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装了。
“那你可真是个痴情种！”我怒极反笑，“滚，老子看不上你。”
“焕羽，可是你说你最喜欢我了。”他猛地放手，眼神似有无奈，缓缓将手插进口袋里掏出手机。
我松了一口气：“我今天在这跟你说清楚，我们......”
话还没说完，他突然上前一步将我反手扣住，整个人压在我的身上让我动弹不得。
我挣扎着，黎舟将手机屏幕伸到我的眼前，温热的鼻息喷在我的脖颈处：“你怎么连自己说的话都忘了。”
我瞪大了眼睛，那是考完研那天晚上，屏幕里的我眼神散涣，脸颊通红的抱着酒瓶：
——“焕羽最喜欢谁？”
——“小舟。”
——“焕羽最喜欢谁？”
——“小舟。”
——“焕羽最喜欢谁？”
——“小舟。”
......
“你真是有病！黎舟！”我使不上劲，只能任由视频在我眼前循环播放。
“我每天睡觉前都看一遍，焕羽。”黎舟在我耳垂吹了一口气：“我提醒我自己，不要辜负你的喜欢。”
“你为什么总是想帮助我呢，焕羽。你对我太好了，我也要对你这么好。”
“你明明喜欢我的无助，喜欢我的体贴，喜欢我的温顺，喜欢我的乖巧，我都照做了，你才喜欢上我的呀，怎么现在又不满意了呢？”
我还想破口大骂，后脖颈却突然被人咬了一口，我大脑嗡的一声：“黎舟，你TM是属狗的吗？”

酥酥麻麻地触感从后颈处传来，我又气又臊，他接二连三出格的动作让我无法思考。
无论我怎么骂他，他都充耳不闻，不断地从我地脖颈逗弄到我的耳垂。
我只觉得脑子里一团浆糊，一边觉得恶心一边又觉得悲凉，但生理上的触碰又让我感到新鲜刺激。
直到他拿着手机的手，不知何时已经往我下方滑去，我才如梦初醒般怒不可遏，喉咙里竟然生生挤出了一丝绝望：“黎舟，别让我们连朋友都没得做。”
黎舟停下了手上的动作，压着我的力道一松，我瞬间挣脱他的掣肘，抄起桌上的手机就往寝室门外冲。
余光瞥见他似乎想拉住我，我却顾不得其他，埋头狂奔起来。
这地方我一秒钟都不想待了。
跑到宿舍楼底下见黎舟没有追上来，我扶着墙喘气，心里把黎舟从头到脚骂了个遍，骂完又感到委屈万分，事情究竟是怎么变成这样的呢？

坐在长凳上想来想去也没有想通，只能得出农夫与蛇的结论。
肚子不合时宜的叫了一声，竟然已经两点了，刚才混乱之下连口饭也没有吃现在是真的有些饿了。
思索了一阵还是打电话给阿豪，那边响了一阵才接通，听声音好像刚睡醒：“咋了，焕羽？”
“豪哥，你那里晚上方便让我睡一个晚上吗？”斟酌了一下还是开了口，这样贸然跑出来，身份证也没带，晚上实在是无处可去。
“啊？这么突然，”阿豪先是震惊，随后又带了些为难，“可惜我这里是单身公寓，没有多余的房间，你知道我女朋友也在，有些不太方便......”
"没事没事，不方便就算了，那先这样。"我心中叹了口气，嫁出去的舍友泼出去的水。
“哎！你等会！”阿豪却没有挂电话的意思，“你咋了，跟小舟吵架啊？”
“嗯......我们有些意见不合。”想起刚才发生种种心里又酸又涩，“没事我再问问......”
“你问谁啊问......我知道了，你在哪啊现在？”阿豪那边传出悉悉索索的声音：“我现在过去找你。”
“我在宿舍楼下呢，没事你不用过来。”我收敛心神，宿舍东西还没收拾，迟早都是要回去的。
伸头一刀缩头一刀，如果黎舟冷静下来稍微有点良知应该还能好好谈谈。
“别，你等豪哥我，20分钟就到，挂了啊。”那边不容拒绝的挂了电话。
等阿豪的时间里我去便利店买了点东西垫吧垫吧，福至心灵又想起来下午洗衣房的衣服还没拿出来晾，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明天指不定被挂在宿舍楼大群里说某无良人士霸占洗衣机......
想到这我一口咬下半根烤肠，这一切全都得算在黎舟头上。

