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凤起见二子倾刻丧命，气得纵身跳到当场，也不话，施展开九节鞭，向史姑娘进招。史姑娘挺五勾神飞枪来迎，二人打在一处。这老贼已知姑娘武功高强，不敢莽撞，使出家传呼延十八鞭，端的是鞭法精奇，无半点破绽。史姑娘也不敢轻忽，也施展出周家枪法，紧紧封住门户。二十几个回合，老贼越战越勇，招招都对准要害处。姑娘暗想，我二人身入敌穴，人单力孤，不能久战，必须用枪里加鞭的绝招胜这老贼。打好主意，虚晃一枪，转身就走。老贼报仇心切，紧紧跟上。听脚步临近，姑娘枪交左手，右手从背后抽出钢鞭，回身打下，这手“佯败倒拖枪，回身钢鞭最难防”，只听“叭”地一声，老贼“哎呀”一声脑浆迸流，死尸倒地。众贼又是一惊，心说这丫头实在厉害，连丧仇家父子三条性命。吓得群贼人人怯步。
元清和尚口念“阿弥陀佛”，来到当场，“姑娘果有些手段，贫僧特来讨教几招。”史姑娘连杀三贼，正自高兴，见凶僧来到当场，心想，今日只有一死相拚了。正要挺枪来战，忽听房上叫道：“妹妹已胜三阵，退下歇息，姐姐来会这秃驴。”董三姑娘从房上跳下来，抡镔铁双桨向和尚砸来。和尚伸出双手向双桨抓去，董姑娘知和尚鹰爪功厉害，急忙收桨换式，和尚走开双掌，劈抓擒拿，上下翻飞，从容自若，将董姑娘围在垓心。董姑娘怕双桨被抓，处处受制，落了下风。这一招董姑娘双桨向和尚面门打到，和尚双掌上迎，董姑娘撒步收桨，和尚飞起一脚，姑娘站立不住，登登登倒退了数步，仰面跌倒。凶僧浪声大笑，“贱婢，敢在贫僧面前逞能，今日叫你尝尝贫僧铁砂掌的厉害！”举掌上前正要下毒手，忽听脑后有风声，和尚回头见一支袖箭迎面飞来，并不惊慌，张口“咯”地一声将袖箭叼住。丹田用力，一甩头，袖箭迳向史姑娘射去。史姑娘侧身躲过。原来史姑箭娘见和尚踢倒董姑娘，和尚上前要动手，忙抖手打出一支袖箭，没想到和尚武功精湛，竟用嘴叼住，回敬过来。史姑娘挺五勾神飞枪向和尚就刺。董姑娘趁机站起身，拾起双浆，举目观看，史姑娘已与和尚战在一起。史姑娘用尽平生所学。施展开周家枪法，但见银光闪闪，风雨不透，和尚只好取守势，不敢轻易出招。这一招史姑娘大枪直奔和尚面门，和尚用空手入白刃的招数，双手向枪杆抓来。史姑娘枪一抖，使个“毒蛇戏水”直奔和尚左肋，这是周家绝后枪的第二招，神人也难逃。和尚见枪来得如此之快，也是一惊，想躲不及，忙气运丹田，只听“哧”地一声，和尚直左边划了一个大口子，肋下挑了一道血槽，和尚若没有金钟罩铁布衫功夫护身，这一招定然腹穿肠出，当场毙命。和尚吃了亏，当时气得哇呀呀连声怪叫，回身拿过水磨禅杖，向史姑娘打来。和尚有兵刃在手，如虎添翼，几个回合，史姑娘已处下风。不由手忙脚乱，额头见汗，气喘吁吁。凶僧见状，不由冷笑道：“贱婢，认输了吧？你跟别人可以逞威显能，在贫僧面前全不管用。快束手就擒吧！”史姑娘这时羞恨交加，将枪招一变，要与和尚以死相拚。这一招大枪当胸刺到，和尚并不躲闪，用禅杖向外一磕，和尚内功深厚，“当啷啷”一声响，史姑娘虎口震裂，两臂酸麻，大枪脱手飞出。和尚当胸一掌将史姑娘打倒，令兵丁上前捆了。董姑娘不顾一切摆双浆上前欲救，和尚过来一掌打倒，兵丁上前捆了。众贼见元清和尚捉住两个武功非凡的女子，果然好身手，无不折服，南昌王方龙上前拱手道：“高僧武艺超群，一鸣惊人。有高僧在此，本王何足惧哉！”当即吩咐家将将二人押入牢房，严加看管，待明日发落。家将应声将二人押了出去。正是：
巾帼红颜重义气，
敢入贼巢救少年。
欲知史董二姑娘性命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九十五回 二好汉骂阵斩黄彪 三女子探监救义姊
话说史继贞与董桂花二人。为救神锤童子皮凤，夜入南昌王府，因遇混天佛元清，这凶僧武功高强，当场动手，二人均被元清和尚战败，双双被擒。南昌王方龙命人将二人押入监牢，严加看管，容后发落。
