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节 清水瞳
意见归意见，拿人钱财，就该替人消灾呐。
仁王皱着眉头投入了工作里面。
他在侦探界打滚了十来年，破过的案件中不少是多年未破的陈年旧案。别人苦手和畏惧的那些难题反而是他最爱的，这次会前往一窥所谓的多年未曾被破译过的密码的究竟，就是因为这特殊的癖好——啃下一块硬骨头的成就感远比破个无关痛痒的小案子要充实得多。
让他后悔的是，从现在了解的情况来看，这个启三郎口中所谓的大案子，最有可能的结果就是演变为一场挖死人坟墓的苦力劳作。
仁王有点无聊的，跟在光的背后走进了他口中所谓的密室—其实就是间挂满了旧壁毯的空屋子。房间里铺着老旧的深红色地毯，刚一进门就能闻到那股强烈的腐烂气味。
光的手指落在了第一幅毯子上。
“仁王先生请看，这就是先祖留给我们唯有的几点线索了，这些壁画我们曾经也仔细的考察过，都是圣经中的画作，和普通的书籍中的插图并没有区别。这其中留下的线索实在太过高深，我们虽然也竭力试过破译，但是我们几人都是才疏学浅，终究也只是失败了以后…。”
得得得，这好听的恭维话就少说几句吧。
感觉像被人掐着脖子在灌蜂蜜，烦躁腻味很讨厌的，懂吗孩子？
仁王抽了抽被熏得发酸的鼻子，眯着眼看起了挂在墙上的几幅壁毯，确实都是写圣经故事。
第一幅上画着一条被横劈开的红海，海的一头是骑兵扬起的滚滚沙尘，另一头是摩西带着以色列者横渡红海后大家欢呼拥抱的场景。第二幅是一群人在辛勤地采摘一种灰色的植物。
原来如此，吗哪啊。
仁王闪了闪眼睛，圣经里记载是这样写的，以色列人横渡红海后，由摩西带领着前往上帝允诺赐予亚伯拉罕后裔的流淌奶与蜜之地的丰饶故地，但由于路途遥远，他们的干粮很快便消耗殆尽，上帝为了让他们得以继续前行，答应每天都会赐给他们丰富的食物，而他所赐的，正是这吗哪。
第三幅上是一大片的土地，处处可见结满了葡萄与枣椰果的藤蔓枝丫，硕果累累，枝头被压弯了身躯。
在以扫被驱逐出家门前往赫人族的途中，耶和华上帝在他的梦中显灵时寓言，将会把幼发拉底河以东那整片土地都赐予他的后代，在以扫带着他是十四子迁徙于歌珊地之后，在埃及繁衍的，他的后代子孙们以摩西为首领东归返土。这片后来他们所定居的富饶平原，被称作迦南美地 ，同时，也是这第三幅画上讲述的故事。
让他感到最奇怪的是第四幅。
匍匐于祭坛上虔诚聆听圣语的摩西在用一支羽毛笔记录着什么，毫无疑问，这幅画描述的是摩西十诫的故事。
仁王将目光集中在了下摆处有金线绣的数字1234上，画的顺序没有问题。
可摩西十诫是发生在以色列迁徙归国之前的事情，按照旧约的顺序是在上帝赐予耶拿之后，在回到迦南之前，第三幅和第四幅的顺序是明显被人工调换的。这个家的先祖以如此的方式留言，到底意为何故？
他边走，边思考着，向前转了个弯，进入了庄园的后面。


刚刚下过一场雨，庄园里现在一派青葱翠绿，沿着深湿的小径一路踏去，只听得草木摇曳，沙沙作响，透露出来一种别样的优雅情趣。
仁王喜欢一路漫漫地走着理线索，这座庄园的后面是延绵至海边的一大片丛林，走在潮湿的小径上，依稀有远方海浪拍击岩石的声音低低呼啸而过，原本就湿冷异常的林子里面，更有一种冰凉潮湿的刺痒，窸窣在他敏感的肌肤上。
穿越过小径之后又是另一个风景，一片明亮的绿色铺开在丛林与海岸之间，由浅及深，曲折的漫延向沙滩和海面，海天的交界处，雪白的海鸥急促地一振翅膀，便划出了一道长长的弧度，孤单而寂寥的美，在这片土地上，自由自在。
在他即将走到尽头的时候，一点异样发生了。
一只雪白的小兔子忽然窜出了草丛，急急地奔向了与他相反的方向，。
仁王低头看到了草地上留下的几点血迹。
明白过来的仁王立即追向了它逃窜的一侧，它残留的血迹里浮着一点黑色，是中毒的最好证据。
追寻足迹并不是什么很困难的事情，他沿着小兔子踏出的细细小道，走到了在血迹消逝的地方，自动地刹住了脚步。
