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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晒戏〗雁回记:但见泪痕湿,不知心恨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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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P属地:广东1楼2025-02-26 09:08回复
    IP属地:广东2楼2025-02-26 09: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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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晒戏前言:
      大家好啊,时隔一年,我们又来了。依然是原来的背景,我们带来了新的故事。
      也许有些朋友没有看过之前的晒戏,请容许我再浅浅介绍一下,这是发生在仿唐背景下,曾有女主武氏当政背景之下(不完全考究)所发生的一系列故事。皇帝以李隆基的经历作为原型设定他的出身,而他的结发妻子也是我们最早确定的角色,人设结合了某本看过的小说里的一个人物,有野心,想效仿武则天干政揽政的一个女人,可惜这个社会以及她的丈夫不会再允许第二个武则天的存在,当然,她本人也没有这样的智谋(原谅我不厚道地笑了)。本次选了我们崔皇后的一系列戏出来晒,她并不是一个传统的贤良皇后,跟皇帝的感情故事也一言难尽,但戏外总有一股只要符合人设就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勇气,应该值得一看。
      翻了一下海报制作时间发现这场戏其实去年三月份就想晒了,但因为我很懒所以拖到了最近,由于宫中有大剧情发生,非常想晒,结果发现要晒那场就不得不先晒这场,所以快马加鞭赶出来了。
      以下的戏或者言论如果有什么观点输出与你相违背的,都是你对,因为一千个读者有一千个哈姆雷特,感谢理解。


      IP属地:广东3楼2025-02-26 09: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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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次出场人物介绍:
        崔皇后:出身清河崔氏,高门大族,有野心有想法,本来想嫁给太子,没想到最后嫁给了窝囊风流的临淄郡王做王妃,很不甘心但也只能对现实妥协。也没想到自己的丈夫阴差阳错成了太子,之后自己终于成为了皇后,但日子却远不如她所想的快乐。
        皇帝:背景故事以李隆基为原型,第一次政变后帮助亲爹当上了皇帝,自己做了太子几年然后也做了皇帝。但由于姑母三番五次干涉朝政威胁自己的权威,很快发动政变,自己正式成了皇帝。从小到大生活在复杂的政治环境中,为了自保,非常擅长伪装,同时疑心很重,看上去挺好说话,但事实上很难信任一个人。


        IP属地:广东来自Android客户端4楼2025-02-26 09: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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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次晒戏一共十二篇,由于时间线跳跃较大,用了结婚年份来作为时间标记,主要围绕帝后之间的关系变化展开。


          IP属地:广东6楼2025-02-26 10: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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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篇 新婚 天授十五年九月十五 临淄王妃 临淄王
            长安
            临淄王妃-崔舒窈
            [过了重阳,临淄王婚期渐近。圣后病笃,韦后临朝,金菊傲秋,风云变幻间,长安城上下也显不出什么喜气。从二月祖父起复,杏花微雨的时节,崔氏与太子在府上巧会,到三月觐见皇后,却定下与临淄郡王的婚期。再回忆起来,恍若大梦一场。难以预想的开局,不受控制的走向,将崔氏的心高高扬起,重重摔下。事已至此,也只能安心备嫁,以待来日另谋他想。时间仓促,崔家祖上虽是清和士族,到如今底蕴已然算不得丰厚。好在是宫中赐下的婚旨,赏赐添妆不少,面子上很过得去。待到这日,各府女眷携礼联袂而至,催妆的车马锣鼓喧天。崔氏凤冠霞帔,手持团扇,掩住盖头,随喜娘一步步迈出二门外。长兄背上轿,绕城往临淄王府去。]
            -
            临淄王-徐诚
            [临淄王揭开盖头,这一日琐碎的典礼就算正式结束了。等闹洞房的人都出去了,临淄王长出一口气,懒洋洋地往身后的软床一倒,却被床下的东西硌了一下。掀开被褥一看,才知道底下放了无数的红枣、莲子。想到喜娘适才口中那一箩筐百子千孙的好话,郡王撇嘴一笑。回头看新妇还以扇障面端正坐在那儿,于是喂了一声]这儿没别人了,把扇子放下吧,那什么却扇诗改日本王再补给你。
            -
            临淄王妃-崔舒窈
            [临淄王纨绔的大名远扬,崔氏早有耳闻。纵使有些心理准备,昏礼当夜,也预料不到他能这样堂而皇之地胡闹。恼意一瞬间涌上来,红烛的光透过团扇的绡纱映照在崔氏的眼睛上,暖得让人想要流泪。持着罗扇,多年的教养令她努力克制着情绪,暗自告诉自己:临淄王自幼幽闭于禁内,长于奴仆手,起复不过几年,没有长辈从旁教导,也未必读过几本书,叫他做诗,何异于难为他?因人制宜,刻下我已经是临淄王妃了,合该先体谅……]
            [自我劝慰在一霎那,放下扇子,不待揉一揉酸乏的手腕,先竭力露出设想中轻柔和婉的笑容]大王累了吧?
            -
            临淄王-徐诚
            [未料到扇下是这样一张娴静的清丽面孔,临淄王下意识点了下头]还成吧。你也忙活一天了,累不累?
            -
            临淄王妃-崔舒窈
            [有这么一句问候,堵塞的气儿稍顺了下来。换过婚帖,知道临淄王犹比自己大几个月,不过此时看待他,仍有一种哄弟弟的感觉。努力回忆着杏花微雨时自然的羞矜,展露一点,轻轻颔首]我虽然累,心里面占据上风的还是出阁的紧张。见到大王,我的心就归到实处了,也不感到累了。[目下无人,崔家带来的丫鬟陪房都没能进来侍奉,守在外间的是临淄王身边的嬷嬷和内宦。崔氏眼神挪到掀开的被褥下,红枣花生上]大王去盥洗吧,我先叫人来收拾铺床。
            -
            临淄王-徐诚
            [临淄王看着她微笑]本王在长安的名声一向不好,我还以为你嫁给我,会郁闷不满呢。
            -
            临淄王妃-崔舒窈
            [听出言外有交谈的意兴,正中下怀。不忙着叫人来收拾,有意坐着与人说话]大王是想问我的心意吗?[尚不熟悉临淄王的脾性喜好,既不敢擅自交底,也不敢一味地吹捧他。只是温柔地看向人,斟酌着道]三人成虎,人言可畏,大王在长安虽无美名,没有亲眼见过,我也并不能相信。您适才关怀我,却一下就叫我的心里备受熨贴了。至于旁的,我想,来日方长,大王肯教我慢慢体会吗?
            -
            临淄王-徐诚
            [赞赏地点点头]不愧是崔公的孙女儿,知道眼见为实的道理,已比天下人不知高出多少了![伸手拍了拍她肩]你放心,只要你听话,本王会善待你的。
            -
            临淄王妃-崔舒窈
            [一直细细留心观察他的反应,不知是他有些城府,还是实在没心,并没有露出什么殊色来。待叫人拍了拍肩,一时啼笑皆非,试探地放软了声]我自认样貌、才情算不得拔尖的。能得皇后殿下垂青,嫁进王府,是我的福分,也叫我有些惶恐,生怕辜负了圣恩。大王呢?可曾觉得有些失望?
            -
            临淄王-徐诚
            [自顾弯腰脱了靴子]这有什么可失望的,能活到今日,还有娶妻生子的一天,已是我年少不敢想望的了。
            -
            临淄王妃-崔舒窈
            [从中窥得几分余恨,多的就再没有了。从蹲身替人褪去另一只靴子,摆在床下,怜爱道]如今已经是苦尽甘来了,咱们会越来越好的…… [起身欲就势替他更衣,手抬起来又顿住,先过问道]大王要叫趁手的丫鬟来伺候么?
