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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唰」的一声，隔帘被拉开，护士把湘琴从躺床上扶了起来，她笨重的身形略显困拙。
直树也从座位上起身，接过护士交来的湘琴的手。
医生拿著报告，先是严肃的看著上面的资料，接著就笑意盈盈的抬起头。
直树忍不住问道：「医生，我太太她现在才五个月的身孕，肚子是不是太大了一点啊？会不会有什麼问题啊？」
医生笑著摇摇头，「当然没有，怎麼会有问题？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
直树湘琴不解的对看一眼，「怎麼可能？」连湘琴这种笨蛋都知道这是不正常的了。
「当然有可能。」说著，医生从档夹子裏抽出一张照片，递给他们。「这就是孩子的超声波照片。」
湘琴急急的接过照片，左右交替看了一遍，上下到转又看了一遍，就是看不出个所以然来。
直树拿过她手中的照片，仔细的看了一遍，不用三秒钟，他就惊讶的张大眼睛。
「这……」
湘琴见直树一脸惊恐，直觉就是宝宝出了什麼问题，她摇晃著直树的手，「到底怎麼了？直树？是不是宝宝不健康？你快告诉我啊！」
直树按下她不安的小手，安抚的拍了两下。
「医生？是双胞胎吗？」他不确定的问。
医生则是回他一个大大的笑容，让他紧紧揪住的心瞬间安定下来，舒了一口气。
湘琴听见直树的问话，也愣住了。「双胞胎？」
医生转头看著她，「是的，江太太。真是恭喜你们了，」他拿回照片，对他们解释道：
「这两个是婴儿的头，这是他们的身体，这是他们的手脚，胎儿五个月大，现在在妈妈肚子裏生长得相当健康。由於是双胞胎的缘故，所以江太太的肚子才会比一般孕妇都大，这是很正常的，你们不必过分担心。那孕妇也会比一般容易累，多休息就可以了，还有就是记得定时吃三餐，这样孩子才能吸收到足够的营养哦。」
直树认真的听著，这些话还是让他来记吧，让他盯著湘琴做比较方便快捷。
尽管她很快就会把该做的事情忘得一乾二净，但是湘琴还是很尽责的把医生说的话一个字一个字的记下去了。
「我知道了，为了宝宝的健康，我一定会努力的，以后，我会更用力的吃！这样，宝宝就会吸收到很多很多的营养了！是不是要这样啊？医生？」湘琴兴奋的说著。
直树见她紧握著拳头，好气又好笑。
大概这位医生也从没见过这麼有「干劲」的妈妈，他尴尬的笑著。「其实，也不需要这样吃啦，宝宝当然重要，但是母体的健康也一样重要的，现在吃太多会很容易胖的，将来很难减，所以吃是要吃，但还是得节制一点。」
湘琴失望，「是哦……」真可惜，本来还以为可以大吃一顿说，讨人厌的医生。
直树怎会不知他老婆的脑袋瓜到底在想些甚麼呢，他用手夹著脸，掩饰自己欲笑的嘴角。
他拿起照片，仔细的端察。「这个，应该是一个男的吧？」他指著其中一个宝宝。
闻言，湘琴的心思又转了回来。「对啊，医生，你都还没告诉我们，宝宝是男生还是女生啊？」
「哦，」医生托了托他那老花眼镜，「唔……江先生说对了，这的确是一个男婴，但是另外的那个，因为拍照的角度问题，所以看不清楚，但是依这样看来，是一名女娃没错。」
