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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政通人和之赈灾衍风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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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P属地:北京1楼2024-12-29 19:04回复
    【闽浙的风,又与巴蜀的潮热温柔弗同,裹卷汪洋大海特有的咸腥之味,见过波涛汹涌的壮阔又莅过海市蜃楼的幻影,时柔时厉,教人摸不着头脑。相较之下,乌努六子还是更怀念京畿初秋的风,从来清爽利落,甚至还能间杂着丹桂馨香。概因闽浙坐守两个海关,作为商贸、经济重地,陆吾罕有机会归京,亦难有闲暇散尽劳形案牍,安谧地、惬意地吹一吹风。】

    【逢今述职,恰逢慈宁缮毕,钦天监择吉日,恭请太后移宫泽庇。然紫阙之间,两宫罅隙日益彰现,群臣派系随之鲜明,迨今华北受灾,帝借天下百姓之名,效行节俭,削减慈宁、坤宁两宫用度,节余钱银赈济。如一石激起千层浪,群臣口伐笔诛争锋不断。】

    【昔畴御门听政,额尔登额与叩德既晦分列臣工之尾,革新、守旧之论无足轻重,甚或无人堪愿侧耳倾听。如今叩德老兄解甲归田,徒留乌努列序在前。真羡慕这些固守京城、无甚琐事牵绊的新臣旧吏,只管借着“东风”吹笙擂鼓以期博得今上青睐,陈词滥调听得腻耳,掏了掏耳朵,疑惑至极】诸位冠着为道为民的高帽,精策易制、重工盛商通通不论,擎等着拍卖慈宁奢物以赈灾区——

    奢物终有数,卖清卖净的那日,依各位高见,又拿什么补呢?【额尔登额展眉,目光逡巡过“高谈阔论”,将太后姑母逼得慈宁难归,仍要作那落井下石的走狗,毫不留情】不若拿各位厚似城墙的脸皮?【一顿,少不得嗤笑】尔等文官武将趁早请辞罢,靠贩售后庭奢品填缺补漏,当真不觉羞愧吗!


    IP属地:北京2楼2024-12-30 00: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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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觉得。

      【满朝寂然,以是最后竟然是由我这位刚立府的贝勒出声应下这一句。并非是我比文武百官才思敏捷,正相反,是他们要比我精明得多。似这等穿凿附会的激讦之论,虽然刺耳,但并不会动摇黼座之上的天子的威严,人情练达的臣子们自然不会赶着往枪口上撞,除了我——】

      朝廷的衙门公费、满汉兵饷、百官王公俸银,宫中的敕造用度、器物赏银,八成来自地丁税银。咱们吃的俱是公中官禄,享受天下奉养,合该取之于民,用之于民。你是,我是,太后也是,请乌努大人指教,我们该愧在何处?

      【这是一番大逆不道的实话,逆的是纲常伦理,体的是民生之艰。崇徽辞唐入回纥,使代宗一朝的骁将落得个“不知何处用将军”的骂名,料想眼前这位陆吾大人,也有着与李山甫一样的慈悲心肠。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崇徽公主也好,当今太后也好,在我看来,只要能安社稷、定民心,无人不可献祭——也包括我自己。这种政治上的残忍并不来自于扬佳沧岸的谆谆教导,而全出于我的天赋,至于慈宁慷慨捐物后,是否真能定民心,才是我今日钩深索隐,想要洞烛的奥旨。】

      精策易制、重工盛商,光是推行,少则半年,多则十年。即便此计有用,灾民至少也要等上一年才能领到赈银,敢问大人,有何妙招,能让灾民不吃不喝一年还能续命?还是说,大人已经决意让他们送死了?