            -
            临淄王-徐诚
            [先是不置可否地一笑,听见后话便调侃道]本王倒是没什么用趁手的丫鬟,王妃若想给我几个,我也就不吝收下了。
            -
            临淄王妃-崔舒窈
            [真是口无遮拦,低头掩去嫌恶,有些后悔这样直接地探问他平日的习惯偏好了。素手揽上衣冠,轻声服软]那我为大王更衣,您可别嫌我手生……今日可别再说这样叫我吃心的话了。[唤人进屋,丫鬟收拾了床帐,重新换上一床喜褥,中间铺着一层白绢。后边耳房已经备好了水……]
            -
            临淄王-徐诚
            [临淄王年轻爱新鲜,此前又已尝过人事滋味,早在崔氏替自己整衣时就有了反应,等人脱了外裤,更是原形毕露。临淄王看着崔氏含羞带怯,却仍要维护矜持稳重的模样,更觉带劲儿,因家中没有长辈约束,当晚狠闹了两三回才肯罢休。]
            -
            临淄王妃-崔舒窈
            [初经人事,闹到半夜里方休,教引姑姑的话犹在耳畔,可不知道临淄王这样荒唐……那里又干又紧,那物又大又丑,崔氏只觉得酷刑一般,整个人都被撕成了两瓣,痛处火辣辣的,心里凉成一片。临淄王疲乏到倒头就睡,崔氏两股战战地起身颤声唤人。跟前尽是生面孔,扶着崔氏走到套间,底下痛得坐不进木桶里,只能任由宫人舀起水轻轻淋,到这时,才终于顾不得体面,抑制不住地呜咽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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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结:第一篇戏就看得出来,我们王妃真的很看不上这位没什么文化素养又很不懂得节制的风流王爷,觉得自己下嫁了所以万分委屈。


            IP属地:广东7楼2025-02-26 10: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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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篇 结婚两年
              景龙二年十月十三 临淄王 临淄王妃
              潞州
              临淄王妃-崔舒窈
              [府上新搭了个戏台,铺金叠翠的红楼,这还不止,徐诚又不知从哪东寻西觅地请来一众打西边火进京的戏乐班子,鼓吹喧阗地唱起来。兴致正高,这两日都歇在外院。]
              [王妃卯正起来,已经核理过一本账簿,迎送走三波执事。近年关,琐事繁多,人目混杂,滥支冒领之事层出不穷。徐诚一副孩子心性,几乎整日在外游玩,俩肩膀扛一个脑袋,只有从账上支钱的时候很会巧立名目。起初王妃不想等闲违了人心意,纵着他,也不说什么,不料徐诚变本加厉,这几个月犹甚。这才两年,公中帐上,已经要进不敷出了。]
              [才歇了不一会,又有执事过来禀报,王爷跟前的人拿来帖子要支一大笔账,说要给‘梨月班’众乐师重新打几张琵琶。王妃深吸口气,闭目平复心情后,才叫人去前院请徐诚]无论如何,请大王午后一定过来用膳。
              -
              临淄王-徐诚
              [临淄王当年被圣后召回长安就成了京里的纨绔子弟,成日不是出没平康坊、便是在积善博坊一掷千金。今上登基以后为这些事没少叫进宫来申饬这个侄子,皇后倒是经常在一旁替他说好话]三郎年纪还小,圣人说这么重的话做什么!往后大了自然就就好了。[皇帝向来爱重妻子,见状也不再多说。为此,临淄王也十分亲近这个伯母,有时哄得她高兴了,皇后也会资助一二。如今远在潞州,虽有封地食邑,却总是入不敷出。偏偏近来临淄王又起兴在府上又养了一群貌美技高的琵琶娘子,每日泡在其中里不亦乐乎。这日中午王妃来请,临淄王也很给她面子地去了主院。临淄王纨绔混账,对这个妻子倒是十分尊敬——这也算是他这个做丈夫的为数不多的好处了。进屋见着人,丫头还没打发下去,临淄王调笑起崔氏]怎么,青天白日的就想你家大王了?
              -
              临淄王妃-崔舒窈
              [丫头们已经见怪不怪了,王妃也不着恼。偌大个府上只一位王妃,廪赐中馈、名簿钥匙在手,宫人执事行止听令。外头面子有了,内里什么样则何必深究。今日有些风雪,门上的丫鬟迎人过抱厦时,已经替人接去大氅,拂尘掸雪,探帘进屋时还是带起来一片寒意。嗔他一眼,递上个灰扑扑的抱炉]大王一点不会心疼自己,快坐下暖暖身子,一会儿再叫他们传膳。免得寒意未消,不好克化。
              -
              临淄王-徐诚
              [拿在手里捂了一会儿,暖和以后才去揽崔氏的肩膀]本王不心疼自己,不是还有你嘛。今儿怎么非要我回来用午饭的,怕你家郎君在前头饿着不成?
              -
              临淄王妃-崔舒窈
              [王妃今日打扮的很素净,厨房备的菜也多是些清淡轻简的素炒,只额外添了几道徐诚爱吃的,此时正在准备。王爷王妃坐在炉炕边,就着热茶说话]是有桩事儿要同您商量呢,上个月霍家娶儿媳妇,宴间我多留了一阵,同夫人们说了会儿话。听说如今各府上很兴置买山地、荒地,种药开田,一则有些进项,二则惠助农民,大王可知道?
              -
              临淄王-徐诚
              [茶碗端到嘴边,临淄王停滞片刻才喝了一口,懒洋洋道]咱们又不是没钱花了,还稀罕这点进项。[又笑看她]还是说,咱们王妃是想替本王挣回点好名声啊?
