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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公子无情】《四大名捕斗将军》原著中的无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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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刀气,也熔入他的体内。
    混为一体。
    ——像是情人的一个招呼,一次缱绻,一次缠绵,交揉无间,成为一体。
    人已不见,刀已消解。
    但已与刀相见。
    相逢一见。
    相见一笑,千种思念。
       
    像一种萦绕心头的暗香。
    一种千千结的强烈思念。
    不仅像爱一般深刻。
    而且还似仇恨一样强烈。
    又像依依不舍的告别一款儿的甜。
       
    “她要的是头,”无情说,“死人头。”
    他的语音带点惜别,有点讥诮,仿佛,那把刀以融入掌心,潜入体内的方式,与他说了再见之后,他才能在凄然一笑中回复自我,才开始以办案人员身份和态度查办起案件来。
7无情刚刚吐完。
    他没有喝酒。
    他很少饮酒。
    也不喜欢醉。
    ——醉是一种迷失、放任的感觉。
    他不须要这种感觉。
    他一向很执着,不放弃。
    他喜欢冷静。
    他要主知。
    ——虽然,有时候,不一定能完全做到。
    但他希望自己是一个冷静的人、坚持主见的人,甚至是无情的人。
    因为他生怕自己有情。
    ——一旦有情,就会伤情;一旦深情,不能忘情。
    所以不如无情。
    这是世叔给他的话。
    诸葛先生对他的看法。
       
    他吐尽了胃里的东西,然后抹拭了咀边的唾液,在雪地上,俯身挖了个坑,将之深埋。
好像在埋葬了一个身世。
    一场秘密。
    他在呕吐的时候,会身痉挛,但笛剑、箫剑,都只能在远远观察着他,眼神无尽关切,却谁都不敢上前给他抚慰。
    因为他们深知也心知:
    公子不乐意。
    ——他在脆弱无依的时候,是从来都不愿意让人看到,从来都不肯让人帮他的!
8这之前,无情一直以为箫声,是这世间最幽怨的声音。
    最悠游。
    最优美。
    也最忧伤的音乐。
    直至有一天,他听了二胡。
    听到二胡奏出来的曲子,他才知道什么叫“忧”和“伤”。
    那才是“断肠”。
    柔肠寸断的断肠。
    江湖那末远,是侠也断肠。
      
    你听过箫声吗?
      
    诸葛先生这一次出远行之前,就这样问他这句话。
    无情点头。
    “我听过。”
    他小小声的说。
    “哦,听过哪一首?哪一段印象特别深刻?”诸葛先生俯首看着总爱躲在房间较照不到阳光或灯光那一边的无情,关爱之色洋溢于表,“有什么感觉?”
    “碎梦裳。”无情寻思了一下,才说:“逆水寒。”
    “哦——”这一声之后,诸葛先生的眉头一时展不开来了:怎么小小年纪,尽爱听这种凄伤,寂寥的音乐啊!“是特别喜欢吗?”



57楼2010-10-16 14: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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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以,诸葛只交予无情一管箫:
        “暇来学学,但别奏太多哀怨之声,对心情不好的事,还是少沾。有时候,听听音乐,练练书法,绘绘画,读读书,对调理心脉,治理性情,很有裨助。”
        无情接过了箫,眼神泛起了感动。
        那是一管古箫。
        竹管上斑斑点点,色呈赭红。
        如泪。
        如血。
        他知道诸葛世叔仍在关心他,惦念他,虽然要去治国平天下,但还是放心不下他。
        他咀角泛起一丝微笑。
        带点冷。
        有点酷。
        “怎么了?”诸葛太了解这孩子了,他感动的时候,眼里有泪光;眼里漾起泪光的时候,他的样子反而会越冷、越酷、越执拗,他就常用这种表情来掩饰心目的激情,反而让人觉得他那时特别冷酷。但在他不同意的时候,嘴角反而会泛起了笑意, 甚至约略透露了点不诮。那么,这时候,他一定正有话要说,就看他愿不愿说了,所以诸葛问:“你不同意吗?有不同的看法?不喜欢学音乐吗?”
        无情只慵懒的一笑:“不是。喜欢学的。我会学的。”
        诸葛微笑:“那么,你是不同意我的话了。”
        (果然瞒不过世叔!)
        无情心中只有叹服:虽然世叔那么忙,每次都来匆匆去匆匆,但每一句话,每一个眼神,每一次问候,都是那么贴切,那么关怀,那么切入内心深处。虽然来匆去促,却完全不因此而忽略、疏失、不用心。
        不是很多成功的人在得势前能保持这等关心、真意,但世叔就是能够保持这种平常心。
        “我可以说实话?”
        他用一双清澈的眼神,望着诸葛。
        “你说。”
        “你听了不会生气?”
        他长长的睫毛对剪着许多错落。
        ——对世叔,他一心是又敬又爱的。
        “我不生气。”
        “真的?”
        “我喜欢听你说话。”诸葛呵呵地笑了,拍了拍无情的头:“听你说话,启发我的无边想像。”
        “学音乐、绘画、书法、读书……都是乐事。学到高处,更是艺术。得其形,已有趣;得其神,更大乐。不过,不能说书法写的好的人品格便高,书读得好的人便不为恶。这跟好的人品格无关。我看,古来许多画者,乐师,性情都十分暴戾浮躁,甚至轻浮狂妄,这跟调治性情,似无多大关系。”无情大着胆子,说出了他的意见,“世叔让我学箫,我很高兴,但是,只怕治理不了性情,但却可以寄一时之情。”
        诸葛听了,忽而脸色掠过了一层阴霾。
        无情也感觉到了。
        他有点惶恐:“世叔……如果我说错了,您千万莫要见怪。”
        诸葛长叹一声,又拍拍无情的头,还摸了摸他的发顶,喟道:“你没有错。只不过,这番话,不该是由才进入少年的时期的你,该说出来的。”