且说方龙之女方金花自那日被元清羞辱，一直闷闷不乐，怨恨爹爹网罗恶僧妖道，结纳响马巨盗，女儿遭凶僧百般调戏，爹爹竟忍辱宽容，连女儿的安全都保护不了，还谈什么保卫南昌城。爹爹怎恁般糊涂。这日起床，正在梳洗，丫鬟秀莲进来说：“昨日元清和尚捉来一个少年奸细，夜晚有两个女子前来探府，一个是英烈郡主方继贞，一个名叫董玉花。那方继贞武功十分了得，连斩仇家寨父子三人。后元清和尚出战，也被方姑娘刺伤，后因寡不敌众，才双双被擒，现押入后牢。“金花听后，不由一惊。心想这方继贞乃大王爷方雕义女，被伯父封为英烈郡主。我过去曾与方姐姐交往密切、姐妹情投意合，敬佩方姐姐文武双全，品貌兼优。今日落难，我金花怎能袖手旁观。伯父方腊扯旗造反，反对朱勉采办花石纲，官逼民反，顺应民意，揭杆而起，窃据江南，定都金陵后，急于黄袍加身，面南称王，坐失良机，致使宋军重整旗鼓，卷土重来。现伯父大势已去，大王爷方雕已倒反江南，为宋军效力。爹爹还执迷不悟，困守这座孤城，不思进退，继续与宋军交恶。如今擒了三人，尤其那方继贞乃大二爷义女，倘着有个三长两短，方雕岂能善罢甘休。方雕在江南十老中排行第二，得罪十老，兴师问罪，怎能抵御得了。必须设法救出这三人，一则对得起方继贞姐姐对自己的一片情意;二则也给爹爹留条后路。想到这，便对秀莲道：“你速去打听清楚，捉来的一男二女关押在何处，速去速回。”秀莲应声出去，不一时回来说道：“小姐，三人均押在府后西牢房。王爷派三十余人看守，元清和尚按时巡查，十分严密。”金花听后，沉吟半响，向身边两个丫鬟问道：“秀莲、春香，我平日待你二人如何？”秀莲道：“小姐，有什么事尽管吩咐。这还用说，小姐待奴恩重如山。有用奴婢之处，万死不辞！”春香道：“小姐平日待我们亲如姐妹，对小姐的恩情正无以为报，有事尽管吩。”金花高兴道：“那好。我想今晚以探监看望英烈郡主为名，趁机搭救他们脱险。须要你们陪同我走一趟。此去可能遇到麻烦，弄不好会有生命危险，故此向你们说明，不知你们有何妙策？”秀莲道：“想那英烈群主，昔日与小姐来往密，情意相投，亲如骨肉。如今她落难，小姐理当相教。今夜我们陪同小姐前往，假传王爷谕旨，前来探监，谅牢卒也不敢阻拦。到里面，我与春香来顶替那两位姐姐，换穿了衣服，牢卒也不会发觉。这叫李代桃僵之计，不知小姐意下如何？”春香拍手道：“秀莲的主意真好。我们俩顶替那两位姐姐，这样我俩既报答了小姐待我等的恩情，也救出了郡主两位姐姐，我俩虽死也心甘情愿。”金花感动得服含泪水道：“你们二人深明大义，此恩此德我金花当永世不忘。永远记住你们二人的恩情，你们二人就是我的亲姐妹。”秀莲、春香忙跪倒说道：“做奴婢的怎么敢高攀。只是我们死后，小姐能常常记着奴婢的名字就感恩不尽了。”金花流泪道：“倘父王追究起来，金花当命相救，倘有不测，定当将二位姐姐芳名写在牌位之上，四时祭供奉。”三人商议好，准备好佳肴，放入提盒之内，只等天黑以后行事。

却说元清和尚擒获两个姑娘，十分得意，众人拥着回到大厅。方龙传令重新摆酒，为和尚庆功。席间众贼齐夸高僧武功盖世，天下无敌。方龙也赞不绝口，把个和尚喜得眉飞色舞，一杯接一杯，直吃得酩酊大醉，天亮方散。
方龙正欲回内宅歇息，忽有小校来报：“禀王爷，东门外来了两名大汉，一僧一俗，自报梁山头领李逵、鲁智深，要王爷亲自出去答话。”方龙不由大惊，忙传令击鼓升帐。众文武排列两旁，方龙在金交椅上落座，说道：“今有梁山草寇李逵、鲁智深前来讨战，何人讨战出城迎敌？”杜万春出班道：“王爷勿急于遣将迎战。来敌虚实未明，意图不清。可先派一员大将，率五百兵丁出战，学生亲自登城看个究竟再做定布。”方龙点头，令金镋无敌将黄彪率五百人马出城。杜万春上城观敌略阵。黄彪领令，点齐五百精兵，顶盔贯甲，上了青鬃马，炮响三声，大开城门，放下品桥，杀出东门。