      【若按扬佳沧岸的悖论,这番话应当用礼仪仁孝包装得圆滑些再由口中送出,可我不在乎。负心多是读书人,我宁做屠狗辈,不做负心人。】


      IP属地:广东3楼2024-12-30 19: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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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彼时的和卓耿巡几乎列位于朝堂之末,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各位臣工的慷慨陈词。仁悫太后入主慈宁之期于早前已然定下,那据说花费重金、历时甚久才修缮而成的慈宁宫,连它的主人尚且都还不曾在里头享受过片刻,其间那些个摆设、早先说是从各地进献的诸般奢享之物,这就要被拿出来变现、从而赈济灾民了?】

        【啧啧啧,要说还是他们满人会玩,绕了这么一大个圈子图啥呢?器物搬进搬出也不嫌累。那第一个提出这建议的人,倒真有些其心可诛了。】

        诸位,诸位——【小和卓高声扬起,借着这几个月来学到的北京城的腔调,一本正经地抱拳示意】不如也听下官一言?

        乌努大人说得不错,我等皆为男儿,又同列朝堂之上,有钱出钱、有力出力,自然有的是法子为赈灾贡献力量,那又何苦非要言词犀利、只盯着太后娘娘这一届女人家的私物去欺难?难不成除了那三两器物外,再无别的物什可供赈济?【——谁信呢?】

        【这是什么满人的习俗吗?来自天山脚下的和卓耿巡并不是很能理解——甚至还带着些头疼思念起在库尔德宁时候的自在。文臣之间争论起来,那叫一个连串的口诛笔伐夹枪带棒,甚至还不带歇的,但这未免也太难为像我这等文墨不甚通的武将了吧?!】

        不过话又说回来,十九爷所言倒也在理。【再见后话,小和卓又是显而易见的犹疑】太后既为天下女子之表率、享万民奉养,值此风雨之际,若是愿意舍奢享之物以谋求灾区平安,似乎......也该是合乎道理的事情?


        IP属地:浙江4楼2024-12-30 23: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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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吵吵闹闹的算个什么呢?】

          【年初方才辟府入朝,领任官职,兴许是连那六部的门还未曾摸索了个透彻的小子,因着觉罗的荣耀方才得在此处,听得你来我往的“斗嘴”。皆一定盖论,吵来吵去的嘴皮子一翻,左右不过是绕不开理不清的利益,站了谁,又驳斥了谁,听来听去的无非就是彼此的道理,谁都听不进去,乍一听辨来,觉得你有道理,转头那个又驳斥一番儿,仔细思索,亦觉得无错,车轱辘话来去的,倒是难辨是非了。】

          【话到嘴边儿,正欲进言,却聆那和卓两边儿端水的一顿输出,险些失笑。】有点意思。

          【这一出声儿,后边儿不接个话头的,更显突兀,启声应和。】十九哥的话在理,这政策推行,若想等着见成效,拿银子,再拨款赈灾的,一顿折腾下来短则数月,长则数年,乌努大人可不能因为舍不得那些个金银宝物的,打发着灾民去啃树皮子熬过吧。

          【垂眸未看,这话说的把人往上头一抬的,倒是显得另有图谋了。这话音方落,顿了顿,继而。】不过——只是一时之计,以抵眼下之急情,情有可原,说着这盯着太后私物贩卖的道理,也不合适,这满朝文武的后院里头未必就寻不得一两件像样的东西,何不索性各捐了些来,以谋赈灾的银两,也比别只眼巴巴的瞧着一件就是了。

          【没得那翻弄风云的本事,但是往这里头搅弄浑水的力气还是有的。丢了个石头想听个响声儿的,眼眸一偏,含笑。】食君之禄,分君之忧,可不能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吧?不然,再说出个更好的法子来听听?


          IP属地:广西5楼2025-01-01 19: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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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卖清卖净……【异邦人冷峻的双眸在眉弓下的阴影里流露怪异的目光——连个瞌睡枕头都不给老娘娘留一个?中原人说祸起萧墙,东瀛人会说敌在本能寺,回人说去吧孩子们,去往东边布道。是以我才察觉是太后娘娘家贼难妨,最大的窟窿是国戚自己捅的。】

