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威风凛凛的巨犬衔着南宫夜降落在月姬面前时，美丽的女子没有从高台的宝座上站起来，而用她一贯的故作受伤的语气问道：“你已经冷漠到可以随意将新欢带到妻子面前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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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犬轻轻将南宫夜放在地上，随即解除了妖化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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斗牙王回答道：“你再好好看看她，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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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月姬眯起眼睛，像是不确定似的，最终还是从宝座上起身，一步步走下高台。
“你赐予了她血的庇护，看来真的很喜欢她嘛。娶妻是你的事，我管不着。”
月姬慵懒的嗓音让南宫夜感到熟悉和安心。月姬是她的第一位主人，也是唯一的亲人，虽然妖怪都不关心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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斗牙王早就了解妻子的脾性，并不理会她的话，自顾自道：“她是霜姬的女儿，来投奔西国。她通过了我的考验，我允诺让她侍奉在你的身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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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呀，原来你就是小夜儿。瞧瞧这可怜模样，怎么受了这么重的伤？”
月姬绕着跪在地上的南宫夜转了半圈，将问询的目光投向西国之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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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杀生丸那小子。”
斗牙王这样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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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如此，杀生丸他确实还需要很多的磨炼。”
月姬蹙眉，徐徐吐出这句话，又转头问南宫夜：“你母亲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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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母皆死于神罚，族人将我驱逐，我无处可去，斗胆前来西国投靠母族。”
南宫夜深深一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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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姬陷入了短暂的沉默。她凝视着虚空中的一点，似乎追忆着什么，又对南宫夜说：“起身，抬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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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宫夜依言照做，月姬在真正看清她的脸时，眼里闪动的一点神采消散了。她喃喃道：“真可惜，你长得不像你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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斗牙王揽过妻子的肩膀，低沉的嗓音放柔了些许：“我已经答应她，通过考验就可以成为我的家臣，且不追问她的过往。”
他锐利的视线移到南宫夜脸上：“只要你不做对西国不利的事。关于你的过去，只要你想说，可以告诉月姬，我不会过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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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会见证我的忠诚。”
南宫夜恭敬地颔首。

月姬短暂地依偎在丈夫怀里，但很快离开了他的怀抱。
她审视着南宫夜，又联想到斗牙王指派她与杀生丸相斗这件事。
“侍奉在我身边是一件无聊的事。我觉得你在杀生丸身边会更有趣。”
月姬看向斗牙王：“让她在我身边养伤吧，等她好了，让杀生丸来见她。或许小夜儿能教给他的东西比我们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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斗牙王认同她的观点。
“杀生丸欠打磨，而你，”他看向南宫夜，“是一块非常出色的磨刀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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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磨刀石吗，我可认为她能成为刀鞘呢。”
月姬咯咯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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斗牙王也笑了：“杀生丸是太锋利的一把刀，他的刀鞘不好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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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宫夜没有把两位长辈的打趣放在心上。
她还在想月姬的要求。
她养好伤之后，即将要面对杀生丸了吗？她很高兴这么顺利就能接近杀生丸，但是现在万分头疼的是，杀生丸对她的初印象差到极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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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生丸独自走在林间小径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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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前进的速度很慢，因为他只是在漫无目的地游荡，且沉浸在对昨夜的思考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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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第一次见到所谓的大天狗一族，自然也没有听过南宫夜的名号。她自称奉父亲之命来截胡，如果她没有说谎，那他杀生丸还真是给了她一张漂亮的投名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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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本不想杀南宫夜，但她处处留手，几乎从不进攻，虽然有气力不足的趋势，但精湛的刀法一开始明显压着他打。她似乎是顾虑深重以至于不敢真正对他出手。但杀生丸不在乎她想什么，他只觉得被极大冒犯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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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战斗中不使全力与他对抗，只有父母逗幼崽才会这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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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宫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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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拧紧了眉头。
“我们总会再次相见。”

明天看看吞了没🥹

四.师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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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月姬身旁养伤的日子闲适而安逸。月姬常常外出，她没有特定的事务，只是喜欢在云间漫游，享受风在皮毛间呼啸。南宫夜没有受到任何管束，她其实鲜少见到姨母大人的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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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月转瞬过去，云端宫殿的一切毫无变化，除了来来往往的侍者们将额间有朱砂红印的南宫夜纳入了服侍范畴内这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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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宫夜身上的伤已经痊愈了，但正如斗牙王所说，杀生丸留在她体内的毒依然在折磨她，并且会持续很长的时间。在西国的主人有下一步安排之前，她抓住难得见到月姬的机会，询问自己是否能够短暂离开西国，前往人类的领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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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姬顿了顿，纤细的手指在脸颊上轻敲，吐出两个字：“人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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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大天狗游走于神明和人类之间，这个传说并非空穴来风。很多年前，我认识了一位巫女和一名武士，他们都给了我一些帮助。”