他慢慢地上前了几步，默默的看着阴影下的人小心的动作。
用手帕给小兔子擦着受伤的小毛腿儿—乱搞。
看到看不下去时仁王叹了口气，说话了。“它是被蛇给咬伤的，你不给伤口消毒就包扎，只会感染细菌，到头来反而是害了它。”
原本一身白裙，跪在草地上的少女停下了动作。
她从地上站了起来，直面着看着他，微微地露出了一点惊讶。
面前的少女容貌非常清秀，只是脸上略带了一点苍白，却不是病弱，而是酷似那种终年不见阳光所自然留下的白皙颜色。
仁王用直觉猜了出来，她不会是庄园里的佣人。
这是个气质纤巧而优雅的女孩子，也并没有穿着那统一的佣人衣服。
看到她安定了情绪之后，仁王轻轻的点了点头，“你好”。
见到他行礼，少女也微微地向他行了个颔首，仁王指了指她手中的兔子，“不介意的话，我可以帮你。”
也许是对他的温和有礼产生了好感，少女没有说话，直接地将怀中的小兔小心的放在了他的手上。仁王从衣袋里取出了随身带着的碘酒和纱布，他常年要处理伤口，这些消毒止血的东西总是会放在左侧的口袋里，方便取用。
“你是新来的？”女孩儿直直地问着他，眼神里有难得一见的清澈干净。
“这个…可以算是吧，我是前天才来的，请问你是？。”仁王心里挽起了小结巴，这个女孩子和他说话的口吻有一种主人式的自如。
清澈如泉的眼睛轻轻一缩后，他听到了让他暗暗一沉地答复，“我叫瞳，清水瞳。”


第三节 梦游症
冒出来问题了。
清水瞳，就是说她也是这个家的女儿。但如果是这样，为什么那天晚上她不在饭局里？
是故意的，还是有其他的理由都不是关键，真正让他介意的是启三郎说的话。
他以长女来称呼合子，这个不经意的称呼足以暴露瞳在这个家的地位，但却连简单地说一句类似小女身体不适无法前来请多见谅这样的话来打圆场话也没有，况且除了他绝口不提，周围的人也都是一片缄默…
仁王将情绪藏了起来，他没有和任何人提起他见过瞳。对目前的他来说尽快的破解那个谜语才是关键，侦探和雇主之间不适合存在交情，那样的熟悉随时可能演变为一把双刃剑，伤人害己。
几年前他曾经误打误撞地为黑手党头头抓过叛徒，办成之后却因为知晓了那个集团与警卫厅之间的关系网成员名单而被迫逃亡土耳其，躲了近一年才偷偷地溜回日本。那一次的经历成为了他人生中最惨痛深刻的教训—涉足别人的私生活就是如此的危险和可怕。
侦探生涯是孤独的，充满了冒险和风波，但又是有趣的，刺激的，一场与他人的智力博弈的换位思考，带着破碎的线索和开放式的结局，任何一种答案都能够显得是意料之外情理之中。更多的时候，那些答案是那样的愚昧和不可原谅，又是那样鲜活残酷地直接发生在了你的面前，侦探生涯中，他已经被这样的场景逼着练就出了绝对的冷静。
以色列人到了以琳，那里有12股泉水，70棵棕树。他们就在那里安营扎寨。不过以琳不是目的地，他们还要继续往前走。
他们走啊走，从埃及出来已经6个星期了。这时他们来到以琳和西奈中间的汛这个地方。他们便在汛安营扎寨。
汛这个地方仍然是一片荒漠。太阳热得象火烤一般，更糟的是，带的粮草和水也都用尽。人们又嚎叫起来：
“我们要水喝！”
“我们要食物！”
“我们还不如早早地死在上帝手下，死在埃及呢，那时我们还可以坐在肉锅边吃个饱。你们把我们领出来，到这个荒无人烟的沙漠中，是诚心要我们全都饿死吗？”
听到这些话，摩西痛苦地感觉到，以色列人身上的奴性太重了，他们竟然认为肉和饱饭比自由还珍贵。摩西和亚伦出来安慰
全体以色列人说：
“上帝已经听见了你们的怨言，快给你们送吃的来了。”
到了黄昏时候，摩西的预言果然应验了。无数鹌鹑从东方飞来，一下子遮满了整个驻地。这些鹌鹑由于长途飞行，累得筋疲力尽，只能无力地运动翅膀，因此伸手可得。以色列人全都忙着捉鹌鹑，燃簧火，用叉子烤鸟肉，霎时间野味馋人的香气弥漫了整个营地。以色列人吃得饱饱的，直到躺下睡觉时，口里还不断地赞扬摩西，把他几乎捧上了天。
第二天早晨起来，以色列人惊讶地发现了另一个神迹：整个荒原全部铺满了象白雪似的小圆物。大人小孩都走出来看个究竟，有的人拣一个起来尝尝，感觉到滋味好象掺蜜的薄饼。
