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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回家之后谢尔盖逐渐暖和过来，想着第二天放假，当晚两人都喝了点酒，很是放纵了一番。■■无度的后果，便是谢尔盖终于成功地感冒了。
“所以最终还是你的错。”某病人理直气壮地拍下结论。
“好好……”达拉斯举起体温计，“张嘴。”
谢尔盖依言，达拉斯按下测温钮，微蹙起眉：“在发烧。”
“难怪我头疼得厉害……”谢尔盖这会儿也顾不上逞强了，“我们去医院吧。”
达拉斯点头：“今天医院到下午就关门了，要去就得抓紧。”
谢尔盖坐起来摇摇晃晃地穿衣服，达拉斯在一边看不下去，接过衣物替他一件件地套上，又蹲下身去替他穿袜子。谢尔盖坐在床沿上，盯着男人低着头认真的脸，没力气移开目光。
达拉斯穿完袜子抬头遇上他的视线，愣了愣，站起身说：“我去弄点早饭，你去洗漱。”
“好。”
达拉斯一向言简意赅，遇上谢尔盖也话少起来，便总觉得空落落的，安静得有些奇怪。
回家之后谢尔盖逐渐暖和过来，想着第二天放假，当晚两人都喝了点酒，很是放纵了一番。■■无度的后果，便是谢尔盖终于成功地感冒了。
“所以最终还是你的错。”某病人理直气壮地拍下结论。
“好好……”达拉斯举起体温计，“张嘴。”
谢尔盖依言，达拉斯按下测温钮，微蹙起眉：“在发烧。”
“难怪我头疼得厉害……”谢尔盖这会儿也顾不上逞强了，“我们去医院吧。”
达拉斯点头：“今天医院到下午就关门了，要去就得抓紧。”
谢尔盖坐起来摇摇晃晃地穿衣服，达拉斯在一边看不下去，接过衣物替他一件件地套上，又蹲下身去替他穿袜子。谢尔盖坐在床沿上，盯着男人低着头认真的脸，没力气移开目光。
达拉斯穿完袜子抬头遇上他的视线，愣了愣，站起身说：“我去弄点早饭，你去洗漱。”
“好。”
达拉斯一向言简意赅，遇上谢尔盖也话少起来，便总觉得空落落的，安静得有些奇怪。
五
“在服什么药吗？”年轻的医生架着斯文的眼镜，边问边做记录。
“没有。”谢尔盖鼻音重重地说。
“有没有过敏史？”
“没有。”
“症状有哪些？”
“嗓子痛，流鼻涕，头疼，有热度。”
“什么时候开始的？”
“昨天。”
“今年接过流感疫苗么？”
谢尔盖望向一旁。
“三月份接过。”达拉斯开口。
年轻医生隔着镜片打量了达拉斯一眼，点头：“好了，我们做几项检查。张嘴，说‘啊——’。”
谢尔盖做着检查的时候，达拉斯的手机振动起来。他看看来电接起：“喂，萨沙啊。今晚？不行。谢廖沙病了，要待在家里。你们玩得开心。小呆也在？替我祝他新年快乐……”
那位医生的目光又一次意味深长地掠过眼前的两人。谢尔盖看见了，不以为意地一牵嘴角：“达拉希克，帮我也跟他们祝一声。”
医生口罩后的表情似乎是笑了笑。
“在服什么药吗？”年轻的医生架着斯文的眼镜，边问边做记录。
“没有。”谢尔盖鼻音重重地说。
“有没有过敏史？”
“没有。”
“症状有哪些？”
“嗓子痛，流鼻涕，头疼，有热度。”
“什么时候开始的？”
“昨天。”
“今年接过流感疫苗么？”
谢尔盖望向一旁。
“三月份接过。”达拉斯开口。
年轻医生隔着镜片打量了达拉斯一眼，点头：“好了，我们做几项检查。张嘴，说‘啊——’。”
谢尔盖做着检查的时候，达拉斯的手机振动起来。他看看来电接起：“喂，萨沙啊。今晚？不行。谢廖沙病了，要待在家里。你们玩得开心。小呆也在？替我祝他新年快乐……”
那位医生的目光又一次意味深长地掠过眼前的两人。谢尔盖看见了，不以为意地一牵嘴角：“达拉希克，帮我也跟他们祝一声。”