南宫夜并不打算隐瞒什么，坦诚地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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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妖怪，你真是挺让我惊讶的。去吧，以后这种小事不必找我报备。我有很多种方法可以找到你。”
月姬嫣红的嘴唇抿出一个浅浅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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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宫夜低声遵命后转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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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姬注意到她的身体已经痊愈，本来她今天正是要去寻找杀生丸的。或许南宫夜也有了某种预感，所以在她开口之前先要离去处理自己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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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没关系，月姬不觉得人类能够耽误南宫夜太长时间，更不觉得此行具有使南宫夜受伤的危险。她依然让风拥着她的绒毛升上云端，化为巨犬在其上驰骋。她追寻风中飘渺的气味找寻杀生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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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宫夜在晨间出发，降落到村庄之外时太阳只稍稍上移了一点。她刻意收敛自己的动静，在确认了村庄的宁静之后隐去妖族特征，化身为一名衣着朴素的人类女子。她唯一异于常人之处就是额上那颗赤红的朱砂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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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背上了一个背篓，里面装着的是石头化成的果子。
她从树木掩映的暗处走出来，沿着弯曲的乡间小径走向村庄的大门。
她没有与任何人类打招呼或者问路，即使某些人向她投来了好奇的目光。她闻着属于那名武士的味道就足以找到他的居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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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有那么些事，不管是曾经还是现在看来都是匪夷所思的，可它确确实实就发生了，并且彻底改变了你对世界的看法。
南宫夜心中渐渐浮现出这种感觉，这种感觉又与她穿越时间来到现在的荒谬感相呼应。

她推开低矮的篱笆门，院子里的大黄狗在她接近的时候就已经开始狂吠，但人走到它跟前时却突然蔫了，半趴在地上谄媚地扭动着尾巴，也不敢上前闻嗅，默默地退回自己的窝里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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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宫夜只瞥了它一眼，合上篱笆门，将身上背的背篓取下来靠在门边，向屋子里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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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入玄关的第一眼就能看见巫女的弓和武士的剑一上一下地架在台子上，深红的弓身与青黑的剑鞘保养得当，还泛着温润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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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宫夜嗅到了淡淡的烟叶味，她熟门熟路地拨开几层竹帘，果然看见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倚在小机上休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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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目相对时，南宫夜在老人清澈的琥珀色眼珠里看见了自己的倒影，而他正惬意地吐出一个烟圈，对南宫夜的出现毫不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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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的肢体语言非常放松，但那双锐利的眼睛似乎能看穿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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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用烟斗敲敲桌子，先一步开口道：“坐吧。”
南宫夜走到他对面的榻榻米上跪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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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解除了覆盖在自己身上的幻术，美丽的金色眼睛里盛满了平静的哀戚。这点细微的不对劲被老人尽收眼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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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皱眉，细细打量了她一番，开口道：“我们只有一年没见，你给我的感觉却大不相同。”
南宫夜说：“有何不同呢？”
老人没有立刻回答，他又吸了口烟，徐徐吐出时仿佛陷入了回忆之中，转而说道：“我第一次见你，是多少年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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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宫夜没有花费任何思考的时间，立刻答道：“五十年前。那时我刚满一百岁。”
老人笑了：“哈哈哈，即便是现在的我离一百岁也还有些时日呢。度过一样的年月，身为人类的我阅尽沧桑时，作为妖怪的你还有孩童一样清澈稚嫩的眼睛。当你伪装成人类女孩出现时，我和姐姐根本分辨不出你是妖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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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宫夜浅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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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每年都会来这里。上一次相见，你还是个快活的孩子，可是如今我第一次觉得你这幅年轻灵巧的躯壳里装了沉重的灵魂。你成长了很多，我第一次有了你经历的岁月远多于我的实感。”
老人微笑以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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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宫夜做了个深呼吸。
“这一年确实发生了一些事情。我的父母都死去了，族人将我驱逐，但这些和真正改变我的事相比都显得微不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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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的目光变得深邃起来，他不再吸烟了。

“妖怪的世界没有人类复杂，却更加残酷。我曾经犯了大错。我有了一个坚定的复仇目标，可除此之外的一切都让我感到迷茫，我尤其担心会在曾经的错误上重蹈覆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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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很高兴你找到了坚定的目标，这很不容易。”老人惊讶地微瞪双眼，继续道：“至于重蹈覆辙，你最好不要想着如何避免什么事发生。有时你尝试去干预某事以避免坏结局的产生，最终却因当局者迷而结出恶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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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宫夜若有所思地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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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起了精神，追问道：“你还有练习剑法吗？要是我再年轻二十岁，我一定要试试你的刀。”
南宫夜说：“时常温习，常练常新。”
老人连连点头：“你和我学了三十年的剑，我把毕生所学都教给你了，但先前总觉得你使不出剑势，或许现在多了目标和锋芒的你能更进一步呢。武道和人生息息相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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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道和人生息息相关。”南宫夜低声默念这句话，还是没忍住向老人抛出了疑问：“为什么我活的时间比你长，却无法积累像你一样多的智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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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畅快地哈哈大笑，轻轻吸一口烟嘴，吐出了快活的烟圈：“人生的厚度比长度更重要。你度过的岁月漫长，但是远离纷扰，依然是白纸一张。不过，我觉得最重要的一点是，我比你更接近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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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宫夜凝眉苦思其中深意。
