花,快步走进来,找了把椅子,离病床不远不近地坐著。两人无言。
天白垂著头,好像深思了半天。
泠呀望向窗户,注意著医院里的孩子们放的风筝,简单又可爱,红红绿绿的颜色。
忍不住轻声笑起来。
天白顺著他的视线望过去,相视而笑。
呐……
天白你记不记得以前我们放风筝?
这句话忍著没说,眼里带著期盼。泠呀歪著头看了天白半天。
这一秒天白简直又看见了当初的残影。
天白!泠呀!你们快过来啊!
可爱的女孩子微笑举著三只风筝,呼唤著不远处两个男孩。
不假思索地抽出黑色的风筝,泠呀小心地系上线。
天白……人家不会系线啦!你帮我!
女孩子把粉色风筝拿给沉著的另一个男孩,男孩对她宠溺地笑,点点头,然后接过。却完全没有注意到黑发男孩黯淡下去的目光。
曾经也是毫不顾忌地忽视我。
现在……也是。
心脏真是绞著痛呢。喘不上气来。
看来还是不可以。
我才不要被你在憎恨上再加一条厌烦。
绝对不可以……不可以让你知道我想的是什麽……
一定要快点离开。
我不要再和你共处一室却无话可说了。
泠呀捏紧了被子,将目光错开。
多期盼与你不曾相识,我只需两人简单的擦肩。
也不至於空留憎恨和温度。
我怕我会忍不住……对你出手。
不要再靠近我了。
拜托你了。
简单地休养了一段日子。
关系也不像起初那么紧张,除了天白,夕月也常常来看泠呀,还顺带拖著鲁卡。
日子差不多了。
晚上,泠呀收拾好东西,捏著一封信,轻声走向长廊末端的房间。
杏发男子怕冷一般地卷缩著,泠呀走上前轻轻地帮他掖好被子,把信放在他的枕头旁边,嘴唇张合几下,却没有发出声音
天白,我爱你。
他的身影刚刚隐没在夜色之中,床上的男子身躯微微一毡。
睁开眼睛。
我放手。
下次再见。祗王天白和祗王泠呀就是从未相识的人了。
天白捂住嘴,倚著床,怎么忍耐也无法压低心中的伤感,眼泪不受控制地顺著脸颊淌,回头看了一眼那封信,摇摇头。
垂著头思考了半晌,伸手取来。
崭新的信封,熟悉的字体。纸上还留著泠呀身上浓浓的红酒味。
天白,
这是我最后一次这么叫你。难以抑制感情的我没办法待在你身边,我做了许多让你伤心的事情,伤害你并不是我所愿,我留这张纸给你也不是为了挽回或者让你接受什麽。一切都晚了,无论是祈求你的原谅,还是其他的什麽。在你身边我实在是害怕,比小时候被锁在漆黑的屋子,被村民在背后说坏话还叫我害怕。我担心自己忍耐不了向你出手,我实在是没有力气继续和你争斗下去了,我以后会彻底消失。这个世上再没有祗王泠呀,没有人再需要你熬夜寻找办法教训了。你以后一定会找个贤惠的妻子,生几个可爱的孩子,过几十年平平淡淡的生活,对不起,杀了你的未婚妻夜御。祝你幸福。去除恶魔的办法,我写在纸的背面。既然我们之间不再需要争斗了,你就正正常常做个会死会生病的人,然后下一世轻轻松松地活著。
祗王天白,永别。
祗王泠呀,永别。
还有,我爱你。
我懂……我都懂。
你的痛苦,你所受的伤害远远超过我。
你从小被当成异类,受尽白眼和排斥,你曾经默默忍受一切。我也没办法要求你继续忍耐。你可以撑到那个时刻我已经非常欣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