              -
              临淄王妃-崔舒窈
              [这样的话可不大像是从王妃所认识的临淄王口中说出来的,这丝不寻常仿佛错觉,却叫王妃心里咯噔一下,一时间打起十二分精神。不着痕迹地扫一圈屋里人,睇他一眼]倘若这法子有用,京里的地恐怕都不够卖的…我哪里想得到那里去,只是大王常常在外头吃喝,有时候帐面上支应不上,我又不善于经营之道,听她们说起来,才上了心。您要觉得不好,我再想想旁的法子。[说着着人传膳,敷容识趣地领着左右屏退下去。]
              -
              临淄王-徐诚
              [握了握她的手]放心吧,咱们是天潢贵胄,今上是我伯父,何须为那些黄白之物烦恼。便是真要生钱,这些也自由我们男儿来想办法,哪要你来操心这些。
              -
              临淄王妃-崔舒窈
              [刻下屋里只有两个人,王妃仿佛忽然想通了什么似的,回攥住王爷的手,红着眼圈儿轻轻问]大王,是不是宫中不愿您…[如不小心失口一般止住声,不再追问,含情似水地望着他]我不会给大王添乱的,我手下嫁妆里还有些现银,也还能支应一阵。
              -
              临淄王-徐珹
              [临淄王平日行事虽不至于瞒得她密不透风,但也没对她说过什么想法打算。今日不过提了一嘴,她便闻弦歌而知雅意,可见并不蠢笨,反倒是个有心人。但这份聪明对临淄王而言是好是坏,眼下尚且没有定数。心绪复杂之下听见她的后话,不由失笑]真用了你的嫁妆,本王成什么人了?放心,无用的王爷,宫中供养起来是最放心的。[这会儿索性也不避着她了,语气依旧闲散]等那批琵琶娘子调养好了,往后本王再举宴,只怕那些公卿子弟还都抢着要呢。到时本王也不知能否舍得忍痛割爱啊。


              IP属地:广东来自Android客户端8楼2025-02-26 11: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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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临淄王妃-崔舒窈
                [纵使有过怀疑,但见临淄王果然透露出他的野望,心里仍旧掀起一片惊涛骇浪。借依靠在人怀里遮掩情绪,柔声应诺,一副十分感动的样子]大王,您真好……[身边无人的空隙,其实也没几句话的功夫。话音才落,屏外敷容轻咳了一声,侍膳宫人便奉着各样餐食鱼贯而入。照常与人用了饭,听说王爷后面还要出门,体贴关怀地捧着煨得暖洋洋的氅子与人系上,一路送人到院门口,依依不舍]这天寒地冻的,大王不要嫌手炉麻烦,不许一会就撇开了。您看顾好自己,不要叫我在家里记挂……
                [目送人转过院廊,才有心情整理思绪。心乱如麻,一时不知该嘲讽皇后误打误撞给她指了这门‘好婚事’,还是该庆幸此前没有误会已经将徐诚这个‘纨绔’拿在手里、就急着要操控拿捏他,又或是该惶恐惊忧他话里话外不愿叫女人插手政事的态度……只是隐隐有个念头:或许应该先要个孩子了。]
                -
                临淄王-徐珹
                [这一日以后,临淄王跟王妃的关系显然比先前的貌合神离要亲近许多。过年以后,尽管并不明显,和岳家的来信也比先前要频繁一些。]
                —————————————
                小结:看得出来结婚两周年的时候,我们王妃已经嫁鸡随鸡嫁狗随狗适应了这位纨绔风流王爷,作为当家主母还会苦恼家里的进项收支、就在这么日常的一段对话中,王妃发现了自己的老公并不是看到的那么纨绔无能,原来他知道收敛锋芒,一切都只是刻意为之……她为此激动不已,原先对他的鄙夷已经消失殆尽,甚至不再避孕,毕竟只有她看得上的男人才配她为他生孩子(好慕强的女人)


                IP属地:广东来自Android客户端9楼2025-02-26 14: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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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篇 结婚三年
                  景龙三年三月初七 方媵妾 临淄王妃 临淄王 敷容
                  前情:上篇提到,徐诚喜欢在府中养琵琶娘子,这个蓄养歌姬的喜好几乎众所周知。方氏本出自良家,因天灾辗转沦为奴籍,为人美貌,性情清高。在一次私人招待宴中被献给了徐诚,二人有过约定以后,她顺理成章成为了徐诚的“宠妾”。而另一边,临淄王妃与临淄王已经成婚近三年,二人的感情也从一开始的相敬如宾到有了突破性进展,还算得上琴瑟和鸣。那么面对这样一个貌美媵妾的“空降”,崔妃又会有什么感受呢。
                  —————————
                  潞州
                  媵妾-方如是
                  [得知被封了媵妾,如是心中并无波澜,这本是昨日和临淄王约定之事。直到几个被拨来伺候自己的丫鬟捧着华丽的衣裳首饰过来时,如是心中才有了一点波澜。以往这些衣饰,只有在准备登台给众人弹唱时才有,如今却不一样了……忽然丫鬟的规劝声在耳边响起]娘子如今成了大王的媵妾,理当去给王妃请安。[如是这才想起,临淄王府还有一个女主人。尽管她不会在这久留,只是未知这位王妃性情如何,也不知她对临淄王的打算知道多少。而今人在屋檐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于是收拾停当以后,如是还是动身去了主院请安]
                  -
                  临淄王妃-崔舒窈
                  [自上回与王爷袒露‘心扉’,王爷的安排布置虽不会特意告与王妃知道,也逐渐不再避讳隐瞒。既领教过徐诚的城府之深,王妃不敢轻狂,近半年处事愈发小心,对外百依百顺,对内端庄温柔,亦在服用助孕的贴方。]
                  [春末夏初,潞州的气候还算宜居,只是不比长安多雨,有些干燥,屋里常常要摆上几盆清水才好一些。王爷昨日从宴上领回府内的歌姬方氏来见礼时,王妃小憩方醒。详俱昨夜已有人禀过,午前王爷也特地来与王妃知会过一句。披衣下榻,皱了皱眉]领人到耳房候着吧。
                  -
                  媵妾-方如是
                  [方氏辗转在几家大户人家当过歌伎,也算听说过一些主母对妾室的管教手段。此刻下人将自己领到了一间耳房前,便知道王妃并不待见自己,甚至可能正鄙夷自己的出身……想到这儿,方氏心中越发不适,于是停下脚步]我忽然有些不舒服,若是王妃没空,我便改日再来,也免得过了什么病气给王妃。
                  -
                  临淄王妃-崔舒窈
                  [正院的丫鬟自然不会听她说什么就是什么,并不轻易放人走,一个丫鬟飞快地往前面去禀报。王妃原就不喜方氏出身,见她一而再、再而三地不守规矩,愈发着恼,不过顾及徐诚待她的特别之处,强忍了下来。使人去请府上随驾的大夫和女医,冷笑一声,语气平淡]方娘子是要在大王跟前侍奉的,可不好轻易病了,等闲咳嗽风寒倒也罢了,将养些日子还能入侍,可别是什么……就请她在房里等着,叫人好好看看,到底是什么病。
                  -
                  媵妾-方如是
                  [听见王妃传来的话,更觉得是要强行欺辱人。一时犟脾气上来,偏生不肯顺从地进去]我打小有个怕黑的毛病,里头阴暗逼仄。若是犯了病,只怕届时在主院失仪,愈发要见罪于主母了。
                  -
                  临淄王妃-崔舒窈
                  [下人通禀到敷容处,敷容再进屋请示王妃。一个妓子,竟闯到王府后宅来犯矫情了,可真是滑天下之大稽。嫌恶蹙眉]这么些小事,何须问?青天白日倒怕黑了,讳疾忌医,无论如何也该请娘子进去问诊。[转念一想,又特意提点道]不许叫闲杂人等看戏,你去看顾着些,也防着点她自毁,摆烈性儿。
                  -
                  媵妾-方如是
                  [再看来人服饰,似乎是王妃身边有头脸的大丫鬟,透过她看向自己的目光,方氏仿佛看到了王妃看着自己的眼神,下意识攥紧了手里的帕子,却是一动不肯动。这时却不知哪里来了一个婆子,伸手就想押住方氏。方氏生得貌美,惹得许多男子垂涎不已,外出弹唱时也有不少人想借机一亲芳泽,故而一直严防着外人近身。此刻一只手才搭在她肩上,方氏便浑身一个激灵,抬手狠狠抽了那婆子一耳光]哪里来的老货!我如今是王爷媵妾,也是你能碰的!
                  -
                  大丫鬟-敷容
                  [得令将院里的奴婢疏散过,洒扫庭除的奴婢皆避得远远的,目下只有侍奉王妃一路从长安迁至潞州的家里人,示意那婆子稍后一步,温声冷语] 方娘子,娘娘好心请您问诊,娘子不从,更甚无故殴打府上侍从,敢问是未将王府看在眼里,还是身有秽疾遮瞒不报?
