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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苑之内,花开四季,并不见衰败,或有几处苦残,也是直追文人雅士胸臆,描摹为傲立枝干之意境,与往日不同的是,重韬但观远处云柏影中,铺着几处文房,松杉裁就得大案,仿的是徽宗古意——听琴图,左有太湖石以为陪衬,右进湘妃竹以为幕遮,二侧垂立髻发小仆,中立一金钿钗环,列位看官,这一人便有分教——娇滴滴,蛾眉比似远山青黛,颤巍巍,粉面赛过春月风潮,行动着的,都是仙子天降,端坐着的,具肖嫦娥月出。重韬识得此仙殊,乃是钟粹宫崇英妃富察氏,忙向前进礼作揖。】

问英娘娘的安。

【松林之下,丈二长的大宣被纸刀裁就,笔走龙蛇之间映出洒金的底色,素闻钟粹宫内书道盎然,那表里衬的都是可较古人的笔意,今日一见,可知底下传言非虚。近前几步,倒看下来,一手章草,宛若她脚下的狸奴一般灵动,只是这灵动却不是飘逸,仍遵循着隶书的分明,可谓是收放自如。】

早闻您习此道有年,今日一见,但觉赏心悦目,不能自持,可否下赐一副,以为珍藏?


IP属地:上海1楼2024-05-05 21:03回复
    【云影天光,都恰到好处,点衬她皓腕之下的宣纸泛起隐隐金光。松烟起势,龙蛇笔走,而却又字字分明,方家多言若是初学书,法必取于颜、柳、赵、欧阳,皆言若得此四家之筋骨,来日行、草、隶皆明达豁然,一点自通。以予观之,其实不然,体势一定,架构固矣,何得能以区区大楷而求俊逸飘飞之技法乎?可见古人论书,未必放之四海而皆准。】

    前人所述,钟张信为绝伦,其余不足观。今日见此帖,方信古今皆不足观,可观者唯此书也。
    【非我夸夸其词,实是女流书家,史载留名却有几何,当为坤道立此竣极,以为内范。我当如何挪开我的眼眸,若比之皎月,她更流光万千,若之朝阳,她更明丽瑰妍。】

    赵宋徽宗有才无德,章申公早断其不能君社稷,果见九庙既堕,二圣北狩,乃得终身死国灭,为天下笑。他的书画,纵然为帝王第一,然锋芒太漏,筋骨太丰,览之虽悦目,但细细品来,只是绮丽轻佻,遍斥亡国之兆,怎可说是傲骨。若论傲骨,颜鲁公满门忠烈,义冠千秋,岂不是更具。

    【伊搦管在手,悬针垂露,笔笔相异,或急之若惊雷风雨,或缓之似夹石清溪,或顿之若滚石飞沙,或泻之若江河奔流,难得的是只见臂力倾注,六尺身量却是稳如泰山。复行之砚旁,掌墨歙台,玄圭既捧,为她兼理亳州诸郡平章事。】

    是我说错了,世人都偏爱美物,全然不顾筋骨,而于我的面前她,【她?还是它?分不清,辨不明了。】都已兼具了。

    【小毡汲去字形上残留的余墨。风来鼻尖挂着一丝淡香,是花香,是伊人香,亦分不清,辨不明了。】或者说您,更具风骨。


    IP属地:上海3楼2024-05-05 21: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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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端看眼前美人,犹记得经年以前,慈音所庇亦是如此。想来结庐守孝,亦有四年之期矣。然则斯人渺远,尽不可得,所寄托相思二字,全无其形状可述。我曾嘱咐画院描摹前人之姿,奈何笔墨勾画之间,具是老笔旧形,全无半点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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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论书之一道,我浸淫日久,虽不言自成方家,倒也能浅得其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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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掘墓之事,我看也是宋人附会之说,求其上者,仅得其中,求其中者,仅得其下。风霜高洁此书家至论,有魏晋以来谢安石、庾稚恭,齐梁则王简穆、陶弘景,在唐则欧阳信本、颜清臣,在宋则蔡君谟、苏子美,在金则赵周臣。在元则胡汲仲,赵子昂,若说德娘娘口中的前明,尚有宋景濂、王叔明、王伯安,不胜枚举,历代皆有风骨,岂可以以国事蜩螗与否以应书家之气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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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明二论,想来德娘娘此说亦迂。】若论宋明二代,断不可同日而语,至建康以来,衣冠南渡,高宗初有北伐之意,终背面而拜,以子执礼,往后诸君皆无复土之心,偏安而已。乃至于君实跳海,已成定局,留此三岁稚子,当有不复生于帝王家之叹。而思宗锐意更张,有澄清宇内之志,奈何朝臣软骨,不能缓国家之危,反肆意兼并,东林余风,党同伐异,终至于九廟隳,煤山缢。是以圣训有载,历代帝王庙飨祭不设赵昺而祭思宗,此其故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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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砚台磨若镜面,黝黑发亮,衬出一张皎月。我亦搦管,行云流水,飞白枯笔。——“维南有箕,不可以簸扬。维北有斗,不可以挹酒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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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然小王不是批驳您,是觉得娘娘莫要轻看了自个儿,似您这般的心思,岂能不懂。是逐日而亡,亡不可救,还是奋张斧钺,死地后生,全赖您手中的笔意如何。


      IP属地:上海6楼2024-05-20 13: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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