直树再看了看照片，对这位老医生说的话有点不太相信，也许他老眼昏花看错了也不一定……
湘琴没想那麼多，一听自己怀的是龙凤胎，高兴得手舞足蹈。「一男一女耶，我真厉害！对不对啊，直树？」
直树无奈，「是，你最厉害了。」他敷衍。
湘琴不介意，还拖著沉重的步伐走向医生，用力的给他握个手。「太好了，医生！真是太好了！」她又走到护士身边依样葫芦，「谢谢，谢谢……」医生和护士不知所措的任湘琴摆布。
最后，还是直树看不过他们继续被荼毒，主动上前解救他们。「好了，湘琴，道完谢了，可以走了。」
湘琴冷静下来，微喘著气，盯著桌上的照片，脸上的笑容渐渐被眼泪所取代，终於，她扑倒在直树胸前。
直树搂著她，以为她有哪里不舒服。「怎麼了？是不是肚子会痛？湘琴？」
湘琴摇摇头，「这几个月，我一直觉得，感受得到孩子在我肚子裏面动，就是做妈妈的感觉，但是，到了今天，我终於知道孩子是甚麼模样的，我知道了他们的性别，突然之间，我觉得我终於靠近他们了……直树，我真的好高兴，好高兴好高兴！我好想让他们知道，他们的妈真的很爱很爱他们……」
直树搂紧她，「我知道，我都知道……」
诊疗室裏，直树和湘琴紧紧的拥抱著，初尝著当父母的喜悦。
同一地点，一位老医生和一位年轻护士无措的站在房间的一角，看著一对怪怪的夫妻相拥而泣。
结束了考试紧张的气氛，产检也顺利无碍，而且还得知怀了双胞胎，直树湘琴这对夫妻终於可以出来逛逛街，约约会了。
来到婴儿用品区，湘琴马上就走到服装部，搜括著一切可爱的婴儿装，直树当然紧随她身后，一是知道她是不会照顾自己的人，防止她不小心摔著了，二是充当她大小姐的佣人，不然她拿著那麼大堆的东西，能逛街吗？
湘琴拿了一件水蓝色的小衣服，递到直树面前，「直树，你看这件怎麼样？很可爱对不对？好喜欢哦……」
直树耸耸肩，不置可否。
平时湘琴会由得他，反正她是知道他对逛街没甚麼兴趣的人，但是这次，事关宝宝，绝对不能让他又这样胡混过去。
「好不好看嘛？直树。」她乾脆腻到他身边。
直树没辄，叹了口气，瞟了那件衣服一眼，「还满可爱的，喜欢就买了吧。」还好不是粉红色，蓝色男女都能穿。
湘琴满意的点点头，从柜子裏再拿一件同款式的放进手推车裏。
她又拿起另外一件绿色的外套，「这件呢？」
他「思索」了一阵子，「嗯，不错啊。」
「好吧，就要这件。」她再拿起另一件同款的。
不用一会儿，车子裏就堆满了宝宝的衣服，要不是直树按住她，湘琴还真想再推多一辆车子来继续。
结帐的时候，湘琴被一辆双座位设计的婴儿车吸引住了。
直树付了钱，却发现湘琴不知何时离开了自己身边，对著一辆婴儿车猛掉口水。
「看甚麼这麼入神？」他在她头顶问。
湘琴抬头，「直树，你看，这车好可爱哦。将来我们的宝宝睡在这上面，我们两个推著他们在公园散步，你说这多好啊！」她一脸陶醉。
「如果小孩习惯了坐婴儿车，他们会变得比较懒，学会走路的时间也会比较晚。」他很不客气的泼冷水。
湘琴的肩膀垮下，扁著嘴，「是哦。」
直树走回柜台，偷偷抿嘴一笑。
湘琴依依不舍的看著那辆车，回头瞪了直树一眼，然后低头跟宝宝说著爹地的坏话：
「宝宝，爹地真讨厌对不对，竟然不给可爱的宝宝们买车子，真是小气鬼，可怜的宝宝……没关系，妈咪回家跟你们爷爷奶奶说，他们比你们的爹地可爱多了，妈咪一定会替你们争取到合理的用品的，放心！」她「誓言旦旦」。
