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我们就进入到道闰内心深处更加幽深微妙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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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闰盗丹是因为他想救自己的孩子，而他的孩子带毒是因为他冲破伦常与妖结合，这是他的离经叛道、于世不容的仙妖恋情，也就是【私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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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能看到道闰一直在跟芙萝说他不悔。
道闰：……芙萝，我没有后悔，不管受再多的苦，我都不后悔和你在一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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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不悔，不代表不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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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我们跳出道闰的视角，从第三方视角客观来看，道闰想救自己的孩子，真的是天理不容的“私欲”吗？
显然不是。因为在封神陵，菱纱想为天河盗弓，神将句芒就对这样的想法做出了判断：
句芒：念你窃取神器并非利己私心，本神将饶你不死，也不夺你二魂六魄！速将后弈射日弓归位，即刻离开封神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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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为自己的爱人留下一把神弓，在“替天行道”的神界看来尚且不算私心，能够得到宽大处理。那么，做父母的想要救自己襁褓中的幼儿，当然更算不得什么私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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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道臻来说，他想要守护自己的兄弟，是否属于“私念”也尚在模棱两可之间：
道臻：此事请勿告诉道闰，【若说】起于私念，也是我的，而非他的，所有罪孽由我一人承担，与他无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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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道润却在被其它人审判以前，就斩钉截铁地自认为盗丹是“一己私念”，要以死谢罪了。.
道闰：……大哥，我为一己私欲，起意盗取赤雪流珠丹，自知罪无可赦，能死在你手中，道闰并无怨怼，只求你念在昔日手足之情，放过芙萝和睿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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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闰有新婚妻子和襁褓幼儿，按理来说，这时应该是他求生欲最强的时候，他要活下去陪伴爱侣、抚育稚子。但我们看到的是，他根本没想过为自己辩护，他宁愿把爱妻娇儿独自扔在世界上，也要自顾自地给自己判死罪，而且还是本来不需要他承受的死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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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何道闰的罪恶感会如此一边倒地压过他本该旺盛的求生欲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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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倚天屠龙记》里有一个名场面。张无忌深夜探望周芷若，请求她帮自己一起救谢逊。周芷若不肯：
周芷若冷笑道：“咱们从前曾有婚姻之约，我丈夫此刻却是命在垂危，加之今日我没伤你性命，旁人定然说我对你旧情犹存。若再邀你相助，天下英雄人人要骂我不知廉耻、水性杨花。”张无忌急道：“咱们只须问心无愧，旁人言语，理他作甚？”周芷若道：“倘若我【问心有愧】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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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样一件事情，张无忌做得，周芷若就做不得，因为她“问心有愧”。让道闰内心过不去，导致他想要一死求得赎罪的，就是这个【问心有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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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道闰离经叛道、与妖相爱，他的孩子才会天生带毒，导致他不得不去盗丹。他不被世人所容的【私情】是一切的根源所在。所以他盗丹的时候不用别人责怪，他自己先愧了。他愧的是自己和芙萝的结合是“违背天意”，这才让自己年幼的孩子承受了本来不该承受的罪责和苦楚。最终导致他不得不做出盗丹之举，让师门蒙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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换个场景，假如道闰是为了救一个和人类女子生下的普通孩子去盗丹。同样是为私欲违反道义，甚至也同样辜负了师门和兄长的期许，他还会觉得自己罪无可恕、死不足惜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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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闰的自愧与他的“自觉”有关，而和客观现实无关。正如我之前所说，他盗丹救子，无论怎样都算不得私心，更谈不上要以死谢罪。如果自愧感没有那么重，他大可以反问一句，“我做父母的想救自己的孩子，难道不是天经地义？”但是道闰只是因为参杂了【私情】，因为【问心有愧】，所以不需要别人审判，他自己就给自己判了死刑。