原来李逵与鲁智深是奉老帅钟师道的将令前来。自收复同庭湖，攻取潭州之后，宋江派人报知老帅钟师道。并说现只有南昌府一座孤城，已派人前往南昌打探，相机在城内改火，骚扰敌人，以迫使南昌王方龙弃城东逃，派水军在湖口设下埋伏，以便一举而破之。钟师道见信心中大喜，令人请来卢俊义商议。卢俊义看过宋江来信之后，说道:大帅，宋三爷此计甚妙，但据报，南昌王方龙手下尚有五万之众，那方龙刚愎自用，如拥兵据守，拖延时日，必掣制我军兵力。只有给以重压，才能使其下决心东下退守金陵。应派遣几员步将去南昌，配合行动，不知元帅意下如何？”老帅道：“先锋所言极是。不知派何人前往？”卢俊义道：“可派李逵、鲁智深、燕青三人前往。”种帅点头，“如此甚好。”当即令人召来三人。卢俊义道：“今差遣你三人前往南昌府，可由水路先到鄱阳湖，与方二爷派往南昌的人取一致行动。李逵、鲁智深二人可先行动身，燕青送一封书信到三江口宋三爷处，然后再去南昌会合。宜谨慎行事。”三人领令退下。

单说李逵、鲁智深二人打点好行装，带好兵刃，绕道江宁，找了一条小船，溯长江而上。非止一日，来到鄱阳湖水寨，正遇分水豹子董福回寨求救，听说有梁山头领来到，忙和浪里蛟董禄出寨迎入大厅。寒喧毕，分宾落座。董福将福寿寺遇元清，皮凤被擒，史董二位小姐吩咐回来搬兵求救的经过说了一遍。李逵听后气得暴跳如雷，要立即动身前往。董福及众头目百般劝阻，这才用过酒饭，在客房安歇。睡了一觉，李逵猛然醒来，听谯楼打过三更，唤醒鲁智深说道：“救人如救火，孩子落入魔掌，生死未卜，我等怎能睡安稳觉，还是早点动身，倘孩子有个差错，你我也吃罪不起。”鲁智深点头称是。二人穿戴整齐，走出客房，喽兵见二人起身，忙报知董福，跑来问明情由，见二人执意要动身，只好唤来水军小头目，调一只小船，两名水手，顺江上行。第二日下午，来到南昌城外，在一个江湾僻静处，小船靠岸，二人下船，两名水手回寨。二人甩开大步，按董福的指点，天已傍晚，来到福寿寺，慈惠长老将二人迎到禅堂。问过姓名，长老合十道：“原来是梁山泊头领，恕老僧眼拙，恕罪！”李逵道：“不知史董二位姑娘可在贵刹？”长老道：“咋夜两位姑娘不辞而别，至今未归。以老衲所料，二位小姐定是夜入南王府，去搭救被擒的小施主去了。”时已黄昏，长老命小和尚掌上灯来。二人吃罢斋饭，安排到客房安歇。
次日，用过早饭，二人辞别长老，来到东门，李逵向城上高声喊道：“众位听真，我们乃是梁山泊头领黑旋风李逵、花和尚鲁智深，要面见你们王爷，快快通报，否则杀进城去鸡犬不留。”守城兵丁见城下二人,一个黑凛凛大汉，手握两把板斧，另一个胖大和尚，方面大耳，一部络腮胡须，手提一根禅杖。一个小校不敢怠慢，慌忙下城禀报王爷。

且说金镋无敌将黄彪来到阵前，见两个黑大汉，一僧一俗，身后并无一兵一卒。高声喝道：“呔！你们是什么人，来此何干？”李逵见来人头戴青铜盔，身披荷叶甲，身穿石榴红锦绣罗袍，腰系黄金带，足蹬厚底快靴。左挂硬弓，右悬长箭，手擎凤翅金镋。面如重枣，浓眉环眼，海下一部钢髯。李逵道：“在下乃梁山泊好汉黑旋风李逵是也。黑爷爷是唤那南昌王出来管话，谁叫你这厮鸟出来送死。”说着舞动双斧向黄彪砍来。黄彪久闻黑旋风李逵的威名，早惧了三分。见斧砍到，用镋向上一迎，“当啷啷”一声，火星乱冒，那马向后退了两步，两臂酸麻，暗道这黑大个果然厉害。正想拨马举镋进招，李逵又跳起来两斧带着风声向马腿扫来。黄彪一提丝韁想躲已来不及，只听“咔嚓”一声，马前腿砍断，“咕咚”黄彪从马上滚落下来。正要起身，李逵赶到，手起斧落，“扑哧”一声，人头落地。五百兵丁见主将被杀，登时大乱，争先向城中逃走。李逵哈哈大笑，“告知方龙老儿，如不快快出来答话，黑爷爷杀进城去，斩草除根！”众兵丁见黑大汉并不追赶，一窝蜂拥进城去，绞起吊桥，关了城门。在城上观敌略阵的谋士杜万春，见城外只来了一僧一俗两个黑大汉，不见兵卒，这才放了心。贬眼间，见李逵斧劈黄彪，不由一惊，忙下城回到王府，面见方龙，说明经过。“以学生愚见，请王爷亲自到城上，问明所来何事，然后再做定夺。”方龙点头，传令备马，带领杜万春，顺马道登上城楼。杜万春俯身高声叫道：“梁山头领听真，现南昌王在此与二位相见，有何事当面说来。”李逵向城上一指道：“方龙老儿，黑爷爷以为你是个英雄，今日见面，原来你却是个胆小如鼠的小辈。不敢开城门相见。黑爷爷与鲁达奉将令前来，令你立即释放被你们捉去的人，胆敢违抗，打进城去，玉石俱焚。限你三日之内，如不交人投降，打进城去，生擒活捉。”说完，李逵与鲁智深大步走了。