            那是太后娘娘的大义——

            【我在心中猖狂地笑起来。同请老娘娘割肉有什么区别呢?她分明可以只撒下两滴玻璃泪——她还没能住进去,华美的慈宁宫这时本来也算不上她的囊中物,捐出去,狠狠地捐,捐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最大方,最便宜得到最宏伟的名声,宝石的主人会自己肉痛,慈宁的圣行却已彰显,乌鸦反哺,帝王被架在仁义的柴火堆上享受炙烤,天下养,天下不得不养。这下好了,御门一闹,他替老娘娘作了最赔本的买卖,真可恶,很应该摘下头颅!】

            尊奉国母。以天下奇珍尊奉是陛下不争的孝行。【首先这是无可指摘的开端。】而此举亦是国母体谅社稷的仁慈,乌努大人是否过分僭越,辜负国母之慈,替太后娘娘舍不得?

            【真奇怪,我分明记得孔孟的学生最重名声,看的竟比性命还要重要,此刻却又能轻飘飘损毁。】

            【奢物,死的冰冷的,生前供奉炫目了眼帘,死后供奉,一丈厚的墙垣哗啦一声也教撕开,什么唐朝的瓷宋朝的画应有尽有,炫目摸金校尉的眼帘。并非我乐善好施,也绝非赞同民贵君轻,不过是楚王好细腰,我等先饿死的壮举罢了。帝母的仁慈是一把长而薄脆的利剑,但此刻,它正握在陛下的手中。我也想要怜悯她的身不由己,天下养不由她,慈宁也由不得她,可单是孝敬她的年俸足够压死可怜崇文门城门领三十回。王子皇孙为老娘娘抱屈尚能博得孝贤子孙的好名声,着急打陛下的脸,我得到什么?真把崇文门赏给?和卓孜亚却也不敢真要——不,尊敬的陛下,和卓敢的,贪得无厌的和卓想要崇文门也想要正阳门,请将九门赐与。】

            燃眉的急不解,真要待青山焚毁,哪儿还能捡起来柴烧呢。

            【什么——哽在喉头,回人疑惑的目光继续落到了尊贵的贝勒爷爱新觉罗喂喂周身,那种淡泊名利的光环刺痛了和卓孜亚利欲熏心的可悲双目,他仿佛才是安拉最虔诚的顺从者,谨记圣训“你所捐赠的所有,安拉必回报与你,在美丽的天国花园里!”但我不想过早的能抵达天国,尚还年复一年地等候白拉提夜更换我罪孽的卷轴。满朝文武后院都教惦记,天下来填,文武夙兴夜寐,竟落了个左手挣右手还,老爱家到底捅了多大的娄子,两宫贴补也就罢了,姨奶奶们的裤腰带都要勒紧,是否华北瞒报,已是大厦将倾,要不——天意如此,咱亡了罢。】

            此至陛下始,消减用度,节余额钱,何愧之有。【大义,我也讲得,只是国母之后有王公,公侯伯子男轮次三千次到我时?用我城门领年俸一百零五两白银,一百零五斛的禄米填?我不敢不从,但真要教我烧干了,谁又同陛下卖命?乌努大人请太后割肉,而爱新觉罗好孝贤则请陛下自裁,安拉只是要我布道,可他们是真的是要性命。】

            【可见中原无好人。】


            IP属地:四川6楼2025-01-01 23: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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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殿外的风烈烈,压着高谈阔论的声音,将这乾清门变作边疆的战场。前锋营中断没有这样口舌上的官司,大多都是赤手空拳比试一番,你来我往间便已定了胜负。这胜负究竟有几分道理并不重要,总归能牵扯出的,那些文人墨客自然会有争辩。】

              【譬如此刻,众人唇枪舌剑,我亦无法置身事外。官场上的波诡云谲在史册中见过不少,除却自私自利为求己身荣华者,其余为官者不过是立场不同。远至先秦时期,近至明朝时期,党派之争都并不仅仅为了黼座之上,更是为着新政实施。】

              乌努大人。【我借着十九爷刮起的风,询道】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若不妥帖安置灾民,来日动乱四起,难道要靠乌努大人口中的奢品镇乱吗。还是乌努大人以为,百姓的性命比不得后庭的奢品,人命在乌努大人眼中竟是如草芥一般?