总结来说，道臻面临的冲突是【私念 vs 道义】，道闰面临的冲突则是【私念 vs 道义】+ 【私情 vs 恩义】。道臻只需要作情义1.0的抉择，道闰却不得不在情义1.0+ 情义2.0中做出选择。这导致了道臻和道闰处在不同的心理状态下。道臻表现出来的“愧”更少些，他的表达虽然非常激烈，但理智始终在线，也能对自己的行为做出正确的评价。而道闰显然已经不再理智，他的愧疚如此沉重，即便只是盗窃未遂，也要一心求死，觉得只能以死谢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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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子矛之誓，就是“以子之矛、攻子之盾”，意思是互相矛盾的两个誓言。如果这条支线讲矛盾，那为何支线名字“子矛之誓”只见“矛”却不见“盾”？就如同道臻和道闰最终都选择【情】而违背【义】，子矛之誓，有矛无盾，这条支线最终的着眼点也是落在了【情】而非【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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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臻和道闰为了【情】而【违背恩义】，也正是【情】之所谓【明知不可为却偏要为之】。

理解了道臻和道闰的心情，我们也就自然理解了紫英此时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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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臻和道闰都是紫英的分身。道臻始终未能悟到“人妖平等”，也就是说道臻是紫英的过去状态。而道闰已经完成了“众生平等”的领悟，说明道闰是紫英的未来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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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按照常理推论可知，无论紫英的悟道进行到哪个阶段，情义之间的冲突始终存在。只不过进入鬼界以前，他尚不确定梦璃的身份，所以那时紫英心里更多在思考梦璃的身份。自从鬼界梦璃身份被确定，这二者间的冲突就不可避免地浮上水面。进入幻瞑的时候，紫英陷入了二者不得不择其一的困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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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如无论是否领悟了人妖平等，道臻和道闰他们二人内心都痛苦不堪；无论紫英有没有悟到真相是琼华作恶而幻瞑无辜，他面临的痛苦都不会减少，而且随着选择的逼近，这种痛苦会逐渐加重。因为紫英的困境比道臻道闰更甚—— 琼华和幻瞑之间是有过正面冲突、互相结下了血海深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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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英曾经立下永不背叛的誓言。
慕容紫英：弟子一日不敢或忘，弟子曾发誓，终身以修仙积德、捍卫天下为己任，对本门更不可有叛逆之心！若有相违，则要受五雷轰顶、神魂俱灭之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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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之前猜测紫英或许立下过一个守护梦璃的誓言，这样在结构上更完整。不过，紫英有没有具体立下誓言已经不重要了，因为本质上来讲，他一旦选择保护幻瞑，那就是背叛琼华，背叛养育自己长大的师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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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他选择守护幻瞑，到底有几分是为了正义、有几分出自私情，这也不重要。重要的是紫英如何【自觉】。正如菱纱为天河盗弓，在句芒看来就不是“私意”；而为妻儿/兄弟盗丹，在道臻道闰看来就是“私念”一样。在紫英看来，他如果选择保护幻瞑，客观上也好主观上也好，他都无法排除私念（想要保护梦璃）的影响，因为客观上他确实保护了梦璃，而且心里始终有保护梦璃的愿望。就好像道闰无法说“父母救孩儿天经地义，我问心无愧”这样的话。紫英如果在琼华和幻瞑之间选择了幻瞑，哪怕琼华在战争中是错误的一方，他仍然难以说一句“问心无愧”，因为他想要保护梦璃的“私念”是始终存在的，他不容于世的仙妖之爱也始终存在。

***子矛之誓（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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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最后来看一下紫英在这条支线里的具体表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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支线前期都是在讲道臻道闰的故事。开始有紫英的心理描写要等到狐仙居，道臻给了道闰一颗赤雪流朱丹，自己拂袖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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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臻：我今日信你之言，你最好从此隐姓埋名度日，若敢与这女妖有为恶之举，我定会亲手将你们杀了！
道闰：……道闰不敢！道闰此生已经愧对太多人，唯有心怀感激、多行善事，才能对得起这番恩赐……
道闰：……大哥——！
韩菱纱：……想不到……他虽然口口声声说要铲除叛徒，最后却是这样的结果……
道闰：……大哥他……从小就很疼我，小时候家中被妖袭击，要不是大哥挡在我面前，自己却受了重伤，我早就没命了……师父也很护着我，我闯了祸，他总是在掌门面前说情开脱……
慕容紫英：……




