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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马路须加同人】荣耀之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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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52楼
更文了。别嫌长就好。


53楼2011-02-25 22: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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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度娘又傲娇了。审个没完。
    请去果坛或sae坛看吧。不过似乎排版有点问题。
    或者等度娘吐出来。。。=。=
    http://www.takamina.com/bbs/viewthread.php?tid=25471&extra=&page=1
    sae坛又上不去了。。


    54楼2011-02-25 22: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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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5楼2011-02-25 22: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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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2 一人走一人留的局面
        放学后敦子收拾了东西往回家的方向走。
        她不忙不急的挪动步子,微微皱着眉,心里想到今日这个来的过早的换班休假。
        昨晚工作结束时,她忽然被告知临时调组,工作内容也从先前的护理伤病者,转为对护理器具和医疗用品的整理工作。
        虽然并无人明确提及,但她几乎可以肯定是出于何种缘由。
        工作刚进行两日便遭到投诉的护工,她大约还是第一个。
        怀着微妙的心情,敦子状似平静的接受了这个因不同组间轮休时间的差异而巧合赶上的休假,接受了这个近似于惩罚的换组决定。
        曾与她共处过两日之中几小时的病人是位在车祸中失去右腿的少年。
        在得知自己失去行走奔跑的能力后,那位年仅十四岁的少年砸光了所有能拿到手的东西。那副狂躁的模样让她无法走近去做任何护理的工作,只是一次次将遍地碎片残骸清理出去。
        病房中不断的响起物品碎裂的声响,以及少年的哭嚎与一位女性低低哭泣的混杂。
        敦子觉得自己的头仿佛被锐物刺穿一般难受。
        她理解对方因一时难以接受而痛苦,但无法想通他要将这一切强行加诸于周遭每一个人的意图。
        那位尚年轻的母亲,哭了两日的红肿双眼,连面色都在以看得见的速度苍老。在门外长椅上沉默抽烟的父亲,从一位体面的白领形象逐渐变成满面胡渣的邋遢路人。
        被伤残折磨的少年将痛苦剖开来放在青天白日之下,并明目张胆的以此刺伤了每一个想要亲近他的人。
        这个或许曾经美满的家庭,如今俨然一副已是支离破碎的景象。
        敦子无法理解这样的心态。
        ——难道痛苦不是越少人经受越好么?
        这并不是指责谁,她只是再度确信了自己的确没有与他人感同身受的才能。
        倘若立于这般境地的人是南,定然不会像她这样只是沉寂着一张毫无慈悲的脸。
        南的一生并不富足美满,几乎从未体会过父母亲情。她曾独力照顾卧床的祖母,并将一切生活琐事打理得井井有条。年少的她已是对自己并不幸运的人生深感知足,甚至对不幸的旁人亦总会在神情中流露出怜悯与不忍。
        她一直是这般心中充满恩慈的人,并且从未加以掩饰。
        即便这与她不良女的身份格格不入。
        而敦子则是完完全全的另一种人,张扬狂放,虽不会主动欺压谁,但也极少流露善意。就如同大多数人一样,胸膛中的那颗心是坚硬而空荡的。
        “虽然伤残却始终是活了下来,这样幸运的人生还有什么必要歇斯底里?”
        站在被哀恸笼罩的病房中,她只是说了这样一句话。
        她曾经感慨于人类生来便拥有的自我痊愈的才能,无论是肢体上的或是心理上的,多么残破不堪的伤口也会最终缓慢愈合,不再鲜血淋漓。
        对于已经失去的事物,只有接受了才不会让人一直痛苦。
        人类便是这种懦弱的生物,没有人可以承受永久的痛楚。况且只要生命还在,仍然可以与至亲的人们交谈、拥抱,一同经历长远岁月,最终在亲友寰伺中终结自己依旧充实完整的一生。
        劫后余生,于敦子看来已经是一件至为幸运的事情。
        而那个心怀慈恩的女子却从未享有过此等幸运。该得的善果没能得到,不该得的恶果也没能躲过。
        上天总是不公的。
        至今仍平安无事的敦子总是这样想。
        ——南,与我相识的你,究竟因此被赋予了多么糟糕的人生?
        她便是那般懦弱寻常的人,不堪承受永久的痛楚。她占着一个让她念及便会痛苦的秘密,并将一切的根源埋藏在心底。
        时至今日,敦子正静静期盼着心灵上的缺口愈合。
        那句话出口后,病房里有一瞬间的寂静,那片混乱的声响如同被突兀折断一般诡异的静止着。
        少年安静下来,看上去像是愣住了,手中仍握着即将摔出去的闹钟,而那位始终小声抽泣的柔弱母亲却向她瞪起通红的双眼,抄起拖把将她赶了出来。
        