摩西对人们说：“这是上帝赐给你们的食物。”


第四节 饭局惊魂
这个无意中的发现让仁王感到了压抑。
就像是滚线头，越滚越长越卷越多，到最后头尾那根线头却不知道去哪儿找了。
在目睹了清晨的一幕后他的心中愈发茂密地滋生出了一片不祥。并不是因为这个家刻意瞒着瞳的事情，而是不解于他们要隐瞒的理由和做法。
看起来像是为了疗养所以给她另辟出来一个清静居所，那干嘛负责每天保护她不受刺激的人却是与家里没有直接关系的清水光？甚至于仆人或者她的亲姐姐也没有来看过她——他在那次以后又非常小心的跟踪了两次，确定的是这样子，只有他一个人来。
他也近距离的观察过瞳，情况是一样的一成不变。白天像一个正常人一般的梳洗，看书，画画，带着她的小兔子和猫儿去散散步，生活的范围狭隘于那座小屋周围的十步不到。而到了晚上，她就会自动的醒过来，翻出她的作画工具来，穿过大宅，前往靠近海岸的草地上，彻夜作画。每次都是同样内容的作品。吗哪，上帝，红海，还有用羽毛笔写字的摩西。
仁王微妙的对瞳生出了一些好感，他直觉上感到这个女孩儿身上有一股沉默坚强的的气质，他遇到过几次伺候她的女仆给她去送食物，那是一对年龄与瞳相当的双胞胎，瞳那份面对她们话里藏针时的淡定让他不觉很欣赏。
“下去吧，这里没你们的事儿了。”常常地，她都只会看着自己的画布，平静地吩咐一句，威而不怒地给她们一个下马威，然后继续沉浸在她那片浓郁色彩的世界当中。
‘你比起你姐姐来真的是强多了，’仁王默不作地看着合子的闹剧想到。
“当她回头一看到时候，后面真的有一双红眼睛在喷火，当时立花就被吓得面容失色的，一遍狂叫着，救命啊，一边向门口跑过去…”合子毫无顾忌地喝下一大口威士忌，半醉半醒的说道，眼睛里流露出骄傲的神态来。仁王只感到自己的鼻子又不自主地抽了抽。
“好了，合子我们该和父亲告退了，走吧。”看到妻子在餐桌上如此不合礼仪的说起了鬼故事，澳田深感尴尬。但合子此时已经喝得有七八分醉了，意识中根本没注意到自己失礼，她用力的把丈夫伸过来的手一推，大声的嚷嚷道“滚，别管我。”
这样没有礼貌的话导致的气氛是异常尴尬的，启三郎擦了擦嘴，看了眼依然不住嘴的女儿，将手巾往桌上一扔，起身离席，扬长而去了。
澳田虽然一言不发，却已经是脸色发青，光吩咐仆人倒上来三杯加冰的白兰地，小心的岔开了话题，“大家都随意些吧，用过餐以后最适合来杯加冰的白兰地了，味道刚刚好。”
仁王随手操过了一杯凑数—他不沾酒的，光自己也随便选了杯，合子见到又上了酒，一点也不客气地夺过澳田手上的杯子就往自己嘴巴里送，边喝着边酒水撒得澳田的衣服上到处都是，见到合子这样的不讲面子，澳田已经无话可说，管家见状赶紧围了上来打圆场。用毛巾轻轻地把他嘴残余的酒水擦掉后，又亲自倒了杯酒，送到了他的嘴边。

澳田一口喝光，随手把杯子一扔，拿过自己的外套和其他两人道了别，合子如此放肆，他觉得已经无处容身。谁知道刚刚一站起来，一股眩晕就把他扑得弯了腰，见到他连连趔趄，仁王不得不伸手扶了他一把，问了句，没事吧。
澳田摇了摇头，用手在自己的头上摁了摁，“忽然头很痛。”
“澳田兄是喝多了吧，管家，送他回去休息吧，”光示意要管家过来，仁王默默地把自己的酒杯给解决了个干净，这家人够无聊的。
“别碰我”一连串的怪叫声，突然从澳田的嘴里，突兀而激烈地迸发出来。
仁王闻声一愣，光也愣住了，一不小心手上的杯子都掉在地上发出了一声清脆的破裂声。
原本还没清醒的合子也被这突来的状况给拽回了神，她呆呆地看着忽然眼睛发红的丈夫，像平日一般蛮横地下了命令，“住嘴，不准再叫了听到了没有？”
澳田非但没有冷静的意思，反而是更显得失常了，一步步的朝着合子走过去，，合子这下子不耍威风了，她害怕地随着他的靠近朝后退起来，仁王和光同时处于一个状态——大脑和身体劈成了两半，前者转的飞快，后者被钉子钉在了地板上牢牢地动弹不得。