我们能看到紫英非常关注离去的道臻。在道闰讲话以后，云纱都转身看向道闰，只有紫英没有动。从后文得知紫英此时正在思考道臻“说谎”。然后他撇下了云纱和道闰，独自跑开追道臻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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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有个细节。道闰和道臻争辩的时候亲口说出“妖有善有恶”。紫英之前在青竹船上曾经非常困惑，自叙“不知道怎样才是对的”。那么遇到了和他境况类似的道闰，按理紫英应该对道闰更感兴趣，也会更有动机和他讨论“仙妖”“善恶”等话题以解心中之惑。但是紫英却丢下道闰不管，自顾自跑走去追道臻了。而且直到支线结局，紫英听说道闰离开去了居巢国，也没有想过去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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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这里可以进一步证明，在紫英离开鬼界以后，他心里最大的冲突已经不再是“仙妖”“善恶”，或者像菱纱的注解 “一直以来的想法变得什么都不是”。正如我之前所讲，他心里有困惑，但他把困惑留给了梦璃，笃定她能帮自己。正如之前提到，道臻是紫英的过去时，道闰是紫英的未来时。在这个阶段，紫英的想法和感受更接近于道臻。所以他放下了道闰，赶去寻找他更能感同身受的道臻。

在即墨，紫英追上了道臻，并且道破他说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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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紫英：你，为何要说谎？
道臻：……何出此言？
慕容紫英：……听闻赤雪流珠丹乃蜀山至宝，非掌门不可动用，但蜀山如此大派，素来以斩妖除魔为己任，甚至以锁妖塔关押妖物，态度之强硬比琼华派有过之而无不及，掌门怎会将贵重的丹药用在一个半人半妖的孩子身上？
慕容紫英：何况你说到尊师禀报掌门、取得丹药时，似乎急于掩饰，未免太不自然。
道臻：这只是你的猜测，并无实据。
慕容紫英：不错……但我越想越是心惊，若我所言不差，尊师和你便是私自取走了赤雪流珠丹，你们为了道闰，竟不惜铤而走险？！
道臻：…………盗取丹药乃是我一人所为，师父并不知情。
慕容紫英：……！果然……你不愿道闰痛苦，所以假意怒斥，再将丹药给他，最后拂袖而去，他更不会起疑……


就像之前讲到过，只要是紫英关心的事情，他的观察力和洞察力都超一流。道臻不过是一个萍水相逢的陌生人，紫英却能从他的神色中察觉不自然，进而洞察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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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臻：我并非假意，一念之差，我便会杀了那女妖，将道闰带回蜀山。
道臻：可是，这样做又有什么意义？道闰往后一生都不会再快乐了……
慕容紫英：在你心中，他一人之愿终究胜过了门规道义。

紫英这时候点题，道臻在情义之间选择了情（同时也预示了紫英未来的选择）。

道臻：……道闰很小的时候，我们爹娘便枉死于妖物手中，后来我与他拜入蜀山门下，我发誓遵师门之命，斩妖除魔、守护黎民百姓。
道臻：……可是在更早以前……我也发过誓，要尽我所能照顾这个唯一的弟弟，让他一世幸福。我从未想过，有朝一日，要守住其中一个誓言，便要毁去另一个……
道臻：如今尘埃落定，我心中反而平静下来，剩下的……便是回师门领罪。
慕容紫英：……盗取了蜀山至宝，会被如何定罪？
道臻：既然大错已成，我听候发落，不作他想。
慕容紫英：……


在听到道臻为道闰甘受任何责罚以后，紫英流露出悲伤的神情。
（请注意，道臻的心声是紫英心声的注解。如果选择梦璃的后果仅仅是责罚，那么他为了梦璃同样甘愿承受任何责罚）