方龙听了李逵这番话，心中踌躇，杜万春道：“王爷请放宽心，勿听这一派胡言。我城中兵多将广，又有众高人相助，别说他来了几个人，就是调来几万大军又何惧哉!请王爷回府从长计议。”方龙乘马回到王府商议对策。
且说小姐方金花与两名丫鬟吃过晚饭，收拾整齐，暗带兵刃。天交二更，三人出了绣楼，春香手提食盒，秀莲打着灯笼，穿过月亮门，越过两跨院，来到西牢房。门前有四个牢卒守卫。丫鬟秀莲上前道：“金花小姐奉王爷之命前来探视英烈郡主，请打开牢门。”一个牢卒问道：“可有王爷手谕？”金花上前叱呵道：“怎么，我本人前来还抵不住一纸手谕？你这么尽职尽责，请告诉我你的大名，明日禀明父王好升赏与你！”那牢卒慌忙道：“请小姐息怒，因这是元清大师再三吩咐过的，没有王爷手谕，任何人不准探监。”金花冷笑道：“如此说来，那和尚的话比姑娘我的话更管用了！”那牢卒连声道：“奴才不敢。小姐请进！”说着令牢卒打开牢门。金花吩咐道：“你们在外守着，不准任何人进来。”牢卒遵命退下。

金花同两名丫鬟进入牢房，秀莲高举灯笼，见史董二姑娘捆在柱子上。金花来到面前道:“姐姐受苦了，小妹金花来迟，请姐姐见谅。”令两个丫鬟上前解了绑绳。两个姑娘活动一下手脚，史姑娘这才冷冷说道：“原来是金花妹妹，不知深夜来此何事？”金花低声道：“小妹前来救二位姐姐出去！”秀莲、春香脱下外衣，金花道：“请两位姐姐快将外衣脱下，穿上两位丫鬟的衣服，快逃离此地。”史姑娘道：“怎么能连累二位姑娘，这万万使不得。”秀莲道：“情势紧迫，二位小姐不必推辞，我家小姐待我二人情同姐妹，恩比天高，情愿以身代替二位小姐逃出牢笼。请快换衣服。”史董二姑娘无奈，只好脱下外衣与两个丫换了。金花又用绳索将两个丫鬟捆在柱子上。董姑娘扮成春香，手提食盒，史姑娘扮作秀莲，手提灯笼。三人走出牢门。四个牢卒见小姐出来，垂首恭立两旁，那个小头目讨好地问道：“小姐，您还有何吩咐？”史姑娘向董姑娘一使眼色，抡起灯笼朝小头目脑袋砸下，骂道：“好个奴才，胆大包天，竟敢对小姐无礼！”灯笼打灭，史姑娘手疾眼快，顺手夺下小头目的朴刀，一刀砍翻在地。董姑娘飞起一脚，踢倒一名牢卒，夺下朴刀，结果了他的性命，另两名牢卒吓得正要呼喊，两个姑娘身手矫捷，一刀一个砍翻在地。倾刻之间，杀了四个牢卒。方金花惊问道：“我们已瞒过他等耳目，姐姐为何如此？”史姑娘道：“不除掉牢卒，明日他等说明情由，必连累小妹。如今无人知晓，与小妹无干了！”董姑娘问道：“捉来的那个少年囚于何处？将他救出一并逃走。”金花道：“请二位姐姐随我来！”三人来到隔壁牢房，牢卒见有人前来，喝问道：“来者何人？”金花答道：“我是金花。”牢卒心说，夤夜之间，小姐来此何干，正自猜疑，史董二姑娘已飞身上前，“扑扑”两声，两名牢卒还没弄清是怎么回事就身首异处。史姑娘从牢卒身上搜出钥匙，打开牢门，借着月光，见一人蜷卧在地，史姑娘上前叫道：“皮凤，快醒来，姑姑前来救你。”用刀割断绳索，皮凤活动一下筋骨，四人走出牢房。金花道：“请姐姐在此稍候，小妹去将二位姐姐兵刃取来。”金花走后，迎面走来一个和尚，喝道：“何人大胆，竟敢前来劫狱，快快束手就擒。”史姑娘也不答话，抡刀就剁。和尚黑暗中见一个身穿丫鬟衣裳的人杀来，并未放在心上，侧身让过，挥掌就劈。二人杀在一处。

这和尚正是元清。他深恐梁山来人劫狱，每晚都前来巡查。今晚来到牢门前，见狱卒横尸牢门，不由一惊，便隐身谙处，少倾果见有人出来，这才高喊一声上前动手。董姑娘见史妹妹被凶僧缠住，也挺朴刀上前助战。皮凤几日牢狱受菁身体虚弱，又无兵刃，便站在一旁观战。战有二十几个回合，史董二姑娘已被和尚逼得手忙脚乱。那和尚越战越勇，双掌带着风声，将二人紧紧围在垓心。两个姑娘气喘吁吁，香汗直流。这一招史姑娘使了个“玉带缠腰”向和尚砍到，和尚用“擒拿手”向姑娘腕子抓来，姑娘忙撤手抽刀，和尚飞起一脚，史姑娘站立不稳，翻身跌倒。和尚纵身上前，手起掌落，“扑嗤”一声，董玉花定睛一看，不由不怔。正是：