“你，你干什么？别过来，我说了别过来听见没有？”合子靠在最后被他堵住了退路的墙壁上，身上湿淋淋一大片，她想逃，可是身体就像是拆了的积木，一块，一块，已经完全提不上力气。看着丈夫已经离她没有了距离，合子尖叫一声，不管一切地朝前方冲了过去。
澳田抓过了她的手臂将她朝地板上一摔，合子重重地摔了下去，她的裙子被地板蹭破了，小腿流了血，粉色的纱裙被染成了一朵夏日的蔷薇花，害怕地看着自己失去了意识控制的丈夫又走向了自己，面露凶光，合子朝着仁王和光尖叫连连，“你们你们，快拦住他听到没有？”。
仁王打了个激灵，用嘴型示意着光配合他拖延时间，他悄悄地操起了一把凳子想绕到澳田的后方去击昏他。
然而澳田却没有照他的感觉冲上来，仿佛是听见了合子的惨叫，他忽然停下了动作。奇怪的看着地板上吓傻了的妻子，眼神微微一弱，仁王屏住呼吸看着，他忽然转变了方向朝餐桌走去。
“救，救命啊”合子不顾面子的叫道，发现澳田不的手上多了一把餐刀，她一下子就把平日里的母老虎作风扔到了爪哇，又滚又爬的朝着门口方向逃去，澳田显然已经完全失去了意识，抓着刀尖就要往下戳。
光对仁王做了个手势，两人同时操起了凳子准备从两侧包抄直接击昏澳田。
揪准了时间，仁王把凳子高高举起，对着光一声厉喝，“马上。”
就在手中的重量要落下的时候，房间的灯光忽然灭了下来。黑暗浓如深海，一股诡秘的死寂，流淌如水，细微甜腻的摩擦声，非常清晰地，朝着仁王的方向流了过来
他反射性地朝门口退去，但只走出了两步之远，一道真实的，在黑暗中依旧很清楚忽然的刺啦声掠过了他的耳膜


马上就有粘稠的，温热的，甜腻发酸的味道溅到了他的身上，脸上滚开了一片发烫，像火烧一样，从睫毛，再是鼻子，两颊…
几秒种后光又亮起来了，柔和光明的房间里面，静谧和温暖的一如方才。
“啊…”
大宅里发出了一声声嘶力竭充满恐怖的女人尖叫。
合子瘫软在地上，现在，这里，一滩鲜血正在慢慢地扩大着。地毯是吃饱了的吸血虫，红的像燃烧的火海。她的头发上也沾满了刚刚喷溅而出的，她丈夫的血液，那些温热粘稠的液体正在不断的在掉进她的脖子，手臂，这些血液粘得是如此的紧，好像再怎么用力也扯不下来。
合子呆呆地看着，忽然一声嘶叫，叫的撕心肺裂，惨不忍闻。
挡住她的眼睛，仁王伸手一探——已经没有呼吸了。
“小姐，你冷静点儿，我马上打电话叫**”。光极力地保持镇静地说道，他的手上同样是一片鲜红刺眼
合子终于清醒了，她推开了仁王的手，非常缓慢地，缓慢地用手在那张闭眼的脸上，额头，眉毛，眼睛，轻轻而温柔地抚摸着，见他没有反应，她又好像还没有从梦里醒过来一般，呆呆地，反复地抚摸着那张已经闭上了眼的脸庞，俯身靠到澳田的耳边，呢喃乖巧地叫着他的名字，叫他快快睁眼，最后才是一个长久而静默地停顿。
仁王觉得自己走进了一场噩梦，四周是一片伸手不见五指，黑浓得化不开的深渊，无边无际，深不可测。
房间里终于响起了女人忽长忽短，充满了绝望的嚎啕大哭—


第六节 清水键之谜
吉川吩咐把瞳关在了楼下的管家房间里。
这件事怎么想都和她脱不了干系，仁王对此也无法，但他不相信有人会笨到在自己的房间里面杀人，那个女孩子，并不像是一个没有大脑的傻瓜。
客厅内的时钟敲响了第七下。
仁王慢悠悠地走向餐厅，房间里现在只有光与合子两人坐在餐桌旁，瞳不在，键也不见人影，合子见到他冷冷的扫了个眼，光则温和的点了点头，起身相迎。
“管家，你去叫一下瞳，让她来吃晚饭，我去叫大哥。”。
“是”。 “不用你去”，合子非常意外的拦住了管家，“大哥那里我去。”愤愤的起身，合子又扔下了句自以为是的话，“看着一堆乡巴佬就是倒胃口。”
光面不改色的继续翻着报纸，仁王则继续在脑子里想着那个奇怪又好像与谜底带着联系的梦境，破案界不乏因为梦而揭开了谜题的事，如果这样幸运能够发生在他的身上就再好不过了。
十分钟过后，一声尖叫空降房顶，尖尖的一叫，响彻云霄。
仁王与光同时一惊，立刻扔掉了了报纸心思赶向声音所在的二楼右侧。
合子瘫倒在键的书房门口，浑身异常的在颤抖着。
光冲了上去，问道：“大小姐，发生什么事了？”