                  -
                  媵妾-方如是
                  [冷笑一声]无故殴打?姑娘,你毕竟是王妃身边的近侍。倘若眼睛不好使了,还是趁早请辞了这份差使,免得误了王妃的事。未知方才几个丫鬟有没有把我的话完整回给王妃知道,不过我也不妨再说一遍:我是大王新纳的媵妾,不是下等仆人。耳房逼仄阴暗,我不愿进去。王妃若当真大度容人,也是真心想替我问诊,就请她另择一处地方。至于我有没有秽疾,大夫来了一诊便知。就怕府上有人不肯容我,强安病名在我身上,要撵我出府。


                  IP属地:广东来自Android客户端10楼2025-02-26 14: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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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媵妾-方如是
                    [方氏伸手又要掌掴跟前说话的丫鬟,却被她一把接住了,方氏用力甩开]我是大王亲封的媵妾,你一个丫鬟,也配和我这样说话?你要禀告大王还是王妃都尽管去,但这耳房,我是不会进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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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丫鬟-敷容
                    [环顾左右,叱道]还愣着做什么?[得了准话,左右两个力壮如牛的婆子一齐上来,扭住方氏,方氏还待叫唤,又示意人拿帕子捂上方氏的嘴,笑说]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果真泼妇要有泼妇的治法?娘子还是歇歇吧,可别累坏了嗓子。[押着人进了耳房,锁上门,架着两臂使她坐于屏风后,这才揭开帕子,指着方才被她打过的婆子轻轻告诉]一样是看病,您现下是希望用娘娘给您请的女医来瞧,还是叫这婆子来替您瞧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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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媵妾-方如是
                    [被几人强拉进耳房,恨得一口银牙几要咬碎,死死盯着那名为首的丫鬟]……我看王妃的驭下之术,也不过如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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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丫鬟-敷容
                    [许婆子一时不防吃了一记巴掌,心里正有些不忿呢,听了这话,当即上前,抻住袖子、裹起五指,干脆利落地赏了方氏两巴掌,清脆响亮的‘啪’、‘啪’两声,方氏偏斜着脸,却不见五指印,只有些微微泛红。]
                    [敷容见人落入这般境地还要犟嘴,并未喝止,默许了,还退两步,避开方氏恨毒的眼神,客客气气道]也罢,‘病症’要紧,娘娘还关切着呢。辛苦几位先替方娘子‘查验’一番吧,待会儿大夫来了,也好替人省些事儿!
                    -
                    临淄王-徐珹
                    [午后起来便听说后院闹起来了,临淄王赶到正院,听说那方氏早被拖到耳房去了。走到耳房外头,只隐约听见里头传来几声呜咽,临淄王心下一慌,猛地一脚把门踹开,正见几个婆子手忙脚乱地给方氏穿衣。眼见方氏鬓发散乱,脸庞微微红肿,嘴里被塞了东西,唯独双眼不断流着泪,实在楚楚可怜。临淄王因大声喝斥动手的几人]本王的媵妾,你们几个贱婢也碰得?拖下去打杀了!
                    -
                    大丫鬟-敷容
                    [屋内跪倒一片,敷容尚还镇定,深埋着头,思索对策,听几个婆子慌忙求情]大王饶命,大王饶命[其间掺杂几句]是方娘子不敬娘娘在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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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媵妾-方如是
                    [方氏这里正不断挣扎,只是几个婆子力大无比,哪里是方氏可以抵抗的?如此一番闹腾,身上反而不轻不重又挨了几下。直到外头传来临淄王的声音,方氏就像看见了救星,趁着几个婆子跪下的功夫,拿下嘴里塞着的帕子,泪眼朦胧、衣衫不整地冲了上去抱住临淄王,语带哽咽]她们扒了我的衣服,要欺辱我,求大王为我作主……
                    -
                    临淄王-徐珹
                    [临淄王闻言眉头一皱,扫视左右一圈,耳房内除去求情的婆子、哭诉的方氏,旁边还有一个默不作声的王妃陪嫁。临淄王指了今日才拨去伺候方氏的丫头]你来说,究竟怎么回事。
                    -
                    媵妾-方如是
                    [那名丫头早在临淄王进门时已经跟随众人跪下,迟疑片刻,只得据实道]方才娘子来给王妃请安,有位姑娘把我们领到了耳房这来,娘子在门口就说身子不适,怕过了病气给王妃,便说改日再来。王妃的人说已经去请大夫了,让娘子到耳房里听诊,娘子说她自小怕黑,耳房阴暗,想换个地方。后来王妃派了敷容姑娘来,想让这几个婆子将娘子强送进去。娘子、娘子不堪受辱,就赏了那婆子一巴掌,敷容姑娘说娘子无故殴打王府下人,还说她不肯进屋就诊是因为娘子……[大伙儿都知道方氏出身,因此小丫鬟说起这话也有些不好意思,支支吾吾了一会儿才说]娘子有秽疾。于是又叫了几个婆子堵住娘子的口,把她拉进去了耳房。婢子罪该万死,没能护住主子,幸亏大王及时赶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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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丫鬟-敷容
                    [听到大王张口先向方娘子的丫鬟问话,顿觉不妙,待人一番话说尽,生怕再不出声就要这样下定论了。磕头求情道]大王恕罪,请准奴婢辩驳一二:娘娘待人一向温和,您是知道的,娘娘没有脾气,奴婢们却不能眼看着娘娘受辱啊!方娘子来的时候不巧,娘娘只请方娘子在此稍候片刻,吃些茶水点心,待奴婢们替娘娘盥洗、妆扮以后再来见礼。不想娘子忽然说自己有些急症,娘娘忧心,马上着人去请大夫、妇人科女医来为方娘子问诊。谁知方娘子推三阻四地不肯,青天白日的,四下有人,屋内有窗,何来怕黑?我才要过来瞧一瞧情状,却见方娘子生怕谁要害他一般,喊打喊杀的,嘴上咒辱王妃、手上掌掴奴仆,这,这还在王妃院子里啊……我们哪里敢叫这话流出去,只好请方娘子进屋等候问诊……好叫大王知道,方娘子发作之前,奴婢们待她都是恭恭敬敬的……
                    -
                    临淄王-徐珹
                    [方氏身边的丫鬟是今早才拨过去伺候的,眼下说话的却是王妃身边的陪嫁。事发到如今崔氏仍不现身,临淄王心里早已有数,冷笑着一脚踹过去]进屋等候问诊,怎么问得开始扒人衣裳了。我看你这个刁奴嘴里也没几句实话,把她拖下去,扒光了衣服,跟几个婆子一道打杀,就在正院办了。让王妃看看她身边的都是什么东西。[说罢抱起方氏就往别院走,进屋后不耐烦地把人往床上一丢]进府头一天就给我惹出这么大的事儿,本王也真是小瞧你了!


                    IP属地:广东来自Android客户端11楼2025-02-26 14: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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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临淄王妃-崔舒窈
                      [敷容领人下去不过一盏茶的功夫,王爷便怒气冲冲地赶来正院问责,王妃听人说了,惊惧不已:莫非我如今身边还有他徐诚的人?因不知这方娘子究竟是何尤物,思量再三,还是没有立时出面,而是派人再往那壁问问情况。]
                      [惊闻如此噩耗,王妃血涌上头,禁不住倒后两步。敷华与敷容自幼服侍王妃,一个稳重、一个活泼,衷心耿耿,情分自非一般人所能抵。此时敷华在一旁也不住磕头,哭成个泪人,强咬着唇不肯开口叫王妃难做。王妃心里知道棋差一招,未想到方氏在徐诚眼里竟有这样份量,一步错步步错!依照她以往性子,当下只该权衡利弊,以退为进,避其锋芒。但她难以自抑心中的懊悔,不肯为这样的事儿轻易舍掉敷容,怨看着一众奴仆,不知其间又有几个心向着旁出,凄入肝脾,颤唇惨声]大王这样待我,不如立时就叫我去受辱……请大王直接来罚我吧……
                      [兵荒马乱间,有人阻着,有人让着,王妃黯然销魂地往外走了几步,不防天地倒转,一时昏了过去。]
                      ——————
                      小结:好精彩的一篇戏,再看都不禁感慨当时的大家真是年轻气盛。崔王妃的正妻心态看不惯妾室目中无人,却没有主母的容人气度,放纵下人用低劣手段欺主;方氏出身卑贱,却最讨厌被人看轻,不愿受辱而动手打了王妃的人,闹得府上天翻地乱。也许两边都有问题,又或许大家都事出有因,但无论如何,妾室进王府第一天,就闹出这样的事,临淄王府风评被害。


                      IP属地:广东来自Android客户端12楼2025-02-26 14: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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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篇景龙三年三月初七 临淄王 临淄王妃
                        地点:潞州
                        临淄王妃-崔舒窈
                        [王爷进屋时,大夫才施过针,王妃刚刚转醒,想要起身,苦于手臂没有力气,丫鬟们也不敢轻易搬弄。环顾一圈,不见敷容,也不见敷华。问及人在何处,下人只知道低头回答]娘娘请安心歇着,大夫说了,您此刻千万不许操心劳神。[再问到身边资历最长的平娘,才有句准话]平姑姑正在厨房盯着替娘娘煎药呢。
                        [实则在王妃昏厥的时候,几个婆子并王妃跟前的大宫女敷容已经在院前处置了!许多人见到了,更多人躲着不敢看,仗声在庭院中噼啪作响,混杂着皮肉炸裂的声音、被捂住的绝望的呜咽声,以及无孔不入的血腥气。]
                        [一切都结束了!行刑的奴仆拖拽走尸体,有人要受累清扫庭院,有人在屋里点上浓厚的香来遮盖气味,这些事情,没有作主的人,谁敢立马告诉刚刚清醒的王妃呢?]