              【身处京畿之内,目光便再难探究阻隔在千山万里外的受灾之地该是何等状况。为官者理当日日自省,万不可不将百姓的艰苦放在心上。】

              如十九爷所言,眼下燃眉之急自然是赈灾,至于精策易制、重工盛商则是要等灾民安置妥当之后。乌努大人莫不是入仕太久,连轻重缓急也分不清了。

              【尚且年轻的沈重光几乎是凭着满腔热枕,定要在朝堂之上争个输赢对错。这绝非是曾经与噶博西罕那般并不曾涉及民生,此次乾清门前众臣的言语决定着黼座上的决策,亦是千万百姓的生死。】

              因旧朝末走水紫禁大修,当下国库空虚——【我瞥一眼和卓耿巡】和卓大人可是有法子能凭空变出银子来?

              【说来说去左不过是银子的事,可若当真是那般好解决,何至于此时群臣在乾清门处争论不休。若说有人心怀私利搅弄风云,此时倒是天赐好时机。爱新觉罗惟为倒是机敏的将众人都拉入这趟浑水中,若是单卖慈宁奢品倒不如聚群臣之力。】

              贝勒爷所言不错。不过这满朝文武家中私藏价值几何,该如何捐定,捐定数额几何,届时可否有官大的压着官小的,官小的逼着辖区百姓……诸如此类,又该定个怎样的章程?


              IP属地:湖北7楼2025-01-02 20: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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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子也有难处,我时常在想这宸座之上一日之内究竟要面对多少事,譬若现下这种境地,可以预见帝王也有他的忠孝难两全。中国自古以来就有造神的历史,最善于将高高在上的鲜活之人,塑造成泥塑的神像。自天子至臣庶,只要万千人想,皆能位列仙班,早登极乐。因为神像最为无害,只需行为雅正、语出辄为圭臬。】

                诸位既食国家俸禄,担国家之忧,说话自然是冠冕堂皇,腰杆板正。

                【踅身看向一旁文东武西。】以沈将军的意思,是宫室大修,外加河北灾殃,已经是要把我朝弄得风雨飘摇了么?试问哪朝哪代却是变卖皇家之产,以解燃煤之急?君王者,天下之大本,诸臣之典范,试问今日之变卖慈宁,我皇子是否要将东西六宫的宫产也一并变卖,推衣衣之,王孙是否也要讲老太君府上的东西都变卖了?换言之,沈将军也要让沈老夫人拿出点贴己的用度,来一纾国家之急么?

                【初登朝堂的子弟,尚不惧于老朽诸人的恫吓,只将礼法尊卑,细细算来。】上有所行,下必奉之,提议此法者,当杀。

                【乾清门下,天所覆地所载,虽不是宫室殿堂,而两扇琉璃璧下折回的声响却振聋发聩于三殿之后。】和卓都尉,我听说羊羔有跪乳之恩,乌鸦有反哺之义,草原的雄鹰或许茹毛饮血,但到底能颐养天年,如今陛下新登大宝,万象更新,竟让你来说天下大义,苍生之念么?口口声声国母二字,行得却是利益熏心,我到底想问都尉看中了慈宁宫的哪件宝贝,我这就奏请陛下赏了你,好免得你牵之念之。

                【惜乎哉,惜乎哉。】十九弟,打住,你我哪一个不是仰承太后慈训长成的,王公用度悉取之于民,不错,此言得之,可见上书房的书念的紧。但是皇居壮丽,亦修之于民,以十九弟的意思,禁宫营造既然也取之于民,来日打开九门,都让百姓好好住住这万千宫阙,岂不更是良策?今日变卖完了慈宁,来日是否要变卖坤宁、乃至于乾清?汉王方定天下,萧何辄为营宫室,天子四海为家,非壮丽无以重其威,以汉之初建,尚度宫室之重,而今贰仟哉一过,我等反倒不如古人么?国家设职事、百官,安定庶民,本在你我同心合力,以求完备,今日一不清点户部、二不协查贪蠹、三不安定黎庶,只汲汲营营于几件青花、几厢螺钿,吾其不为百官惜,惟惜太后少一贤孙尔。