直树又无声无色的走回她身边，这次他手中多了两大袋婴儿服。
他无奈的看著湘琴的背影，不敢相信这世界上竟然有这样的妈妈！竟敢背著孩子的爸跟孩子们讲他坏话！孰可忍孰不可忍。
「我说老婆啊，怎麼跟宝宝有这麼多话聊啊？要不要也告诉我，好让我跟宝宝们培养一下亲子关系。」他「温柔」的说。
湘琴的额头沁出几滴冷汗，僵硬的转过身面对直树。
「都拿齐了吗？」她转移话题。
他扬了扬手中的袋子。「怎麼，到底跟宝宝说了些甚麼啊？不能告诉我吗？」
废话，当然不行啊。「没……没有啦，只是闲话家常，没有说你坏话——啊！」她赶紧捂住嘴。
直树眯起眼，「说我坏话是吧……」他蹲下身子，抬头看了一眼湘琴，然后用最温柔的声调跟宝宝说：「小宝贝，你们将来一定不要学妈咪那样，讲别人坏话哦，这是坏小孩才会做的，知道吗？不过……真的忍无可忍时，讲一下是OK啦，不过记得搞清楚，当事人到底在不在附近，要不然嘛，你就学爹地当著她的面讲她笨蛋，连讲人家坏话的技巧都不会，真是天下第一大笨蛋。」最后一句，是对著湘琴说的。
湘琴窘得羞红了脸。「喂，你怎麼可以这样跟宝宝说话，挑拨我们三母子的感情。」
「你还说？那我咧？你不也是在挑拨我们三父子的感情。」他没好气的站起身。
湘琴自知理亏，不好意思再说话，但还是利用孕妇的便利——在心裏偷偷的跟宝宝们「心灵相通」一下：「爹地真可恶。」
直树见她张牙舞爪的看著肚子，用脚指头想想就知道她在做些甚麼了。
他低头，在她耳边说：「早知道会被你骂成这样，就不买这车子了。」
湘琴惊喜，「什麼？直树？你买了？是这个意思吗？」她用力的抓住直树的手。
直树叹了一口气，「你都说我是小气鬼了，不买的话不知道会被你说成什麼样。」
湘琴献媚，「哪有啊，我才没有这麼说呢！直树这麼好，我怎麼会说你是小气鬼呢？对不对？你啊，是全世界最棒的爸爸了！我们的宝宝怎麼这麼幸运啊！谢谢直树！」
直树忍俊，这个准妈妈，还像是个娃娃一样孩子气，他可以想像得到自己的未来，对著三个奶娃娃，前途一片坎坷。
「光说谢是没用的，一点诚意都没有。」
「啊？」湘琴不解。
直树嘟起嘴。
湘琴意会，她不好意思的看看四周，嗯，没甚麼人，安全状态——啵！
迅速的在他的唇瓣上啄了一下，湘琴马上低下头。
直树满意的笑了笑，但是又不敢笑得太明目张胆。不习惯做坏事的他下意识的看看四周，发现没有什麼人注意到他们，於是又回复了一贯的帅哥冷表情。
「可以回家了吧？」
湘琴点点头。
直树一手拿著那两袋衣服，另一手牵著湘琴，久违的约会，在宝宝的见证之下，以一个轻轻的吻画上句号。
第二十八章
直树双手提著两个特大的袋子，湘琴顾著眼前的超级肚子，两人都没空掏钥匙开门，於是直树按下门铃。
「妈一定会很高兴的，因为她马上就是两个孙子的奶奶了。」湘琴笑著跟直树说。
直树撇嘴，「只怕她又开始疯狂的买女娃娃的衣服和玩偶。」而这是他最害怕也最讨厌的事情。
湘琴抚抚肚子，「不是开始，是已经，妈早就给宝宝买了一大堆的衣服了。」
直树皱眉，「你说什麼？」
湘琴接触到直树生气的眼光，惊觉刚刚自己说了一些出卖江妈妈的话，她连忙捂住嘴巴摇头。
「你说妈『已经』替宝宝买了很多衣服了？是这个意思吗？」他咬牙。
湘琴把头摇得像博浪鼓似的。
直树没理会她的否定，「就跟妈说不要这麼快买衣服，等知道宝宝的性别之后才开始买，她就是这麼喜欢自作主张！」他迳自臭著一张脸。