道臻：此事请勿告诉道闰，若说起于私念，也是我的，而非他的，所有罪孽由我一人承担，与他无关。
慕容紫英：……

同样的，如果仙妖之恋不容于天道，那么紫英也愿意一己承担所有罪孽，他希望梦璃不要因此受到任何牵连。

接下来有个细节值得注意。道臻离开以后，紫英有一个朝大海转身的动作。从下图的站位对比可以很清楚地看出来。


（注意紫英的转身）
也就是说，紫英在目送道臻离开以后，他转身看向大海，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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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说紫英在上面两个“点点点”都是为道臻悲伤，那么紫英转身以后，就是代表紫英思索的对象已经从道臻转回了自己。因为道臻所倾诉的，也正是他隐秘的、无从倾诉的心声。道臻在情义抉择中选择了情，那么自己呢？他真的可以和道臻一样，不顾一切选择情吗？

这时候云纱赶了过来。紫英正望着大海默默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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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菱纱：紫英，原来你在这里。
慕容紫英：……道闰呢？
韩菱纱：他……他和妻子打算去居巢国隐居，已经走了……
韩菱纱：是我告诉他们可以去那里的……这一次我又帮了妖，你是不是不高兴了？……我知道你讨厌妖，可是——
慕容紫英：不必再说了……



暂时抛开紫英的悲伤不谈，我觉得这段对话挺逗的……
紫英问道闰的情况，菱纱不小心提到她告诉道闰能去居巢国，讲到一半居然赶紧打住跟紫英道歉，“矮马，对不起，我帮了妖惹你生气了。我实在是事出有因，巴拉巴拉”。
我说紫英，你看你在居巢国发了一顿脾气，把孩子吓成这样，都快要ptsd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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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接着说紫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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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臻见到道闰前有多挣扎多痛苦，紫英就有多挣扎多痛苦。道臻在见到道闰以前，一直坚定地认为自己会选择义，紫英又何尝不是？但是如果选择了师门，他又怎么可能真的面对梦璃被伤害而袖手旁观，甚至成为那个伤害梦璃的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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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英的困境早已不再是“喜不喜欢妖”这样简单的问题了。所以在菱纱碎碎念的时候，紫英才会罕见地打断她。

韩菱纱：……紫英，你怎么了？神色好像怪怪的……刚才，我好像看见道臻从这儿离开，他和你说了什么吗？
慕容紫英：没什么……他只说该办的事都已经办完了，要回蜀山复命。
韩菱纱：哦，这样也好，我还以为……会闹到不可收拾的地步呢，幸好道臻他是真的很疼弟弟，他们的师父心肠也很好……
慕容紫英：…………





菱纱向紫英问起道臻的情况，紫英却没有向她说明真相。菱纱碎碎念，紫英只是沉默着转身，看着大海，继续思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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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英和梦璃一样，都在仙四旅途中有一段特别孤独的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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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行动上经常三个人、四个人一起走。但实际上，所谓的三人组四人组，其核心都只有云纱两个人。只有云纱会敞开心胸和彼此分享他们的喜悦、悲伤、想法、疑惑。这个小世界梦璃和紫英都是进不去的。天河和菱纱遇到任何事都可以毫无挂怀地向对方坦白自己心底最深的想法，他们互相安慰、互相依靠，从彼此身上获得支持、汲取力量。这一点，是紫英和梦璃两个“外人”做不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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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好像梦璃在离队以前，分明越来越怀疑自己的身世，但是这样的惶恐不安却无法向云纱诉说，她只能自己“默默地看，默默地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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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英内心有困惑的时候，他曾经试图和天河讨论过。但天河的思维水平与紫英相差太远，双方无法交流。最后天河按照自已一贯的做法，直接让紫英“什么都别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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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现在，紫英明明已经痛苦如斯，却仍然无法向云纱袒露心声。他甚至连真相都没有告诉他们。如果碰到类似事情的是菱纱或者天河，他二人一定会第一时间就把真相告知对方，然后倾诉心中的痛苦或者困惑。就像他们之前在陈州听说姜氏自尽，又或者在幻瞑界得知菱纱是望舒宿主，两个人讨论命运，互相鼓励安慰。但是这种对话很少发生在云纱与紫英之间。明明已经一起经历了那么多事，紫英和云纱之间也很熟悉，可以毫无顾忌地吐槽、打趣。但是一旦涉及到一些更深沉、更触及灵魂的问题，因为三观和思考深度的巨大差别，紫英就完全无法和云纱交流了。