“死亡。妖怪寿终正寝的不多，我不知道自己的寿数会停在哪里。你的确比我更接近死亡，但是这二者之间有何关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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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到外面的石头和竹子就知道是你来了。许久不见，南宫夜。”
身材瘦削的白发巫女挑开竹帘，打断了南宫夜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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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久不见。很高兴看见你身体健朗，明日叶大人。”
南宫夜恭敬地和她问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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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名巫女是明日叶，她的灵力十分强大，足以护佑一方安宁。她也尽忠职守地将一生都奉献给了巫女的工作，辗转于祈神与除魔之间。而与南宫夜交谈的这位老人是明日叶的弟弟空青，一位天资卓绝的武士。他本也是一位大城主的家臣，年纪大了之后就告老还乡，回到姐姐身边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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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宫夜和这姐弟二人的相遇还要回溯到五十年前的历练，命运的巧合促使他们结下了深情厚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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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起空青的温和细心，明日叶更像一位杀伐果断的武士，她一向直来直去，走近问道：“你额上封印了了不起的妖血。这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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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庇佑。我投靠了西方的犬妖大将，成为了他的家臣，这是他给予我的褒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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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日叶在她面前站定：“我能摸摸吗？”
南宫夜点头。
明日叶枯瘦的手覆上她的额头，一阵灵光涌现后她不禁啧舌：“从这妖血里可以感受到非常可怕的力量。人类是无法对抗这样的大妖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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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这样的大妖怪不会主动与人类为敌。”
南宫夜如此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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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日叶打断了南宫夜和空青的对话，南宫夜便也不再追问，调转话头和明日叶寒暄了几句，向她说明了真正的来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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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日叶大人，我想请你帮我解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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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日叶说：“让你头疼的毒我或许也没办法。但我可以帮你看看。跟我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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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日叶挑开竹帘走了，南宫夜对着空青点头致意，起身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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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另一间和室内，南宫夜褪下左肩的衣物，让被妖毒浸染的肌肤暴露在明日叶眼前。
乌黑青紫的毒素蛛丝一样围绕已经愈合的伤处蔓延，仿佛有生命一般随着南宫夜的呼吸变幻或深或浅的颜色，甚至会对明日叶的触碰做出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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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触目惊心。”明日叶嘀咕着，问：“它是怎么折磨你的？”
“持续的疼痛。运转力量的时候会更疼，夜晚比白天更难熬。”南宫夜指指自己额头上的朱砂印，“要是没有这个庇护在，我这时候还没力气来找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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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日叶凝眉，问道：“伤口已经愈合了，但我看得出离心脏很近。告诉我，毒素有侵占到你的心脏吗？”
南宫夜无力地点点头：“有，但是不多。我尽力避开心脏要害了。”

明日叶搭了她的脉，又取来银刀割开毒纹密布处的肌肤，放了一小碗血。南宫夜看着她拿不同的针在血里试了又试，还释放灵力想要净化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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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南宫夜肩膀上的那道新伤愈合的时候，明日叶结束了分析工作。她对着南宫夜摇摇头：“我没办法帮你。既然你现在没事，以后也不会出问题。但我不知道分解代谢掉这些毒素要花多久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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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宫夜早知道结局可能如此，但她不想放过任何机会，现在只是默默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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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日叶皱眉问道：“但是我想知道，是谁能这样伤到你？这毒很厉害，根本不是我能够净化的。若你没有疗愈的天赋，现在不一定能活蹦乱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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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宫夜淡然答道：“本来是不至于此的，是我不敢对他出手。”
南宫夜想了想，补充道：“他父亲就是那个赐予我庇佑的大妖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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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日叶点点头，她对妖怪的事情并不感兴趣，思忖了一会，对南宫夜说：“我不了解具体的毒性，不敢指导你吃什么草药，但是毒发难捱时你可以去泡冷泉。我想热泉或者是火光会激发毒性。这只是我的猜测，你可以都试试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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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宫夜记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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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没有久留，很快便与明日叶姐弟道别。