    59楼2010-10-16 14: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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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6-29 05:30: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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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年无情》
      1众人极为恐惧,逃生无路,求救无门之时,大将军更得势不饶人,跳上第十一辆马车,明黄灯火晃漾,照个通明,大将军一脚踢开第一口大水缸,又咣琅一声,狰狞狂笑道:
           “今晚叫你们知道老子的厉害!”
           波的一声。
           缸碎。
           水溅。
           然后,他以绝世功力,水化冰,冰化刀,刀杀敌!
           痛快。
           他原想如是。
           但不是。
           事实不然。
           缸碎。
           裂开。
           缸是空的。
           有人。
           一个少年人,这刹那给大将军的感觉,竟然是恬和惊。
           恬。
           惊。
           这本来是两种完全合不拢、凑不全、搭不在一起的感觉。
           可是大将军乍看到他,第一个迎面击出来的感觉就是:
           恬     和     惊
           那是一个少年人,寂寞如常的坐在那儿,好像就在山河岁月里,悠悠游游,长袍古袖,风静温恬,只等人来敲碎这一缸,只等人来敲醒这一刻。
           尽管外面斗个虎啸龙吟,山动岳摇,他还是车里缸里,万古云霄一羽毛,匕鬯不惊,黑白分明。
           大将军碎缸。
           见到了这个少年。
           少年对大将军一笑,一伸手,说:“我也有,还给你。”只见千百道水晶片,齐打了过去,一齐打到大将军脸上、胸上,身上,插刺得凌落石像只水晶刺猬一样。
           不可一世全面制胜的大将军马上仰天飞跌了出去,惨嚎:“你到底是谁?!”
           大将军痛急攻心,惊得三魂失二,七魄剩一,连跌边问了那么一句。
           少年那一扬手间的暗器,看似简单,也很平淡,但却似四散而包抄过去的音符,而且每一发都能准确地命中。
           “奇怪,你刚才不是一直在骂我吗?”少年在看自己刚发过暗器那修长白皙秀气的手指,寂寞地道:“我就是你说的那个废物啊。”
              
           人,原字本只有一撇一捺,但月下灯里,这惨绿少年淡淡的寂意,却似有千悲万喜,像是少女心中一个千呼万唤的无声。
      ?“江湖是个实战的所在,险恶的地方,你要成功,就得要咬牙死守坚持到连失败和死亡都怕了你才行。
      开弓没有回头箭
      拔剑岂无隔夜仇
      霍霍磨刀浇碧血
      枪花绽处造化愁
      江湖如此一场大雪,只要是脆弱的,是也或非,功亦或罪,存不可活……要不让大雪埋没,只有自己在心里点燃光和热。”
      说无情谁是无情?我们且看他仍在惨绿少年时,初出江湖,锋芒初试时处事办案的手法,感情恋情的激荡,或从此可略能与这本性多情却无情的少年人,同渡这一段流金岁月、惊心岁月。
      2冰天雪地上倒插着一把刀。
           刀口朝天。
           刀尖有血。
           血映雪红。
           尚未凝固。
           刀前雪地上,划了两行宇,雪仍降着,但字刻得深削,仍隐约可辨:
           再近妾身
           必杀无赦
           当少年在六尺之外,在风雪之中,看着这把刀,以及这把刀后七尺之遥的一树枯梅,寒风萧瑟,刚绽放的梅花,微微颤哆、冷艳无比。他就坐在轮椅上,伶仃的身子,望着刀锋,和刀锋上的血,刀旁雪泥上的字,不禁掠起一阵微颤。
      


      60楼2010-10-16 14: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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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群众们不好意思,也不知道是我抽风还是百度抽风,24楼至60楼均是重发,24楼以上是未重复的,幸好我有写标题,看得出来
        自拍
        公子和群众我对不起你们
        