医生口罩后的表情似乎是笑了笑。
六
“您的处方单，价钱过目一下。”眼镜医生搁笔，将纸片递给谢尔盖。
后者接过来，扫了两眼扔给了达拉斯：“谢谢您。”
谢尔盖起身欲走，医生忽然说：“等等。”
他从桌上另拈起一张空白处方单，“两位，能帮忙签个名吗。”
谢尔盖的嘴角抽搐了一下，拿起笔龙飞凤舞地落了款。这位怎么看也不像是会向歌手讨签名的人。
医生却似没觉得有什么突兀，神情自若地摘下口罩，露出一张年轻文雅的面容，冲他们一笑：“我女朋友很喜欢你们。”
“原来如此。”谢尔盖将纸笔递给达拉斯。
谢尔盖的笔风嚣张而华丽，狭长的字母一个个带着冲天气焰。相比起来，达拉斯的签名便稳健许多，首字母稍稍修饰成高音符号的模样，有如印刷体。
两个迥然不同的名字一并落在纸上，却是说不出的和谐动人。仿佛演练过无数次的双人舞，流畅无阻。
医生道了谢，看了看手中的签名，笑容的弧度加深了几分：“我女朋友……我总说她胡思乱想，原来她也有想对了的时候。”
他语焉不详，对面的两人却立即听懂了。谢尔盖一挑眉戏谑地看向达拉斯，后者平淡地笑笑：“替我们向她问好。再见。”
“再见，新年快乐。”年轻医生又戴上了口罩。
“您的处方单，价钱过目一下。”眼镜医生搁笔，将纸片递给谢尔盖。
后者接过来，扫了两眼扔给了达拉斯：“谢谢您。”
谢尔盖起身欲走，医生忽然说：“等等。”
他从桌上另拈起一张空白处方单，“两位，能帮忙签个名吗。”
谢尔盖的嘴角抽搐了一下，拿起笔龙飞凤舞地落了款。这位怎么看也不像是会向歌手讨签名的人。
医生却似没觉得有什么突兀，神情自若地摘下口罩，露出一张年轻文雅的面容，冲他们一笑：“我女朋友很喜欢你们。”
“原来如此。”谢尔盖将纸笔递给达拉斯。
谢尔盖的笔风嚣张而华丽，狭长的字母一个个带着冲天气焰。相比起来，达拉斯的签名便稳健许多，首字母稍稍修饰成高音符号的模样，有如印刷体。
两个迥然不同的名字一并落在纸上，却是说不出的和谐动人。仿佛演练过无数次的双人舞，流畅无阻。
医生道了谢，看了看手中的签名，笑容的弧度加深了几分：“我女朋友……我总说她胡思乱想，原来她也有想对了的时候。”
他语焉不详，对面的两人却立即听懂了。谢尔盖一挑眉戏谑地看向达拉斯，后者平淡地笑笑：“替我们向她问好。再见。”
“再见，新年快乐。”年轻医生又戴上了口罩。
八
两年前的晚上阿尔森尼打来电话，张口就哀嚎：“师父，我失恋了。”
达拉斯愣了一下：“失恋了你找我？”
阿尔森尼颇为落魄地苦笑：“我不能跟身边的人说，我只信你。”接着又是半真半假的哀嚎，“师父啊师父啊你说我怎么就沦落到这个地步啊啊——”
“慢点，从头说。”
“我喜欢一个人，他是男的，还比我小几岁，还是我同事，还是有伴了的。”
“……是够惨的。”
“我今天才发现他是有伴的，怎么办，连一点机会都不留给我……”
达拉斯那时跟谢尔盖闹得很僵，自己心里正堵得慌。十几岁的孩子之间那点感情破事，在他看来就跟过家家似的。
“那就放手么。天高海阔，哪里就找不到第二个了。”他劝。
阿尔森尼似乎没想到他会这么说，沉默半晌，终究嘟囔出一句：“我还不想放。”
一年前的晚上他又打来电话，淡定地说：“师父，我把他追到手了。”
达拉斯握着话筒，一时间感慨万千。
只是那时他还不知道，这两通电话与电视杂志上炒得沸沸扬扬的比斯组合解散之间，有着怎样的关系。
后来他见到了所谓的“徒弟媳妇”。从杂志封面上走下来一般的金发碧眼美少年，笑容灿烂，眼神却已经是历经淬炼的冷冽。那眼中的薄冰也只有在看向阿尔森尼时，才会完全消融。
达拉斯对谢尔盖说：“伏尔加河后浪推前浪啊。”