                        [可王妃得不到回应,已经有了一些不好的预感,心里凄楚,仍怀有一丝微弱的期望,如今见到王爷,一股劲上来,撑起身子想要下榻见礼,无力地轻颤,一双朦胧泪眼,扑簌簌落下一串珠子]大王,是妾错了,求您开恩……
                        -
                        临淄王-徐珹
                        [临淄王抬抬手,自有丫头上来扶她重新躺好。自己则坐在了榻下的一把胡凳上]是么,王妃错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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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临淄王妃-崔舒窈
                        [斜倒在榻上,无助地垂下眼,嗫嚅]妾辜负了您的信任,没有管好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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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临淄王-徐珹
                        [面色平和地问了一句]王妃所说的没管好家事,是指没管好丫头,还是没管好妾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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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临淄王妃-崔舒窈
                        [闻言一怔,凝泪望着人,半晌才痴笑道]……是妾没有管好丫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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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临淄王-徐珹
                        [顺着点点头]今日我听说了一些闲话,说你那丫头仗着是你的陪嫁向来嚣张跋扈,今日敢对本王的媵妾出言不逊、掌掴方氏,还假传你的意思,要检看她的身子。[盯着她的双眼,慢条斯理地说]我相信王妃一向性情婉顺,是做不出这样的事的。她这样的性情行事,说出去只怕会败坏你的名声,因此便作主替你料理了。王妃没有意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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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临淄王妃-崔舒窈
                        [双眼渐渐模糊,短短数廖话,仿佛钝刀子割肉,既要叫人受着,又不许人喊疼。拧过头去,不吭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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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临淄王-徐珹
                        [看她扭过头去,似乎也不恼]看来王妃还晕着,那就好生歇着吧。[拍拍她手便站起身往外走]过几日本王再给你挑个几个好的过来伺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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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临淄王妃-崔舒窈
                        [仍没有看向他,只是眼里含泪,脸上苦笑,不期能留住人,声音微弱]王爷,我真没有想到……我以为纵使我们算不得恩爱模范,也有些能够相拥抵暖的情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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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临淄王-徐珹
                        [走到门边时听见这句,微嘲一笑]舒窈,我以为咱们之间的情分,应当是你让人扒下本王新抬举妾侍的衣裙时该想起来的,而不是犯错以后拿来卖弄可怜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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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临淄王妃-崔舒窈
                        [耳房以内发生的事情,王妃也只后来才知晓个大概,但徐诚可是早早就赶过来了。事发后的一通发作,加上方才面前人兴师问罪的态度,令王妃很难相信这不是蓄意借筏子要来打她的脸。既然已经于事无补了,敷容行事叫人捏住了把柄,王妃并不辩驳,望着帐前绣着的褐枝粉杏,思绪飘远,轻声嘲讽自己]您怎么会觉得我可怜……我辜负了大王的信任,大王何尝不是辜负了我的信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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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临淄王-徐珹
                        [笑着点头]是啊,我们临淄王妃没能得嫁太子,却嫁给了我这么一个纨绔,如何不遗憾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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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临淄王妃-崔舒窈
                        [临淄王这样掷地有声的话反而惹的王妃发笑,撑着想要坐起身,日微斜,惨淡如血的夕阳从窗外照进木沿]这就是您这三年以来,心中的芥蒂?您不信我,不信崔氏教养,就是因为太子同我曾见过两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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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临淄王-徐珹
                        [伸手揩去不知何时沾在门框上的一点灰尘,随后轻轻一吹]本王只是有些疑惑,一个才刚及笄又出身贵重、教养良好的娘子,怎么伯母不自个儿收着当媳妇,反倒指给了长安第一纨绔当妻子。是因为伯母分外疼我吗?
                        -
                        临淄王妃-崔舒窈
                        [心中逐渐渗出绝望的凄寒,下人不知何时都退去了屋外,屋里静得见一根针落下都能听到,喃喃]所以不论我再如何体贴、关怀,如何奉上一颗真心,您都不会放在眼里,反而时时戒备……[惨笑道]是,太子殿下曾与我有意,我自诩聪明,看得懂,那时年轻,又不曾见过什么世面,自然动心。皇后娘娘不喜欢我,我不知是什么原因,许是觉得我并不愚笨,怕我耽误她把儿子掌控在手心里,又或是怕我惹眼,妨碍了她的母慈子孝。初见您,我觉得您粗鲁、愚莽,连一首却扇诗都做不出来,偏偏每逢谷底时,您就会予我一些关怀体贴,让我觉得这样的日子还有些盼头,丈夫愚笨些,才不碍眼,我们才能过好安生日子……[忍不住以手捧面]倘若我是个糊涂的倒也罢了,偏偏我听得懂话……大王,这是我的命吗?请问我做错了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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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临淄王-徐珹
                        [不在意一笑]王妃跑题了,本王说这些,只是想告诉你,你那些过往,本王心知肚明。先前不说出来,是想着你既愿意当一个贤妻,与我夫妇相和,把日子过下去,也就罢了。但人呢,就怕演戏久了,想把自己也骗过去。不过本王也不在乎,你若是能继续当个懂事听话的王妃,本王还能容你,若不愿意……也满可以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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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临淄王妃-崔舒窈
                        [肩膀随声轻颤,哽咽]假使您执意认为,这三年来,不过尽是我在装相,那请您现在就将我废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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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临淄王-徐珹
                        [轻快点头]好啊,阿冯,去取纸笔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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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临淄王妃-崔舒窈
                        [只怔怔地盯着人看,心渐渐凉如一片死灰。]
                        -
                        临淄王-徐珹
                        [冯一踌躇了半晌,却见临淄王丝毫没有松动的意思,只好咬着牙下去备纸笔,到底没让人把章子拿来,之后小心翼翼地前来复命。临淄王提笔写下和离书,留在书案上后便径自离去了。]
                        -
                        临淄王妃-崔舒窈
                        [平娘过来时,奴婢们闲散在各处里收拾,都显得有些心不在焉。听说王爷来过了,逮住个丫头问]娘娘可醒了?[丫头点点头,又摇摇头,指着帘内悄声道]吵了一架,都在外头,没有听着。阿冯公公来要过纸笔,不知是什么事,娘娘不许人进去……
                        [平娘也听得一头雾水,叹口气,努嘴使人打帘,端药进了屋。王妃此时仍抱衾凭坐在原处,听见响动抬眼望去,继而掩饰失望地垂眼]……我想自己安静一会儿。
                        [平娘瞧见王妃红肿的双眼,心疼不已,没有听话退出去,几步进前,轻声哄道]娘娘,该吃药啦。[王妃不说话,又红了眼,平娘转身将药碗放在塌前的案几上,抽出帕子来替人拭泪,却越揩越多一般,怎么也擦不尽。伸手将人拥入怀中,哄孩子一样轻拍,不知过了多久,王妃终于忍不住痛哭出声]奶娘……他要废了我,我、我想回长安……
                        [平娘闻言吃了一惊,不过因这只是王妃的一面之词,没有从旁处听到这样的消息,先劝慰道]好了,哭出来就好了,都是气话,夫妻之间哪有不吵架的呢?[哭声渐弱,却还哽咽道]他不肯放过敷容,为了一个妓子来向我讨说法,还将我骂得一无是处!
