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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叶秀山:哲学的三种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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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始之学”不同于古代希腊的“apeiron(无定)”,亚里士多德为什么很反对“apeiron”,原因是他强调的是形而上学-存在论。亚里士多德的存在论之所以比较“抽象”,乃在于“时间”对于古代希腊人来说,是一个“谜”。
“存在”不是“抽象概念”,而是“具体概念”,它有始有终,有“边缘”,有“界限”。“界限”不是“外在”的,而是“自己”的,说的是“该事物”“成为”“该事物”,“是其所是”。“该事物”“出现”了,“完成”了“自己”。“自己”“成为”“自己”,乃是“自由”。
“自由”乃是“无限”,黑格尔思考重点在于“无限”,即“自由”不可“限制”,因而天下万事万物莫不“消亡”;但他也说“无限”就在“有限”之中,“抽象”之“无限”乃是“恶的无限”。“有限”中之“无限”,乃是“具体”之“自由”、“自由”之“存在”。“该事物”“完成”了,成为“Dasein”。“Dasein”为“该存在”。“Dasein”是“Sein”的“存在方式”,而不是现象界“诸存在者”之“属性”的“存在方式”。
按照海德格尔,“Dasein”是“有限”的,它的“时空”也是有限的;然而自然科学教导我们,“物质”是“无限”的,作为它的存在方式“时空”也是“无限”的,那么,“时空”的“有限性”从何说起?“时空”“有限性”来自“Dasein”的“有限性”。“无限时空”奠基在“有限时空”的基础上,因为现象界“诸存在者”奠基在事物作 为“Dasein”之基础上。
“Dasein[该(亲、此)在]”与“诸存在者”之区别,来源于“人”与自然“万物”的区别。并非说,“人为万物之灵”,万物中惟有“人”具有“理智”这样一种“属性” 。


IP属地:云南31楼2024-12-06 16: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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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哲学”所关心的是:“人”与“万物”在“存在-不存在”问题上有区别,亦即,在“本体论”上有区别。如何理解“人”与“万物-诸存在者”在“本体论-存在论”方面的区别?
    “人”与“万物”这种“存在论”上的区别,自从“哲学”诞生之日,就为古代希腊人所注意到了。“人”作为一个“存在论”的“族类”,它是“有死”的;而“神族”是“不死”的。剔除古代人的“迷信”成分,它的哲学意义被海德格尔相当充分地揭示了出来。
    海德格尔说,世间万物中,只有“人”“会死”,他强调所谓“会死”,乃是“有能力死”,“有死的能力”。此话怎讲?


    IP属地:云南32楼2024-12-06 16: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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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方面,我们可以理解为:万物作为“物质”,是“不死”的,它们只有相互的“物质”“形态”的“转化”,它们“变”而“不死”,如同孙悟空那样;同时另一方面,我们也可以理解为:“人”的“生”“死”,乃是“存在”与“不(非)存在”的“转变 ”。
      我们看到,世间万物之“完成”,皆为“存在”,惟有“人”之“完成”,反倒“不(非)存在”。在这个意义上,世间万物只有“人”“有死”。“完了-成了-结了(了结了 )”等等语词,对于“人”和对于“万物”有截然不同的意义。对于万物来说,“完成 ”乃是该物的完整的“存在”,但对于“人”来说,“完了”就是“死了”,乃是“该 (此)人”的“不存在”。
      “人”这样一种“有死的”“Dasein”,其趋向于“完善”即意味着趋向于“不存在”,它与“世界万物”就有一种特殊的关系。“人”与“物”的关系不同于一般的“物 ”与“物”的关系。如同萨特说的,“人”为“世界”“增加”一个“无-不存在”;“人”这个“有死”的族类,带给世界一个“无-不存在”的观念。
      自从“无”进入“世界”,世界就开显出“另一种”“境界”。“绵延”不可分割的“时间”,似乎出现了“裂缝-断裂”。“死”“楔入-嵌入”这个“铁板一块”的“必 然”“大箍”里。“混沌”裂口,“时间”“空间”化,“内在”“外在”化了。
      于是,不仅“人”有了“始终”,万物莫不有始有终。原本在“物质”形态持续转换中因而并无“自己”的“万物”,有了“自己”。有了“自己”,“存在”与“不存在”才有了实际的“区别”。在这个意义上,作为“Dasein”的“人”,使世间万物以“ 自己”的面貌开显出来,于是我们有了“宫室车马”,自然的质料,成了人文的事物——成了“文物-文化之物-人文之物”。
      “时间”“空间”化,由康德所谓的“内形式”“外化”为“外形式”,则“时空”为“存在(Sein)”的“形式”;“人”作为“Dasein”有了“居”所。
      这样,“空间”的意义有了新的内容。“空间”不仅仅是“诸存在者”的形式,而且是“存在”的形式,这就是说,“空间”是“时间”的形式,亦即,“空间”里“存放”着“时间”。