分别前她将自己两片黑色羽毛交给姐弟俩：“遇到危险就摧毁它，我会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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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迈的巫女和武士收下羽毛，与南宫夜挥手道别，目送她背着背篓渐渐消失在蜿蜒的小路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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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人类村庄的地界后南宫夜扔掉了背篓。这本来就是竹子和石头幻化出的东西，没有力量的支撑后立马变成原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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肩膀的疼痛还是无法忽视。南宫夜抿紧嘴唇，放出巨大的黑翼，三两下扇动就直上云霄，奔西国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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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姬的动作比南宫夜快很多。她找到杀生丸并一气呵成地将他领了回来。月姬本作好了武力压制的准备，但没想到刚说出南宫夜的名字，杀生丸就同意和自己回去。倒是给她省了不少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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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宫夜回到西国后首先去月姬的居所觐见，尽管她没指望月姬真的在。但是走近后她闻到了另一股冲天的妖气，明显属于杀生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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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心里咯噔，但脚步丝毫没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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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登上一级一级高高的云梯，月姬在上首倚着，立在下边的杀生丸早就察觉她的气息，在对视时给予她傲慢又充满敌意的一眼，一张嘴就是浓浓的嘲讽和嫌弃：“人类的臭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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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宫夜不卑不亢地对他和月姬行礼，随后看着杀生丸道：“您的铠甲不够坚硬。”
杀生丸眯起眼睛：“那我的毒如何呢？”
南宫夜答道：“眼下我还能跑能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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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生丸立马阴沉了脸色。南宫夜心中也不爽，已经是个成熟妖怪的她对尚稚嫩暴躁的杀生丸还没有恢复从前的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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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姬歪着脑袋看他们唇枪舌剑。
“本来想介绍你们好好认识的，没想到不打不相识，已经这么熟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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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生丸别开脑袋，南宫夜恭敬地垂首聆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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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姬道：“南宫夜是我妹妹霜姬的女儿，杀生丸是我的不肖子。你们年纪相仿，我想让你们一起修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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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宫夜拱手遵命，杀生丸只甩下一声冷哼。

明天看看吞了没。我发现发出来的时候是少的，但到第二天就都恢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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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和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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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南宫夜第三次把杀生丸的刀震飞时，她终于在杀生丸的脸上捕捉到了不可置信和迷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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练刀是修行的一部分。
杀生丸对南宫夜的刀法耿耿于怀，于是提出要与南宫夜过招。南宫夜同意了，但是因为自己身上还带着杀生丸的毒，她要求对局中二人都不能运转妖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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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宫夜问：“还要继续吗？”
杀生丸甩出光鞭将斜插在地上的刀卷回来，回忆着南宫夜的招式动作，又攻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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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宫夜见招拆招，她出手很快，雪亮的刀像银蛇一样灵活，兵刃相接迸发出星星点点的火花。她明显感觉到杀生丸在学习她的招式，而且一次比一次好，但是蛮横冒进是他鲜明的底色。一招一式里，他从不诱导也从不欺诈。南宫夜不禁联想到，杀生丸外出游历从来不绕路，一贯我行我素、直来直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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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杀生丸的武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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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生丸直觉发现南宫夜在走神，他更加恼火，节奏一乱又被南宫夜攻得手腕发麻，没撑过几招刀柄又脱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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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宫夜看着杀生丸紧皱的眉头，出声劝慰：“如果我们都将妖力灌入刀中，或许你已经赢了。你输给我的只是技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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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杀生丸摇头。他虽然恼火，但已经接受了南宫夜比自己强的事实，同时也将她看作了有力的对手。
南宫夜对他的否认有些意外，爱面子的杀生丸居然会拒绝自己递出去的台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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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输了，这是事实。”杀生丸不再去捡刀了。他抚上腰间系着的空空的剑鞘，坦诚道：“那天，我也用剑和妖熊搏斗。但就和以往一样，剑在被我注入力量的时候折断了。”
南宫夜慢慢皱起眉头，她不知道杀生丸还有这种毛病。
杀生丸淡淡道：“所以，如果在战斗中使用妖力，我或许会更快输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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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宫夜收刀入鞘，问道：“你要怎么解决这个问题？”
杀生丸沉默了一会，扭头望向远方，似乎是在感应谁的位置。南宫夜看到他的眼睛里燃起了野心和渴望：“铁碎牙。它是父亲的牙打造出来的名刀，一挥斩百鬼。得到父亲的认可、手握铁碎牙，我的刀就永远不会折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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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宫夜对他这番话倒是没多惊讶。杀生丸对铁碎牙有非同一般的执着，除了这把刀象征着强大的父亲的认可之外，再加上这么一个理由也很令人信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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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现在只能不赞同地摇头，告诉杀生丸：“你控制不好力量不能怪刀。我的妖力不如你，但是将一柄刀撑断还是绰绰有余。”
杀生丸猛地回正视线看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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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您因为那晚的事怨恨我。我本想快快回去复命，没想到您追了上来。我见您也是犬妖，额上蓝月和月姬相似，疑心您是斗牙王的子嗣，也就是我的......”南宫夜停顿了一下，趁机观察杀生丸脸色是否缓和，“主人。我是说，如果一切顺利的话。所以我一时不知道怎么办，不敢使出全力。但是我低估了您，您也给我吃了很大苦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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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宫夜的手覆上左肩：“说实话，这毒非常可怕，足以致命，不过我恰巧来自受神明庇佑的一族，又精通疗愈之法，才能够行动自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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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生丸哼了一声。但南宫夜知道，毛已经顺下来了。

“是我有错在先。杀生丸是个值得尊敬的对手，也是我衷心辅佐的主人，以后的每一次对局，我都会使出全力。”
南宫夜如此保证。