合子伸出了左手颤抖地指着房内。
仁王与光同时朝着里面望去，只见键的头部和脊椎都抵在前面的写字台上，左前臂放在头的边上，手指向前伸直。他的右手也放在桌上，但是紧紧握着一把黑色左轮｜手｜枪；右脸的太阳穴处有个小黑空，满桌子的，或许就是从这个小黑孔里喷出来的血迹，黏黏腻腻地在桌子上无规则地喷溅洒落后，已经变成了黑红色的淤泥。
仁王喝住了想冲进房间的光，他脱下了鞋走进去。桌子上还亮着一盏台灯。向来是由于键死后扑倒在了桌面上，咖啡杯被打翻了，那些咖啡沿着桌子流淌到了地上。仁王仔细地打量了一遍房间，设计很奇怪，就像一个地下室，看不见一扇窗户。如果不开灯，房间里只怕什么东西都看不到了。
仁王不觉一怔。
是的，就是因为房间没窗户，所以关上门后隔音效果及其好，这就是他没有听见枪声的原因。但问题是，合子上来不到两分钟，不可能行凶，他和光还都在客厅里坐着，启三郎被女婿之死刺激过大现在也是昏迷当中，这个家里所有可能的行凶者，如果可以这样推断的话…
他的心慢慢地蹦到了嗓子眼儿，是的，刚刚有可能行凶的，就包括了一个从昨天开始就一直呆在这间书房不远处卧室的清水瞳。
吉川匆匆忙忙地赶到，熟练地指挥着手下的一派人忙活了开来之余，他自己也没闲着，直截了当地和仁王谈起了他杀的可能。
按照吉川的说法，除非是笨到了要被扫地出门的程度，才会有堂堂警卫厅厅长相信把一场如此明显的他杀当做是自尽来处理。
“你看，这里打翻了一杯咖啡，一个将死之人会有闲情逸致来喝这东西？”吉川漫不经心的指了指桌面，聊起他独特的观点。
“未必，你看这里。”仁王指着倒在书桌上的键，“从杯垫的位置可以看出，咖啡杯离他有一段距离。坐在椅子上，手必须伸直才能够得到咖啡杯。除非故意，我不认为他会如此大意，除非他趴在桌上的时候手的位置正好可以碰到咖啡杯，至于他为什么趴下，我想我不需要解释了。”仁王微妙的收了口，勾起一个同意，“而且以他的生活习惯来看，自己应该是不会去收拾杯子的，等着管家来不是更合适吗？”

“我明白”吉川探长答道。
“还有这里，你看。”仁王指着写字台边上的落地灯说道，“这盏灯开着。”
“灯开着？”吉川走到那盏落地灯前，然后蹲下身子，看了看仁王手指的地方。确实，那盏落地灯的开关处于开着的状态，“可灯为什么不亮呢？”吉川疑惑道。
仁王没有说话而是径直地，掀掉了落地灯的灯罩。
“坏了。”
“什么？这盏灯坏了？”
“确实，是被子弹打坏的。”仁王指了指那个破碎的灯泡。
众人仔细地看向地毯上，许多成片的亮点出现了——都是被打碎之后掉落的玻璃碎片。
接着，仁王移动了一下落地灯的位置，让在场的所有人都看到了灯后面的墙上的黑色小洞。“你们看，这颗子弹穿透了头颅，然后打穿了落地灯泡，最后子弹镶在了墙上。这就是说，枪响的时候，键，落地灯的灯泡，还有墙上的弹孔是处于同一条直线的。所以，我相信，这是一起谋杀。”
“唔，确实有理，不过这跟谋杀有关系么？”吉川不大懂他的脑袋怎么转的。
“写字台的台灯开着，你不觉得奇怪么？”仁王继续说道，“应为落地灯的开关是开着的，所以我有理由相信，子弹还没打穿落地灯之前，这盏台灯是亮着的，对不对？”
“对。”
“那问题就来了，为什么写字台上的台灯亮着？可以推断出两种假设，第一，他自杀前亮着两盏灯，是希望房间亮一点，第二：就是在他死后，有人打开了这盏灯。若是这样，那那人为什么要开灯呢？答案很明显，这间房里连个窗户也没有，如果不开灯，恐怕什么都看不到。”
“有道理”。吉川赞许的点了点头，有那么点儿意思了。
“我们假设，凶手用手枪杀死键的时候恐怕没想到，射出的子弹会打破落地灯泡。所以慌乱之下，凶手打开了台灯。那他为什么不走呢？因为凶手必须把台灯开着，不然他无法走出一片漆黑的书房。”仁王说完后，长长的喟叹了声，他一生最不喜好沾血的破案。


“那也许，是灯本来就是开着的，这样假设，本来键希望把房间保持明亮，而凶手冲进屋子射杀他时，恰好射中了灯泡，不可能是这样的吗？”吉川提出了新的疑问。
