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29
今夜的彭格列大宅格外寂静,除了彭格列十代目和十代雾守所在的书房之外,其他房间的灯已经暗了下来,显然是彭格列十代目为了今天会到来的客人特别做出的安排。
“晚上好,泽田先生。”直接在空气中出现的俊美血族,完美地将一切情绪隐藏在面具之下,问好的口气与以往一样平静,甚至带着浅浅的笑意,“这次,您真不是一般的急切嘛!”
“因为事情实在很严重啊。”泽田轻轻叹了口气,眸中的挫败倒是真真切切的,“如果不是这次的事件竟然直接威胁到了我的守护者,我也不会想麻烦迪诺先生的。”微微抬头,褐色的眸子平淡无波地对上迪诺鸢色的瞳眸:“那么,迪诺先生有结论了么?云雀先生究竟是受害者,抑或是……背叛者?”
问题很尖锐,二选一的答案,没有给迪诺任何转圜的余地。
坐在一边的彭格列雾守的指尖耍弄着昂贵的钢笔,异色的眸子带着几分戏谑,直盯着紧抿着唇,不发一言的金发血族。
迪诺的眼睛看似直视着前方,实际上他什么都看不到,触目所及尽是一片血色,他甚至辨不清泽田和骸的所在位置。不着痕迹放在身后的手已经无意识地紧紧握拳,悄无声息长出的指甲已经深入皮肉,触及骨头,但是迪诺却毫无所觉。
当人的身体承受了两种及以上的疼痛时,身体会自动忽略相对而言比较轻的痛感,这是人丅体具有的自我保护机能。
血族体内的血液在奔腾,冲撞,似乎在急着要找一个地方喷出,又似乎想要将这具束缚着它的身体狠狠冲破,体内的所有器官似乎都在翻江倒海,明明已经停止工作了很久的内脏,因为血液的突然沸腾,都硬是被带着伸缩了起来。
就像一台年久失修的老机器,被硬是用蛮力推动一般。而作为那台机器本身,所感觉到的疼痛,根本不是笔墨可以形容的。
可以说,迪诺现在还能挺直地站在这里,已经是用尽了所有的意志力了,更别提还要开口说话。
金发血族久久没有回答,泽田眸中闪过一丝疑惑,随即转为了然:“看来迪诺先生已经有结论了,只是不想说而已,对么?”经过彭格列家族中十年的腥风血雨,泽田一双眼睛已经变得锐利无比。
依然没有说话的骸不知何时停止了转动手上的钢笔,优美的唇畔染上带着冷意的笑容:虽然只有一瞬间,他似乎看到了,迪诺温暖如千年琥珀的眸子,转变成鲜艳的红。
那个血族一贯有极好的自制力,绝不会在外人面前失控至此,他到底想到了什么?
使劲眨了眨眼,努力从层层血雾中辨别出泽田的位置,迪诺将早就想好的话,一字一句从齿缝中挤出:“恭弥……不是背叛者……他是……受害者……”短短十二个字,就像十二束灿烂的阳光般,把迪诺的身体,洞穿得体无完肤。血族不得不狠狠咬住嘴唇,将已经涌到口中的鲜血咽下去,努力摆出自己一贯的表情。
泽田不可能没看出迪诺的不对劲,却什么也没说,饶有兴趣地追问了下去:“能够加害到彭格列最神秘的云守,这个人必定是我们家族内部的人,迪诺先生觉得谁可能是我们之中的背叛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