宿舍楼朝北，下午没有阳光的地方寒气瞬间就沿着裤腿往上爬，我只好跟着太阳往外走，正好看到阿豪提着个袋子朝这走来。
“说吧，怎么回事？”阿豪一手揽过我的肩，挤眉弄眼的，“你哥俩个不是关系最好了吗？”
“就是......一时之间都有些脾气上来了。”我不知如何跟阿豪解释其中原委，只好搪塞过去，又见他手上拎着东西，“你手上拿的什么？”
“洗漱用品。”阿豪拿到我眼前炫耀似的甩了两下，“今晚我搬到宿舍跟你们住，保证让你们床头打架床尾和。”
“啊？！”原以为他是来解决问题的，没想到是来掺和问题的，“这就不用了吧！你女朋友不是让你要早回家吗？！”
“特批！”阿豪露出一副悲壮的神情，“一根阿玛尼口红而已，为兄弟两肋插刀！”
“不......”
“必须地！”
我满脑子黑线，这下事情难办了，今晚只能回去住了。
想到宿舍里那个阎王我一个脑袋分成两个大，央求阿豪跟我在外面吃完晚饭再回去，减少接触时间。
阿豪只当我还在闹变扭，拍拍胸膛答应了在外面吃完饭再回宿舍的事。

晚上回到宿舍时我让阿豪跟我先绕去洗衣房，能拖一会是一会，而且没有脸盆的情况下一个人也没办法抱回所有的衣服。
结果我们却扑了个空，洗衣机里空空如也。
“天杀的，谁把你衣服偷走了！？”
阿豪震惊之余蹲下去检查了一番，“你确定今天有洗吗？”
我心中隐约猜到什么但是却不想承认，转头尴尬地跟阿豪说可能是我气昏了头记错了。
他了然一笑搂着我直接往宿舍去，我只能老老实实地面对不想面对的人。
到了宿舍门口阿豪正掏钥匙，门就从里面打开了。
我没有看黎舟的眼神，直接冲往阳台方向，果然。
衣服已经被人整整齐齐的晒好，但是......我收下一件低头嗅了嗅......
香味怎么没变化？
我疑惑地抬起头来，却没想正对上那人似湖底般深沉的眼神，竟然透露出几分萧索哀恸之意。
感觉有人在我心上拧了一把，赶紧转头尿遁去厕所，朝夕相处的人一时之间变得陌生无比，我实在是未曾消化。