                IP属地:浙江9楼2025-01-03 00: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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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然要给。【乌努陆吾的几问虽然尖锐,于我而言却实在不是问题。】

                  因为赈灾的其实不是器物,【我斟酌着用词。】而是太后共纾国难的一片慈心。

                  太后当然可以稳坐慈宁宫,安然享受天下奉养,你我当然可以漠然处之,心安理得地享用朝廷的俸禄,谁都知道几件金银器物救不了灾——可是百姓不知道。他们只会知道九霄之上的太后菩萨正在低眉怜悯红尘众生,即便只是杯水车薪,引颈而望的黔首们也会感激涕零,以为太后真的关心他们的生死。

                  【说实话,我难以理解乌努陆吾在计较什么,即便将慈宁宫现在摆的所有的金玉珠宝珍馐玩好一齐捐出去,不到半日便会有更华贵更精巧的珍奇重新摆到慈壸案上。愚民们会因为这一分慈心,更加卖力地开山掘海,将四海八荒的山珍海味源源不断地送入巍峨宫阙之中。】

                  殿上诸君都不是傻子,何必装傻呢,谁会真的将家底全部捐空?挑几件出来装装样子,再让翰林们做几篇华美热闹的应制诗歌功颂德——以往不就是这样做的?可即便是装,上行下效,官场风气才会为之一新,有了太后做典范,有心贪墨的官蠹蛀虫,才会碍于官声有所忌惮;有心赈灾恤民的正直之士,才不会因为品行高洁而见嫉于世——沈将军府上的老夫人,敢和十二哥抢风头么?

                  【又论威严。】

                  秦建阿房宫,覆压三百余里,多么雄丽,多么威严,缘何秦三世而亡?汉文帝衣綈衣,罢建露台,汉祚却享国四百年,又是何缘故?可见威严不在宫室之宏,而在人心之微。今日先从青花、螺钿论起,也是依据此理。难道在乌努大人和十二哥看来,天下人俱是忘恩负义之辈,布泽施恩的成了愚者,锱铢必尽才是治国之道?


                  IP属地:广东11楼2025-01-04 11: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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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打住,十九弟,你说哪个翰林是颟顸度日,歌功颂德之辈?两班储才,皆我陛下股肱之臣,青苑文士,以召陛下顾问策对,在你口中,怎么全做了溜须拍马之辈。

                    【又与我论史,幸得书箧满怀,不意今日倒可成辩驳之词了。】

                    适才十九弟也说了,无非是装个样子,充个门面,我想这样的样子便不必装了,这天下单只会皇家一处装样子么?功也颂,德也颂,来日百姓命也送。文官们迂腐,读书胜于躬自实践,不知你何时沾染了这个气息,倒显得不为天位分忧,反倒蚕食我皇家一杯羹。

                    照你之所言,唐太宗尚起九成宫于国都之畔,怎么天下不群起而攻之?明成祖迁都北京,又怎么论?单以区区营造二字,便可映射国朝兴旺?武后起天枢于洛阳,便是你口中的大秦,东出咸阳之前,尚有雍城、栎阳等九都,一朝而九都,贤弟以为六国之中,孰能奢靡若此?然则不一样是接踵而亡,不能当其力于万一么?

                    再谈这治国之道?几柄玉如意、几尊宝鼎,你就算赠与灾民能舒缓他几分?什么是治国之道,我来告你,当下之急,是饥寒二字,后宫螺钿首饰是能果腹还是能御寒?

                    【叩阙于丹陛之下,顾念君父有恩义,不至于自毁长城。】

                    天之道无非损有余补不足,未有损亲亲而坏圣明之说,我大清尚不至于一省受累,拖垮汉地十八省,为今之计,当协济粮食、冬衣,以共灾殃,若再论什么银钱置换,且不说折价几何,便是落得灾民手中,能得几何?