        63楼2011-02-25 23: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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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个小时后她被投诉。
          对方极尽恶毒之词,言语之中仿佛她才是致那个少年伤残的元凶,让他们的家庭饱经痛苦的罪人。
          敦子独坐在空无一人的更衣室里,环抱着膝盖,嘴边噙着微弱的苦笑。
          短短两日,她看尽现实与想象的差异,人心的不堪与恶意。或许那些一言不和便大打出手,恪守“胜者至上”法则的不良女已经是这世上心思至为单纯的一类人了。
          此时她已疲倦至极。
          曾以为只要走上与南的梦想相同的道路,便能明白她心中曾渴望着哪一种人生,能明白那一日当她远远的眺望着远方时,脸上所流露的那种她看不懂的情感。
          然而她体会到的却只有前所未有的挫败感。
          敦子缓下脚步,将手掌轻轻抬起。她凝视着掌心。
          这双手握紧拳时强大至似足以扼止宿命加诸于个人的种种阴谋,但此时的她却只觉得手中空无一物。
          ——南,这般低微、平庸的人生,何以让你在提及时却充满着热情与向往?
          太阳落下,路上看不到一丝阳光。
          敦子慢慢走着,模糊的觉得晚风冷的不寻常。
          ——或许是要入冬了。
          走过地下通道的拐角,她蓦然停住。
          眼前的路灯下站着一个人,身材颀长,长发披肩。背对她缓缓转过身来。
          五官深邃,神情寡淡。
          正是前几日找过她的雕刻。
          “该与我打上一场了吧。”雕刻勾起嘴角,懒洋洋的走近几步,“也不枉我等这两日。”
          敦子动动嘴角,对于对方的固执微微露出一点无奈的意味。
          “我无意交手。权当是你赢了吧。”
          雕刻蓦地沉下脸,她看着敦子敷衍般的欠身,而后从她身前绕过去。她冷笑着,盯住那个看似无防备的背影。“你这个表里不一的小人。”
          “表面上一副谦和有礼的模样,心里却傲慢的根本看不起任何人。你这种人也配谈‘认真’二字?”
          前方的沉默背影停住脚步。
          雕刻转回半个身,用余光斜她两眼,兀自冷言冷语。
          “不过细想之下也合情合理。你原本就是这般冷血又毫无感情的人吧——杀人凶手?”
          静止的人影暗地里将双拳越握越紧。
          雕刻低低的笑了两声,口吻中尽是嘲笑。
          “真是愚蠢呐,为了你连性命都不要,却只得了个被远远躲离、不闻不问的结局,死后连名字都不愿被提及,成了无人记挂的孤魂野鬼。我想她一定很后悔,放弃了至亲的家人,却将一切情感倾注给一个无心无情的人。”
          “我想想,那个有眼无珠的女子,好像是叫……高桥——”
          雕刻的话未说完便遏然而止。
          她猛地侧身跃出,在几步远的地方落下。微白的脸上罕见的出现一闪而逝的惊慌神色。就在刚才那一刻,她清晰的感觉到有一道锐利如刀锋般的杀气自颈前一划而过。
          雕刻摆出防御性的手式,慎重的盯着两步之外的前田,后背渗出了一层冷汗。
          前田抬起的左手以手刀的姿态指向雕刻。
          她偏着头,仿佛在刻意隐藏自己的脸。长发有少许凌乱,浓密的刘海将五官笼在一片黑暗当中。
          雕刻摸了摸右颈,刹那间的刺痛以及指尖触及的温热液体都在提醒她流血受伤的事实。然而她很清楚,如果刚刚不是自己躲得快,这一道伤口定会从颈部的右侧一直拉到左侧。
          仅仅一个照面间,她堪堪逃离了被割喉的下场。
          一瞬间她的脊背都凉了。
          ——这个前田,她是真的想要杀人吗?!
          前田左手指着她,身体有不明显的颤抖。半晌,用低哑的嗓音挤出一句话。
          “再多说一个字,我就割掉你的脑袋!”
          几近羞辱的话清晰的传入耳中,雕刻的目光霎时收缩在一起。她阴沉的盯着前田,皱了皱眉却终是没有再开口。
          她并非是怕了。
          单以雕刻的为人,决计不会惧怕任何威胁。而此刻让她沉默的缘由,除了前田的身手的确强到让她无从分心之外,更多的还是因为她所听到的那句看似狠毒的威胁,实际上说话之人的声音却已是颤抖至近乎啜泣。
          