        72楼2010-10-17 12: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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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73楼2010-10-17 13: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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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3鞭劲炸碎了绯刀。
                 那鞭的威力,是一圈接一圈,圈圈相连的;那鞭的罡气,是一波接一波,波波互涟的。这一来,那力道是无垠无尽的,那一叶飞刀,变成堕入了回旋绞缠的漩涡之中,就像一叶扁舟,只好在无穷威力中给绞成碎片。
                 刀碎、四溅。
                 无情就在鞭劲绞碎绯刀的刹那,把手上的竹签发了出去。
                 发出去之前,还把莲藕片撷下。
                 三片。
                 他已吃了其中一片。
                 那片莲藕,已跟他的胃连成一片。
                 三鞭道人的长鞭,本来是没有破绽的。
                 如果有,由于他在早前故意跟追命、无情、仇烈香对话,在他们相互调笑间,他已一鞭接一鞭,一波连一波,一圈衔一圈的部署好杀着。
                 一旦“搜魂鞭尸三百圈”全部署好,仇烈香、追命、无情就一定逃不了、活不了、连还手也没可能了。
                 所以,三鞭道人虽然怒忿,但依然任由他们互相调笑、诘问、甚至吟诗、胡闹,他都容忍下来。
                 他旨在布下他的天罗地网。
                 他的鞭劲。
                 只要部署一成,他就必能笑在最后。
                 而敌人只能惨嚎哀号求饶为结。
                 他做对了。
                 部署已成。
                 他出手之时,仇烈香的飞刀,对他已完全构不成威胁。
                 攻不进他的鞭圈。
                 可是,他也没有意会到:在他部署死之鞭劲的同时,至少,有两个人也在调笑声中观察辨认,他鞭法中的破绽,以及对付他和任劳、任怨的方式。有一个人还窥出了他暗藏的杀着。
                 在“搜魂三百”鞭气绞碎飞刀的同时,全部力道给触动,吸引过去吞噬并粉碎了飞刀,但就在这一瞬之间,罡气聚合之际,有了一小片破绽。
                 无情便在这时发出了竹签。
                 竹签不是兵器。
                 它既不是精钢打镌的,甚至也不是五金利物。
                 它是竹子削成的。
                 它顺利潜过了鞭风。
                 攒入了罡气。
                 “嗖”地插在三鞭脸上。
                 三鞭狂嚎一声,掩目,鞭劲骤散。
                 这时,刀碎片四溅。
                 有多片射向无情、仇烈香!
                 仇烈香手上红绫飞舞,碎片也全给她手上的绸布吸住了、嵌入了、挡下了。
                 仇烈香也替无情格下了至少七、八道刀的碎片!她的身子也因此而侧近了无情,甚至在情急之下,胸部接近了无情颜面,也不自觉。
                 可是,还是有三道碎片,一道划破无情左臂衣衫,一道划破无情腰际,另一道则划破无情右耳廓。
                 无情并非完全接不下刀的碎片,而是他一侧手,右手拇食二指一拑,拈住了一把较大而又较锋锐的刀片。
                 那把刀片正趁仇烈香倾身为无情用红绫扫下碎片之际,飞射她的左颊。
                 无情一手执住。
                 这刀片很利。
                 力道遒劲。
                 无情两指拈住了它,但也划破了皮,微微溢血。他功力底子不好,用离仇烈香较远的右手两指,还真差些儿挟不住那凌厉的激射之力,他怕伤了仇烈香,强自挟住,故割伤了肌肤。
            


            74楼2010-10-17 16: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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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仇烈香一见无情受伤,心中一疼,忙腾出一只手抓住无情淌血的手指,情急地道:“幸好我这几刀都没淬毒的我看这鞭势不妙,万一搞不好会反弹,所以都没用淬毒的刀你受伤了,但没事的,不要担心。”
                   她一时间,竟浑忘了正在格斗。
                   这时,刀碎已全给扫落,不过,若三鞭不是给射眇一目,痛楚不堪,鞭气大涣,鞭圈尽懈之际,也顾不得伤敌了。
                   无情叹了一声,道:“我没事……不过,暗器应该明着用,不必淬毒的好。”
                   仇烈香仍在心疼无情三处冒血的伤口,还在犹有余悸:“幸好,这次没用淬毒的……”
                   目光忽落在无情另一只手,原来还紧紧攥着三片烤藕。
                   她忽然明白过来了。
                   无情因不肯放弃那三片莲藕,所以才腾身用离自己身子较远的右手来接过那一片刀,而且,他的手可能因为要特意绕过自己的胸脯,才拈住了刀片,所以,更不好使力,才会让刀锋割破表皮,这一来,为接这一片刀,就连接避不了、接不下其他几道碎片,因而负了伤,见了血。可是,无情仍不舍得放弃那三片藕。
                   仇烈香一念及此,不觉眼眶一热。
                   她恨恨的一跺足,抢过了无情手上的三片莲藕,往地上一摔,嗔叱:
                   “都是它累事!都是它!”
                   无情震讶。
                   他似遭雷殛。
                   比受伤还伤。
                   他疾地抬头,看着仇烈香。
                   他不明白她为啥要抢掉他一直保住的莲藕。
                   他不明白他为何那么恨它。
                   他不明白他为啥还要用脚去踩它。
                   他不明白:
                   (她不知道我是不舍得吗?
                   难道她不明白我是珍惜的呀!
                   这是你送给我吃的啊!
                   其中一片还是你用舌尖舐过的呀!)
                   他很无辜的看着她,像一个孩子。
                   他几乎有欲泪的冲动。
                   忽然发现了他的眼神,仇烈香心软了,忽然娇羞的一笑,说:
                   “以后我再弄给你吃,更好的。这藕片你就别要了。你几时喜欢吃,我都弄给你吃。”
                   她说的很快。
                   很小声。
                   无情听不大清楚。
                   也不大明白。
                   但不知为什么,他看了她那一笑,心中就一阵狂跳。
                   那一笑真好。
                   真好。
                   他的心情也因这一笑而宽和。
                   这正是生死关头,高手格斗拚命之际,这两个年轻人,却如同花前月下,涌起了这样子的情愫,生起了这般情怀。
                   你有过这般情愫吗?
                   你有过如此情怀么?
                   如果依稀往梦似曾见,那已无枉此生。
                   要是尚未遇上生死相许之情,到底人生只是也无风雨也无晴,虽然无恨,难免有憾。
                   (她扔掉我的莲藕!)
                   (她竟扔丢了她给我吃的莲藕!)
                   大敌当前,无情心里居然仍在抗声、忿喊。
              