“在平时这种推理会很正确，可惜在这次事件中不是这样的，你看这个。”说罢，仁王蹲下了身子，从地上提大片咖啡渍中拎起了一只蟑螂，然后指向了被咖啡染得一片褐色的地毯，“吉川探长，你看，这只蟑螂在这里被人踩死了。咖啡渍残留的痕迹是一个右脚印。就是这只蟑螂让我确信这就是一起谋杀。”仁王的眼中微妙的闪过一痕阴影，“是这样错不了的。键是中枪后倒下，然后打翻了咖啡杯，接着咖啡流淌到地毯上的，凶手因为太过自信，没有注意到自己无意之中留下了这个线索。从咖啡污渍的残留可以判断这个脚印形成的时候，键就已经死了。”仁王收起了推理，“所以，我的结论是，这只脚印的主人，就是杀死键君的凶手。”
“可这只脚印的痕迹，是穿着拖鞋踩出来的，犯人完全可以穿着别人的鞋子进入这个房间，仅凭这点，根本不足以找出谁是凶手不是吗？”吉川转而反问道。
仁王听罢，想了一下，嘴角扬起一点弧度，语气也跟着变得压抑了，“是啊，忘了这个了”。
就在他们为了原凶和杀人手法讨论不绝时，门被砰的一声地推了开，气喘吁吁的管家扶着墙壁，脸被涨了个通红，说话时更已然是上气不接下气。
“不，不好了，小姐，小姐她咬了我一口，她跑出，出去了，我，拦不住啊。”


第七节 管家露馅
仁王轻轻地推开了浴室的玻璃门。
脚下是一片水洼，源源不断的，带着新鲜甜腻血腥味道的水湿气扑打而来。正中央的地方，瞳用手抱住了头躲在了自己的怀里，她的头顶上开着的喷头正负责的下着人工雨。仁王微微的震了震，瞳的手上有鲜血在不断地涌出来，在右手腕的地方，一道鲜明的割伤痕迹已被混杂着血液和水汽模糊。
水是滚烫而灼热的，瓢泼下来激打在肌肤上，仁王看到瞳露在外面的手臂已经被烫成了鲜红的赤色。
关掉她头上的喷头，拾起一块挂在壁上的干毛巾放在了她的肩上，仁王看到她抬起了头，用淡漠而害怕的眼睛直视着自己，话语里也是同样的颤抖。
“我的手上，沾了，沾了好多血，怎么洗都洗不干净。”脆弱颤抖的声音响起，瞳清冷而美丽的眸子里面有他看不懂的一些情绪在流动，她的嘴唇动了动，想说话，却最终停了下来。
浴室里本来就封闭狭隘，被这个热腾腾地水一冲就更是闷极，瞳慢慢地又闭上了眼睛，水滴顺着她的流海掉到了睫毛上，整个人看起来好像是刚刚从海里面被打捞上来一样的狼狈，仁王也不多问，把她湿透了的头发拧出了一大把水，抓起毛巾随手擦了几下，瞳像一只温顺的宠物一样，乖乖地随他摆弄着，一语不发。
傻瓜。仁王在心里淡淡地说了句，没有多插嘴，把她抱出了浴室交给了在一旁等着的侍女，他还必须要去和吉川讨论这次的死亡事件。
“你怎么看键的事情？”吉川并不想遮掩，他直截了当地提出了自己的看法，“仁王，我认为瞳小姐无法和这次的事件脱离关系。”
“璞哩”仁王随口甩出了口头禅当答案。他想不明白这么个草包是怎么当上搜查课厅长的，稍微有点智商的人都该知道一个掩饰杀人的基本点吧，凶器不能随身带着。
事情是这样的，**在搜查时发现了藏在瞳衣服袋子里的消音器，毫无疑问，这是杀键的左轮手枪上面用来遮掩证据的东西，从谁的袋子里面翻出来，这意味着什么，毫无悬念，至少在在吉川的观点中是这样子的。
瞳在被吉川传召进来之后也依然没有任何的表情，直到看见键那血肉模糊的尸体的时候才一瞬间神情大变，她不顾吉川的喝阻想冲过去，却被警方毫不费力的拦住了，仁王看到她拼命地咬着嘴唇没有让眼泪掉下来，保住她的人却已然被掐的龇牙咧嘴。
吉川光顾着和仁王扯话根本不管她了，合子却在这时候扑了上来，她一抓住瞳的脖子就声嘶力竭地吼开了，“是你干的是不是？坏丫头，一直都是这么狠毒，害死了妈妈还不够，还要害死家里其他人，你怎么能这么坏”
瞳一动不动地任姐姐发泄着怨气，眼神漠然，眼泪却终于忍不住地开始从眼角往嘴里掉了，仁王一开始还能不动声色地看着，看到瞳眼睛已经红通通的时候总算是看不下去了，和上一次一样的扯开了合子的手，他温和的训斥了句。“合子小姐别随便冤枉人了，这件事和她无关。”