小姐重义虽可敬，
婢女舍身更难能。
欲知史继贞性命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九十六回 辞师下山行侠尚义 夜入王府见义勇为
且说史姑娘被和尚踢倒，凶僧上前举掌劈下，董玉花猛拾头只听“扑嗤”一声，吓得定睛观看，原来是凶僧捂住脸翻身倒地。月光下一个年轻尼姑，青僧袍，白护领，腰扎丝绦。面目清秀。手持一口明晃晃的宝剑。站在凶僧面前娇叱道：“元清，你不守佛门清规，贪恋红尘，作恶多端，今日还想活命不成！”举剑就刺，那和尚就地一滚，躲过来剑，一个鲤鱼打挺，站起身形，用手从左眼中拔出子午透骨钉，一看不由大吃一惊。不顾疼痛，问道：“你是何人？竟用此暗器伤害老僧？”那尼姑冷冷道：“小尼乃北岳恒山北极庵坤仲大师之徒、凌空飞燕惠芸是也。除暴安良，扶危济贫乃出家人的本分，你恶贯满盈，今受你师兄元朗禅师委托，代为清理门户。识时务，速离此地，退归山门，洗心革面，面壁忏悔，须知苦海无边，回头是岸。小尼慈悲为怀，放你一条生路。如执迷不悟，继续作恶，那就休怪小尼手下无情了。”元清一目已废，怒火中烧，怎把这柔弱女尼放在眼里，气得哇呀呀怪叫，“好个贱尼，竟敢在老僧面前口出狂言，伤洒家一目之仇岂能不报，看掌！”掌带风声向尼姑劈去。蕙芸见和尚废了一目，仍不慌乱，掌上功夫凌厉，不敢怠慢，忙以剑相迎。和尚见剑光闪烁，寒气逼人，知是利刃，忙收掌换式。尼姑施展开天罡剑法，和尚以通臂六合掌接战。
史姑娘早已站起身形，不知救自己性命的是何人。见这尼站武功高强，十几招过后，已占上风，正自钦佩，忽见和尚仰面跌倒，尼姑纵身上前举剑向凶僧肚脐刺下，“扑”地一声，凶僧当即身亡。尼姑将宝剑在凶僧身上揩净血，插入剑鞘。
书中暗表，此女尼正是田彪二女儿田凤英。前文书中叙述过，浪子燕青化名卢士杰，只身入幽州，与二王爷田彪之子，少太保田士玉义结金兰，被军师张太恭发觉，领一百名校尉夜入二王府提拿燕青，被田士玉用计杀死了张太恭。军师之子张冲状告田士玉，这才由田彪二女儿田凤英女装，冒名卢士杰，瞒过田虎，金殿比武，凤英用分心脚踢毙镇殿大将军窦武刚、窦武强，从而为燕青解了围。后宋军及第山人马攻陷了幽州，田虎、田彪及家眷被擒伏法，凤英又回到恒山北极庵。将伯父及父亲失败经过，告知恩师，流泪道：“师父，徒儿已家破人亡，孑然一身，无处可投。也是徒儿命运乖戾以致如此。今愿皈依佛门，请师父慈悲，收留弟子。”坤仲老尼道：“你父等遭此不幸，我亦深为痛惜。天意如此，你也不要过于悲伤。你这般年纪就看破红尘，通入空门，亦属可惜。既然你意已决，潜心向佛，为师就剃度你吧！”风英便削发为尼，师父赠法号芸惠。终日除诵经拜佛之外便与师父切磋武功。一晃一年多时光，蕙芸武功大进。

这日，坤仲老尼将蕙芸唤至禅堂，说道：“芸儿，你自入佛门，心无杂念，参悟禅理，修身养性，武功目增。现今天下大乱，兵连祸结，百姓流离。你也须到世上练达，做一些善事，积一些功德，扶困济贫，除暴安良，也不枉为师教导你一场。明日你下山云游四方去吧！”蕙芸跪地道：“恩师教诲之恩尚未得报，你老年事已高，徒儿应在膝前侍奉，以谢师父大恩，怎能丢下师父远游，弟子实不敢从命！”老尼道：“你有此孝心，为师万分高兴。可是你还年轻，正是普度众生，广积善果，辨善恶，明是非，参悟禅机，裨能早日修成正果。怎能因为师而幽居山林。这岂不以小而失大。再说，为师身体健壮，还有众多弟子在房侍候，你只管放心去吧！”蕙芸叩头，“多谢恩师指教，弟子遵命！”说罢站起身来。“芸儿，”老尼从墙上摘下一口宝剑，“这是开山老祖传下来的镇山之宝——巨阙宝剑。此剑削铜断铁，锋利无比，赠你防身。切记，出家人以慈善为本，勿妄开杀戒。不可逞能好胜，多交友，勿结冤。”“弟子谨师命！”“还有，”老尼道，“你此去可到江西长蛇峪竹林寺，那里的方丈紫竹长老元朗和尚，乃是老尼的挚友。你可代为师向长老问候，遇事可求长老相助。为师有书信一封，交与长老。”蕙芸收起书信，拜辞师父，收拾行装，次日告别众人下山。