湘琴小心翼翼的挨近直树，「不要生气嘛，妈也是因为太疼宝宝而已啊，她只是太心急了嘛……别生气啦！」
直树当然知道江妈妈是因为关心宝宝，但他实在受不了江妈妈的擅自作主，自己从小到大都受制於她的掌控，他一点都不希望自己的儿女也跟他一样。
他无奈的看著湘琴，「你还敢求情，别忘了你也是共犯，知情不报，自身难保。」
湘琴嘟嘴。
就在这时，江家的大门被打开，开门的是江妈妈。
直树生气的瞪著江妈妈，不能开口骂，只好把愤怒诉诸眼神上的厮杀。
「妈，我们回来了……」湘琴尴尬的笑著。
江妈妈不自然的笑著，有点僵硬的朝他们点点头。「嗯，回来啦……进来吧……她退后让路。
湘琴注意到江妈妈的神色有点不对劲，「妈，你没事吧？是不是身体不舒服？」她担心。
经湘琴这麼一说，直树也发现了江妈妈神情有异，「发生什麼事了，妈？」
江妈妈的脸有些苍白，但仍然强颜欢笑，「没……没事，家裏来了客人，赶快进来吧。」
「有客人？谁啊？」
江妈妈没答话，只是扶著湘琴走下楼梯。
直树若有所思的看著江妈妈。一向都是笑脸迎人的江妈妈，很少会露出这种脆弱的表情，长这麼大，直树也只看过两次，上一次是他跟江妈妈大吵一架的时候，再上一次，则是很久以前，当他还是国小生时，因为「那个人」的出现，这次该不会也是因为「她」吧？
他心裏已经有了答案。
步入客厅，湘琴就见到一位穿著套装的女人被著自己坐著，她对面是江爸爸，裕树和小可爱。
光是看这女人的背影，湘琴就觉得好熟悉，特别是那个发髻，梳这麼高的头的人，她只知道系上的黄教授……咦？这女人怎麼也那麼像黄教授啊？那身影越看就越像，特别是整个屋子充斥的感觉，就好像是课堂上的那样，嗯，这简直就是她嘛！
直树把东西放在一边，走近湘琴。
江妈妈把湘琴交给直树，示意他们坐到沙发上。
「ㄟ……婆婆，这是直树跟湘琴……」她边说边朝直树打眼色。
直树从进门后就知道他的猜测是正确的，江妈妈所谓的「客人」，正是他那只有过两面之缘的奶奶，也就是湘琴的教授——黄妍。
一见她哭，全家人都慌了手脚。阿利爸爸和裕树紧张的站起身，两人都伸出手想帮忙。小可爱三两下冲到湘琴脚边，伸出舌头舔著她的脚。
「宝贝，别哭了，不是这样的……」江妈妈把整盒面纸巾拿到湘琴面前。
直树再次把湘琴拉下坐到沙发上，轻轻的搂著她，抽出一张面纸巾替她擦拭著眼泪。
黄妍一直没出声，没对湘琴解释她来这里的原因，她只是静静的注视著眼前的这「一家人」。
在被江妈妈布置得这麼温馨的屋子里，在餐桌旁的那张超人全家福的衬托之下，江家可说是全世界最温馨的家了。家里的孕妇一哭，全家人都不得安宁。这样的事若套在其他家庭身上，也许会让人觉得这些家人只是担心肚子的小孩，并非真的在意孕妇的情绪；但是在江家，上至阿利爸爸，下至小可爱，所有家庭成员都是真的在关心湘琴才会这麼紧张。这些人，这些事，每每都使江家更加幸福美满。
但是，此时此刻，同样姓江的人出现在这里，却是如此的格格不入，甚至可以说，她的出现显得有点碍眼。在这里，她根本就是多余的，在他们的眼中，她可以是不存在的，真讽刺。
彷佛是在提醒他们似的，黄妍重重的咳了两声。
阿利爸爸和江妈妈回到位子上，小可爱依然故我赖在湘琴身边。