              75楼2010-10-17 16: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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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的,少年无情,也有傻乎乎的时候。
                     幸好,仇烈香那一笑,才化不解为风情。
                     其实,任何大人物,都有他傻楞楞的岁月。
                     那是他们最可爱的时候。
                     不傻的人生很漫长。
                     傻气的岁月很本真。
                34   仇烈香险死还生,一刀得手,回眸一笑,还伸了伸舌尖,向无情道:
                     “原来你那么厉害的!”
                     她哪里知道:刚才在战斗前,无情一度默不作声,就是透过她美丽的臂弯,望定三鞭手上另一条短鞭,并从他的架式寻思破解的方式。
                     他看得出来:这才是三鞭的杀手锏!
                     此际,他心里很想回答仇烈香一句话:
                     如果我一开始就很“厉害“了,你怎会来相近相亲的救我呀!
                     他心中这样想了,还想到刚才仇烈香不惜和体拥身护他于铁骑金戈下,心中一热,脸上也一阵火烧起来。
                     余情未了。
                     余香尚在。
                35可是,就在这死亡之鞭急卷过来之际,无情竟在这一刹失了场,更失了神!
                     他失神的原因,居然不十分合理。
                     更明确来说,是十分不合理。
                     甚至是荒谬的。
                     因为就在这一刹那,无情在近处看仇烈香。
                     这对敌的刹瞬间,无情跟仇烈香可谓离得极近。
                     那是因为仇烈香生怕无情遭受伏袭(她总是觉得今晚的伏杀非比寻常,所以她才沉不住气,毁了答允她娘亲的信诺,开门入院,前来维护这个不良于行的男子),所以,一刀得手,又迅速回到无情身畔,为的就是匡护无情。
                     她挺刀护在他身前。
                     两人离得很近。
                     无情见仇烈香杀入鞭影,也生怕她出手遇险,也推动轮椅,往前推进,设法救援但就在这时际,仇烈香已得手掠回他身边椅前。
                     香风扑鼻。
                     如兰如馨。
                     也不知怎地,满园血腥,只要烈香一近他身侧,他就浑然全不觉杀戮之气,只觉如沐香花,如浸德馨。
                     就在三鞭发鞭反击之际,仇烈香正值回首,看了他一眼。
                     这时候,他们距离得好近好近,近得仇烈香的发绺,扫上了无情的眼睑。
                     无情就在这近处看到伊的眼。
                     那一双黑白分明的眼,那白处竟让他一时完全浑忘了一切,掉进一个清澈的池里,而那黑瞳如一口深深的井,使他不惜坠落而深陷其中,永不浮升。
                     他小时候喜欢看星。
                     星星在天空深处闪亮,每一次霎眼,都像跟他的一个招呼。
                     那时伴他的,只有星星,还有寂寞,久而久之,他把两件事一起堆叠了:
                     星星就是寂寞。
                     自那天的尽头,星光寂寞的闪亮。
                     可是这对星星离他好远好远,寂寞却亘长离他很近很近。
                     但就在这个晚上,星星照亮了他的心意,而且仿佛就在他身畔,垂手可得,随手可摘。
                     摘星。
                     以他的寂寞。
                     他的心。
                     他在皇宫早看过许许多多从各处各地各阶层入宫来的美女:大家可能因为他是残废的,就没那么多禁忌,加上他曾小试锋芒,在救护圣上遇弑一事也有保驾之功,所以大家也多任他在禁宫自来自去,是以,燕瘦环肥,浓脂艳抹,素妆淡粉,清丽妩媚,无不尽收眼底,可是,他就没见过这么一个女子,这么美,这么近,却更加的美,还那么媚,那么的俏,吐出来的气息,也那么如兰如馥,而且,这一双眼,哀怨还略带娇嗔,明丽却自具凌厉,艳绝了人寰,只有天上的星星才有这无穷的魅力。
                


                76楼2010-10-17 16: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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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6-29 05:24: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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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竟在一时间迷惚。
                       他迷失在这眼色里。
                       沉溺在这双眸的丽色里。
                       可是这是生死关头。
                       鞭已卷至。
                       他依然未醒。
                       生死之间。
                       他多想这一刹就是永恒:
                       他可以永远的看着她,凝视她那一双眼,直至淹死在这双比酒更酒比毒更毒比深潭更深的情目中,溺毙沉潜,直至永远,也在所不惜。
                       可惜,不能。
                       而在同一刹间,仇烈香无由的一阵心跳,仿佛,也感觉到这男子对她的真情深意,绵绵无绝。
                       如果,这刹那静止了,就是永恒了,就不会以一回深情,换来两造伤心;从一场风暴,步向四处绝境。
                       生死片瞬。
                       他们却两情缱绻,一时物我相忘。
                  第四章 只要爬起来比跌倒多一次
                       真正要做到物我两忘,可能就要付出生死相隔的代价。
                       鞭子来了。
                       仿佛,来自无尽的时间,无尽的空间,无尽的恶毒、卑鄙与杀戮。
                       仇烈香回望无情的时候,芳心是既好奇又忭喜的。
                       她发现无情两度出手,一使三鞭致瞎,一使她轻易剜下恶道的一只手指,她就知道她刚才奋不顾身维护无情,可能是错了,上当了,因为无情的暗器手法,可能不在她之下,而且非但不在其下,可能之奇之创、之妙之速,还在她的唐门暗器之上。
                       至少,那不是唐门那一路子的“暗器”手法……
                       那该叫什么呢?不是“暗器”,那么,还有什么叫法呢?
                       就在这一刹,仇烈香也灵光一闪,悟出了一点:原来,“蜀中唐门”自诩为“天下暗器手法,尽在唐门”,可能还是讲的过满了、太自负了。
                       看来,世上还是有别的发放暗器手法,是川西唐门所不知的,所未学的,所不足的!
                       而且,就出现在眼前一个羸弱少年身上!
                       他的手里!
                       这使得仇烈香幡然一悟。
                       蓦然一省。
                       这一悟,对日后蜀中唐门的影响力和势力,何等重要;这一省,对以后腥风血雨的江湖,又何等举足轻重,何等扭转乾坤。
                       然而这都是后话。
                       对仇烈香而言,她这一次,拧首回眸,为的就是把定心意,暂不出手,且看这刚才还在装羸弱不知打什么鬼主意(想到这里,仇烈香脸上不由一热……),现在可不要再越趄代疱自己奋身去帮他(他刚才居然还有余力去护着那一串莲藕哩……),且看他又出什么奇招来破解,应付这一个要命的攻击!
                       可是,她一返首,就看到了无情的眼神。
                       她看到他那一双眼,仿佛一句话,刚刚说完,却下眉头,又上心头,千言万语,无尽无尽,爱意爱意,心头心头!
                       一下子,她已失足掉了进去。
                       没顶。
                       再也浮不上来。
                       挣脱不出来。
                       她一时间,还没意会到,那是怎么一种情愫,但就在她一失神之际,危机已现!
                       因为无情沉溺在她明丽的眼色里,而忘了自己,更别说敌人了!
                       而仇烈香也一时沉缅在无情的眼神中,一时忘了危机,忘了今夕何夕。
                  