不知道阿豪跟黎舟两个人在外面嘀嘀咕咕说了些什么，洗完手出来时正好听见阿豪轻乎一声哎哟。
我强制性的忽略那道目光，目不斜视的都放在阿豪身上：“怎么了？”
“你说我这脑子！”阿豪懊恼无比，“我这大冬天的没有被子床单，光秃秃的床板怎么睡啊！”
我也才反应过来，在宿舍住习惯了，谁也没有想到这事，空调被倒是有一床，但就算是开了暖气现在的温度阿豪非得感冒不可。
“要不你现在回去吧？”我为难的看着他，黎舟现在看起来正常了不少，而且自己刚才把话说的那么狠绝，短时间内他应该不会再做什么。
听到这句话黎舟的眼神终于从我身上移开，温和的对着阿豪说：“阿豪，要不你先回去吧，这里真的没地方给你睡了。”
“那不行！”阿豪当下便做出西子捧心状，“那可是一根阿玛尼啊！感情不是花你们的钱！”
他这般耍宝倒真是让我的心情好了一些：“豪哥，那你说怎么办，你真要在这木头板子上讲究一个晚上吗？”
“谁说没有！”他三下五除二脱了鞋袜，蹭的一下爬上楼梯钻进我的床：“我睡这里，你们两个挤挤。”
这下轮到我傻眼了。
“不行！你快下来！”我反应过来后就要去拉他，他却打定注意往墙角缩，“那你要跟我挤吗？我这个块头，一个人都都不够睡的，还是你想跟我抱着睡！焕羽啊，我倒是不介意......”
“你跟我睡吧，焕羽。”黎舟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似有灼热的视线盯在我的后脑勺上，我又想到不久前发生的事，当下不行二字就脱口而出。
“对啊，你们两个有什么矛盾好好说说！”阿豪大有不洗漱直接睡下的意思，“别磨磨唧唧了羽哥，这马上10点半了。”
我心下懊恼，这是请来了一尊帮倒忙的菩萨。
“不了，我还是出去住吧！”我心一横，随即到桌子上找起身份证来，中午的狼藉场面已经消失无踪，有人帮我把东西都仔细收好归位了。
记得昨天考完试之后连同准考证什么都放在桌上的，这会桌面是整洁了，找了一圈东西又偏偏找不着了。
我转念一想，八成是黎舟藏起来了。
“停停停！别找了！”阿豪探出个头来，“咱们之间哪有隔夜仇的！对不对？而且就算你找到了，你看看现在几点了？十点半了，宿管也不会放你出去的！”
手上动作虽然停下了，但看着刚才的案发现场，感觉自己心中仍有一口气挥之不去。
阿豪见我不答，开始坐起来各打五十大板：“舟哥，我们跟焕羽大学四年，你见过他红过脸没有？你能把他惹成这样，赶紧给人道歉！”
“对不起......焕羽，我刚才冲动了。”他的声音诚恳无比，就像从前那般。
我转过身来却觉得那双漆黑的眸子犹在雾中，看不清，猜不透。
罢了。
阿豪盯着我似乎在等我反应，我在心中兀自叹了口气，毕竟......还要做朋友。
横竖阿豪在，黎舟不敢做什么太过分的事，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我转头对着阿豪皱眉道：“那你起码下来洗漱！”
见我松口，阿豪嘿嘿一笑翻身下床：“这样就好！”
好你个大头鬼啊！

磨磨蹭蹭拖到最后一个洗完，阿豪早已躺下准备随时进入梦乡，黎舟也在靠坐在床上，手上拿着一本书似乎在等我，想通了道不同不相为谋后，我怒气消散了不少，面对黎舟更多的是有点心寒。
“好了啊，睡觉吧。”阿豪撑起脖子看了我一眼，“哟呵，你这睡衣折木送你的吧。”
我低头看着衣服上花花绿绿的蜡笔小新，确实是折木某一年送我的生日礼物。
“是啊。”我突然有些伤感，不知道他在樱花国过得怎么样了，不过又想到他下个学期还要回来一趟，那点伤感也就随风而逝了。
“你在下边不冷啊，快点关灯上床了咱们哥几个说点心里话。”听到这话我只好硬着头皮关灯摸索着上了黎舟的床。
黑暗中尴尬好像减少了几分，黎舟开着手电筒模式等我爬完最后一节楼梯：“你想睡里面还是外面。”
“呃....都行。”我只想赶紧把这一觉糊弄过去。
黎舟闻言自动往外面靠了靠，留下靠墙的位置让我进去，从回来开始我就无视他，精神一直紧绷着也真的有些累了，小心翼翼的摸索着墙边躺下，闻到被子里熟悉的香味瞬间有一股困意涌上心头。
刚才还说要彻夜谈心的阿豪这下呼噜声渐起，我也想赶紧去会周公，只是背后源源不断传来的体温让我实在无法忽视。
过了几分钟，背后那人转过身来揽住我的腰，我脑中警铃大作疯狂盘算着如果他有进一步动作应该作何反应，但过了一会黎舟什么也没做。
等了许久见他再没动作，心也卸下防备来，只当他是因为床太小碰到了，就在我即将进入梦乡之际，恍惚间听见他轻轻在我耳边说了三个字：“对不起。”