                    IP属地:浙江13楼2025-01-04 15: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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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吵来吵去的,为的是国家大事百姓生计,还是那慈宁的金玉珠宝,或是这朝堂之上的一时意气,为的是强压一头的爽快,谁又知晓呢。口口声声的称呼的是天下之道,孝行礼仪,为民为国,字字句句说的是如此的冠冕堂皇,听来却也觉得可笑至极。】

                      沈将军此言有道理,若是如此,可需得仔细琢磨,盘点一二,这一家家的点户进门,总不会一件儿也掏不出吧。大不了这来个白纸黑字的,官居几品,该当如何,若为王嗣,也当是身先士卒。

                      【话一挑的,搅浑死水的快活。这堂会上头,可惜没得个趣儿,不然衣摆一撩,席地而坐,来碟子瓜子果茶的,看他们热热闹闹的吵一日,可不比畅音阁上摆的戏有意思的多。】这变卖私物一事,自是不妥,摆的不过是个给百姓看的决心,百姓疾苦,这天家大鱼大肉,金银器物不绝,口中却唤的为民思忧的话头,岂不可笑。

                      【当真是——何不食肉糜一般。那乌努大人的责问偏听一句,转眸看他,反唇接下。】

                      自然是愿意,若当真是如此无所居,也当是大开庭院,允一方天地遮风避雨。若无天下供奉,又如何享得这金尊玉贵?乌努大人字句斥责,我倒是想问问,依你所见,贩卖器物筹银钱无用,又有何法子是叫来钱快的?大人见过这百姓失所,哀鸿遍野的模样,想必也定有法子能解眼下之困局吧。

                      【这器物流入民间,许还能讨了一个天家器物的恩典,何尝不算是个圆行民心的买卖。】太后娘娘与诸位的恩德,百姓若是知晓,定然是铭记肺腑,感恩戴德。反之——【话音一顿。】


                      IP属地:广西14楼2025-01-04 15: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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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大人这话说的倒奇怪,【年轻的参领投过去奇怪的一眼,好似想看透中原人——尤其是眼前这个汉人,他不大的脑子里到底装了多少弯弯绕绕的心思?】姑且认为你说得对,可纵然紫禁大修,国库却果真空虚到了需要刻意变卖宫中宝物才够以赈济灾情的地步吗?【那不能够吧?】若让外邦人听了,岂不是非要嗤笑我们国力薄弱了不成!

                        搞银子是户部的事情,【这可真是冰冷的字眼。我又不是所尊奉的至高的天神,哪里能给他当场变出来银钱?】我刚来北京城时新学过几个词,其中一个叫做各司其职。若为赈灾谋,群策群力便是。我泱泱大国,六部臣工与文武官员各司其职,又何必越俎代庖?⠀

                        【愿意和被迫愿意到底并非同途。寿康宫的娘娘若是愿点头,在这件事情尚未有开端的时候,即奉出三二奇珍来聊表心意,只怕无有不称颂其贤者,那又哪里会出现今日的纷争?可怎么偏就落后了半拍?眼睁睁地就失去了主动的权利,教一切都朝着奇怪的方向发展。】⠀

                        【利字当头,则群狼环伺,这是无论在哪里都一致的共识。但我看来,用狡猾的赤狐来形容在场的几位或许更为恰当——他们的嘴巴可真毒啊,若一招不慎,怕就会调入那词锋之下的深渊陷阱。】⠀

                        十二爷,阿卡……下官的兄长他只是提得一句想法,您何必如此着急忙慌地要给他扣帽子了?难不成——【回人左视右顾,又猛地作夸张的恍然道】您才是那个早早地看中了运送进紫禁城的某物,却一直求而不得的人吗?


                        IP属地:浙江来自Android客户端15楼2025-01-04 16: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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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下从未有过,就不能行吗。是,古来的确有饱受灾祸而饿死的黎庶,所以就可以放任他们的苦难,任由死去,明明可以解燃眉,一定要黎庶等吗。人很轻易就死去了,请殿下们、大人们关怀黎庶,胜过存储在慈宁宫内的奢侈品。

                          哪朝哪代又有如此大修宫室,天下珍宝尽储的慈宁,陛下侍太后至孝,孝行宏愿之下,岂是乾清、坤宁、东西六宫可比?倘若陛下至新朝伊始修三年,储天下的慈宁宫不过几件青花、几厢螺钿?那么当杀者又何止几人?