                  77楼2010-10-17 16: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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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谁也不能留住时间,时空都是残忍的!
                         如果这一刹是永恒,那该多好!
                         可是,他们在这一刹的忘情和真情里,却都感觉到了一种天荒地老、海枯石烂、只此一瞥,此情不复的震撼!
                         这看来荒谬,因为在恋爱中的男女,没有什么事是完全不会发生的!
                         所以这两个机灵的年轻人,却因眼窗对眼窗,心照着心这一刹的惊艳里,几乎成了惊情的一对亡魂!
                         鞭忽然卷至。
                         鞭风裂空,惊破二人深情之对望。
                         鞭劲激碎无情、烈香的迷神。
                         仇烈香这才发现:无情是真的没有能力去招架这凄厉之鞭劲!
                         无情同时也发现仇烈香警觉时已来不及去拆解这一鞭!
                         生死
                         存亡
                         就在这关头!
                         现在的情势是:
                         如果鞭稍先缠上了无情的脖子,自然就会勒紧,同时也会卷住仇烈香,那鞭子就像一条灵蛇一样,首尾呼应,也会马上飞缠住仇烈香的双肩,还会迅速向上束紧,这一来,仇烈香也只有香销玉殒的下场了。
                         光是为了这一点,无情只有拚。
                         没有后路可以退。
                         就算他避得开,他也决不能避,因为他决不能让三鞭那丑恶的鞭子沾上仇烈香的玉颈!
                         决不能!
                         绝不可以!
                         可是,那鞭身以狂扫式大包抄的卷了过来,如果他躲得了,仇烈香便躲不了;如果仇烈香能及时得脱,他就只好硬受这一鞭了!
                         三鞭道人的“搜魂采花鞭”不是寻常人禁受得了的!
                         那怕是一流高手,也绝对禁受不了!
                         那是鞭中不二,也杀势无敌的搜魂夺魄杀阵鞭!
                         无情再来不及选择。
                         他只有应变。
                         他的身子忽然往下一滑。
                         他是坐在轮椅上的。
                         他的下肢并无支撑之力。
                         只不过,他的背脊一直坐得很挺、很直。
                         一般而言,只有饱受舞艺薰陶或对舞蹈有极高修为的,才会腰脊能长期在端坐时,仍能保持那么直、那么挺。
                         可是,无情一直要求自己,在平时坐姿也能保持这个难度,因为他觉自己下身已半废,若还不能保持上身的挺直,不但让人看去太过颓废不振,连他也觉得自己欲振乏力。
                         由于他出身坎坷,双腿暂废,苦不能行,先天羸弱,所以他对自己的要求也特别苛刻,是以他医卜星相、韬略机关、行军布阵、琴棋书画,无一不学,无一不通,无一不精,而且,还专门苦学轻功。
                         可是,像他连站立也难以平衡的人,又怎可能轻易学成高深的轻功提纵术呢?所以,他跌倒了,又爬起来,爬起来,又重新摔倒,然后他又再度爬起来……
                         因为只要爬起来比跌倒多一次,那就是胜利。
                         所以,他遇挫不折,遇悲不伤。
                         当一个人没有后路可以退,他只有认栽,或者绝对坚强。
                         无情只有比人更努力四倍!
                         更奋斗四倍!
                         人家只要一次就学成的东西,他要用四倍的精力、四倍的时间、四倍的用心和毅力!
                    