其实她心里清楚，再过几十年，杀生丸强横的力量就会勃发到自己再无力对抗的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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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最好如此。”
杀生丸恢复了高傲的姿态。他转身离开演武场，向南宫夜抛出问题示意她跟上来：“你的剑术是谁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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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宫夜始终保持落后他半步的距离：“您不会想知道的，杀生丸大人。”
杀生丸一面品味这言外之意，一面回忆着她使出的陌生又灵巧的招式，声音都拔高了一些，蕴含着十足的怀疑：“人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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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
“你不是低贱的半妖，为什么会和人类有牵扯？”
即便没有看到他的脸，南宫夜也能想象出他的鄙夷和不屑。
“您对大天狗没什么了解吧？我不妨给您讲讲我们这一族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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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得到杀生丸的默许后，南宫夜斟酌着开口：“大天狗和犬妖没什么关系，是天生具有人形并背生双翼的妖怪。我的母亲来自西国的妖犬一族，我才具备了犬妖的能力。大天狗身为妖族，但游走于神明和人类之间，此言非虚。我们在诚信供奉神明的同时，对人类的态度也比较平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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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你身上沾染人类臭味的原因？”
杀生丸犀利开口。
南宫夜无奈：“算一部分吧，但我还没讲到那里。其实有这种传闻，大天狗的先祖是深怀怨念而成妖鬼的人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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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不就是半妖吗？真是无稽之谈。”
杀生丸又是冷嘲热讽。
好在南宫夜已经适应了，她继续道：“这毕竟是传说，即便用妖怪的纪年法来算也已经是很古老的事了。我只是以此说明一下大天狗对人类相对友好的态度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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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愿意和神明接触的妖怪很少，更别说侍奉神明座下了。大天狗因为侍奉神明的缘故与世隔绝，基本不会踏出领地，而神明的结界会拒绝一切不速之客。我们这一支大天狗会在族人一百岁时封住他们的妖力，让他们远离领地进行一个月的历练。族长会在期限届满时将生还者寻回。为了活命，大家通常都选择去人类的地界，这就是大天狗与人类结缘的主要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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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岁对于犬妖来说是半大孩子，大天狗应该也大差不差。杀生丸对这个规矩很不理解：“这个历练有什么意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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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够增长阅历。如果尽快前往人类的世界，能威胁到族人的危险也不多。非要说意义的话，更像是为了筛选掉厌恶人类的弱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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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人类。”
杀生丸皱眉。像这样亲近人类的大妖怪真的太诡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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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类和神明的联系比妖怪和神明之间紧密得多，我们一向认为这是神明的旨意。”
南宫夜耸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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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生丸停下脚步。他们即将步入长廊，屋檐遮住了一部分阳光，杀生丸回身，暖阳勾勒出下半张脸柔和的轮廓，金眸则留在阴影里。
“神明确实存在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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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明确实存在。但是和人类供奉的那种路边神龛不太一样，总之，是非常强大的存在，他们确实在以某种隐秘的方式干预这世界的运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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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生丸对神明的事不太感兴趣。他收回视线，转身继续走自己的路：“教你剑术的人类，就是你历练的时候认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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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但是短短一个月的时间不足以让我学到什么。在往后的三十年间，我都跟随人类武士修行。大天狗并不是不能踏出领地，只要隐藏好身份就行。但要是像我这样被族人驱逐，规则便也无法束缚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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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生丸只抓他想要的重点：“三十年？跟着人类修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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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宫夜理解杀生丸的震惊：“但我的剑技不如那名人类武士，只是时间让我战胜他而已。这对从来没接触过人类的你来说应该很难想象吧。”
哼，真想现在就告诉他，以后的你对人类的亲近要远远胜于我南宫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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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在腰间的羽扇嗡地震动起来，南宫夜赶紧摁住它，并且压制住自己的想法。
根据神使和自己的约定，只有邪神异动他才会示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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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刚才想深了，心中不由燃烧起怨怼和嫉妒，这些就是邪神动摇她心神的根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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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生丸本来正在思考她说的话，察觉她停下脚步，便也回眸看她：“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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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事。”南宫夜甩甩头，装模作样地捂住胸口，“刚才毒发了，一时疼痛难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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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句话成功转移了杀生丸的注意力。他毫不掩饰愉悦的心情，嘴角扬起胜利的微笑：“你要多加小心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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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一前一后地走着，慢悠悠地荡到了月姬跟前。

月姬难得没有坐在宝座里。她在自己的居所内，倚在小几上品茶。看见南宫夜和杀生丸来了，就招呼二人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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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明媚的金眸眼波流转，迅速发现二人之间剑拔弩张的氛围如今出奇地和谐。
看来他们有用刀剑沟通的特殊技巧！月姬这么一想，越发觉得自己让南宫夜当杀生丸的陪练实在是高明之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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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生丸不喝茶，南宫夜端起一杯浅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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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姬问道：“你们练刀的结果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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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茶很苦，南宫夜品不来一点。但她面上纹丝不动，自如地放下茶杯，回道：“我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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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那现在你是否接受我的安排，同意让南宫夜跟着你一同修行？”