          64楼2011-02-25 23: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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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以往木讷冷淡平静如水的女子,此时已临近崩溃的边缘。
            雕刻默默的看着仿佛是在艰难喘息的前田。
            眼前情形足以让她意识到,从鼠女口中所听来的那些事,并不仅仅是令前田屈从应战的弱点,更是让她痛苦的根源,就像心魔一般深深的烙印在灵魂之上,只要她活着一日便没有尽头的被折磨着。
            倘若是鼠女,或许还会继续以言语刺激直至对方神智溃败,不战而胜的事她向来很乐意去做。
            但是她不会。
            要她将面前这个人的痛苦再度撕扯开,无疑等于是亲手将自己的尊严践踏。
            那是她一直坚守的唯一信仰,唯一的神圣——身为武者的尊严。
            雕刻沉默良久,最终如下定决心般握紧了右拳,用尽全力向前田挥去。
            不论这一秒过后的战果如何,她义无反顾,即便她早已经料到了等待着自己的结局。
            知其不可而为之。
            她这一生只会忠于信仰,只会渴望经由虔诚的付出所得来的荣耀。
            雕刻以为在单方面的殴打中她会晕过去。
            战斗已结束,此时的她有气无力的趴着,半张脸孔殷红的吓人,周围的地上溅着斑驳血迹。
            身体上的剧烈疼痛提醒她意识尚未远离。
            “该死!”
            她右手握拳狠狠捶了一下地面,却只激起少许灰尘。
            这简直是一边倒的殴打,自她挥出第一拳后便再没有机会出手,可是两只拳头依然防不住前田快如闪电的强力击打。
            在整个过程中前田没有说过一句话,只是仿若发疯般一拳胜过一拳的狠烈。
            雕刻移动四肢,尝试着起身,却是毫无办法。
            右半边身体疼的像不是自己的,左臂自肩部起便全无知觉。她连查看一下的力气也没有,只能隐约感觉到整条手臂正以一种古怪的姿势弯曲在背上。
            此般狼狈凄惨的境地全是拜那个已经不知去向的前田所赐。
            雕刻狠狠的咬紧牙关,不露出一声呻吟,额头上的冷汗一滴滴落下,与血混在一起。
            这是她第二次不得不屈服于对手的强大。有些人即便她意志坚韧、视死如归也赢不了,拼命的结果除了拼掉自己的命之外,依旧没有丝毫意义。
            当初败给优子是她初尝败绩,并不好看,但也不至于难看到这般毫无还手之力。
            这倒不是说前田更强,只是优子的执着只针对胜利,只要乖乖认输她便不会下狠手。那个凶名昭著的女子是个意外磊落的人,心中只有胜负,没有仇怨。
            传闻中的嗜血名头是言过其实了。
            但前田不同,她是那种缺乏怜悯天性的人,取胜并不重要,泄愤报仇才是目的。不过好在她本性凉薄、独善其身,不招惹她时与安静无害的平凡路人无异,可一旦发起狠来却招招见血。
            行事必至绝处,手下从不留情,也都是心中少有温情与悯惜的表现。
            若是两者相较,胜负难料。
            只是这样的两个人却出现在同一所学校,实在很难让人不联想到那些荒诞的宿命之论。
            雕刻突然咳嗽起来,口中血腥气弥漫。
            身体似乎更疼了,她觉得自己的每一条神经都因剧痛而紧紧绷起,仿佛随时会超过极限而断裂。
            她吃力的深吸着气妄图站起身,但最终无以为继,筋疲力竭的低下了一直固执抬起的头。
            她的脸颊贴着地面,沾染了不少尘土,混着鲜血黑红一片,异常狼狈。静默半晌,终于认命似的叹口气,苦笑着对自己说,“你真是激怒了不得了的人了……”
            耳畔响起细小的脚步声。
            她受伤后感官迟钝了许多,来人走的近了才觉察。
            “我替你叫了救护车。”
            鼠女的声音自头上传来,并不像平常那般每个音节都隐隐藏着稍许的不怀好意,此刻她的声音好听却清清淡淡,听不出情感。
            雕刻叹息着,闭了闭眼睛,闷闷的开口。
            “别指望我会因此而感激你。”
            “……看的出来。”鼠女蹲在旁边,看着她沾着血迹和灰尘的脸,平淡无奇的说着。
            