                          但是臣记得,分明是提议遴选进贡慈宁宫宝物部分,怎么殿下们、大人们一口一个变卖慈宁了呢?灾情是否瞒报而殿下们是否先晓?

                          【……】是了,臣也觉得奇怪,竟由臣来提起大义,毕竟臣一直以为,天下大义本在人心,此举筹银,难道不是为了安定黎庶?

                          市井的老妇或许也想慨当以慷,可是她用什么捐,用她二两素银簪子来捐?还是出嫁时的织花缎子。沈将军府上的老封君即便心生慈念,可群臣阻绝慈宁降恩在先,老封君又怎敢捐赠?

                          但我想,或许市井老妇没能想到诸君只是想要装装门面,她捐的怜悯可是真金白银。【真肮脏,我闻到了酒肉臭。】

                          【布尔酷特,鹰。】羊羔有跪乳之恩,乌鸦有反哺之义,殿下们怎要折损太后娘娘施恩万民至纯的慈爱。

                          十二爷,草原上的人们一生都敬仰、追逐布尔酷特,而布尔酷特只追逐天空,生在空中,死亦在空中,天养布尔酷特,布尔酷特还报于天,他们从未期待颐养天年,也不会颐养天年,帕米尔高原上的鹰会在生命的最后一刻凝视苍穹,展翅高飞直至精疲力竭为止,他会死在苍穹的怀抱里,这是壮烈的,您这个比喻无论如何,对谁,都实在不够恰当,请您务必收回。

                          【打了一个响指,真想要吹起最热烈的口哨,跳起来最热烈的萨把依,肌肤黝黑的和卓小伙子,想在都塔尔无尽的响乐里,在十二木卡姆里一直畅快舞蹈到天明。这就是汉人所言,打虎亲兄弟,原我也有的。您看看罢!幽冥唯一的主宰,看看这些无信仰的人,不信仰安拉的可悲人类,他们兄弟争吵从天亮吵到天黑,从蜀山吵到阿房,从唐太宗到明成祖!他们的百姓还在饱受煎熬,可他们在嘴上一争高下!永无宁歇!】

                          如果殿下,您,令人崇敬的十二爷一定要如此以为,小臣实在不敢辩驳,那么!恕臣僭越请陛下降罪,狂妄的臣下的确看中了慈宁宫最盛大的一项宝物——慈宁,天下之慈,那么,就请殿下恭请圣裁而赏下,赐于受灾之民,好免臣牵之念之,臣自然,九死未悔。


                          IP属地:四川16楼2025-01-04 19: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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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下从未有过,就不能行吗。是,古来的确有饱受灾丨祸而饿丨死的黎庶,所以就可以放任他们的苦丨难,任由死去,明明可以解燃眉,一定要黎庶等吗。人很轻易就死去了,请殿下们、大人们关怀黎庶,胜过存储在慈宁宫内的奢侈品。

                            哪朝哪代又有如此大修宫室,天下珍宝尽储的慈宁,陛下侍太后至孝,孝行宏愿之下,岂是乾清、坤宁、东西六宫可比?倘若陛下至新朝伊始修三年,储天下的慈宁宫不过几件青花、几厢螺钿?那么当杀者又何止几人?

                            但是臣记得,分明是提议遴选进贡慈宁宫宝丨物部分,怎么殿下们、大人们一口一个变卖慈宁了呢?灾丨情是否瞒报而殿下们是否先晓?

                            【……】是了,臣也觉得奇怪,竟由臣来提起大义,毕竟臣一直以为,天下大义本在人心,此举筹银,难道不是为了安定黎庶?

                            市井的老妇或许也想慨当以慷,可是她用什么捐,用她二两素银簪子来捐?还是出嫁时的织花缎子。沈将军府上的老封君即便心生慈念,可群臣阻绝慈宁降恩在先,老封君又怎敢捐赠?