这一夜睡得并不安稳，梦里不是火光冲天就是丧尸追击，等醒来时手臂和脖子也已经僵硬得不像是自己的，习惯性的翻个身活动活动筋骨，却忽地看到一张近在咫尺的睡颜。
嗯......他睫毛好长......
等下！
我猛地坐起来，昨日种种涌上心头，我拍了拍自己的脸：清醒点！这人可没有看起来那么无辜！
再转过头黎舟已经醒了，若有所思地无声的盯着我，像我是罪魁祸首打搅了他的好梦。
我一时不知作何反应，坐在原地尴尬的对视了几秒，他好像也没有要移开眼的意思，甚至不知道什么时候伸出一只手把被子往我上半身盖了盖。
假好心！
见我没动作，他眼中意味渐浓，我赶紧翻身下床披上外套，这样的黎舟......还是别去招惹。
如果许多事，没有发生就好了。
昨晚那个道歉，又有几分真心呢？
我真的不太了解他。

我起床后阿豪也醒了，跟我插科打诨了几句后接了个电话就满口“老婆召唤”，交代我们要“和睦相处”，又“情真意切”的交代我如果小舟再惹我生气，一个电话叫他过来他为我“两肋插刀”，拎起东西匆匆离开了。
宿舍又只剩我跟他了。
我定了定心神，正收拾东西准备去图书馆避避，黎舟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焕羽，你要去哪？”
“......图书馆。”
“已经考完了。”
“还有复试。”我不愿与他过多纠缠，既然不是一路人，有些感情就此划清界限了也好。
他走过来小心翼翼地拉住我，力道与昨天的激烈截然不同：“你......这么不愿意和我共处一室了吗。”
“对不起，昨天是我错了。”他的指尖在我手腕内侧摩挲了两下，声音带有三分委屈三分痛楚七分悲伤逆流成河。
......
哎......终究还是做不到无视他。
“黎舟，你嘴里有几句真几句假，我分不清。”我缓缓开口。
“我都告诉你。”他衣衫单薄，一手扯着身上的外套一手扯着我，带出点楚楚可怜的味道来，“我全都告诉你。”

“那你说说看。”我在他脸上定定看了几秒，“就从前男友说起吧。”
他见我坐下，眼角眉梢带出一抹笑意，转身把自己的凳子搬到我的身边。
太近了，不安全。
我微不可察的往另一边挪了挪。
“其实我跟他的事情很简单。”黎舟似乎有一些局促，“我们……但是很快就结束了。”
“我看他还特意建了一个贴吧来记录呢。”我的本意是摆事实讲道理，但开口却莫名其妙带了股酸味。
“焕羽，这个我真的不知道。”他侧身过来盯着我，“你看时间，我们确实只在一起了一个多月。”
他说的也是事实，但本人今天不是来捉奸的。
“其实他跟我在一起时，我还不确定我的性向，看了很多这方面的书籍。”黎舟叹了口气，“他那天拿着我落在图书馆的书问我是不是同性恋，他说他是，说暗恋了我很久，问我愿不愿意跟他试试，不成也没关系。”
“我当时可以感觉到我对女生没兴趣，但我也不确定我是不是……，于是我就答应跟他试试。”黎舟真诚的说，“我知道草率了，你别骂我，但是我真的想弄清楚。”
我真的很想吐槽，你这也太随便了吧？
“于是那个月放学后我跟他做了情侣平常都会做的事，压马路，逛街，牵手…但是很奇怪，我没有任何感觉。”
黎舟眼神微动，肩膀往我这边靠了靠，我避无可避，只好任由他挨过来。
“直到有一天晚自习放学后，他提出要跟我接吻。”黎舟眼神一暗，“我没同意，他就亲了过来。”
“那你出师了。”我一时揶揄道。
强吻这件事，你黎舟又高尚到哪里去呢？
“焕羽，那对于我来说完全不一样。”他语气诚恳，轻轻握住我的手，“那个吻我没有感到一丝一毫的快乐，我当下就明白这个实验有多荒谬，于是我对他提出了分手。”
“结果他却威胁我，如果我说分手，他就让我家里人和学校里的人……都知道我是同性恋。”他手上的力道微微加重，说话顿了顿，“我讨厌被威胁，于是自己跟家里坦诚，大吵了一架。吵完后，我姐就收到一条陌生短信，我问她是什么她也不说。”
我没想过故事居然是这个走向，一时之间抗拒的情绪消散不少：“然后呢？”
“然后？”黎舟微微挑眉，“我拿着他跟数学老师约会的证据叫他最好闭嘴。”
等一下……哎…跟数学老师？？！？
“你们数学老师是……？”
“男的。”
“这会不会有点太……”炸裂了。
“我偶然间在老师的U盘里发现的他们的合照。”黎舟冷哼一声，“我本来不想用这招的。”
我表面哑然，内心了然。
如果这人说偶然间…那就一定是观察了很久。
“所以后来才会有的各自安好？”我做出一副惊讶的表情，“还以为你们是和平分手。”
“来之不易的和平。”黎舟盯着我们交叠的手，“数学老师姓Y,你搜搜他们两个是不是也有个贴吧。”
这又是什么癖好？我趁机抽出手百度起来，居然还真的有，而且表达相思的内容几乎都一摸一样。
“他是有收集癖吗……”我这次疑问发自内心。
“可能吧。”他将我的手从鼠标上拿下来，又重新握了回去，情真意切欲说还休，“可是跟你的那个吻，我却……”
“我要上厕所！”我打断了他，“等一下再聊！”