            65楼2011-02-25 23: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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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们身旁的地上掉落了一张印着诗句的纸片。那是雕刻的第一百张卡片。马路须加有了优子和前田,她百人斩的祈望、登上巅峰的梦想,也终是彻底的夭折了。
              爱恨合成人,空谈世上真。
              恩仇谁泯灭,烦恼不能扪。
              一直以来,无论她多么不想承认,实力的差距向来如同不良女的等阶那般分明而森然。一而再的,她被至强之人连番挫败,最终只能艰难的仰视着她们离去的背影。
              那一个个身影带着不可抵抗之势,改变着她本以为无从改变的事物。
              如今的她心生疲惫,却终于可以放下不甘,放下仇怨。
              那些高高在上的人,原本就是超越了一切伦理善恶的存在。
              敦子瞳孔涣散,神色僵硬。她茫然的走着,离家的方向越来越远。
              在这个异常寒冷的夜晚,她觉着自己的心像尸体一样冷。
              从雕刻口中听到南的名字那一刻,她仿佛听见了心口碎裂的声音,空洞的风声在空陷处来回穿行,寒冷如无底深渊在刹那间陷落她。
              辛苦维持的宁静假象如同泡沫被一戳即破,那些她久来不敢正视的真实景象恍若挣脱了牢笼一般纷纷扑来。
              稍早前对那位少年所说的义正严词的风凉话,在此时看来都不过是自欺欺人的谎言。
              原来她一直都很痛苦。
              也是忽然之间就明白,塌陷的内心不可能会愈合,曾经珍若生命的心灵碎片,自失去的那刻起便成为了永久的空洞。无论度过多少时日,也无法填补。
              那些已失去的,在任何时刻带给人们的都只会是深入骨髓的痛苦,不会有丝毫温度。
              “南……”敦子涣散着目光,口中模糊呢喃。
              她不知身在哪里,也不知将走向何处,甚至不确定自己是否还在呼吸。或许她早已死了,就与南的死亡在同一时刻,只是她自己并不知晓。
              路上偶有行人擦肩而过,欢笑嗔闹。
              她麻木而恍惚的走过,就像这暗夜天幕下的一缕幽魂,事事皆与她无关。
              敦子停在一座残旧的短桥旁,她向下望去,黑沉沉的水面上映射着身旁暗淡的路灯,灯光下是她单薄的剪影。
              她闭上眼睛,听不到一点点声响。
              有人说当迷茫时要闭上眼睛,心会告诉你应该走的方向。格外想念谁时要闭上眼睛,你会发现她始终在身边,从没有远离。
              她闭上眼睛,却什么都听不到。
              什么都没有。
              寒冷的风吹过她,在身旁盘旋。
              她想起南离开以后的时时刻刻她都是这样的孤寂,始终都很孤独。
              摊开两手,视线之中的掌心苍白孱弱得仿佛什么都抓不住。
              与南两个人的人生和梦想,彼此间的深厚情义,那短暂却至为美好的过往,那么多视若珍宝、珍如生命的宝贵之物,都在这双手中轻易葬送掉了。
              她凄楚的闭上眼,脑海中开始闪现南的影像。只是全无声音,如同走马灯般一幅又一幅,然后慢慢消失干净。
              敦子痛苦的弯着腰,仿佛有一股巨大的懊悔与怨恨正铺天盖地的压过来。
              她哽咽了半晌,最终发出一声啜泣般的叹息。
              这夜色中,四野寂籁无声、空空荡荡。
              她只觉走投无路。
              桥下的水面不知何时开始漾起涟漪,一圈圈细弱的流转着,仿佛一个无声的呼唤。
              敦子依靠在粗糙的横杆上,慢慢放松了维系平衡的手。
              ——不该死的人死了,为什么我还活着?
              她混乱不堪的头脑中忽然平白的生出一个念头——若是此刻放松身体、放开双手,那永无止境的孤寂便会在顷刻间烟消云散。
              苦苦支撑了这么久,或许这才是真正的自我救赎之路,是最为正确的事。
              已被负面情绪冲昏了头的敦子鬼使神差的觉得这个念头极具诱惑。
              她的身体轻轻离开横栏,重心开始摇晃。
              水面的涟漪似乎转的更快了。
              “你在做什么!”
              一个充满惊恐的声音像惊雷一般在耳畔炸开。她愣了一下。一只手突兀的握住了她的手臂,以极大的力量狠狠的将她拽了回去。
              


