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心意
紫英是被太子送回拒霜宫的。
即使是普通的宫女太监,一次性跪上一个时辰也并不容易,更何况是从小被母后娇宠着长大,一年到头也难得正正经经地行一次礼的睿王殿下?等到燕帝点头的时候他已经站都站不起来了,还是一边的怡亲王好心扶了一把,才让他免于出丑的命运。
“不敢劳烦皇兄,还是让本宫来吧。”太子伸手扶住紫英的另一边,淡淡地道。
“七弟也是本王的弟弟,说什么劳烦不劳烦的。”怡亲王挑眉瞥了太子一眼,似挑衅似探究,“太子殿下国事繁忙,还能如此照拂幼弟,当真令本王敬佩。”
紫英被他们两人一人一边扶着,只觉得膝盖处酸疼不已,剑眉微蹙,面现痛苦之色,咬着唇不开口,看着太子一阵心疼不已,冷冷地看着怡亲王,直到怡王松开了手,才将紫英半扶半抱出了御书房,传了明轿将之送回拒霜宫。
回到文晖阁,慧文湘秀见到了也是惊慌失措,急急忙忙地传太医的传太医,禀告萧后的禀告萧后乱成一团,御医院的太医听说是睿王受了伤自然是一传就到,个个身后跟着背着药箱的药童便往拒霜宫赶去,可是等他们诊治得差不多了,萧后依然没有到。
太子守在紫英的身边,看着幼弟蹙眉咬唇让太医上药行针活血,心疼得不行,怕紫英咬伤了嘴唇,索性把自己的手伸给他,等到药上完了才松了一口气,让紫英好好休息,将负责禀告萧后的湘秀拉到门外,“母后怎么没有来?”
平时紫英哪怕是稍稍着凉了,或者少吃了一点,母后都紧张得要命,怎么今天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反而不闻不问?未免太不符合情理了些。
湘秀犹豫了一下,凑近太子的身边小声说了一句话,太子一时之间没有听清楚,皱了皱眉,“你说什么?大声点。”
“皇后娘娘说,谁惹出的事就让谁去收拾,找她做什么。”湘秀无法,稍稍放大了声音,这次太子殿下终于听清楚了,却也因此僵立在地。
谁惹出的事就让谁去收拾……
紫英之所以在御书房跪了整整一个时辰,是为了国师,难道母后的意思是想让国师来解决?一想到那位国师大人太子便忍不住一阵头疼,似乎强者都有一样的通病,不喜欢考虑别人的看法,只依照自己的喜好行事,在太原的时候紫英为了祈雨,曾经将随身的竹笛暂时寄放在他那里,国师知道了以后倒是没有说什么,只是把竹笛取了回去,可是当时国师看他的眼神,让他至今想起都忍不住心里发毛。更何况,虽然不知道是为了什么,可是紫英最近明显是在躲着国师,才会缩在拒霜宫之中足不出户,母后素来疼惜紫英,不会看不出来,为什么要这么说?
“那母后现在在做什么?”
想了想,太子追问道。
“皇后娘娘带了随身的大宫女,向清凉殿去了。”
太子回头看了一眼掩上的房门,皱眉思索了片刻,道,“既然紫英歇下了,本宫便先回宫了。若是发生了什么事,不得擅作主张,立刻前来禀告。”
“是!”湘秀一惊,行礼应道。
虽然上了药,也行过了针,可是跪久了的紫英还是觉得膝盖处一阵酸痛不已,打发了宫女守在外间,便看着青丝帐上绣着的翠竹发呆起来。
想方设法求得父皇下旨,是不愿那人的高洁被世人亵渎,可是他对玄霄师叔存着的心思,又跟他们真的有什么不同么?偏偏这种事,是提都不能提的,哪怕亲如母子兄弟亦然如此,让他想找个商量的人都找不到,只能够郁结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