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念。我不知道自己在想念什么……”他吻着鱼缸,低声说。
鱼鳞泛出祖母绿的光泽。它隔着玻璃,游到了他的嘴唇边,却没有停留。
“……他恨我,他恨我……为什么?我不知道……他是谁?”
他颤抖着,闭上双眼。
“……他跌落在我的记忆深处,对吗?我没有再见过他,对吗?我求过母亲……他是我最重要的……”
他张着嘴,把一个无法吐出的词语含在了唇间。
这个时候,房间里响起了敲门声。笼罩着房间的永恒寂静碎裂开来。
德拉科梦醒一般地睁开眼。“你想躲起来?”他悄悄地问水中的鱼。
鱼摆动着尾巴。
他挥了一下魔杖,鱼一下子变得半透明,接着消失了。
几乎同时,门向内打开,两个人从外面走了进来。
德拉科眯起眼,不动声色地看向来客。他隐隐觉得自己和他们认识。那个红头发的男子一看见自己似乎就想扑上来揍自己一顿,褐色长发的女孩拉住了他。
“罗恩!”赫敏难过地叫道。
“事到如今,我还是不能动他一根手指,是吗?”罗恩愤怒地大吼。
赫敏看上去要哭了,但她拼命忍了下来。“就算你给他一打钻心咒,哈利还是不能醒过来……听我说,罗恩——”
“——也许见鬼的一打钻心咒就能让这个混蛋回想起一切呢!”罗恩喘着粗气,死死盯住德拉科。
德拉科换了个坐姿,礼貌而带着些兴味地注视着他们。
“你不会是真的想——”赫敏拖着罗恩不敢放手,“你知道马尔福经历了什么!如果我们稍稍做错了一点他就会完全崩溃!这样就再也找不回让哈利复原的方法了!”
罗恩看上去终于冷静了一点。“如果我是法律执行司司长,当初我就会给判他一个阿兹卡班终身监禁,而不是仅仅六年!”他的表情相当可怕。
“……他已经疯了,”赫敏用一种德拉科十分不喜欢的眼神打量着他,“之前傲罗们在审问他的时候使用了过量的吐真剂,他现在承受不起任何精神侵扰……他们甚至不敢给这个房间布置任何有颜色的东西,或者给他看任何能够使他回想起阿兹卡班的东西,比如海浪什么的……他非常容易受刺激……”
“我不明白,为什么傲罗们不在这里施一个禁止出逃的恶咒?该死的我们还能承担更多的疏忽吗?”罗恩咬着牙问。
“治疗师用某种手段有效地哄住了他,他们不得不小心地避免让他接触到任何魔咒……这个地方甚至没有清洁咒使用的痕迹。”赫敏压低声音,“自从他被关进医院他就没有主动打开过这扇门。我听说……他常常一个人对着那只鱼缸自言自语。傲罗们使用了监听咒,却没有找出任何线索。”
罗恩的视线投向桌子上的空空如也的鱼缸。
“那里面甚至连水都没有!见鬼的他以为他在跟谁说话?”
“没人知道,罗恩,”赫敏哀伤地摇摇头,“我们只知道那是纳西莎死前坚持送到他手里的东西,她的遗言是‘意料之外的爱融入灵魂,凌驾于任何魔法奇迹’……谁都不清楚那个疯狂的女人对鱼缸做了什么……我敢说她愿意为她儿子做任何事!但它稳定了马尔福的情绪。”
德拉科好奇而迷惑地听着两人的对话。
“哈利的昏迷就是拜她所赐!”罗恩重重锤了一下墙壁,一些粉尘扑簌着落了下来。
“谁能想到在强迫她接受摄魂怪之吻之前会出现那样的纰漏呢?……如果哈利当时不是坚持要替马尔福去行刑现场……我想不通哈利为什么要为了马尔福那样做……”赫敏抽泣了一声,“她现在变成了活死人,除了她的儿子,我们无法再从任何其他地方找到那个奇怪的魔咒的蛛丝马迹了……”
“……那个鱼缸。”罗恩缓慢地说,他忽然向小方桌走去。
德拉科警觉地盯着他,把自己的手放在了鱼缸上。
“没有用,罗恩……我们用尽了一切方法检查那个鱼缸,可是事实证明它仅仅是一个鱼缸而已,那上面什么都没有……”赫敏无力地摇着头。
“我的直觉告诉我这个鱼缸是让哈利复原的关键!”罗恩伸手去碰鱼缸,被德拉科一把推开。
“离它远点。”德拉科冷冷地说。
赫敏跑上前来,成功地在罗恩挥拳之前拦住了他。“求求你,罗恩……”
她拉着她的手走向门边,“今天我们待得够久了,……我们最好不要让帕瓦蒂为难。按惯例没有人能不经允许地来到这里……我想我们今天也无法问出更多。”
她回头,包着眼泪最后看了一眼德拉科,和罗恩一起离开了。
房间的门再次关上。密语般的孤寂从角落里涌出,渐渐地重新流满了整个房间。
德拉科环视了周围一下,嘴角绽开笑意。
“好了,现在又只剩下我们两个了。”他对着鱼缸温柔的低语。
鱼缸里再次出现了水,一条翡翠绿的鱼浮上了水面。德拉科把自己的手伸向它,它靠过去,贴住了他的手指。
“我爱这颜色,你就一直这样,可以吗?”他笑着问,然后似乎得到了满意的回答。“他们提到‘哈利’,我不知道那是什么……但我想用它作为你的名字。你喜欢吗?”
鱼抖动了一下自己透明的鳍。
“……‘意料之外的爱融入灵魂,凌驾于任何魔法奇迹’。”
在它的头顶,一双祖母绿的眼睛张开了,光彩夺目。
——The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