              66楼2011-02-25 23: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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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敦子踉跄几步,稳住了平衡。
                迎面是一张杂和着愤怒与惶恐的熟悉面孔,那双漂亮的眼睛正一眨不眨地牢牢盯着她。
                她怔怔的回视,甚至忘记推开那只大力握住自己的手。
                但只是一瞬,她便立刻明白了自己的处境,明白自己险些做出了多么愚蠢的事情。她差一点就真的松开了手,也差一点就让南的牺牲变得毫无价值。
                敦子回过神,有些迷离的眨眨眼,将不知何时涌入眼眶的水雾驱散。
                “……第一次看到你穿休闲装。”
                甫一开口,她便知道自己故作轻松的目的失败了。
                仍在轻微颤抖的声音让这句谈笑变得毫无说服力。
                果不其然,她看到对方的眉瞬间皱起,几乎在眉心处打了个死结,转为幽深的目光中也清晰的透露出不安与怀疑。
                对面的人穿着简单的浅色仔裤短外套,柔软的齐耳碎发,面孔清秀、毫无妆扮。
                敦子的确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学服。
                私下里的她干净文雅,毛茸茸的短发平添了几分可爱,并不像平日在校园中看到的那般阳光耀眼,那般痞气十足。
                学服握紧敦子的手臂,将她带近自己。随后无意识的垂下一眼,瞥见那只手上的关节处有干涸血迹。
                她不动声色的打量她。
                长发微乱,衣裳有皱痕,但脸上白白净净并没有受伤后的淤痕,只是眼睛微红,像是刚刚哭过。
                她大概猜到了是怎么回事。
                “我来吃宵夜。”
                学服展平眉梢,示意自己只是恰好经过,并未看到她之前的失态。
                敦子沉默不语,她感到自身的体温正在转冷,意识也渐渐清醒。刚才苦楚至几近沸腾的血液又回复了死水般的平静。
                她轻轻挣了挣学服的手,没有挣开。
                那只手的手腕上缠着她熟悉的发圈,在浑浊的路灯下愈发显得鲜红,轻易刺痛了她的眼。她不由得皱了下眉,却没有再挣扎。
                “我只是太累了,并不是要寻死。”
                学服闻言扬了扬眉,做出一个“原来如此”的表情,只是眉眼间却满是“信你才怪”的意味。
                敦子有些无可奈何。
                不等回应,学服不由分说拉着她的手向一个方向走去。“我带你去吃宵夜。这附近有个卖鱼丸的摊子,很好吃。”
                毫不反抗的敦子不知是沉默还是顺从。
                走过两条巷子有一个在小推车上支起的摊子停在路旁。
                偏暗的白色光线透过蒸腾的雾气照射出来。
                摊子中央的中年男子老远就扬手招呼。“呦,宫泽。今天晚了啊。”
                “恩。去接了个朋友。”学服笑着应了一声,撩起帘子,将敦子按在座位上,又熟门熟路的拿了条潮湿的热毛巾塞进她手里。
                敦子微怔,不免动容的看了学服一眼,默默的擦拭手上早已凝固的血迹。
                中年大叔摸摸下巴,呵呵的笑着,“你小子啊,也会给我招揽顾客了。”
                他将备好的鱼丸和蔬菜卷扔进锅里,指使学服去拿他加了很多好东西的秘制酱料。据说这种限量的高级品,只有熟识的人才能享受到。
                将温度调整到适宜的稳火,他抬起看了看今晚似乎有些反常的学服,又看了看沉默不语的敦子,古怪的眨眨眼睛,扯开嗓子笑了。
                “小姑娘是第一次来吧,长的好可爱,多送两串鱼丸给你。”
                敦子没有反应,倒是学服瞪起眼睛,怒道。“我来光顾这么久了怎么没见你送我!”
                中年大叔顿时收起笑容,愁眉苦脸起来,“我这是小本生意……”
                全然无视了刚刚才送出赠品的行为。
                蔬菜鱼丸很快出锅了。
                学服将煮好的食物分成两份,又堵着气在老板心疼的目光中将秘制酱料倒了满满两碟,最后才心不甘情不愿地将多送的鱼丸拨进敦子的盘子里。
                看见这场面,敦子脸上开始露出哭笑不得的神情。
                这条街道住家不多,显得很僻静。晚归的人少走这里,在外游玩的人也不大会经过。
                于是这个时段的客人就只有她与学服两人。
                