湘琴抬起泪痕斑斑的双眼，可怜兮兮的看著黄妍，「黄教授，我……我能接受的，」她吸吸鼻子，「你说吧……」
黄妍抬了抬她的眼镜，不可一世的对上湘琴的视线，「说你是笨蛋还真不为过，你以为我们这些做教授的都是神仙吗？我要评阅全幼保系一百多位学生的考卷，考试部分每人有三份，再加上你们平日活动功课等等的积分，我怎麼有可能在一天之内就把它做完？再说，我记得我昨天有告诉过你，考试的成绩单在一个月后会寄到府上。」
湘琴点点头，松了一口气，但是一会儿后她又觉得好像有点不对劲，「可是……可是你来我家里到底是干甚麼的啊？」
「我不需要跟你交代吧？」
「可是，你不是来找我的吗？」
「我为什麼非要来找你不可啊？」
「因为我是你的学生啊，你是我的导师，不是来找我，那你来干嘛啊？」
直树扯扯湘琴的衣服，「湘琴，她是祖母。」
湘琴没听清楚，「你说什麼直树？」
直树叹了一口气，「我说，她是我的奶奶！」
湘琴不敢相信，再次用手指著黄妍，「你你你……你是直树的奶奶？」不会吧？
托著一个餐盘，湘琴轻轻的敲下江家的主人房。
「进来。」
湘琴打开房门，房子裏漆黑一片，只有视窗旁透进来一些街灯的余光，患有夜盲症的湘琴甚麼也看不到。
「妈？」她眯起眼睛，试图看出江妈妈的所在。
「啪」的一声，床头灯被打开，忽如其来的刺眼灯光让湘琴猛的闭上眼睛。接著，湘琴手上的重量忽然消失，她把眼睛打开一条小缝，眼前是红著眼睛的江妈妈。
「妈，你没事吧？」湘琴握著她的手，担心的问。
江妈妈叹了一口气，摇摇头，躺回床上。
「宝贝，别哭了，不是这样的……」江妈妈把整盒面纸巾拿到湘琴面前。
直树再次把湘琴拉下坐到沙发上，轻轻的搂著她，抽出一张面纸巾替她擦拭著眼泪。
黄妍一直没出声，没对湘琴解释她来这里的原因，她只是静静的注视著眼前的这「一家人」。
在被江妈妈布置得这麼温馨的屋子里，在餐桌旁的那张超人全家福的衬托之下，江家可说是全世界最温馨的家了。家里的孕妇一哭，全家人都不得安宁。这样的事若套在其他家庭身上，也许会让人觉得这些家人只是担心肚子的小孩，并非真的在意孕妇的情绪；但是在江家，上至阿利爸爸，下至小可爱，所有家庭成员都是真的在关心湘琴才会这麼紧张。这些人，这些事，每每都使江家更加幸福美满。
但是，此时此刻，同样姓江的人出现在这里，却是如此的格格不入，甚至可以说，她的出现显得有点碍眼。在这里，她根本就是多余的，在他们的眼中，她可以是不存在的，真讽刺。
彷佛是在提醒他们似的，黄妍重重的咳了两声。
阿利爸爸和江妈妈回到位子上，小可爱依然故我赖在湘琴身边。
湘琴抬起泪痕斑斑的双眼，可怜兮兮的看著黄妍，「黄教授，我……我能接受的，」她吸吸鼻子，「你说吧……」
黄妍抬了抬她的眼镜，不可一世的对上湘琴的视线，「说你是笨蛋还真不为过，你以为我们这些做教授的都是神仙吗？我要评阅全幼保系一百多位学生的考卷，考试部分每人有三份，再加上你们平日活动功课等等的积分，我怎麼有可能在一天之内就把它做完？再说，我记得我昨天有告诉过你，考试的成绩单在一个月后会寄到府上。」
湘琴点点头，松了一口气，但是一会儿后她又觉得好像有点不对劲，「可是……可是你来我家里到底是干甚麼的啊？」
「我不需要跟你交代吧？」
「可是，你不是来找我的吗？」
「我为什麼非要来找你不可啊？」
「因为我是你的学生啊，你是我的导师，不是来找我，那你来干嘛啊？」