月姬饶有兴趣地看着杀生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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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确实配做我的对手。”
能这样说已经是杀生丸最大的让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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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夜儿，你来说说，战胜杀生丸的同时，你发现他有什么问题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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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宫夜心里又咯噔。她警惕地扫了杀生丸一眼，但是对方冷漠地盯着眼前冒着热气的茶，根本没有和她对上眼神，她不知道自己该说点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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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意思说？那我换个问题，”月姬神色微凉，视线在杀生丸腰间系着的空剑鞘上停留了一会，“他的刀还是会在战斗中轻易折断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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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宫夜硬着头皮回答道：“就我所知，这个问题应该还是存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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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姬点点头，心想杀生丸还算是个实诚孩子。
“那你觉得这个问题要如何解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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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不用刻意解决吧。随年岁的增长对妖力的控制想必会更加......”
“不。”月姬冷酷地打断南宫夜的圆场话：“如果他不自己学会控制力量，就算长到一千岁还是会把自己的刀弄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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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生丸立刻向她投去叛逆的眼神。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寄希望于你父亲的牙刀，但就你这种准备坐享其成的态度，别说铁碎牙了，连天生牙都不会选择你。”
月姬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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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宫夜心里一激灵。
她重新想起了这母子二人一脉相承的毒舌技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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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会解决自己的问题，也会继承铁碎牙。”
杀生丸拂袖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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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宫夜听着二人的对话，着实有些百感交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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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从前并没有紧紧跟随杀生丸，他是否解决了妖力控制的问题她并不清楚，但月姬的话某种程度上就像谶言一样精准。不论是斗牙王还是铁碎牙，谁都没有选择杀生丸。他得到的是自己最看不起的天生牙，直到遇见人类女孩之后，他才在旅途中和这把相看两厌的救赎之刀和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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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杀生丸走远之后，南宫夜默默开口：“月姬大人，杀生丸少爷最终会得到铁碎牙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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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知道呢，这不是我能干预的事。依我看，他父亲的牙刀，每一把都不适合他。”
月姬摇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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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宫夜沉默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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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了，你的剑术精湛，杀生丸有想要向你学习吗？”
月姬终于想起这一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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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宫夜考虑了一番，开口道：“他模仿了一些招式来回击我，但我想他对此没什么兴趣。剑道是钻研之道，杀生丸少爷的武道却并非如此。剑技之中不乏为了取胜所演化出的欺诈与投机取巧之处，杀生丸少爷眼高于顶，心性也比较......纯正，此道对他意义不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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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姬赞叹地睁大了眼睛：“没想到你还颇有为人师的天赋。短短两次对战的接触就能有这些见地，论对杀生丸的了解程度，或许我这个母亲都不如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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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也是因为您对杀生丸一直奉行放养教育。
南宫夜没忍住腹诽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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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后你就跟着杀生丸吧。没事多帮帮他，教他收收力，这个坎呀，我看他自个儿是翻不过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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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宫夜点头称是，便也起身告退，去追逐杀生丸的脚步了。

哼哼 真是勤奋的楼主一枚！吸取之前的教训，剧情就是要飞快推进呀！

六.委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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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宫夜不知道月姬夫妇是早有计划还是心有灵犀，杀生丸前脚刚踏出月姬的宫殿，斗牙王后脚就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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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生丸唯一敬重的就是实力强大的父亲。南宫夜追上去时，父子二人正并肩漫步交谈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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察觉到她的气息，斗牙王停步，微笑着向她招手：“南宫夜。”
南宫夜恭敬地行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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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二人相处得还行吧？”
斗牙王的目光像月姬一样在二人身上逡巡，没有察觉剑拔弩张的气氛，“误会都解开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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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什么误会。”南宫夜不知该怎么说，杀生丸也没有想要开口的意思。斗牙王暂且放下心来，识趣的跳过了这个话题。
.