                    78楼2010-10-17 16: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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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一向倔强,还有点任性的仇烈香,乍听了那句话,她的心头便是一软,竟然有点想哭。
                           那句话,其实是刚才无情一直想说的,但没有说出来的。在刚才有问他是不是想当大捕头的时候,他就想说出他这句心里的话,不过,那时候不好这样说出来。
                           只不过,这时候,有机会让他说了,他就毫不犹豫地说了。
                           生死缠绵一发间。
                           没想到,他们能在这生死顷俄之瞬,交换了这么一个心事,一句话儿,一个说了,一个听了,两人都记住了,不管生死梦断,岁月惊心,这句话,已永陷在衣、在发、在眼、在唇、在心。
                           既然有这句承诺,他们只有活下去。
                           活下去才能达成这个承诺。
                           死人是不必遵守承诺的。
                           因为哪怕死人再爱信诺,一个人死了纵有心也无力去执行承诺。
                           守诺的是人。
                           而且必须是活人。
                           而且一定要是真正的“人”因为禽兽或禽兽不如的人,也是不必履行信诺的,而且,这种不讲信义的人,每次不遵守承诺的时候,每次都会把咎因追究回对方的身上。
                           只有真的是“人”才会遵守承诺。
                           在这种凶险的情境下,两小口子要活下去,就一定要奋战。
                           人生,有些时候,再和平的人,也得杀敌才能活命。
                           活命才能杀敌。
                      37也就在这一刹,无情已抢了前来!
                           他原本可仗轮椅“双飞”的掩护,不过,现在再也顾不得了。
                           他冲进三鞭中门。
                           挡在仇烈香前面。
                           他右手一抓,抓住枪尖。
                           “嗤”的一声,他的虎口冒出了烟。
                           仇烈香霍然一醒,身子也萎然一软。
                           无情的力气不够,扣不住枪尖。
                           他左手又及时一抓,抓住了枪柄。
                           “乍”的一声,无情的手心又冒出了烟。
                           仇烈香又是一省,心头烦恶顿消,马上竭力止住身形。
                           三鞭痛极,轮椅的利刃已刺进他双肋,力道不止,椅子将他撞得倒后疾飞,这一来,已跟仇烈香拉远了距离,可是,因为无情双手替仇烈香扣住了“恶俗枪”,也给三鞭扯得向前疾飞。
                           三鞭怒叱一声,枪尖蓦地喷出浓液,射向无情颜面。
                           无情一低首,一头撞进三鞭胸前,同一刹那,他一躬背,后颈“突、突、突”射出三枚尖镞,一齐钉入三鞭胸前三处要害!
                           两人相距极近,已到了近身相搏之地步。
                           三鞭避无可避,中。
                           三镞俱中。
                           三鞭惨嚎,一掌推开无情。
                           无情凌空翻身,跌出丈外,落在一人身上,这时才放了手中的枪。
                           那枪一离手,又神奇地缩小,迅疾与地上的草泥几乎分不出来,混淆一起。
                           接住他的是仇烈香。
                           她的艳颜充满了惊恐。
                           无情倒在她怀里,仰脸就瞥见那很好看的耳环,还有那一截玉雕出来也似的颈,他知道她平安就好。
                           “你……没有事?”
                           他先问她。
                      


                      80楼2010-10-17 16: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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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心头一热,垂眸看着这个羸弱而英勇的少年,忽然之间,大颗大颗的眼泪就落了下来,然后心疼地攥着他那修长、秀气但也节骨凸露的手,一面搓着一面呵着问:
                             “你的手啊……?”
                             奇怪,刚才是冒出了烟,但双手、手心,却完全不见伤痕。
                             连个痕印也没有。
                             除了掌心三竖一横的微红。
                        38尖叫。
                            把衣衫拢在胸前的她,依然遮掩不了一双裸露的玉肩,从那儿望过去,那么柔美匀和,仿佛除了月色与水珠,没有任何事物能在那柔柔的斜坡中驻过足、溜过手、留过情,从那柔匀的山坡滑下去,更令人不惜一头摔死在那深深的峰沟里,死的像一场完美的自尽,美的像一个无暇的童梦,令人虽死无怨,虽杀身亦不成仁,而只为一场美的丰宴,一次艳的注目。
                            至少,无情现在就是那么想。
                            “想死啊你!”
                            ……
                            无情还在看,浑然忘我。
                            “你怎么还在看呀!”
                            “我……”
                            无情这才知道:原来是在说他!
                            刹地,他一张本无血色的脸,完全胀红了。
                            “谁叫你看的呀——”
                            仇烈香用手指拢着外衣:当然了,她又不能真当他面前穿上、整妆,故而又急又怒又嗔又气,但她也遂而发现无情竭力挺着腰背,昂起颈首,勉力要挡住其他人的视线,不知有意还是无意,还是让仇烈香心生感谢。
                            “我……”无情的脸色血气最好就是现在的了,他千言万语,都讲不出,巴不得一张口就像一道瀑布一样,心中的激情都能迸涌而出。
                            但,能吗?
                            当然不能。
                            他只有说:“……因为……因为……因为实在太好看了……”
                            ——因为……因为什么呢?
                            他一下子辞穷。
                            因为词穷,所以才说不出假话,而且,也不想说假话,只好,一句就说了真话:
                            ——都是因为太好看了。
                            “你……你……你、你、你、你、你!”仇烈香也红了脸,但红了的脸儿更艳;仇烈香也羞的起了嗔,但薄怒的她更动人。“你—你——你————你还在看!你还在看!”
                            无情深吸了一口气。他倒真的是脸红得比红颜花还红,但就是目不转睛: “我……我……我转不了眼!”
                            仇烈香一时把衣服穿上又不是:因为穿上就得先要把衣服卸下才套袖子罩颈子才上得了衣,那下可不是得“尽露眼底”了?那是万万不可的!不穿上又不是:这儿可不只是无情一人呀!那也是万万不能的!
                            她本是江湖儿女,这一下为了救人救己,事先布署,迟迟未施,但眼见三鞭祭起“山字大法”,再拖下去,只死一途,而且无情因行动不便,退不了身,活不了命,她只好使出独门暗器:
                            唐花!
                            可是,这一来,无情居然看个目不转睛的,使她顿忆起唐门和唐老奶奶流传下来对唐家女子的格律:]谁看过你的身子的,只有两条路:嫁给他或杀了他!
                            ——虽然,自己身上还穿着兜袄,不算裎裸相对,但他离得那么近……总是……
                            (可是,他、他!他还看、还看、还在看!)
                            仇烈香一跺足,咬唇嗔叱:“你再看——我……有什么好看的!?”手里把那件始终未能著上的衣衫攥得紧紧的,遮在胸上。
                            无情“居然”回了她这句话。
                            不。
                        