合子这回不耍泼妇样儿了，她古怪地看着仁王，眼睛轻轻一转，吐出来一句话，“真看不出来啊，我这个妹妹耍狐狸精的本事这么强，大名鼎鼎的仁王雅治也这么快的被她迷住了啊，真好啊，这回瞳该满意了吧？”
瞳被合子的话气的脸色发青，仁王则早就熟知了她的刁蛮无奈根本不当回事，合子只讨了个没趣儿，幸恹恹地又讲了几句刺激人的话，见着没反应也就不得不闭嘴了。吉川见状咳嗽了几声，把话题转回到了关键上。“那么，仁王兄这么说的理由是什么，在下想听一下。”
“理由其实很简单，就是这个”仁王抓起了瞳受伤的左腕，伸长一点，示意要吉川仔细地看看。吉川眯着眼睛一打量，发觉到瞳的左手手指上有许多的小细痕，好像是被绳子勒出来的一般，深浅不一。
“这个是，”吉川张大了嘴，“你是左撇子？”
瞳点了点头。
明白了他意思的吉川随后又问向光：“这个家里，不管主仆，还有谁是左撇子？”
“现在就只剩下我跟瞳是左撇子了。”光回答他道，“据我所知，没有了。”
“很好，我想我已经知道谁是凶手了。”仁王听罢，嘴边扬起了一抹玩世不恭的笑，“虽然这件案子看似是自杀，伪装的也很好，可惜凶手的运道不佳，子《90》后弹竟然打穿灯泡。凶手还有一点失物的地方就是，踩死了一只蟑螂。由于地毯上有咖啡渍的关系，我们可以清楚的看到这是个右脚印，是吧？虽然现在我们还不能确定它属于谁。但我们可以肯定地说这只小家伙的运气确实是不好，它是在凶手打开台灯的那一瞬间爬上了那摊咖啡渍，然后被凶手给踩扁了。至于凶手为什么会下意识的踩死蟑螂嘛。”说到这儿时仁王微妙的将目光转向了一旁的另一人，“我猜，是由于当时事发突然，凶手很自然地选择了自己最合适的方式去解决问题，换句话说，他是个习惯右脚的人。”
“习惯性动作，我懂了”吉川点头表示听懂了，“但是，当时情况那么紧急，仁王老弟，你有没有想过可能只是凶手为了匆忙逃窜不小心出错了脚这样子？也是有可能的不是吗？”
“不，我有足够理由相信凶手是个右撇子。你可能会说，有时会因为站立不便，即使一向用惯右脚得人，也会用左脚去踩，可这起案子不同的地方就在于，凶手是站在咖啡渍前，完全可以自由的运用两只脚的，没有任何不便，所以他是用右脚踩死蟑螂的。以此类推，凶手一定是个惯用右手的右撇子。至于他为什么下意识的去踩死一只蟑螂，这恐怕就跟他的职业有关了，是吧？管 家 先 生”
仁王刻意地把最后的几个字拖长了音节，他双眼忽然一亮，灼灼震慑的眼神，笔直的射向了原本在一旁恭敬伺候的管家。


“我，有病，是很严重的病。” 瞳说话时捂住了自己的耳朵，好像害怕听见自己的话，话却放慢了起来，“梦里面我总是能够看见一样的东西，还有一些话，可它们藏在雾里面，我听不清楚。”
她的话让仁王微微一颤。
“给我看一下你的画可以吗？”他快速的说道，“我想看看。”
瞳起身将平日里所做的画递了过来，仁王仔细地一个个翻看过去，全都是和密室里的壁毯画一样的内容，只有一点，在瞳所画的第三幅画下面，都写着一句残缺不齐的句子—一百年之内，找到。
要是在一百年内找不到，这笔财富就不属于这个家族。
虽然告诉了子孙自己有财宝留给他们，但是所有的只是加起来只是一句，如果一百年内在我的画里面找不到线索，这笔财富就不属于这个家族。
仁王默念了一遍初来时听到的话，这句话看起来并没有不合逻辑的地方，但是，她在夜游作画时偏偏记得这句话，是为何？这里让他有了说不清的不对劲。
仁王再度浏览起了画夹，拿着白天里面的画作和他记忆中看到的那些海滩上散落的图片比较着，他的心里默默地冒出来了一个 大疙瘩。
这些画，确实都是左手画的。
“看看这个”，仁王将画推到了瞳的前面，“能想起什么来吗？”
看完画的瞳摇了摇头，“我只是每次画到这儿时就会想起这句话就随手写下了，也许是为了不忘记有一百年的限制而已，如果到了时间还找不到，也许真是好事。”最后一句她更像是在和自己说道。
仁王听到这里时却是猛地打了个激灵。
原来如此，他的大脑飞速地转了起来，是他漏了最重要的一点线索。