在【鬼界 – 梦璃篇】中，我根据紫英在幻瞑入口的对话，推测出他这一路上都在想两件事情，1）如何面对梦璃，2）在琼华和梦璃之间如何做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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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点在子矛之誓支线里得到了充分的应证。同时，我们也能觉察到紫英内心深处更加微妙的地方。因为受到琼华恩情的束缚，紫英在这段时间里始终难以直面琼华之恶。因为受到梦璃私情的干扰，紫英这段时间里也始终无法突破对妖的偏见，因为他辨不清自己的认知改变，到底是出于“理”的认同，还是出于“情”的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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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之前的【悟道】篇，我们能看到紫英在这段时期思想转变的进展尤为滞涩（图里是phaseII 紫色部分）。

他走过了不周山、鬼界、封神陵，听到了无数的往事和真相，他的思想却始终被束缚着无法突破。一直要到幻瞑，才经过梦璃点化而完成转变。由子矛之誓这个支线我们可以分析得知，正是因为恩情和私情的束缚，让紫英无法自行冲破偏见、窥得真相。

同时，私情和恩义的冲突，更是让紫英逐渐产生了“愧”。受到“愧”的影响，让紫英逐渐像道闰一样，萌生了死志，生出了“以死报师门”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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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幻瞑入口前，紫英说：
慕容紫英：若是琼华派和妖界兵刃相向，我绝不会坐看本派弟子死伤……
慕容紫英：何况……彼此之间早已结下血海深仇，我们此去妖界，恐怕亦是凶多吉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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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英从来不怕死，他从出场的时候就已经决定要护卫天下、不畏生死了。
韩菱纱：性命为先……那你呢？难道就要不顾一切冲上去？
慕容紫英：……
慕容紫英：若有所需，自是不计生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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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紫英说不惧生死的时候，斗志是多么的昂扬。而在幻冥入口，当他再一次提到“凶多吉少”的时候，他言语里的精气神却已全然消失了。
慕容紫英：何况……彼此之间早已结下血海深仇，我们此去妖界，恐怕亦是凶多吉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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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紫英在第一次提到生死的时候，他赴死的原因是“爱”，是“守护”，他是慷慨激昂的；而在这一次提及生死的时候，他赴死的原因变成了“愧”，是“还恩和赎罪”，他是悲伤的，绝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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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英后半段的成长主题是“悟情”。经由子矛之誓，我们得知此刻缠绕紫英心头的是两份情，一份是阻止他窥得真相、施行正义的恩情；一份是“明知不可为却偏要为之”，让他生出执念、无法归顺天道的私情。这两份情将成为紫英进入幻瞑以后的两条“悟情”主线。

今天的更新结束啦

对了，我再碎碎念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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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分析子矛之誓的时候，花了大力气分析创作技法，一方面为了充分论证道臻和道闰是紫英的映射，另一方面，是因为惊讶于看到最近的仙剑四漫画对这个支线做的“挫骨扬灰”式的改编。创作团队把支线提前到打狐三的时期（顺便说一句打狐三也被挫骨扬灰了……），完全无视这个支线在紫英故事里的重要作用。创作团队只是照猫画虎地拉了一层皮过来，故事的内部结构、原编剧的精妙构思被创到稀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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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创作团队看不出“正闰结构”，道臻和道闰是紫英的分身，这点应该能很容易看出来啊？为什么要把一个暗示紫英后半段心理路程的支线，莫名提前到打狐三？为了凑cp，紫英的故事整个脉络都被篡改了。因为在仙剑四原版剧情里，无论是设定上还是主线上，紫英始终和梦璃紧紧相连，要想把梦璃从紫英的故事里剥离开来，就要把整个故事的骨骼打断重新拼接。也就是说为了给紫纱凑cp，创作团队居然不惜做了回弗兰肯斯坦，实在令人匪夷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