                        81楼2010-10-17 16: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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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到这儿,忽然一笑:“情之所以切,可以断人肠,碎人心肠,就是因为情之真、情之诚、情之深。”
                              他的目光迅速的向无情巡逡过一眼,笑意更浓,倒是像一个熟人在端详他的近亲子侄一般:“看来,这一刻,天长地久,曾经拥有,弥足珍贵。”他笑意愈浓之时,凄意愈甚。
                              无情这一刻的心情,忽然起了很大大震动。
                              哪怕是他刚才迎战“夏侯四十一杀手”之际,也决无这么大的颤动。
                              就算是适才他对付能够“死而复活”的三鞭,震撼也绝没有那么大。
                              这一刻,他的心弦就像琴弦,给那伤心面容的汉子一语拂动了。
                              他的心湖就似本是静水一片,忽尔给一石击破,天水一月,但余波荡漾,幻化月华千片。
                              这一语道破后,他忽然无由感到心乱,像预感了什么事会在他身上发生,什么人会在他身伴幻灭,什么梦会醒来,什么样的醒来会是一场空。
                              他先觉得幸福……
                              是的,能跟那如一朵悬崖花的女子一齐对敌……那是一种幸运?还是一种幸福?
                              当取胜的时候他感到幸运。
                              ——因为还能活着而且还能跟她在一起。
                              当她和身护着他的时候,他就觉得很幸福。
                              ——原来有一个自己心醉的人身体接触着的感觉是如此微妙、欢喜的。
                              他以前因为自惭残障,从来不与人主动接触,尤其女性;他在宫里,因为长得极其清俊,自有一股杀死人的风神比俊朗还多添了几分冷艳,这是一种世间一般男子所无的媚,但却在无情气质上再生为煞气,反而更增添一种一般汉子所独特的英风。
                              宫里的女子、公主、妃嫔,也爱他模样,特别疼惜他,藉故接近他,甚或逗弄他,他也冷然以对,甚至相对咫尺,拒人千里。
                              为什么?
                              ——人对他好他何不对人更好?
                              何必?
                              ——做人又何必自苦!
                          40
                              他也不想孤独。
                              他也不欲自苦。
                              可是,他心里清楚:那些宫嫔、妃娥待他殷勤,是闲极无聊,而且只因宫里没有什么闲杂人等,加上,因他皮相而生恋眷,甚至,只当他是一个残废的人,“没有什么顾忌”,也谈不上什么威胁性,甚或是只对他的残障爱寄予同情。他觉得这是一种迹近侮辱。
                              他受不了。
                              他也需要朋友。
                              他也爱慕花容。
                              可是,他知道这是一种“试炼”,他身处“险境”,“有人”正注视着,甚至暗中“遣人”考验他有否“行差踏错”,一旦不小心、大意疏失,触犯禁宫例律,恐怕,足以株连整个自在门,世叔一番苦心孤诣,保护策划,得要泯灭在他手中。
                              所以,他更加不能稍有差池,大意误事。
                              他严守规律,宁冷不湿。
                              可是,他也寂寞。
                              只是因为寂寞;寂寞就像一弯长长的沙滩,月下只留下一行自己的跫印。
                              不过,他不孤清。
                              说来孤清,闲来孤清,孤清就像长夜不知君远近,飞絮流萤暗复明。
                              这段日子见着仇烈香。
                              这女子待他并不如是。
                              也不如昔。
                              她当他是人。
                              堂堂一个男子。
                              当他是个侠士。
                              ——日后的“大捕头”!
                              她支持他。
                          