“我本来想找你们的，现下正巧遇上了。”
斗牙王一本正经地开口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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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宫夜专注地聆听，杀生丸垂眸，视线落在父亲腰间的刀鞘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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斗牙王的手覆在刀柄上，轻轻一动就拔出了刀。虽然出鞘时是一把伤横累累的锈刀，但当斗牙王将妖力注入其中时不起眼的废铁迅速变成了威风凛凛的巨大牙刀。刀身光可鉴人，正因如此，南宫夜和杀生丸一瞬间就注意到了刀身上的裂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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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碎牙在战斗的时候受伤了，如果放任不管的话可能会折断。”
斗牙王怜爱地抚摸着铁碎牙的裂纹，“所以得把它送到刀刀斋那里重铸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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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生丸早就拧起眉头：“铁碎牙怎么可能会折断？”
“现在的确不会，但是使用过度的伤痕叠加起来之后，折断也不是不可能。”
斗牙王收刀入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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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铁碎牙这样强大的刀也会受伤吗？”
南宫夜第一次听说铁碎牙在斗牙王手上也会用出问题。她觉得杀生丸可能也想听到答案，于是就这样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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斗牙王惊异地瞥了一眼南宫夜腰上悬挂的武士刀：“你也用刀，刀在战斗中磨损是很正常的事。”
南宫夜欲言又止地合上嘴巴时，斗牙王觉得自己好像明白了她的意思，补充道：“不必神化我和铁碎牙。当它遇到势均力敌的对手时也会很疲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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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宫夜点点头，斗牙王开始解下腰间系着的铁碎牙，杀生丸又问道：“在铁碎牙上留下伤痕的是谁？”
斗牙王或许早就知道他会这样问，手上的动作不停，回答道：“你还没有长到要把他当作对手的时候，杀生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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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生丸一脸不爽地闭嘴。
南宫夜近距离见证杀生丸吃瘪瞬间，觉得十分新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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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斗牙王把刀鞘握在手中的时候，杀生丸专注盯着它的目光已经不能忽视了。于是斗牙王将刀递给他，温声道：“你一直想要得到铁碎牙。现在可以再试试拔出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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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生丸郑重地接过铁碎牙，修长的手紧握刀柄，轻松地拔出铁碎牙，激活了它的真实形态，但是他没能坚持多久，因为铁碎牙身上散发出强烈的排斥之意，强力的守护结界甚至灼伤了他的手心。杀生丸不得不将刀插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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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张开右手，南宫夜和斗牙王都若有所思地看着他尚在冒烟的掌心。
“果然还是这样。”斗牙王自己不惊讶，但他看南宫夜也一脸淡定，难免有些好奇，“你不觉得奇怪吗？”

“喔。其实，我对结界术小有研究。在见到铁碎牙的时候就感觉上面有结界，杀生丸握上去的那瞬间正好印证了我的猜想。”
南宫夜顿了顿，追问道：“是怎样的结界呢？这个我完全看不出来，目的是灼伤除了主人之外的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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斗牙王用眼神表示了对南宫夜涉猎领域之广的赞叹，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反而说：“现在，由你将铁碎牙拔起来，收刀入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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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宫夜警惕地再扫了一眼杀生丸掌心正在缓缓愈合的伤口，虽然伤害性不大，但是她不想自讨苦吃。她毫不掩饰自己的迟疑和抗拒，和斗牙王对视时看到他鼓励的眼神，更觉得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她硬着头皮从杀生丸手里接过刀鞘，握住铁碎牙的刀柄。这把破刀被拔起时南宫夜没有感觉到一点疼痛，她愣了一瞬，斗牙王冷不丁开口：“这样就算拔刀吗，你手中握着的可是铁碎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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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南宫夜将自己的妖力灌进去。铁碎牙刀身中传出心跳一般的振动，在妖气卷起的小型飓风中变化成了真正的战斗形态。这下南宫夜真的感到深深的疑惑，因为她的手安然无恙，铁碎牙上附着的结界也若有似无，根本没有被激活。她端详了一会这把声名远扬的刀，反手利落地收刀入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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斗牙王摸着下巴：“不错嘛，意料之外，但又在情理之中。”