一个要保存一百年的宝藏，还必须是能够保证子孙们在破译谜题之前不会被他人所侵占的，只可能，只可能，会选择一个最安全的保管方式，那就是…。
“银行？”光吃了一惊，“难道，宝藏没有藏在家里面？而是藏在了银行中？”
“没错，就是这样”，仁王以一贯的简洁方式做答道，“你们想想，如果是一百年前你们去留一笔财产给自己的后代，为了让他们万无一失得可以保证得到，会做什么？”
“好好地收好宝藏，还有把钥匙之类的传给后人之类的”，光顺着他的提示想到这儿也不觉一抖，“我懂了，那个画里面有密码。”
仁王露出了最自信的微笑。
“恐怕就是如此，你们那位伟大的先祖大概是想用画的方式来为你们留下了密码的”轻松地上滑尾音，仁王眼神陡然一凛，“遗嘱中是要去画中找线索，可以这样说吧，画只是用来给后代一个提示的，虽然把画留在了家里，并不代表财宝同样也要留在这里不是吗？”
这也是他忘了思考的地方。
光迟疑了一下，“如果是这样，那，能把财宝放一百年的银行，难道是”
“为了保证一百年之类财宝不贬值，而且还能够被子孙找到，我想应该没有人会笨到去存一麻袋的钞票吧”仁王道，“这世界上，最不贬值的，保存最长远的东西，自然只有那个了。”说完话的他讲视线看向了远方，微微眯起，“宝藏就在那里，全日本最安全的银行库，专门用来保存黄金的国库。”


退到了门口处，仁王使劲地一拧把手，没用，被反锁住了，屋子被他布置成了一间活死人密室，用来作为自己和他，或者说原本是清水瞳的坟墓的华丽墓地。
深深的寒意浸透了他的骨头，原来从一开始他做好了准备想弄死所有人然后自尽身亡，宝藏不过是他用来布局的棋子，他的目标，从头到尾都不是钱财。所以他才要带走瞳作为人质，软弱无能如合子，只要瞳和在这个家上面卧室的清水启三郎一死，她自然彻底崩溃掉，这个做法堪称一箭三雕，永绝后患。
“再见了，仁王雅治。”光在黑暗中按响了打火机，一簇微弱的火光随风摇摆，将他那张粉白如鬼的脸照得忽明忽暗，恍若死神，“和我一起下地狱去吧。”
打火机被他扔到了地上，顿时，几道火舌携带着浓烟劈里啪啦地从四面包抄向了在正中央的仁王。光在火舌窜向自身的一霎那再度大笑，接着便是凄厉地几个啊叫声，一具烈火烧身的身体不消片刻就在他的面前化为了一片灰烬。
仁王捂住了鼻子，他冲向挂着壁毯的墙上用力一扯，抓下了第四幅壁毯，然后操起一把凳子用力地对着玻璃窗一砸。
透明的玻璃被砸出了一个一人大的透明小洞，仁王深深地吸进一口空气，展开毯子，握住了它的四角，两眼一闭，从楼上跳了下去。
身体如一片漂浮在空中的羽毛，轻盈恍惚中，只感觉重心在飞速地下沉着。
几秒种后，他的一只脚踩到了一片湿润的软绵绵，仁王顾不上另一只砸在石头上生硬发痛的脚，抓过毯子，朝前跑出十几步，扑倒在地上，深呼吸一口，猛的按住了呼吸。
一声巨响轰然响起在背后，热浪和冲天的火光燃烧了整片天空，霍华德庄园的夜晚瞬间亮如白昼。
大小石屑纷纷扬扬地往下落着，房间的顶层开始了塌陷，壁柱倒塌的声音犹如多米诺牌般一声接着一声，蔓延一片，延绵不绝。
仁王慢慢地拖起了身体，拨通了吉川的电话。
“吉川探长，是我，”他大口的喘着粗气说道，“其他人怎么样了？”
“喂，仁王老弟啊，我们按照你的指示已经提前把庄园里的其他人都转移了。”吉川兴致勃勃地说道，颇为得意自己方才演出的一幕戏。仁王在和瞳调换身份的时候以纸条留下了嘱咐，在银行的一幕不过是两人联手的演戏，为的就是拖延时间好将屋子里面的几十口主人佣人悉数转移，看到大功告成，吉川喜不胜喜，“委屈老弟了，我马上派人去接你。”
“多谢了，到门口见吧”仁王吃力的说完，随时撕下一块衬衫包在了自己流血的腿上，又小心地收拾起了壁毯，慢慢地从泥水地里拖出来身子，走向大门处。
最后一声爆裂声响起的时刻，，天空仿佛是绽放的烟火，红蓝绿紫各样颜色染透了深蓝色夜幕的苍穹，仁王默默地最后看了一眼已经湮没在火海中的庄园，轻轻一叹
永别了，霍华德庄园。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