谢尔盖翻了个白眼：“老子从了你时也就十七岁。”
两年前的晚上阿尔森尼打来电话，张口就哀嚎：“师父，我失恋了。”
达拉斯愣了一下：“失恋了你找我？”
阿尔森尼颇为落魄地苦笑：“我不能跟身边的人说，我只信你。”接着又是半真半假的哀嚎，“师父啊师父啊你说我怎么就沦落到这个地步啊啊——”
“慢点，从头说。”
“我喜欢一个人，他是男的，还比我小几岁，还是我同事，还是有伴了的。”
“……是够惨的。”
“我今天才发现他是有伴的，怎么办，连一点机会都不留给我……”
达拉斯那时跟谢尔盖闹得很僵，自己心里正堵得慌。十几岁的孩子之间那点感情破事，在他看来就跟过家家似的。
“那就放手么。天高海阔，哪里就找不到第二个了。”他劝。
阿尔森尼似乎没想到他会这么说，沉默半晌，终究嘟囔出一句：“我还不想放。”
一年前的晚上他又打来电话，淡定地说：“师父，我把他追到手了。”
达拉斯握着话筒，一时间感慨万千。
只是那时他还不知道，这两通电话与电视杂志上炒得沸沸扬扬的比斯组合解散之间，有着怎样的关系。
后来他见到了所谓的“徒弟媳妇”。从杂志封面上走下来一般的金发碧眼美少年，笑容灿烂，眼神却已经是历经淬炼的冷冽。那眼中的薄冰也只有在看向阿尔森尼时，才会完全消融。
达拉斯对谢尔盖说：“伏尔加河后浪推前浪啊。”
谢尔盖翻了个白眼：“老子从了你时也就十七岁。”
九
十七岁，已经是非常久远的事了。
久远到谢尔盖怎么也记不起来，自己当初为何会喜欢上这个人。那时谢尔盖只会比现在的弗美人更惹眼，而达拉斯明明只是个沉默寡言的无趣家伙而已。
谢尔盖甚至会设想如果从来不曾遇见对方，自己的生活会不会是另一番气象。
也许他会爱上一个活泼讨喜的姑娘，生几个活蹦乱跳的孩子。
也许他会遇见另一个男人，又也许他会遇见很多个。
也许不会有本质上的不同，他最终还是会耐下性子，与某个人厮守在莫斯科的一栋房子里，白天干活，晚上做饭。
谢尔盖摇摇头。他怎么也想象不出自己和某个人过这种温吞日子的景象——如果那个人不是达拉斯的话。
“阿嚏。”他将车窗打开一条缝，让冰冷的新鲜空气流动进来。他不想传染给对方。
开着车的那位又将车窗关了回去：“后座上有水，先把药吃了。”
谢尔盖慢吞吞地照办。达拉斯又说：“顺道去街角那家餐馆买点东西带回去吃吧。”
“随你。”谢尔盖还头晕着，迷迷糊糊地合上眼。
达拉斯转过头去看看他，笑意温柔。
十七岁，已经是非常久远的事了。
久远到谢尔盖怎么也记不起来，自己当初为何会喜欢上这个人。那时谢尔盖只会比现在的弗美人更惹眼，而达拉斯明明只是个沉默寡言的无趣家伙而已。
谢尔盖甚至会设想如果从来不曾遇见对方，自己的生活会不会是另一番气象。
也许他会爱上一个活泼讨喜的姑娘，生几个活蹦乱跳的孩子。
也许他会遇见另一个男人，又也许他会遇见很多个。
也许不会有本质上的不同，他最终还是会耐下性子，与某个人厮守在莫斯科的一栋房子里，白天干活，晚上做饭。
谢尔盖摇摇头。他怎么也想象不出自己和某个人过这种温吞日子的景象——如果那个人不是达拉斯的话。
“阿嚏。”他将车窗打开一条缝，让冰冷的新鲜空气流动进来。他不想传染给对方。
开着车的那位又将车窗关了回去：“后座上有水，先把药吃了。”
谢尔盖慢吞吞地照办。达拉斯又说：“顺道去街角那家餐馆买点东西带回去吃吧。”
“随你。”谢尔盖还头晕着，迷迷糊糊地合上眼。
达拉斯转过头去看看他，笑意温柔。
十
所谓“街角那家餐馆”，实际上是一家生意不错的连锁餐厅的加盟店。达拉斯和谢尔盖在懒得做饭的时候常去那里。自从两人仗着跟餐厅董事长的交情，拿到了永久性的低折扣优惠，就更是只奔这一家了。