                67楼2011-02-25 23: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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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敦子忽然停住握着筷子的左手,手腕上明晃晃的蓝色发圈。她凝视片刻,再望一眼学服明目张胆缠在右腕上的那只红色的,终于明白为什么摊铺的老板在对她笑时总是带着几分的古怪。
                  ——都是那日头脑发热的后果。
                  她目无表情的咬下筷子尖端的蔬菜,并没有任何要解释的意思。
                  学服与那位中年大叔极为熟络,一边吃东西一边东拉西扯。笑声在寂静的夜里传出很远。
                  敦子机械的将鱼丸一颗颗送入口中。
                  她没有参与任何话题,只是偶尔会将视线停留在学服笑着的侧脸上。那张脸在光线下充斥着柔和的烟火气息,那么真实,那么明朗。
                  她深知自己是花了多大的力气才忍住没有伸手上去抚摸。
                  敦子索然无味的咀嚼着,没有觉出一丝滋味。咽下最后一口食物,她轻描淡写的收回目光。
                  这份极少产生的触动并没有扰乱她濒临干枯的内心。
                  此时的她,身体内部的血肉脏器依然像这个夜晚一样寒冷的让人战栗。而身旁这个人的灼灼风华,也终究是与她无关。
                  说到底这份悸动不过是一时而起的,人类天性之中对于温暖的本能渴望。
                  是一种淡薄的意乱情迷。
                  告别摊主大叔后,学服坚持送她回家。
                  敦子明白她是怕自己会再次想不开而做出无法挽回的举动。那双目光中有严阵以待的肃穆,最终驱使她无奈的转过身,默许了她的坚持。
                  她们一前一后的静静走着。脚下的影子在路灯的照射下逐渐交叠在一起。
                  夜里的路上已经没有行人。周遭宁静的听得见彼此的呼吸。敦子能感觉到身后人的目光正紧紧锁定着她的背,没有一刻移动过。
                  那目光灼灼有如实质,令她有些微的不适与不知所措。
                  但转眼间她却恍然意识到,这可算等同于她在不知不觉间将后背交予了学服。甚至于这般轻率的举动竟奇异般的没有让她产生一丝一毫的警醒。
                  于她来讲这几乎是难以想象的事,即便她们并非敌人。
                  在不良女的世界中,若是将后背交给某个人,便等于将生命也一并交给了她。能让她如此极致信赖着的,除了南,从没有过第二人。
                  敦子慢慢锁起眉头,深感自己对于学服此人的抵触相比对其他人,实在小了太多。就连那份自然而然的善意,都常常令她想不起拒绝。
                  这很不合常理。但更为古怪的是,这微妙的一切皆是起源自“误解”二字。
                  早时因为学服对于她性格中所谓温柔的误解而对她产生了最初的友善,又在此时由于对她内心陷于绝望企图轻生的误解而产生了关怀。
                  她们二人之间若有似无的亲密与信任,便是这般建立在一个个误解之上。
                  想通这点后,敦子又难免疑惑。
                  旁人皆因误解而彼此远离,为什么她们会因为误解而逐渐走近?
                  她们在敦子家楼下停住。
                  “我说……”一路无话的学服在身后犹豫的开口,“明早我来接你好不好?”
                  仍背对她站立、正抬头看向楼上的敦子忽然想要狠狠的叹一口气。她此刻是真的觉得这个学服有点死心眼。
                  “我真的、没有想不开,真的、不会寻死。”
                  颇为无力的下了保证之后,她真的叹了口气。
                  她承认之前的愚蠢行径是一时的鬼迷心窍,但她断不会再一次妄图那般早率的结束这一切。至少她的生命,如今已并不单是她一个人的了。
                  南的梦想还没有实现,所渴望的人生也还没有亲眼见到。
                  她甚至还没能为南做任何事。
                  灯光从几扇窗内透出,已经静止的风又慢慢的吹起来。
                  敦子听见身后有极细弱的脚步声。随后一只手轻轻搭上来,在右臂的上方,临近肩膀的位置。
                  突如其来的热度让她不易察觉的颤动了一下。仿如错觉一般,她竟觉得那只手掌所传出的灼热透过了衣裳,直达皮肤并且渐渐渗入身体。
                  学服抬起右手扣住她的手臂,轻轻收紧五指。“呐,如果你不是看上去总令人觉得那样难过,我会毫不犹豫相信你。”
                  