阿弥陀佛，耶稣基督，三十六记，走为上计。
尿遁到阳台一抬眼又看见昨天的衣服，心里那股违和感原来出自这里。
我明明用的是自己的洗衣液，怎么又是黎舟的香味？
除非有人又洗了一次。
黎舟的温柔陷阱百发百中，差点又要忍不住立刻原谅他的所作所为。
好像那天发疯的他是我的幻觉。
他太了解我了，哄好我，他很擅长。
因为太了解，他总是把那股聪明劲用在我身上。
无论有多么冠冕堂皇的理由，但这段感情从开始就是带着隐瞒跟欺骗，并非完全坦诚。
我突然开始讨厌他这种运筹帷幄的智商跟行为，也许他对我，也是高中那样的实验呢？
我突然不想如他意了。

“黎舟，那你是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呢？”我回去坐到他身边，观察他的表情。
他犹豫了几秒，似乎在考虑要不要对我说真话，最后还是开了口：“是在大一开学后不久。”
大一？那个时候我似乎也没有对他很好吧…
“为什么？”我隐隐有些惊讶。
“你那次帮我……把我鞋子上的e偷偷粘好了，我知道。”他微微侧过头，避开我的视线，“我在你桌上看到了502。”
我一愣，这事他不说我真不记得了，那天我正好鞋底脱胶，看到他的鞋就想着顺便帮他粘一下，他居然是因为这件小事吗……
“所以，你从那天起就对我蓄谋已久吗？开始观察我的喜好？”我若有所思。
“焕羽，我……我就是忍不住想要观察你，后来，后来你每个月的生活费还要掰一份给我，你真的对我很好……”他低头握住我的手，耳朵可能因为太冷了染上一层红晕，“我明明可以拒绝，但是我就是故意想要欠你。”
“是啊，那段时间养你可把我累坏了。”我讪笑。每个月要负担两个大男人的伙食日子能不紧巴巴吗！
“所以你就选择故意给我下套？”我悠悠的开口，时至今日已经没什么好虚与委蛇的，“可是你有没有想过，万一我真就不喜欢你呢？”
“你知道的。”他抬头，眼神透露出一丝占有，手上的力道紧了紧，“我只是想争取。”
“所以你做这些……”我定睛看着他，“是在确定我是弯的，或是掰弯我？”
他闪过一丝慌乱，张了张嘴，似乎想要辩解。
“你策划这一切，有考虑过我的感受吗？”我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并不好受，胸中的酸涩感涨的我浑身发痒，“你可真是运筹帷幄。”