                        [平娘立时正色道]哪里来的什么妓子,那是您亲自抬举的滕妾。[想到敷容,不胜哀婉,更多是自责自己没有及早劝阻]娘娘……您千万先静下心想想,那可是王爷跟前新得的侍妾,您派她去时,怎么说的?叫她看顾着些分寸,她倒好,得了您一句话,就要几个婆子去扒人家衣裳,纵使是王爷没有赶过来,这事儿就好收场了?假使那方娘子回去半夜里投了井,再传出去,又把您置于何地?届时您要不要处置敷容?
                        [敷容处事,王妃已经听过好几遍了,只是气在头上,这话先前只在耳边打转悠,不曾过脑子去想。倒是止住了哭,脸色变了又变,半晌才嘴硬道]那、定是方氏太气人了……难道要我身边的丫头容她作践我的脸面,还要供着她么?[平娘自然知道人已经听进去了,抚人脑袋,嘘声]娘娘先前没有立时赶过去,难道不也是觉得敷容行事偏激,有些怕了?
                        [一语被人道破了心事,脸色苍白,也有些清醒了过来。实则王妃这样急血攻心,不乏有内疚自责的成分在,或许……不过也没有或许了,王妃仍有些下不了脸]可是,方才……
                        [平娘把住王妃肩膀,对着王妃的眼睛,不许她逃]阿窈,当初殿下赐婚的旨意颁下来,你告诉奶娘什么?你自己呢?还记不记得?
                        [塌腰伏在人怀里]可、可我好不甘心……或许我是有些喜爱他,所以有些讨厌方氏,恨他轻看我,怕他发现我这样自私、虚伪,怕他护着方氏,也怕他要休了我……[平娘劝道]那就好好过日子,放下那些想法,总会叫人看到你的好呢。[王妃却又犹疑起来,心里道:或许又没那样喜爱……总归是将人劝好了,依恋地蹭蹭脑袋]奶娘,帮我去将案上的纸拿来,我要瞧瞧看……[平娘却端起药碗来,温声]来,先把药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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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结:原来临淄王什么都知道,知道王妃曾经看中了太子想要嫁给他,却被韦后发觉,从中作梗故意把她许配了这位纨绔子弟。但他依然装作什么都不知道,欢喜地接受伯母送来的才女妻子,与她唱好这出夫妇相和的戏。而这平静的表象,最终还是被新来的妾室打破了。其实他并不在乎这件事会坏掉王府对外的名声,一件宠妾灭妻的风流韵事只会更加帮他坐实他好色无能的人设,降低上面的疑心。但关起门来,他也是尊贵的皇子皇孙,他无法忍受自己貌合神离的妻子,对自己刚收纳的妾室进行脱裤子羞辱,她可以罚跪,可以罚她关禁闭,但这样的举动无异于打他脸面,所以在崔王妃打感情牌诉苦卖惨的时候,他毫不留情地揭穿了她的过去。至于崔王妃,她本以为自己一直看不上、甚至鄙夷自己的丈夫,但在方氏这样突如其来的闯入,她才发现自己在这三年的相处中动了心,又或者是对丈夫的占有欲使然,她无法接受他新纳的妾室对自己的忤逆不敬,更无法接受他偏袒她,甚至为了她要休了自己。两人的情感并不相通,二人各有各的委屈不忿,年轻的小夫妻吵架上头闹分手闹离婚也很正常,而闹吵架闹离婚也是彼此博弈的一个过程,因为大家都打定对方不敢离开自己。事实上,此刻的两个人的确都经不起离婚的代价。


                        IP属地:广东13楼2025-02-26 15: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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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篇景龙三年三月初八 临淄王妃 临淄王
                          潞州
                          临淄王妃-崔舒窈
                          [和离书翻来倒去看了十几回,安歇了一日,也未曾听到王爷那处有什么动静。平娘撺掇]王爷不过就是要您好好认个错,服个软,一日夫妻百日恩,夫妻一体,哪有什么过不去的坎呢?[于是一早就打发人往方氏那边舍了不少赏赐,午后叫大夫看过,吃了贴药,换下细钗,穿戴整齐,宜往王爷书房跟前去。]
                          -
                          临淄王-徐珹
                          [这日临淄王本来邀了几名清客去游湖听胡笳,然而晌午便开始下起瓢泼大雨,自然不能成行。午觉醒来,正预备让人召方氏过来,听说王妃在外头,便让人出去回话]就说本王叫了方氏过来唱曲儿,问她有什么事没有。
                          -
                          临淄王妃-崔舒窈
                          [心里有些别扭,仍旧放低了姿态]我…想给大王赔个不是,不知道大王想不想见我呢?
                          -
                          临淄王-徐珹
                          [听说王妃来赔不是,临淄王也没有过多为难。等王妃被领进来以后,便只是不发一言地转着茶杯等她开口]
                          -
                          临淄王妃-崔舒窈
                          [咬咬牙进了屋,昨日毕竟才吵过一场,现下就是想通了,也不像往日在人跟前自如。一口气憋在心里头不上不下的,正好这时候丫头过来给来临淄王添茶,王妃因接过,亲自斟上,略显局促地]…昨日、昨日是我的不是,气在头上,发了通蛮脾气…大王走后,我自己想了许多…大王现下还愿意同我说话么?
                          -
                          临淄王-徐珹
                          [很给面子地接了茶,甚至浅浅抿了一口]发什么蛮脾气倒是不至于,最多是怨怼本王不信任你,待你不好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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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临淄王妃-崔舒窈
                          [因临淄王接了茶,整个人松了股劲。将茶壶递还给下人,小心翼翼看一眼人]都是气话,是我发昏、胡乱说的![脸色泛红,咬唇]上午我叫人开了私库,看方娘子那处有什么稀的、缺的,让人送过去…不论怎么的,是我没管束好陪房,奶妈也教训过我了…我初时偏心跟前丫头,静下来才体谅到您的苦心…[怕人觉得不诚恳,抿抿唇,又补充一句]不会有下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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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临淄王-徐珹
                          [看了一眼冯一,屋内的侍从随之退下。临淄王淡淡开口]的确不会有下回了。你身子虚弱,为本王处置一个犯错的丫头竟气恼至昏迷,实在不宜太过操劳。日后还是安心调养,以后后宅的事情,就交给阮姑打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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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临淄王妃-崔舒窈
                          [看着侍从们退下去,提起来一口气。听罢处置,虽有些不平,却也在预料之中。看人脸色,低低应是]…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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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临淄王-徐珹
                          [看她没再忤逆,神色稍见和缓]另外方氏不懂规矩,我担心她到你跟前不留神又犯浑把你气着,已经派人去教她规矩了。什么时候我看她学好了规矩,再叫她去给你请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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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临淄王妃-崔舒窈
                          [昨日等的就是这么句话,来的有些迟,已经不是那个滋味儿了。心下微涩]也是我不好,没见过世面,不该犯这个计较。您放心,再有这样的,我也省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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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临淄王-徐珹
                          [临淄王嗯了一声]好了,没什么别的事你就先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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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临淄王妃-崔舒窈
                          [退了两步,又顿住了,踯躅再三方才细声问道]您晚上…会过来用饭么?