                  68楼2011-02-25 23: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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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论你在为了什么人而难过,这世上不会有任何事情值得付出生命的代价。”
                    寂籁的夜色中学服的嗓音显得异常温和。从身后传来,比风还轻柔的包围了她。这种温暖她已久未体会过,因为心一直是冷的,便如同切断了感知,什么都感觉不到。
                    手臂上的热源正源源不断的传来灼热气息,如同一股暖流渗入四肢百骸,最终汇入心脏。
                    这般活生生的温热感触,与她行尸走肉一般截然不同。
                    敦子闭上眼睛,有一种即将被融化的舒适感受。就像从寒冷深渊走入了天堂,连灵魂也仿佛呻吟了一声。
                    敦子睁开眼。片刻的沉迷已是她对自己的最大放纵。
                    “为什么?”她的声音中带着失神后的恍惚,“所有的人皆敌视我仇恨我,你为什么要对我说这些?”
                    “那晚的天台上,我因为一些事情而钻了牛角尖,甚至产生了生无可恋的错觉。”说到这里,学服略感丢脸的干笑了一声,右手指尖不安的动了动,握的更紧了一些。
                    而涌入敦子身体的那份灼热亦似乎随之变得更加强烈。
                    “虽然后来自己也发觉实在很荒唐,但我始终无法忽视当时是你陪在我身旁,并且包容了我任性又可笑的举动。我一直感激着在那时的绝望中给予我温暖的你。”
                    学服略微停顿了一下,口吻半是真诚半是迟疑。
                    “如果我愿意给你我所能给予的一切,会不会让你开心一些?”
                    敦子怔怔的眨了一次眼睛,忽然觉得自己的心仿佛被烫了一下,悸动又疼痛。
                    她与学服相近站立,中间隔着一条手臂长的空间,形成了一种似是而非的温存。在微风吹来时,翻起她的长发,学服在身后不远处,气息灼人,让她莫名生出一种近乎旖旎的错觉。
                    一种她会慢慢走近,从背后拥抱她的错觉。
                    这份错觉过于私密,而对另一名女子体温的隐隐渴望则更加难以启齿。
                    ——今晚到底是怎么了?
                    敦子深深的抿住唇角,久久无言。
                    学服对此一无所知,持久的沉默已经耗光了她不多的勇气。
                    “抱歉……”她尴尬的缩回手,“擅自对你说了不合时宜的话。那……明天见。”
                    学服匆忙告别,带着难以形容的失望向来时的路上走去。
                    敦子终于回过身,原本苍白灰败的脸色变得微红。虽然神情依旧复杂,也并无半分愉悦,但看上去已经不再面若死灰,不再绝望枯萎。
                    她注视着那个略显狼狈的渐远身影。目光莫名的光亮。
                    此时敦子心中仍是毫无企望,只是单纯的不想移开目光。
                    只是如果她多加留意一些,便会发现这番“一人望着另一人的背影直至消失”的景象在她们之间已经出现过许多次。
                    那些专注的目光中所隐藏的,已经逐渐演变成连她们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浓烈情感。
                    


                    69楼2011-02-25 23: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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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加油!


                      IP属地:广东77楼2011-02-25 23: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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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FU~
                        刚在坛子里看到了~在这边也顶一顶……
                        这次的字数真多,大满足啊↖(^ω^)↗~村雨桑辛苦啦~


                        78楼2011-02-26 00: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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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复:77楼
                          THX
                          回复:78楼
                          谢谢妾妾
                          其实这次字数多也说明下次可能卡的更久


                          79楼2011-02-26 00: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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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人言拙,实在不懂表达…那种淡淡的悲伤杀到我了,喜欢!大爱!看得眼湿湿了


                            IP属地:广东81楼2011-03-03 10: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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