一路透迤南行，时值阳春三月，春意盎然，芳草如茵，繁花似锦。江南水乡，宛如图画。蕙芸心旷神怡。果然是闻名不如眼见。山川如此壮丽，风光这般旖旎。人人都说江南好，今到江南果不虚。

这一日来到杭州。宋军已从方腊手中夺回这天下名胜之地。虽经战乱，市井仍然车水马龙，游人如织。那西子湖碧波荡漾，绿水盈盈。不由想起咏《西湖景》一首词来：“一春长费买花钱，日日醉湖边。玉骢惯识西湖路，骄嘶过沽酒楼前。红杏香中歌舞，绿柳影里秋千。暖风十里丽人天，花压鬓云偏。画船载取春归去，余情付湖水湖烟。明日重扶残醉，来寻陌上花钿。”蕙芸身遭不幸，看破红尘，身入空门，但见这人间美景，也不由踟蹰湖岸，流连忘返。蕙芸在这“人间天堂”逗留了几日，听到街谈巷议，传说宋军已逼近金陵，镇南王方腊调集各路军马，会兵金陵，蕙芸也无心过问战事。在杭州游览了名胜古迹，便动身去江西。
一路上游山玩水，饱览江南风光。这一日来到江西长蛇。这却是一个好去处，但见：巍巍群山，郁郁苍苍，苍松翠柏，乔林修竹，山泉淙淙，流水潺潺。层峦奇岫，静窈萦深。转过一座山湾，但见红墙碧瓦，飞甍交错。蕙芸来到山门前，正中悬一块额，“竹林寺”三个金大字，十分醒目。蕙芸拍打山门，片刻，门开处，一个小沙弥出头来，见一个眉目清秀的尼姑，便问道：“仙姑，来此何事？”蕙芸打了个稽首，“有劳小师父通禀元朗长老，小尼乃恒山北极庵坤仲大师的弟子蕙芸前来拜见。”“请稍候。”小沙弥入内，不一时小沙弥开门道：“长老有请。”蕙芸跟随小沙弥来到方丈室，见一个老和尚，虽须眉皆白，但面色红润，起身迎接。蕙芸稽首问询：“禅师在上，弟子蕙芸这厢有礼了！”紫竹长老双手合十，“阿弥陀佛，是坤仲大师弟子驾到，未曾远迎，恕罪，恕罪。尊师可好？贫僧多年不见，实在想念。”“多谢禅师挂怀。师尊有书信一封，请禅师过目。”蕙芸取出书信呈上。长老看罢书信说道：“你师尊乃德高望重，誉满武林的高人。你从其学艺十几载，定得真传。这也是你的造化。此次下山闯荡江湖，定能长见识、积善果。你师尊信中嘱托我帮助于你。贫僧本想陪你游览庐山匡庐，饱览这天下名山的雄姿奇景，怎奈本寺不幸，出了个佛门败类，贫僧也无心陪你游览了。”蕙芸忙问道：“禅师出此言？”“唉！”长老长叹一声，“也是贫僧约束不严。说来难以启齿。贫僧师弟元清和尚，贪恋红尘，无心皈依佛门，又不肯还俗。在寺中不守佛门清规，屡劝不改。数日前，南昌王方龙差人来寺，请贫僧出山相助，言谢绝。可是元清不听贫僧劝阻，竟收下金银礼物，跟随来人去了南昌府。最近听说他助纣为虐，妄开杀戒，为非作歹。贫僧本想亲自前往晓以利害，使其迷途知返，怎奈贫僧为本寺方丈，难以脱身。再说元清也听不进贫僧良言，去也无济于事。只可听之任之，恶贯满盈必遭恶报。”蕙芸道：“我佛门以济世救人，普度众生为宗旨。对芸芸众生尚能教化从善，何况对我佛门弟子更应帮其了却孽缘，放下屠刀，改恶向善。如老禅师相信小尼，愿代禅师去南昌王府，规劝元清禅师改邪归正，退归山门，面壁思过。不知老禅师意下如何？”“阿弥陀佛，”长老道，“有此善意，贫僧多谢了。如见了那元清，不听良言相劝，又当如何？”蕙芸道：“如其决心叛离佛门，无心悔改，小尼和其分个高下。”长老道：“那元清狂傲凶狠，不听劝告与你动手，即可代贫僧清理门户。他有硬功夫护身，很难伤他。这有三枚子午透骨钉，乃本寺独门暗器，当年师父传授武功时，已窥知元清心术不正，将这暗器只传于贫僧。此暗器百发百中，用此暗器可以降服于他。他见此暗器如见贫僧，定然俯首就擒。”当即传授了使用方法，蕙芸练习直到掌握为止。