                          83楼2010-10-17 16: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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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不可怜他。
                                她爱护他。
                                但并不同情他。
                                他喜欢这样。
                                这样才是交流。
                                他甚至可以反过来保护她。
                                她也欣然接受他的保护,甚或也倒过来维护他,一如适才寻梦园之战,而他也坦然接受。
                                还觉得很幸福。
                                当他闻着那香味时,才发现“幸福”是有味道的。
                                那是甜的。
                                ——那么幸福的甜!
                                此际,那脸容凄伤的汉子,一语道破了那一段相依之情,就像一缕碧海青天夜夜心的幽魂一样,忽然在古镜中照见了自己,或者,忽然听到一声鸡啼。
                                破晓了。
                                ——梦呢?
                                仍在檐前点点滴滴、寻寻觅觅到天明?还是不及刻骨铭心,就已烟消云散?
                            41追命依然笑眯眯的道:“你说的是。不过,你别忘了,这位唐姑娘,是她的女儿。”
                                说完了这句,他就笑嘻嘻的,脸颊上一直肿了起来,他也一直等无情反应。
                                这次,无情很有点不解:“是的。但对女儿也不能说打就打——她又没有做错。”
                                言下之意,是对他的眼睛也不能说挖便挖——他又没有“看错”。
                                追命知道他还不懂。
                                (这个大师兄智能天纵,运计有如神助,心思缜密,但毕竟对于人情世故、江湖礼俗,还是稍欠经验。)
                                他笑嘻嘻的说下去:“你也别忘了,这位当代的‘唐老奶奶’继承人,就是仇姑娘,不,唐姑娘的娘。”
                                其实,他是把话再说了一次。
                                他虽然笑得贼贼的,但语意还是极其郑重的,要不然,他也无须再说第一次。
                                说完了,他看着无情。
                                无情也看着他。
                                “如果你对唐姑娘印象好,你第一个要讨好的,恐怕还不是唐小姑娘,而是,嘿嘿……”追命笑着抚那发肿的腮帮子:“我还要再说下去吗?哎唷,雪……好疼!”
                                无情忽然明白了。
                                顿悟了。
                                追命当然不会捱痛过来尽说些废话,还为一个刚刮过他耳光的妇人说好话。
                                他的话一定有份量。
                                一定有可听取的价值。
                                无情这下可明白了追命的好意了。
                                ——难怪三师弟会哑忍这一记耳光。
                                却听唐乃子向唐烈香叱道:“你跨过这院子来,教老身怎么跟蔡少保交待?我们毁诺在先,谁还会收留我们?我们相依为命,颠沛天涯,为的是什么?总有一天,我们会杀回唐家堡,拿回我们应得的,本就是属于我的东西。难道你今天就忘了唐家的规矩么?他的眼,不挖可不行!要嘛,我就没有了你这个女……你这孙女,不然,我就只有杀了他!我看他也不太坏,而且不是正常俗汉,我不杀,已是很宽容的了,你已允诺了少保大人,老身也许下生死之诺,难道你还要嫁给这个废人不成!?
                                然后她转身向无情喝道:“姓盛的小字,你自己动手,还是由阿香动手,或是由老身下手!?”
                                无情看“唐老奶奶”,脸色发青。
                                ——他觉得这女人不但不可理喻,而且简直凶悍、残忍。
                                (却不知她怎么会生出那么美丽温柔的女儿来!)
                                却听追命在一旁边摸腮边咕哝道:“忍耐——忍耐——为将来——”
                                唐乃子见无情一脸不服气的盯着她,她嘴儿一歪,,呼了一口气,道:“还是要阿香动手挖你才甘心?”
                            


                            84楼2010-10-17 16: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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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5-06-29 05:18: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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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追命抚腮在无情身畔哼哼唧唧的说,“放松……放松……放轻松……”
                                  无情一鼓气就要说话,追命见势不妙,又扯了扯他的衣襟,低声道:“为将来~~~~为唐姑娘~~~~往好的想~~~~”
                                  无情忽然一口气泻了。
                                  他“垮”了下来。
                                  他刚才是为了遮挡着仇烈香穿回衣衫,这才挺着,但挺到现在,再也挺不住了,咕溜一声从马身滑了下来,幸好追命一把挽扶着,只脸色愈来愈青。
                                  唐乃子一扬首,下颔稍抬,系好了腰畔的二胡,边哼道:“我看你脸色,也是中了毒,不然就患了隐病……是不是反正活不耐烦了,要老身成全你?”
                                  无情憋了好久,终于发话了:“你……你……”
                                  唐乃子一挺胸,一叉腰,“我怎样?你能怎样?”
                                  这一回,不但追命忧心怔忪,连仇烈香一颗心也几乎飞出了口腔。
                                  他们都知道无情很“硬“。
                                  性子很硬。
                                  甚至很犟。
                                  很牛。
                                  ——如果是牛,绝对还不是普通驯服的耕牛、泥牛,而是千年雪山上的古老牦牛,风沙大漠里的孤独犟牛。
                                  然而,唐乃子的脾性之硬、之坏、之臭、之犟,也名动江湖,要不是她一诺千金,固执强硬,她们母女今天也不会落得藏在少保府寻求庇护的“下场“。
                                  无情却忽然一揖,恭声道:“拜见名闻天下,威震八方的唐老奶奶,我是盛崖余,自在门里一个小卒,今日万幸奉迎唐老奶奶大驾光临,有失远迎,敬请恕罪……“
                                  一向冷峻无情的无情,忽然间说出这种话来,大家不由一时为之怔住。
                                  “我这下看清楚了,“无情的话还没说完,”原来名震遐迩、一方之主的唐老奶奶,不但一点也不老,而且还很年轻,很漂亮,很迷人……“
                                  他在赞美。
                                  不,歌颂。
                                  ——更直率一点来说,是讨好。
                                  ——更难听一点来说,是奉迎。
                                  “哗噻,”追命一时目定口呆,“你巴结到这样无良,真是,真是呀,叹为观止,叹为观止……”
                                  “不,”无情一点也不赧然,“我是说真心话,实情而已。”
                                  追命为之瞠目。
                                  震佩莫已。
                                  连唐烈香也为之楞住。
                                  好久,良久,才忍不住噗地笑出半声来。
                              42可是无情再迷惚,也不失机警。
                                  他也发现愈战愈剧身上的香味就愈浓愈郁好闻的仇烈香,也有点心情荡漾。
                                  而且愁眉不展。
                                  所以在战斗中的他,仍禁不住问了一句:“怎么了?”
                                  “什么怎么了?”
                                  唐烈香反问。
                                  “你有心事。”
                                  “你也有。”
                                  “你……不开心?”
                                  “你也好像并不快乐。”
                                  无情道:“……是不是令堂——”
                                  “坦白说,”唐烈香终于还是说了,“我现在真的很有点担心,我和奶奶闯入这儿来、越过这栋门墙的代价,是不是太可怕了。”
                                  她再补充了一句:“是不是我们母女可以承受得起哈……是不是蜀中唐门能承受得起哈……我们值不值得这样——”
                                  然后她笑了起来,居然就此住了手,还用一只柔若无骨的手,在无情的下颌边托了托,轻轻在红唇边吐了一个艳词:
                                  “值。”
                              


                              85楼2010-10-17 16: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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