直树扯扯湘琴的衣服，「湘琴，她是祖母。」
湘琴没听清楚，「你说什麼直树？」
直树叹了一口气，「我说，她是我的奶奶！」
湘琴不敢相信，再次用手指著黄妍，「你你你……你是直树的奶奶？」不会吧？
托著一个餐盘，湘琴轻轻的敲下江家的主人房。
「进来。」
湘琴打开房门，房子裏漆黑一片，只有视窗旁透进来一些街灯的余光，患有夜盲症的湘琴甚麼也看不到。
「妈？」她眯起眼睛，试图看出江妈妈的所在。
「啪」的一声，床头灯被打开，忽如其来的刺眼灯光让湘琴猛的闭上眼睛。接著，湘琴手上的重量忽然消失，她把眼睛打开一条小缝，眼前是红著眼睛的江妈妈。
「妈，你没事吧？」湘琴握著她的手，担心的问。
江妈妈叹了一口气，摇摇头，躺回床上。
好了，时候也不早了，我也要回去了……袁湘琴，希望你别像你婆婆那样不切实际，不过，我也不能对你指望太大……」
这个讨人厌的老太婆，一开口就是一些贬低别人的话，一点情面都不给，连自己的儿子都不放过，真不知道这种人是怎麼活到六十多岁的。
「妈，你不要伤心，反正她说的话，你就别管，先吃点东西嘛，这是直树煮的。」她从桌上拿过碗，盛了一口粥凑到她嘴前。
江妈妈再次摇头，「我没胃口。」
湘琴把碗子放下，「妈，我……她……」她欲言又止。
「宝贝，你想说些什麼吗？」江妈妈温柔的问。
「我想问，嗯……为什麼，那个黄教授她好像不是很喜欢……我们啊？」
江妈妈叹了一口气，她握著湘琴的手，「对不起，湘琴，都是爸妈不好，才会让婆婆这麼不喜欢你，对不起。」
湘琴急急的摇头，「不是的，我不是这个意思！妈，我只是……」
「妈知道，妈知道你的意思……唉，这二十多年来，最让我挂心的，就只有婆婆这件事，爸爸为了我，跟婆婆闹翻了脸，我真的很希望，有一天能够全家人开开心心的坐在一起吃个饭……」说著，她红了眼，泪花在眼眶裏滚动。
湘琴坐在一边，很相安慰她，但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能静静的陪著她，替她擦著眼泪。
窗户的玻璃印上了点点的水滴，台北，下了今年的第一场雨，夹带著丝丝寒风，这是让人心寒的三月天。
位处阳明山仰德大道的别墅群内，传统的中国建筑庭院在一众欧澳建筑中特别醒目。
「……这次回来，其实也只是来看看我的两个孙子，就算他们的父母亲不怎麼样，但直树和裕树始终是我江家的骨肉，江家世世代代都是书香世家，这下总该又回复正轨了，阿利，你和你的妻子总算做了一件正确的事了。」
她顿了顿，「对了，直树，你今年是大三，再读一年，你就要去医院实习了，到时候我会安排你到美国那边的医院去，实习完毕了以后，才好在当地继续升学，以你的能力，考个医学博士的头衔应该不难，希望你别像你父亲一样，脑子裏搞不清楚自己在做些什麼，有书不好好念，只懂得去做甚麼生意，我们江家不需要这种满手铜臭的不肖子孙，你明白吗？
「……我真搞不懂你们两个做人家父母的到底在想些甚麼，孩子才多大？二十多岁就学人家结婚，还在学校读书就怀孕，简直丢了江家的脸！你们知不知道直树是一个多有为的青年？他的前途无可限量，你们却这麼早给他背负上家庭的枷锁……