                            但我想,或许市井老妇没能想到诸君只是想要装装门面,她捐的怜悯可是真金白银。【真肮脏,我闻到了酒肉臭。】

                            【布尔酷特,鹰。】羊羔有跪乳之恩,乌鸦有反哺之义,殿下们怎要折损太后娘娘施恩万民至纯的慈爱。

                            十二爷,草原上的人们一生都敬仰、追逐布尔酷特,而布尔酷特只追逐天空,生在空中,死亦在空中,天养布尔酷特,布尔酷特还报于天,他们从未期待颐养天年,也不会颐养天年,帕米尔高原上的鹰会在生命的最后一刻凝视苍穹,展翅高飞直至精疲力竭为止,他会死在苍穹的怀抱里,这是壮烈的,您这个比喻无论如何,对谁,都实在不够恰当,请您务必收回。

                            【打了一个响指,真想要吹起最热烈的口哨,跳起来最热烈的萨把依,肌肤黝黑的和卓小伙子,想在都塔尔无尽的响乐里,在十二木卡姆里一直畅快舞蹈到天明。这就是汉人所言,打虎亲兄弟,原我也有的。您看看罢!幽冥唯一的主宰,看看这些无信仰的人,不信仰安丨拉的可悲人类,他们兄弟争吵从天亮吵到天黑,从蜀山吵到阿房,从唐太宗到明成祖!他们的百姓还在饱受煎熬,可他们在嘴上一争高下!永无宁歇!】

                            如果殿下,您,令人崇敬的十二爷一定要如此以为,小臣实在不敢辩驳,那么!恕臣僭越请陛下降罪,狂妄的臣下的确看中了慈宁宫最盛大的一项宝物——慈宁,天下之慈,那么,就请殿下恭请圣裁而赏下,赐于受灾之民,好免臣牵之念之,臣自然,九死未悔。


                            IP属地:四川18楼2025-01-04 19: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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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乌努大人既明知眼下当务之急在于百姓之苦,又何必在此冠冕堂皇牵扯出诸多借口。【我几乎忍不住的想,这位乌努大人如今竭力阻止拍卖慈宁奢品,到底是为着什么。好似受灾百姓全然不重要,唯独他乌努太后的死物最为重要。】

                              纵使华中、华东各地富庶,但想调配赈灾物资各州县又岂会如京畿这般集中好动?再者蠲免、减粜、调粟哪一个不需要时间,便是查抄官吏贪污岂是那般容易定罪?乌努大人可有想过待查清贪官污吏的账目时,百姓可还有性命等着?如方才十九爷所言,这些灾民的性命大人已然决定舍弃了吗?

                              【说到底身居高位太久,已然全然忘记黎民百姓之苦。京畿之内繁华、便是他就任闽浙之地也颇为富庶,自然看不见边疆苦寒之地的艰苦,更遑论于他而言不过是受灾的百姓。】

                              【目光移向十二爷】十二爷好大一顶帽子扣下来,下官愧不敢受。防微杜渐的道理,便是总角稚童也清楚,怎么到了十二爷的口中便成了我朝风雨飘摇了。慈宁受天下供养,亦为宗族表率,历朝历代莫不有因前朝多事而后宫缩减份例之事,今慈宁拍卖奢品便是为天下做表率,亦是向天下百姓彰显慈宁恩德,天下百姓难道会不感念慈宁?而如今慈宁尚且未曾降恩,祖母又岂敢擅动。

                              小和卓大人。【我同他细数当下朝廷局势】喀什噶尔地区有叛乱迹象,且沙俄在边境活动频繁,边疆异动朝廷难道不需要拨银子?国库就那么多银子,这儿也需要那儿也需要——虽说国库尚未到小和卓大人所说的如此程度,但若慈宁拍卖奢品便能引得百姓称赞,自有世家大族争相效仿,届时也可缓解国库压力。


                              IP属地:湖北19楼2025-01-04 20: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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