蕙芸在竹林寺与紫竹长老盘桓数日，才辞别长老，动身向南昌进发。这日天色已晚，见城门关闭，来到城外福寿寺。慈惠长老迎入禅堂。谈话中得知元清依仗南昌王的权势，安插在这寺里当住持，奸**女，胡作非为。前儿目来了四位施主，二男二女在寺中投宿，那凶僧见那两个女子姿容秀丽，便起歹意，于夜间前去作案，不意这两位女施主非等闲之辈，早有防备，与凶僧交手，那凶僧见事不妙，仓皇逃往南昌城去搬取援兵，前来捉拿四位施主。天明，元清领来了一队南军，我劝四位施主躲避一时，免遭不测，那少年气盛，当场动手，伤了一员敌将。元清大怒，将那少年生擒活捉去了。两名女施主令那男子回去报信，她二人于昨夜前往南昌城，至今未归。“请问长老，”蕙芸道：“可知那两位女施主姓名？”长老道：“听说他们是受命而来，一个姓方名继贞，另一个叫董玉花，都是花容月貌，一身好功夫呢！”蕙芸猛然记起，当年在幽州，自己假扮卢士杰，为燕青解难，父王曾欲将自己许配给燕青，遭到拒绝。燕青对父王说，他已定下亲事，是义父卢俊义的师兄神枪史文恭之女史继贞。史文恭死后，江南十老中二爷方雕将史继贞收为义女，改姓方，被方腊封为英烈郡主。想来这方继贞定是燕青未婚妻史继贞无疑了。如今这两个女子身入王府至今未归，恐凶多吉少。燕青与吾弟义结金兰，是天下知名的义士，他未婚妻逢难，我怎能袖手旁观。再说那元清凶僧不除，会继续作恶。蕙芸转念至此，便说道：“原来如此，小尼就打扰长老，今夜在宝刹寄宿一宵。”长老道：“都是佛门弟子，原是一家，何必客气。”长老吩咐小沙弥引惠芸到后殿客房。用过斋饭，便安歇了。
次日，用过斋饭，向长老告辞。顺大路来到城门，见守城军卒戒备森严，盘查行人。惠芸上前稽首：“众位请了！小尼久闻南昌王爷斋僧禳佛，捐赠施舍，今慕名远道前来求见王爷，募化些银两，请诸位慈悲。”门军挥手放行。惠芸进城，穿街越巷，来到王府门前察看一回，然后买了素食吃过，找个僻静处静坐养神。天交三更，收拾利落，身背阙巨宝剑，藏好暗器，悄悄来到王府，纵身上墙，穿房越脊，听后宅有兵刃相击之声，寻声来到后宅，见一个胖大和尚举掌向一个倒地女子劈去，便取出子午透骨钉，抖手打出，和尚“哎呀”一声翻身栽倒。那凶僧不听良言相劝，与尼姑动手，被蕙芸用宝剑刺死。

却说史继贞见尼姑杀了凶僧，上前拜谢，“承蒙仙姑打救，小女史继贞这厢有礼了！不知仙姑尊姓法号？”蕙芸道：“史姑娘，此地不是说话之处，应快快离开。这时四面锣声震耳，人声嘈杂，兵卒从四方涌来。金花手拿五勾神飞枪、钢鞭及镔铁双浆，交给史董二姑娘道：“请你们赶快逃走，迟了恐难脱身。”史继贞急道：“金花妹妹，快与我们一同逃走，否则你会受连累的。”金花正要说话，方龙率众将及众高人赶来。史继贞见事急，便唿哨一声，与董玉花、皮凤、蕙芸纵身上房，蹿房越脊，逃离王府，翻过城墙，来到福寿寺，天已大亮。来到客房，史董二姑娘重新与芸见礼，再谢救命之恩。问起姓名，慈芸道：“说来不是外人，小尼乃北岳恒山北极庵出家，法号惠芸。梁山泊浪子燕青乃是家弟结拜的兄弟。冲燕青哥哥这一面，小尼理当相救，何必言谢。”说得史继贞满面飞红。随后，又引见了董玉花、皮凤相见。
正在说话，李逵、鲁智深闻讯过来见史董二姑娘。说明受元帅之命前来相助，及讨战斩黄彪的经过。史姑娘也叙说了夜入王府救出皮凤，幸遇蕙芸的详情。二人也谢过蕙芸。慈惠长老听到史董二姑娘平安归来，也前来看里。众人正在叙话，小沙弥慌忙入报：“长老大事不好，远处来了一彪人马，向我寺驰来！”长老与众人不由大吃一惊。正是：
刚刚逃离是非地，
一彪人马又杀来。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九十七回 搬救兵史姑娘挂帅 解危困二僧道劫营
话说慈惠长老及众人闻报正自惊疑，忽见董福全身披挂从外而入。趋前向董玉花施礼，“小姐，小人奉命回鄱阳湖搬兵，现率一万名水旱军前来交令。”众人这才化惊为喜。董三姑娘说道：“史妹妹，你足智多谋，文武兼备，请你来统领这一万水旱人马，袭取南昌城。”史姑娘道：“这使不得，我乃女流，年轻阅历浅，怎能当此重任。还是请梁山头领来统领为好。”李逵道：“嘿嘿，我等乃是粗人，冲锋陷阵还可以，调兵遣将可不行。姑娘你不必推辞，你挂帅领兵，我等悉听你的调遣。”鲁智深、皮凤也同声推举。史继贞见状，说道：“既然诸位信得过小女，那就从命了。还望众位协助，共同破贼。”史继贞当即传令，五千旱军在城外十里扎营。水军五千战船三百只在赣江乐化安下水师营寨。令分水豹子董福、浪里蛟董禄统领水军，听令行动。又命董玉花前往旱军大营传令，全军行动悉听二爷方雕义女方继贞指挥。