这麼多年来，你还是做不到一个成功的母亲，要不是直树和裕树遗传到我们江家一贯的传统是天才儿童，我看他们两个就要毁在你的手上了，所以我当年一直都很反对阿利娶了个像你这麼没有成就的女人……没想到现在你居然找了个这麼一无是处的妻子给直树，要不是看在我江家骨肉的份上，我一定会要你们离婚……
好了，时候也不早了，我也要回去了……袁湘琴，希望你别像你婆婆那样不切实际，不过，我也不能对你指望太大……」
她顿了顿，「对了，直树，你今年是大三，再读一年，你就要去医院实习了，到时候我会安排你到美国那边的医院去，实习完毕了以后，才好在当地继续升学，以你的能力，考个医学博士的头衔应该不难，希望你别像你父亲一样，脑子裏搞不清楚自己在做些什麼，有书不好好念，只懂得去做甚麼生意，我们江家不需要这种满手铜臭的不肖子孙，你明白吗？
「……我真搞不懂你们两个做人家父母的到底在想些甚麼，孩子才多大？二十多岁就学人家结婚，还在学校读书就怀孕，简直丢了江家的脸！你们知不知道直树是一个多有为的青年？他的前途无可限量，你们却这麼早给他背负上家庭的枷锁……
这麼多年来，你还是做不到一个成功的母亲，要不是直树和裕树遗传到我们江家一贯的传统是天才儿童，我看他们两个就要毁在你的手上了，所以我当年一直都很反对阿利娶了个像你这麼没有成就的女人……没想到现在你居然找了个这麼一无是处的妻子给直树，要不是看在我江家骨肉的份上，我一定会要你们离婚……
好了，时候也不早了，我也要回去了……袁湘琴，希望你别像你婆婆那样不切实际，不过，我也不能对你指望太大……」
「……这次回来，其实也只是来看看我的两个孙子，就算他们的父母亲不怎麼样，但直树和裕树始终是我江家的骨肉，江家世世代代都是书香世家，这下总该又回复正轨了，阿利，你和你的妻子总算做了一件正确的事了。」
她顿了顿，「对了，直树，你今年是大三，再读一年，你就要去医院实习了，到时候我会安排你到美国那边的医院去，实习完毕了以后，才好在当地继续升学，以你的能力，考个医学博士的头衔应该不难，希望你别像你父亲一样，脑子裏搞不清楚自己在做些什麼，有书不好好念，只懂得去做甚麼生意，我们江家不需要这种满手铜臭的不肖子孙，你明白吗？
「……我真搞不懂你们两个做人家父母的到底在想些甚麼，孩子才多大？二十多岁就学人家结婚，还在学校读书就怀孕，简直丢了江家的脸！你们知不知道直树是一个多有为的青年？他的前途无可限量，你们却这麼早给他背负上家庭的枷锁……
这麼多年来，你还是做不到一个成功的母亲，要不是直树和裕树遗传到我们江家一贯的传统是天才儿童，我看他们两个就要毁在你的手上了，所以我当年一直都很反对阿利娶了个像你这麼没有成就的女人……没想到现在你居然找了个这麼一无是处的妻子给直树，要不是看在我江家骨肉的份上，我一定会要你们离婚……
好了，时候也不早了，我也要回去了……袁湘琴，希望你别像你婆婆那样不切实际，不过，我也不能对你指望太大……」
这个讨人厌的老太婆，一开口就是一些贬低别人的话，一点情面都不给，连自己的儿子都不放过，真不知道这种人是怎麼活到六十多岁的。
「妈，你不要伤心，反正她说的话，你就别管，先吃点东西嘛，这是直树煮的。」她从桌上拿过碗，盛了一口粥凑到她嘴前。
江妈妈再次摇头，「我没胃口。」
湘琴把碗子放下，「妈，我……她……」她欲言又止。
「宝贝，你想说些什麼吗？」江妈妈温柔的问。
「我想问，嗯……为什麼，那个黄教授她好像不是很喜欢……我们啊？」