      IP属地:云南33楼2024-12-06 16: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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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居”所里“住”着“人”。“住”为“停(放)”、“止(息)”。“人”“停”“息”于“居所”。于是“时间”“有限-固然有‘长’有‘短’”,“空间”也“有限-固然有‘大’有‘小’”。“邦几千里,维民所止”,“止于至善”,“歌于斯,哭于斯 ”,“生死存亡”皆“处(居)”于“此-Da”。
        “空间”存放着“时间”,“时间”为“过去-现在-未来”,这个维度,也依据于“Dasein”之“有限性”。“Dasein”之“在(Sein)”,意味着它仍“在”“过去-现在-未来”的“流程”中,“Da”仍属于“Sein”,而不仅仅是一个单纯的地理位置,它指示“(某-诸)存在者(物)”的状态。
        “流程”原不可分割,“现在”固然包涵着“过去-未来”,“过去”也孕育着“现在”、“未来”。然则,作为“Dasein”的“人”的“立足点”,不是“过去”,也不是“现在”,而是“未来”。立足“未来”,“Dasein”“看”到的是一个“流程”,而不仅是“被分割”了的“原因-结果”的“逻辑”进程。立足“未来”,“看”到的是“自由”,而非机械“必然”。
        立足“未来”,“现在”也为“过去”,“看”到的正是“历史”,于是,“人”作为“Dasein”的“思想”,乃是对于“过去-历史”的“思念”、对于“自由”的“思念”。
        包括“现时”的“过去”,乃是“非(不)存在”,乃是“无”,而“未来”尚未存在,则“人”作为“Dasein”的“思念”,乃是“无”对于自身的“历史”的“思念”;或者说,是对于“从无到有”和“从有到无”的“有-无”交错的“流程”的“思考” 。
        立足于“未来”,“看”到历史的“轨迹”,但这个“轨迹”,是“自由”的“轨迹”,这种“轨迹”显示出来的是一种“可能性”,而非机械的“必然性”。人们对于“ 未来”的信心,来源于这种“历史”“可能性”的觉悟,这种“可能性”保护着人们的“自由”。
        “居室”“住”着“人”,存放着“生”,“坟墓”存放着“死”。中国人将“居室”和“坟墓”分别叫做“阳宅”和“阴宅”,都“存放”着“有限”的“时间”。


        IP属地:云南34楼2024-12-06 17: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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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坟墓”存放着“死”,但同时也存放着“该-此人”的“(一)生”,“盖棺论定”;“居室”存放着“生”,但恰恰“生者”立足于“未来-无”,亦即“提前进入‘死’的状态”。作为“Dasein”的“人”,“思前想后”,而“前-过去”、“后-未来”,皆为“无-非存在”。“于无声处听惊雷”。
          “历史”的“可能性”,“时间”的“流程”,乃是“自由”的“消(信)息”,只有那能够“思前想后”的“人”,只有那自身“自由”的人,才能-才有能力“听到”“历史”的“脚步”,得到“时间”“流程”的“消息”,“掌握”“历史”的“命运”。


          IP属地:云南35楼2024-12-06 17: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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