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1 决然
8年的时间,可以发生许多事。一个人的逝去,一个人的离开,一个人的变质。而他,上课,执行任务,生活方式,一点也没有随时间的流逝而发生改变。有时,他会“佩服”自己,倚着这样糟糕的身体还能走这么长的路。
不全然吧。毕竟,生命中,有他,和她。
她。整天在他耳边唠唠叨叨的聒噪少女,整天傻笑的乐观少女。
他。温柔体贴的儒雅少年,与他情谊甚深的少年。
她与他,支撑着他,陪伴着他,携手度过了这快乐而又痛苦的8年。
身体,每况愈下。吃药的频率增高。每每任务过后,吐出的血不再是鲜红,而是暗黑的。有时,确实熬不住,就算在全班人的注视之下,他依然装的没事离开教室。流架会问他,他总是说没事。拒绝流架跟他出去。课后,蜜柑也会跑去找他,他也总是用过激的语气把她赶走。
不让他们去了解他,不让他们知道他的现状。绝然地拒绝了他们。
他实在无法背负着这么沉重的感情包袱。对他投入感情,注定得不到回报。他们实在不需要投资这个没有利润的感情。
该结束了。
“不要再跟着我了,流架。”
“枣……在说什么呀。”
他阖上眼。“你和我是不同世界的人。去跟她说。”
“枣!”
“流架!”他骤然转身,恰对上眼神受伤的好友。他语气不由放缓了些。“我没有资格
拥有她,或者是你。亦没有资格融入你们的生活。如果,你真的喜欢她,真的把我当朋友,就请,不要再跟着我。请,跟她说清楚。你也等了很久了。”
流架心里一颤。“枣……”第一次听到向来自傲的好友用了“请”这个字眼。也为他的了解而感动。但是……他握紧了拳头。“佐仓喜欢的是枣。”
“流架,真的,我觉得很累。”他痛苦地闭上眼,回过身去。冰冷的月光,映照在他寂寞的背影。“绝交吧,流架。”
黑暗的夜色中,能够听到细碎柔软的花瓣在风中飘落的声音。
持续多年的友谊,还是有个终止时刻。
——绝交吧,流架。
消散的话语,沉在了心底。
这样,对谁都好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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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年.她的爱丽丝的力量增强了不少,已经属于稳定的状态。对于攻击性的爱丽丝,她都可以抵御很长时间,甚至胜过。
8年.自鸣海在5年前逝世,自萤在3年前去了英国,她亦坚强了不少。唯独自一人的时候,翻看鸣海的照片,或收到萤的信的时候,会无声感伤。过去发生的种种,仿佛绽放在天空中的烟花,瞬间消失,只留下一缕青烟。
8年,她懂得了许多8年前不懂的情感。朋友,与恋人;喜欢,与爱。
——烦死了!
——滚开!
他不知道,当他这么对她说的时候,她都想哭么?她不再是8年前的那个懵懂女孩。她很清楚知道这些话语是什么意思!有着什么更深一层的含义!
很不明白这样的他。冷酷,暴戾,霸道。自己的心却还是不由自主地系在他身上。
是,她承认,她喜欢他!难道这也好限制么?
不经觉,又来到了那棵樱花树下。
“枣……”
“你——”他蹙眉,虽高兴,但他还是以十分不耐的口吻说,“又来这里干什么了?!”
心口被揪紧。“什、什么啊!这里又不是你的专区。”
“哼!”他站起来,双手插进裤袋,不再发一言,离开了这棵树。
“等等!”她气愤地三不并作两步走上去,拉住他的手臂。
“干什么了?!”他回头粗声问。
她强忍着落泪的冲动,仰起倔强的脸。“我喜欢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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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这么多年来,佐仓喜欢的始终是枣。而我,只是她的朋友。枣。为什么不接受她呢?对你,她真的那么不堪?还是,为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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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刻,他很想把她拥入怀中告诉她,他也是。
但客观存在的问题不允许。他没有得到她的感情的资格。他没有可能给予她幸福。
他别过头,一字一顿地说:“放·开·我!”
“枣……”她咬着下唇,深作呼吸。
“说了多少遍?!我讨厌你!”推开她,“别再来烦我了!”拒绝去看她伤心欲绝的样子,决然离开。
留下她。低声哭泣。
世界以退潮的光影慢慢归于安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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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还是拒绝了。
——去跟她说。
——绝交吧,流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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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雨霏霏。拍打着脆弱的花瓣,纷然凋落。
她还是在树下,抱着双膝。
好冷。
湿漉漉的衣服和头发紧贴着自己。雨珠沿着发稍滴下。
在他的宿舍里,透过窗,是可以看到远处的人。
若可以放下一切,他肯定义不容辞把她抱回来,用毛巾为她擦拭。然而,他的双手沾满了血。敌人的,自己的。恶心的,黑暗的。不可以碰她,不能安慰她。他无力承载。
一个人影慢慢接近她。
他来了。
松了口气,放下窗帘。
拜托了。
走到桌旁,拉出抽屉,取出一包药。倒在手心。
一颗,两颗,三颗……红的,绿的,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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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佐仓,回去了。”
她呆然抬眸。“流……架……”
见她那迷离的栗眸,为之痛心。一句“我讨厌你”,就可以扼杀一个人的灵魂。
“下雨了,回去了。”他脱下外套,披在她肩上。
她默然低头。
“佐仓。”他单跪下去,把她轻轻地搂进怀中。
“流、流架?”她欲想推开他,却被搂的更紧。
“让我来照顾你,好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