江妈妈叹了一口气，她握著湘琴的手，「对不起，湘琴，都是爸妈不好，才会让婆婆这麼不喜欢你，对不起。」
湘琴急急的摇头，「不是的，我不是这个意思！妈，我只是……」
「妈知道，妈知道你的意思……唉，这二十多年来，最让我挂心的，就只有婆婆这件事，爸爸为了我，跟婆婆闹翻了脸，我真的很希望，有一天能够全家人开开心心的坐在一起吃个饭……」说著，她红了眼，泪花在眼眶裏滚动。
湘琴坐在一边，很相安慰她，但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能静静的陪著她，替她擦著眼泪。
窗户的玻璃印上了点点的水滴，台北，下了今年的第一场雨，夹带著丝丝寒风，这是让人心寒的三月天。
她顿了顿，「对了，直树，你今年是大三，再读一年，你就要去医院实习了，到时候我会安排你到美国那边的医院去，实习完毕了以后，才好在当地继续升学，以你的能力，考个医学博士的头衔应该不难，希望你别像你父亲一样，脑子裏搞不清楚自己在做些什麼，有书不好好念，只懂得去做甚麼生意，我们江家不需要这种满手铜臭的不肖子孙，你明白吗？
「……我真搞不懂你们两个做人家父母的到底在想些甚麼，孩子才多大？二十多岁就学人家结婚，还在学校读书就怀孕，简直丢了江家的脸！你们知不知道直树是一个多有为的青年？他的前途无可限量，你们却这麼早给他背负上家庭的枷锁……
这麼多年来，你还是做不到一个成功的母亲，要不是直树和裕树遗传到我们江家一贯的传统是天才儿童，我看他们两个就要毁在你的手上了，所以我当年一直都很反对阿利娶了个像你这麼没有成就的女人……没想到现在你居然找了个这麼一无是处的妻子给直树，要不是看在我江家骨肉的份上，我一定会要你们离婚……
好了，时候也不早了，我也要回去了……袁湘琴，希望你别像你婆婆那样不切实际，不过，我也不能对你指望太大……」
这个讨人厌的老太婆，一开口就是一些贬低别人的话，一点情面都不给，连自己的儿子都不放过，真不知道这种人是怎麼活到六十多岁的。
「妈，你不要伤心，反正她说的话，你就别管，先吃点东西嘛，这是直树煮的。」她从桌上拿过碗，盛了一口粥凑到她嘴前。
江妈妈再次摇头，「我没胃口。」
湘琴把碗子放下，「妈，我……她……」她欲言又止。
「宝贝，你想说些什麼吗？」江妈妈温柔的问。
「我想问，嗯……为什麼，那个黄教授她好像不是很喜欢……我们啊？」
江妈妈叹了一口气，她握著湘琴的手，「对不起，湘琴，都是爸妈不好，才会让婆婆这麼不喜欢你，对不起。」
湘琴急急的摇头，「不是的，我不是这个意思！妈，我只是……」
「妈知道，妈知道你的意思……唉，这二十多年来，最让我挂心的，就只有婆婆这件事，爸爸为了我，跟婆婆闹翻了脸，我真的很希望，有一天能够全家人开开心心的坐在一起吃个饭……」说著，她红了眼，泪花在眼眶裏滚动。
湘琴坐在一边，很相安慰她，但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能静静的陪著她，替她擦著眼泪。
窗户的玻璃印上了点点的水滴，台北，下了今年的第一场雨，夹带著丝丝寒风，这是让人心寒的三月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