让谢尔盖留在车里等着，达拉斯下车走向餐馆。推开大门，便看见坐在服务台后的熟悉身影。
今天真是特殊日子，董事长都亲临了。达拉斯走近前去唤了一声：“瓦尼亚。”
正在跟分店经理聊天的董事长先生闻声抬头，噌地起身迎上去一记熊抱：“好久不见啊达拉希克。”
“好久不见。你怎么会在这里？”
“年终慰问员工。”伊万挥去浮云般摆摆手，“你来吃饭？”
“买回家吃。谢廖沙感冒了。”达拉斯原本想说谢尔盖就在车上，一转念又没出口。
伊万听见这个名字微微一顿，笑了笑：“你们最近怎样？”
“挺好的。你呢？女儿快出生了吧？”
“预产在三月份。到时生下来了请你们来看。”
“肯定是个漂亮的女孩子。”达拉斯这是真心话。女儿长得都像爸爸。
伊万亲自替他点菜。那经理识趣地免了达拉斯的费，伊万在一边看着，一脸领导式的似笑非笑。达拉斯见他这架势，想到此人几年前何其桀骜不驯，心生感慨。或许从商的确是最适合他的选择。只是可惜了那副嗓子。
手中拎起餐盒，达拉斯想了想还是礼貌地问：“要不去我们家坐坐？”
伊万目光闪烁了一下：“下次吧，过会还要去另一家分店。替我祝谢廖沙早日康复。”
“好。”
达拉斯坐回车里，谢尔盖闭着眼睛似乎已经睡着了。达拉斯发动车子，停了数秒，又熄火：“我刚才碰见了瓦尼亚。”
谢尔盖慢慢睁开眼，疑惑似地看他，蓝眼睛如湖面般清晰地映着他的影像。
“你要不要去打声招呼。”
谢尔盖没作声，又盯着他看了一会，重新闭上眼：“头晕，走不动。”
每次见面，所有人都辛苦。他今天没那个力气，背不动那些记忆，也挣不开一步。
达拉斯静默半晌，重新发动车子：“回家了。”
所谓“街角那家餐馆”，实际上是一家生意不错的连锁餐厅的加盟店。达拉斯和谢尔盖在懒得做饭的时候常去那里。自从两人仗着跟餐厅董事长的交情，拿到了永久性的低折扣优惠，就更是只奔这一家了。
让谢尔盖留在车里等着，达拉斯下车走向餐馆。推开大门，便看见坐在服务台后的熟悉身影。
今天真是特殊日子，董事长都亲临了。达拉斯走近前去唤了一声：“瓦尼亚。”
正在跟分店经理聊天的董事长先生闻声抬头，噌地起身迎上去一记熊抱：“好久不见啊达拉希克。”
“好久不见。你怎么会在这里？”
“年终慰问员工。”伊万挥去浮云般摆摆手，“你来吃饭？”
“买回家吃。谢廖沙感冒了。”达拉斯原本想说谢尔盖就在车上，一转念又没出口。
伊万听见这个名字微微一顿，笑了笑：“你们最近怎样？”
“挺好的。你呢？女儿快出生了吧？”
“预产在三月份。到时生下来了请你们来看。”
“肯定是个漂亮的女孩子。”达拉斯这是真心话。女儿长得都像爸爸。
伊万亲自替他点菜。那经理识趣地免了达拉斯的费，伊万在一边看着，一脸领导式的似笑非笑。达拉斯见他这架势，想到此人几年前何其桀骜不驯，心生感慨。或许从商的确是最适合他的选择。只是可惜了那副嗓子。
手中拎起餐盒，达拉斯想了想还是礼貌地问：“要不去我们家坐坐？”
伊万目光闪烁了一下：“下次吧，过会还要去另一家分店。替我祝谢廖沙早日康复。”
“好。”
达拉斯坐回车里，谢尔盖闭着眼睛似乎已经睡着了。达拉斯发动车子，停了数秒，又熄火：“我刚才碰见了瓦尼亚。”
谢尔盖慢慢睁开眼，疑惑似地看他，蓝眼睛如湖面般清晰地映着他的影像。
“你要不要去打声招呼。”
谢尔盖没作声，又盯着他看了一会，重新闭上眼：“头晕，走不动。”
每次见面，所有人都辛苦。他今天没那个力气，背不动那些记忆，也挣不开一步。
达拉斯静默半晌，重新发动车子：“回家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