                          -
                          临淄王-徐珹
                          本王已经约了人,王妃自己用吧。[临人走前,吩咐冯一把前日过生,宫中赏下来的那只装着泛着幽蓝珠光明珠的盒子拿来给王妃]这里边是记事珠,便在宫中也是难得的珍品。据说拿在手中把玩即可令心神开悟,涣然明晓,也可令人牢记诸事——你拿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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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临淄王妃-崔舒窈
                          [应声捧着盒子回了屋,神色晦暗。不到黄昏,阮娘便带着一批丫鬟到了王妃跟前,叫主院内外上上下下换了通血。初来,阮娘先借故当着王妃的面将敷华训斥了一番,翌日,又和颜悦色地将平娘发作了一顿,王妃一声不吭,只在一旁受教。如此下来,王妃跟前的人对待阮娘,无不心服口服。王妃在家十四年都不曾受过这样的管教,更不必提已经出嫁了四年。心里如何怨念不说,面上是端得愈发沉稳了,王爷来时,也从没有二话,较往日愈发细微讨好。至于后院诸事,一应放手,都交由阮娘处置,只有阮娘来过问王妃意思时,才会斟酌着说两句。闲暇时就莳花弄草、练练笔墨,端得一派乖觉、与世无争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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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结:最终,崔王妃还是来低头服软了。临淄王也给了她台阶下去。两人算是握手言和,而王妃经过此事,愈发看清了自己的丈夫并不是真正没有主见可以让人牵着鼻子走的人,为了坐稳这个正妻之位,她就算装也得装得乖巧顺从。


                          IP属地:广东14楼2025-02-26 15: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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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篇 结婚六年景云二年九月初五 太子妃 太子
                            前情:方媵妾风波后,崔妃悬崖勒马,和徐诚的感情虽然受到了影响,但至少修复过后,表面上已经是相安无事。唐隆政变过后,临淄王摇身一变成了太子,阴差阳错,崔王妃终于当上了梦寐以求的太子妃,虽然对象不是最开始的那位。但她明白,眼前的太子比昔日那位更有主见和能力,她对徐诚再也没有昔日的不屑和鄙夷,只有更加恭敬。她也清楚,她的丈夫绝不会允许她插手朝政。既然如此,她只能努力做好这个太子妃,不让太子失望的同时以待来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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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子妃-崔舒窈
                            [事毕,摇铃唤水,宫人服侍二人梳洗罢,换了干净铺设,照常二人就要歇下了。宫人正替太子妃绞着头发,太子侧靠在榻上,忽听太子妃迟疑着道]…殿下,我想着,要不要提一提钱氏位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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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子-徐诚
                            [太子低头看着今早就到手的一份邸报,听见这话眼睛也没抬]头个孩子还好说。这又是一个闺女,给阿耶上奏都不好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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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子妃-崔舒窈
                            [太子妃心里固然觉得,钱氏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在太子跟前提起此事,为的还是籍此探一探钱氏在太子心中的分量,听罢也没有再说什么]奉仪跟前的人目亦有定数,她一个人看顾两位郡主,恐怕忙不过来。不然就放到别人身边养着?也好叫钱氏专心养好自己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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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子-徐诚
                            [微微扬眉]你想养这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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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子妃-崔舒窈
                            [宫人替太子妃绞干头发,再取来木犀油抹顺发尾,按按头上的穴位。太子妃微阖着眼,思索着道]大郡主养在她自己身前,始终药不撒手。不好说是胎里带出来的病根,还是后天没有照料好。如今这一胎,又比产期早一些,虽是个丫头,也是您的骨肉,我期盼能叫她们健康成人……您心里头有旁的人选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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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子-徐诚
                            [这才听明白她言下之意,意味不明地笑了一下]太子妃既无心养,又同孤提起这事儿,看来心里已经有人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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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子妃-崔舒窈
                            [睁开眼,挥手打发人下去。轻轻趿履至榻前]养在宜秋也行,朱姐儿、李姐儿都还年轻…只是其实我也没有想好,既怕她养不好,又有些担心自己没什么经验,所以才想向您请个章程。[眼巴巴瞧着人,显得有些可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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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子-徐诚
                            [想着钱氏身子不好,两个孩子都养在身边,确实太磨人了些。思索片刻还是看向她]孩子身边有那些个经验丰富的奶母嬷嬷,倒无需你事事亲力亲为。你若真心想养,有没有经验都在其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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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子妃-崔舒窈
                            [东宫上下歇了药这么几年,太子往钱氏那处留的次数也算不上多,偏偏她就有这般好孕相。私心里也盼着她能打理好身子,再立一功。应一声]那我过一阵再问问钱氏意思,到底也是为了她好,若她肯,自然好。实在不情愿,就先往飞雪屋多添些人手,过两个月再瞧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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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子-徐诚
                            [女孩儿的教养算不上什么大事儿,孩子留在哪对太子来说也不大紧要。这会儿不过淡淡应了一声,便放下了邸报]都弄好了?那就歇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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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子妃-崔舒窈
                            [这一阵跟太医学了一手按摩的指法,只是太子过来的不勤,难得表现的机会。替人熄了灯,低声道]您躺着吧,我替您按按额角,说是助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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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子-徐诚
                            [太子并没有推拒,想到自景龙三年那回大吵以后,崔氏便似乎真的改了态度。从前在潞州还看不出来什么,到了东宫以后看她对几个妾室大体上还过得去,才淡了对她的几分成见。虽说对崔氏今日提起此事却又不能分忧略有不满,但想她出身名门,性情骄傲,愿低头做到今日这样也算不易,不愿抚养庶女也是人之常情……想着想着便握住了她的手拍了拍]安生和孤把日子过下去,孤不会亏待你的。
                            -
                            太子妃-崔舒窈
                            [这话似曾相识,新婚之夜,太子仿佛也有过类似的说辞。不同于彼时的不屑一顾,时过境迁,再听到这样的承诺,太子妃刻下只有百感交集。心里一酸,反合住了太子的手]殿下,我不会辜负您的。
                            [三年来,经历了孕妊与流产,王府至东宫,尽管太子妃尽力在弥补往日的碎痕,结果却总是在教人失望。难得二人有这样温馨的时刻,来之不易,更令人觉得弥足珍惜。翌日后,太子妃好似重新焕发出了精神气儿,待人处事愈体贴细致。这些或许还未必能叫人体会出什么不同,平日闲坐,却是肉眼显见的比从前增添了几分明快与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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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结:太子妃在努力学着做一个贤妻良母,但她终究还是缺点气候,做不到成熟周到。她知道钱氏养不了两个病弱的孩子,就打算要找一个可靠的人来抚养二郡主,顺便体现一下她的贤德,可是她没有想好人选就贸然对太子开了口,在太子问起她是否想要抚养的时候,也无法坚定爽快地答应以在太子跟前博得一个好名声。提出问题又不解决问题,实在是职场大忌。好在这时候的太子对她还有耐心,即便看出她不太情愿抚养一个庶女,但也看在多年夫妻情分上,没有和她追究计较。


