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田找到目的地时,发现这里是由一个废弃仓库改造的宽敞房间。除了桌椅墙壁上应有的陈旧之外,也有闪着五彩珠光的水晶帘子和许多精美装饰。
张扬华美的风格倒是与涉谷此人很相符。
而前田想找的人,达摩,此刻正全身瘫软的被两个人架在中间。她面前站着一个手持棍棒的不良女,似乎正是班上之前与达摩同时失踪的几人之一。她在看见前田后挑衅般的挥起铁棍在达摩身上狠狠砸下去,然后停下手退到一旁。
在整个过程中,涉谷始终坐在沙发上。满面若无其事,只有嘴角泛着一丝凉凉的笑意。在望见门口出现的身影时,嘴边的笑容加深,瞳孔与眼角水钻一同闪起光芒。
“前田。”
达摩抬起了头。
此时所有人注视这那道突兀出现的人影,皆沉默着,眼中的情绪不尽相同。
坐在沙发上的涉谷身体前倾,嘴角因目的达成而牵起愉悦的弧线。
“你这是在找死啊。”
涉谷的口吻中不加掩饰的显露着暴戾。她手下的不良女面面相觑,齐齐转而看向那位与平时仅仅是行为张扬全然不同的会长大人。
前田面对言辞威胁沉默相对,神情惯常的冷然木讷。
“敦姐……”达摩忍着身体的疼痛,勉强睁开一只被血遮盖的眼睛。“……快走……”
忽然前田的眼睛动了一下。
她的视线开始染上悲伤,恍惚着飘动起来。滑过了半个房间,最终落在达摩沾血的面孔上。那双眼中蕴含的深沉情感,轻易穿透了薄薄的镜片。
细微的哀恸在周围的空气中静静扩散着。
“……会救你。”前田直直的盯着那片血渍,喃喃低语,“我会救你……一定、能救你……”
达摩怔住了。
围在四周的不良女在短暂的惊讶后开始低声交谈。她们诧异于达摩此人对前田来说竟如此重要。会让她这样伤心。
然而达摩自己很明白,与前田对视的她十分明白。
她的敦姐此刻目光空旷,直视着她的双眼却是透过她看向了不知名远方的另一人。
那个、她真正想救的人。
打破此刻静寂压抑到诡异气氛的是涉谷。
她踹翻了旁边的茶几站起来,双手交叠,将十指关节掰的劈啪作响。
“擅闯这里的人从来没有可以站着走出去的。”
她向着前田扬扬下巴,嗤笑出声,“我看你是安逸太久,忘记马路须加真正的主人是谁了吧。”
就在前田刚刚转回迷茫未消的目光时,涉谷的右拳已经在瞬间贴近了她的脸。前田反射般抬起手臂,以抵挡拳头的来势。
然而——
她在下一秒睁大了眼睛。
她看见涉谷的手腕以一种不可思议的方式弯折,轻易绕过自己的手掌。几乎是同一时刻,下巴被狠狠击中的疼痛贯穿了大脑。
前田退后几步,稳住身体。再抬起头时,眼前只剩涉谷嘲笑的神情。
“你不会真的以为赢了雕刻就所向无敌了吧。”
涉谷上下打量她一番,满眼不屑。“那家伙充其量也就只是个普通人而已。”
前田轻轻呼出一口气,脸色因为疼痛苍白了几分,下颚一片青红。
她伸手拨开遮住眉眼的刘海。没有理会在刚刚的交手中掉落的眼镜。
从惯例来讲,初次交锋只是战斗双方彼此的试探。但涉谷却并没有因此而留手。她并不清楚涉谷为何对自己有这么大的敌意,不言不语便出手,而且手下力道极重,甚至是带着点恨意的偷袭。
但她没有为此多说什么。
不良女间的战斗,原本便不需要多么坚实的理由。
前田站正身体,后背慢慢挺直,平常如枯井般死寂的眼底开始绽露出恍如深夜星空般的光芒。
就在这一刻,过往那个已几近消失的她,曾经那个好勇斗狠,从不知服软认输是何意的前田敦子似乎正在一点点的回到她的身体里。她开始恢复那个锋利夺目的自我,甚至不亚于涉谷曾见过的任何一位强大对手。
而令涉谷不自觉绷紧身体的原因,是前田此时简直就像许久以前,Sado与优子并肩作战时的耀眼神采。
她忽然隐约的明白了,无论是Sado与优子,又或者是前田,至今也未曾战败的缘由——她们都是具有那种因为身边是所信赖之人,便无论面对多么强大的对手,都对胜利拥有着绝对自信的灵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