南宫夜说：“恕我直言，王上，铁碎牙没有灼伤我却灼伤了杀生丸，这上面的到底是什么结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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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说呢，这是一个很复杂的结界，由我和朴仙翁联手设下，以防止铁碎牙过于强大的力量带来毁灭。”他贯观察了一下儿子阴沉的脸色，补充道：“我可没有弄一个专门针对杀生丸的结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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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朴仙翁？”
南宫夜觉得这个名字有些耳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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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只活了两千多年的老树精。”
杀生丸冷冷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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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宫夜不明白自己和杀生丸的区别在哪，看斗牙王的样子似乎也不想多说。她隐约想起杀生丸之前与犬夜叉争夺铁碎牙时屡屡受挫，应该也有这个原因吧。她能用，犬夜叉也能用，唯独杀生丸被拒之门外，到底是什么条件没被满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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斗牙王察觉到了南宫夜的困惑和为难，出言宽慰道：“什么时候能解开这个结界，是杀生丸自己的修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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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生丸已经恢复了平静。铁碎牙抗拒他不是一两天的事了。他虽然也有些好奇南宫夜能拔出铁碎牙的奥秘，但一想到父亲不怀好意的笑脸他就心里烦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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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你能够使用铁碎牙，这把刀就暂且给你保管。”
“不。”南宫夜果断拒绝斗牙王的要求，“铁碎牙是重要的宝物，由杀生丸少爷保管更为妥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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斗牙王点点头，也不强求，任由南宫夜将刀递给杀生丸。
“刀刀斋是非常厉害的刀匠，你接下了辅佐杀生丸的任务，我可以让他帮你铸一把好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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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宫夜拔出自己腰间雪亮的刀：“我不需要新的刀，如果可以的话，我想请刀刀斋帮我重铸这把武士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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斗牙王仔细端详这把刀：“这不是一把杀戮之刀。它出自谁之手？”
“应该只是一名普通刀匠。”南宫夜对此并不了解。这把出自人类之手的刀叫照雪，是空青赠送给她的出师礼物，她平素除了练刀之外鲜少使用它，因而二十年后它依然雪亮如新。但照雪毕竟是人类的凡铁所打造的刀，南宫夜担心它不能承载自己的力量，早就想要寻个合适的机会重铸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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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已经是一把很好的刀了。每一把刀都有自己的灵魂与品性，如果这把刀愿意接受改造，刀刀斋会帮助你的。”
斗牙王这样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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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宫夜点点头，将照雪收回刀鞘之中，姿势十分优雅，斗牙王却一下就看出端倪：“你的剑术是和人类学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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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宫夜不打算隐瞒，但对斗牙王突然的提问很惊讶：“正是。”
“别的不说，收刀这一下实在太有人类武士的气势了。你难道也会拔刀术吗？”
斗牙王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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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对于自己向人类学习这个惊人的事实倒是接受得很良好。南宫夜规规矩矩地回答道：“拔刀术我会一点，但没有使用的场合，没有特殊练习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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拔刀术是人类创造的一种杀人术，动作迅捷更甚闪电，爆发力很强，追求一击必杀。但是南宫夜没想过要成为杀手，也不喜欢出其不备偷袭敌人。再说了，空青自己也不擅此道，她真要学得另寻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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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番话让斗牙王哈哈大笑。他重重拍了两下南宫夜的肩膀，毫不掩饰自己的欣赏：“你和霜姬一样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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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宫夜不懂斗牙王的脑回路，但表面还是不动声色。
而杀生丸只是扫了一眼父亲放在南宫夜肩上的手。他明显地感觉到，不管是父亲还是铁碎牙，他们都认可了南宫夜，但自己离这个还差得远。他难免有些嫉妒和困惑，因为他不知道自己究竟缺少什么，而父亲又为什么会欣赏南宫夜这样亲近人类的怪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