                            IP属地:广东15楼2025-02-26 15: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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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篇 结婚七年景云三年三月初六 太子 太子妃 (请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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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了解详情的可以看看这篇晒戏:
                              https://tieba.baidu.com/p/8259883516?share=9105&fr=sharewise&see_lz=0&share_from=post&sfc=qqfriend&client_type=2&client_version=12.78.1.1&st=1740388357&is_video=false&unique=130C84E79930DEB0AA101ECE87D1313D&&source=12_16_sharecard_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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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地点:长安城东宫
                              太子-徐诚
                              [朱氏走后不久,太子便叫人去打听了今日园中之事。听完下边人回禀,神色阴沉地坐了许久,才听闻太子妃前来请罪。叫人领进来以后,只是一言不发地看着她]
                              -
                              太子妃-崔舒窈
                              [太子妃娘家嫂子是淮南道人,前两个月生产,洗三办宴回去留了顿饭,宴间有几道淮南菜,颇合口味。太子妃便着人打听了一番,也请了几位淮南的厨娘,这几日都在随人学着做一道‘阳春面’,就预备在这一日洗手羹汤,请太子尝一尝这份心意。未料今日生出诸多事端,调汤时也有些沉不住心,分盛两碗,浅尝过一口,半晌才艰难道]罢了,就将阿枒(厨娘)煮的那碗装起来吧。[自往明德通传不提,随侍入殿,太子此刻正坐在案边看着几页书牍,见人来了,轻轻一抬眼。太子妃看他面色阴沉,也不像吃多了酒,便心知今日后院是非他已知情,心下一涩,低声唱贺]殿下…
                              -
                              太子-徐诚
                              [没分神去看太子妃身后宫人提着的食盒,径自道]你说吧。
                              -
                              太子妃-崔舒窈
                              [太子近年政务繁多,得闲往宜秋用膳的时候愈少,今日这一碗阳春面,是太子妃期待已久、预想中十分温馨的场面。因而变生意外,太子妃仍旧坚持亲自下了一趟厨房。这会儿过来原想劝人先就案用两口面,听太子主动问起话来,一则心知劝不住人,二则事有轻重缓急,方侧目示意,着人将食盒递与殿下跟前随侍的小黄门。几个宫人识趣地退避到屏风以后了,太子妃深吸口气,敛裙跪在太子案前]殿下,妾有愧于您所托……今日罪则,许是桩旧事未了牵扯出的祸端。当日窦昭训同朱良娣起了冲突,朱良娣告到了妾跟前,您还记得吗?是妾思虑不周,未想到还有今日后事。早知道…当日或许就不该打发素练回府。今日宴后,广陵郡主随朱良娣先行告退,仿佛要回屋叙叙旧。不过一盏茶的功夫,窦昭训同妾称想回屋先歇一歇,妾当时没想太多,也没叫人跟着……[想到表妹情状,一时有些哽咽]后来园子里有宫人来传话,道是广陵……[将窦氏被广陵折辱一事概说了,末了深埋下头]妾已经安排了人在悦仙楼安抚照料表妹,至于广陵所言所行,恐怕不是妾能料理得了的了…
                              -
                              太子-徐诚
                              [其中经过方才已经耳闻,然而只要想起广陵当众羞辱完窦氏,却还能如此轻易地出了东宫,躲进永寿的庇护之下。心头怒火又升腾而起,捏着手边的茶碗青筋暴涨]便是永寿再怎么受圣人喜爱,又如何权势滔天,也只是正一品公主。何况她广陵只是个从一品的郡主,竟敢擅动储君家事。我是当朝太子,你是太子妃。论身份,我们是君,她是臣,你有什么料理不得的?听闻此事便该立即关上宫门,拿下她再说!
                              -
                              太子妃-崔舒窈
                              [太子妃向来最看重脸面,不过碍于情势,不得不几次三番地忍耐下来。彼时方氏进门见礼推三阻四,是有太子恩宠作为倚仗;朱氏不服管教,也有永寿背后凭靠。这些年,为迎逢太子心意,太子妃已不再刻意打听前朝政事,后院诸事虽有渐渐有还权与太子妃的意思,仍是阮娘在做主。今日乍听闻此事,不免又惊又惧,想到广陵所谓‘凭仗’,忧恐今日不过是栋榱崩折、移天换日的一点前奏罢了,自然也不敢发作。因听罢太子这番话,才仿佛吃了颗定心丸,捏着袖子的手指轻轻蜷起,不说心里的顾忌,只认错道]是妾瞻前顾后、犹豫未决,自宴间脱身时,为时已晚。惊怒之余,也没反应过来该叫人追出去,将广陵拿下……
                              -
                              太子-徐诚
                              [太子怪笑一声]你用不着怪腔怪调的,想说自个儿做不到在东宫追着拿人这样丢脸面的事?
                              -
                              太子妃-崔舒窈
                              [来请罪前便已想过人会拿自己撒火,因而才特地下一趟厨房,盼着起码还能留住一刻温馨。真听了这话,仍未免心口渗寒,面色发白,半晌说不出一句话来,怔忡与人对视良久方一拜]妾不涉政事,也曾耳闻过广陵所恃为何。夫妻一体,东宫的脸面,便是妾的脸面……今日事发,妾苦思冥想,除了去岁同朱良娣的风波,实在想不到还有什么事儿能叫表妹碍了广陵的眼。便就是因这一点龃龉,又何至于这样狠毒?正因妾不得其解,妾才怕了,不是怕广陵拿妾如何、永寿拿妾如何,而是怕误了您的事!彼时便只有几个宫人在场,听闻朱良娣晚到一步,拦了一拦,真到对峙时,妾也难料她会向着哪边。倘若不能彻底灭了广陵威风,便是今日将人强留下来,引得永寿出头……[阖目苦笑]妾所言所行,尽发自肺腑。现下想来,亦有不周全之处。妾来向您请罪,本不是籍此替自己开脱的,您罚也好,骂也罢……唯有误解了妾的心意,妾承受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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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子-徐诚
                              [听完她自辩,沉沉叹了一口气]东宫宫门一旦落锁,她广陵便是有天大的本事也出不去。人在东宫,如何处置自然由咱们说了算,事后我自会上折向圣人自辩。她在孤的千秋宴上辱我东宫之人,折你我颜面。便是先斩后奏,圣人也未必忍得重责我。可人一旦回到公主府,永寿有意包庇,若要闯进去拿人,圣人绝不会允许!甚至只要永寿在圣人面前为其说情,此事说不定就此化小、甚而不了了之。[一手撑着额头,想起当年剖心、巫蛊之事]你怕误了我的事……可筹谋了这些时候,在至亲之人受辱之时却还是无可奈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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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子妃-崔舒窈
                              [抬眼仰望着人]妾闻讯赶去时,只见了表妹。[不忍细说表妹惨状,只含泪道]表妹尚且自顾不暇,还强撑着同妾说,她没事,叫妾全心应付宾客,不要误了正事……妾闻言,何异于剜心?但妾想,表妹同妾的心是一样的,正因为心有顾忌,才不能肆意发作,正因为相信您,才宁愿忍一时之气,也要先确保您大计无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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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子-徐诚
                              [听闻窦氏举动,心下如何不动容,一时只觉得鼻酸,等缓过心绪才开口]罢了,你先回去好生安抚表妹。告诉她,此事……孤一定会还她一个公道。至于朱氏那儿,孤自有打算,不要轻举妄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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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子妃-崔舒窈
                              [得允,仍未起身,再拜道]宜春宫人,妾也有管教不力之责。今日尚在东宫,满园宫人,倘有一人敢上前护主,哪怕拖延片刻,恐怕也未必教窦昭训受此屈辱……[想到这里,不禁内心煎熬,忍泪问]妾今日离席,只籍称宜秋有些小事,后来为表妹延请太医,也是派有祀去的。现下妾欲处置宫人,犹想问殿下,倘为大计,此事该闹大,还是该就此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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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子-徐诚
                              [摇头道]公主府杖杀奴仆之事不断,他们恐惧畏缩也是人之常情。孤不会因此怪罪你,至于他们,罚几个月月俸也就罢了。[顿了片刻]至于广陵那儿,容孤再想想。你先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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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子妃-崔舒窈
                              [将话听进去了,默然一阵,应声]殿下仁心……[几个随侍的宫人尚避在屏风后,太子妃本不愿下人见到自己这幅形容,见太子没有相持的意思,只好无奈唤了一声有梅。因折膝久了,起身时眼前一黑,险些没站稳。好歹扶住了有梅,不至于出糗。行退至门前,犹豫再三,还是轻声念了一句]殿下,祝您岁岁祺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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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子-徐诚
                              [太子正自沉思间,忽见跟前人影晃动,太子妃似要倒下。太子快步上前去扶,却见太子妃身旁的内人先一步搀住了,于是尴尬地收回了手。听得那句贺辞,太子忽冷笑道]但凡永寿掌权一日,孤何以安好……太子妃这话先留着吧,等除了她,再贺不迟。


                              IP属地:广东16楼2025-02-26 16: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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