“焕羽！你听我说！”他真的慌了，这个人这么了解我，不可能不知道我在想什么，“我只是不知道怎么跟你说！”
“这些都不重要了，小舟。”我突然有些释然，我们可能真的不是一路人，“先把我的身份证还给我。”
事实上他这么做都是为了我，我大可以顺水推舟接受这浓烈的爱，可是那之后呢，这些事情就像海面下的冰山，迟早会露出水面
“你别这样，焕羽！我宁愿你指着鼻子骂我，别……别这么温柔的叫我小舟”他错愕的看着我，睫毛轻颤，“身份证…昨天看你桌面太乱了，才帮你收起来了，我马上拿给你。”
他站了起来，转身去书架上拿我的身份证。
“你还不明白吗，小舟。”我对着他的背影说道，“我讨厌欺骗，但你还在骗我。”

他停下了手里的动作，片刻后转过头来看着我，眼神带上了一丝恳求，像是一只湿漉漉的小狗：“焕羽，对不起……我是故意拿你身份证的，我是不想你出去住。”
“给我。”我伸出手。
他没有照做，只是将拿着身份证的手往身后藏了藏。
“小舟，给我。”他什么时候才能知道，我只是想要他告诉我实话，“我不会搬出去。”
他似乎放下心来，犹豫了几秒后将身份证递给我，就在我接过时，一股力道猛地将我拖过去！
糟糕！又来！
有了上次的经验，我正拿出12万分的警惕准备随时给他下盘来一脚，出乎意料的是我却跌进了一个拥抱之中，对方将头埋到我的颈窝之中，再无动作。
跟上次不同，只是一个紧紧的拥抱，我有些不知所措。
看着悬在空中的双手，此时此刻是不是应该拥抱他？
但是我不想。
“小舟，你先冷静。”我将手垂在身侧，思索之后开口道，“你知道我不喜欢上次那样。”
“对不起，焕羽。”闷闷的声音从我的肩膀传来，他的头发让我的脖颈处有些发痒，思绪又飘回昨天那个激烈的下午。
这人还真是……
“我也不知道我怎么了，我就是特别特别想让你只看着我，特别特别想……一想到你也喜欢我，我真的特别特别高兴。”他环着我的双臂紧了紧，“昨天是我错了。”
我没有接话，因为重点不是这个。
他见我没有回答，声音带了点哭腔：“我以后再也不骗你了，你别讨厌我……求你。”
“我以后保证不耍手段来…引起你的注意。”他的声音委屈的就像要掐出水来，小舟本来就比我高，我就像被一只萨摩耶强行埋在他的肚皮里。
我默默的叹了一口气，虽然拼尽全力了，但是这也太……
“那你觉得，你的行为我应不应该生气。”
“应该。”
“这几年你是不是一直给我下套。”
“……是。”
“那我们先做朋友好不好？”
“好……不行！”他猛地抬起头来，眼角有泪痕闪过，双手扶上我的肩，“不行！……我们怎么能……只做朋友。”
“我不是在跟你商量，小舟。”我认真的跟他说，“我没办法接受这种感情。”
“为什么？！不是说开了就可以吗？我再也不骗你了！”小舟怔怔的盯着我，“我不想跟你做朋友。”
“那我们绝交？我搬出去。”我挑眉，思绪前所未有的清晰。
凭什么只有我难过？哪有这么好的事。
“不要！”黎舟终于抛弃了他那游刃有余的模样，像是恳求般望着我。
“那先做朋友。”没得商量。
“你给我买的那个狐金，我按原价卖给你。”我松开环着我的手：“当然你不用给我转钱，就像你之前替我代练一样，我从今天起替你代练。”
“一天算我10块，我给你代练一个月。”
“你不用急着拒绝，那个狐金本来就是你的。”
“我做这些是为了从平等的关系重新开始，如果你不愿意的话就算了。”
他似乎被我认真的态度吓住了，盯着我看了许久，见我心意已决，才缓缓地从喉咙里吐出一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