号令传下去之后，史继贞对李逵等人说道：“我等应前往军营统兵，以商议进取之策，不知众位意下如何？”众人均表赞同。惠芸道：“小尼还有事在身，要去长蛇峪竹林寺，向紫竹长老元朗禅师复命，就此告辞。”史继贞执意挽留，惠芸再三辞谢，只好作别。
史继贞与李逵等人告别慈惠长老，来到军营。早有董玉花率鄱阳湖旱军大小头目在营门前迎候。史继贞与众将一一见礼，并引李逵等与众将相见。然后进入中军大帐，召集众将商议军情。史继贞道：“我等奉命前来袭扰南昌，不意南昌王无意退兵，企图拥兵自守。不知众位有何破敌良策？”李逵道：“南昌只是一座孤城，待明日俺与鲁达去讨敌要阵，敌人出战，定杀他个片甲不留，如不出战，就攻进城去，活捉方龙老儿。”董玉花道：“现敌强我弱，不宜强攻。再说我等此来目的不是夺取城池，是逼方龙弃城逃走，以便于途中一举而歼之。”皮凤道：“方龙老贼狡猾异常，不到万不得已他不会弃城逃走。应遣人潜入城内，四处放火，以乱军心，城外讨敌要阵，内外夹攻，使敌人慌恐，迫使其从水路逃走。”史继贞沉吟片刻说道：“就依众位所议行事。不知何人请令混入城内趁机放火？”皮凤应道：“小侄不才，愿讨令前往。”又有鄱阳湖大头目庞天德、范坤、钟铁心、回宝四人也请令前往。史继贞道：“你们五人扮成樵夫，于明日混入城中，夜晚三更在城中放火，然后杀向东门。一切行动悉听皮凤调遣。”五人领令退下准备去了。史继贞又令李逵、鲁智深率三千刀斧手，前往东门讨敌要阵，董玉花与本帅为总接应。分派已毕，李逵与鲁智深点齐三千军卒，次日饱餐战饭，炮响三声，杀向东门。来到城下，李逵手持板斧，向城上一指高声叫道：“城上兄弟听真，速速报与方龙老儿。俺是梁山泊头领黑旋风李逵，前来讨战，识时务，开城投降，免他一死，如若顽抗，打进城去杀他个鸡犬不留！城上军卒听后下城飞报去了。

方龙正欲召集众将商议军情，忽有军卒入报：“启王爷，现城外来了一队宋军，为首一将自称梁山泊头领黑旋风李逵，前来讨战，请王爷定夺。”方龙挥手军卒退出。方龙立即升帐，众将分列两旁。方龙道：“现有梁山草寇前来讨战，不知有何退敌良策？”小诸葛杜万春道：“兵法有云：守者常逸，而攻者常劳，以逸待劳，无不胜者。故宜坚守不出，日久敌不战自退。”殿前威武将军宁国举道：“先生之言差矣。自古用兵之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军兵多将广，岂有不战而坐失良机之理。应开城迎敌，以挫来犯之敌。”主战主守双方争执不下。方龙道：“众位不必争了。今遭将出城交战，看看胜负再议良策。”当即令金鞭将董宣、威武将军宁国举率五千军卒出城迎敌。二将领令，点齐精壮军卒，炮响三声，杀出城去。
李逵正自骂阵，听得炮响，见城门开处，冲出一哨人马，来到阵前，雁翅排开，为首一将横鞭立马，高声喝道：“呔！你这黑汉可是梁山泊黑旋风李逵吗？”李逵见来将头戴镔铁盔，身披衮金生铁连环甲，身穿皂罗袍，脚穿抓地虎的靴子。腰系七尺攒线腊膊。坐下一匹高头青马。手擎一条九节钢鞭。李逵看罢哈哈大笑：“既知你家黑爷爷的大名，就该快快下马束手就擒,免得黑爷爷动手。”来将气往上撞，抡钢鞭搂头就砸。李逵用双斧往上迎，架开钢鞭叫道：“小子，你别急着送死，快快通上名来，你黑爷爷斧下不死无名之鬼。”来将答道：“在下乃南昌王麾下金鞭将董宣是也，黑小子纳命来吧！”抡鞭又打。一个马上，一个步下，李逵舞动双斧，上砍敌人，下扫马脚。几个回合，董宣左避右闪，只有招架之功，没有还手之力。这一招董宣躲过来斧，拨马举钢鞭迎头砸来，李逵叫道：“来得好，”猫腰进身，抡斧向马脚扫去，“小子你下来吧！”只听“咔嚓”一声，马前腿砍断，董宣翻鞍落马。李逵纵身上前，举斧正要劈下，忽听脑后有风声，忙矮身一只雕翎箭从头上飞过。李逵回头，见一将拍马来到阵前喝道：“李逵休要逞狂，有威虎将军宁国举在此，有本领只管来战。”这时董宣已爬起身，狼狈逃回本队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