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呼———
黄沙扬起，随着风儿飘动。
这是狄斯的边缘，不夸张的说，这是文明世界的边缘。
近了，更近了，沙子不断的侵袭着文明，越过了搁浅在沙海的金属残骸，揭露了腐朽的痕迹；越过了半埋着的尸骨，揭示了世界的残酷；越过了山脉，展示了自然的伟力。
沙子无情地在沙海上肆虐着，冲撞着，仿佛没有什么能够阻挡着自然的伟力。
沙子就这般肆虐着，来到了一片绿洲，沙子越过了杂草，它的速度减缓了几分，杂草被压的俯首；越过了灌木，速度继续减缓，灌木沙沙作响，越过了树木，速度越来越慢，树木在风中摇曳。到了绿洲的核心地段，只剩下少许沙尘和比起原来更显得安心的微风轻轻地请问着脸颊。
沙尘就这样在绿洲面前被驯服，自然的伟力在另一份自然的伟力面前就这样被化解。
这就是赫斯村，坐落于“文明世界”边缘的村落。
此时，有一个女孩慵懒地躺在树旁，嘴里叼着根草。在女孩的周围，是大片的农田，农民们辛勤的劳作着，少女的悠闲与身边的人格格不入，但少女并没有感到什么异常，女孩的目光越过田地，眼光直勾勾的看着天际线上的一个方向。那里有一堆小黑点。
“胡椒！走咯——！”一声响亮的吆喝从女孩身后传来。
胡椒回头一看，是一个带着牛仔帽的老人，那是她的爷爷。
爷爷扛着锄头，脸上满是岁月带给她的沧桑，但神情十分的自豪和快乐，他走到胡椒身边，揉了揉孙女的头，神情十分的温柔，说道：
“呵呵，我们家孙女就是一个种地的好料，这么多的田这么快就搞完了。”
“喂，我说胡椒他爷爷，你倒是好，有孙女帮忙，哪像我们，就只能靠我们自己。”
不远处的田地中，又有一个老头吆喝着，和胡椒爷爷调笑。
“嘿，不提了，不提了，待会还要送胡椒去景愿先生那，这孩子干这么快就是跟我约好了想早点让我送他去景愿先生那。”胡椒爷爷摆了摆手。
胡椒听到景愿先生的名字，两眼放光，她扯了扯爷爷的衣袖，提醒爷爷遵守约定。
爷爷看着孙女的动作笑了笑，揉了揉孙女的头，和身边的人打了个哈哈就带着孙女走了。
“唉…如果孙子在，能让我看两眼就好了，”先前的老人在胡椒爷孙俩走后，幽幽叹了口气，“希望他们在新城过的幸福。”
胡椒草草地吃完爷爷做的饭后来到村口，那里有一个外观有些简陋的瓦房，她站在瓦房的门口呆呆的看着村口外那无尽的沙海，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叮铃———
胡椒有些放空的脑袋被清脆的风铃声拉回了现实，她惊喜地看着村口的方向。
只见远处有一个男人骑着骆驼缓缓走来，骆驼发出呼哧呼哧的声音，男人坐在上面有节奏的摆动着。最终在村口停了下来。
“景愿哥哥——！！”胡椒大喊着奔向正在下骆驼的男人。
“嗨，胡椒，又来了啊。”男人笑盈盈地蹲下身子，让自己和胡椒处于同一高度，看着胡椒。忽然，他似乎想起来什么，把手伸进挎包，拿出来一瓶可乐递给了胡椒，又嘱咐道：“记得晚上刷牙，别吃坏了牙齿。”
“嗯嗯嗯，知道了知道了！”胡椒赶忙接过可乐，喝了一口后又拧紧瓶盖，她想把这个好东西分享给她的爷爷来尝尝。
———————
这个男人是一个月前来到的赫斯村，当初他也是这样乘着骆驼来到了赫斯村。当时村里人对这人很好奇，有的说可能是沙匪的卧底，有的说是狄斯城那边的迷路人，还有的说是其他城邦的人。
这个男人也并未说什么，而是用大量异方晶向村里买了个简陋的房子，虽然这让其他人更加迷惑了，毕竟赫斯村虽然穷了点，缺的东西多了点，但是人口日渐凋敝的赫斯村还是不缺土地的，毕竟他们或许也只剩下这点土地了。
但这又如何，赫斯村也只有土地了，在入夜的时代，在天灾面前，人不止需要衣食住行，还要异方晶来抵御狂厄和天灾，但只有土地的赫斯村又能掏出什么来交换呢？
狄斯城能支援的异方晶数量很少，游商平常也很少路过赫斯村，大家每年都拼命的干活，就是为了当有游商和狄斯城那边的人来的时候用粮食换取足够的异方晶。
哈哈，在沙尘和沙匪的手里守住那堆农产品，去换得一个苹果大小的异方晶。狄斯城的人要就是最好的结果了。
就这样，赫斯村的人越来越少，他们说，赫斯村是没有未来的，就连胡椒的父母也去了遥远的新城打工。
好在他们也能时不时寄回点钱财，让剩下的人能用狄斯币代替食物换异方晶，省下的粮食能够让自己也能吃的更饱些。
在赫斯村，没有人不欢迎能够掏出大量异方晶交换的游商，谁也不敢不欢迎。
那个男人自称景愿，他就只是买了房子和周围的一点土地，然后就住在了那里。他并没有和其他人一样种着那些植物，而是种着洁白的鸢尾花，这种花生长速度令人惊讶，在男人来了没几天就开花，总是让路过的村里人在心里疼心多好的土地啊，居然种这么多话；这花长的真快，如果他们的庄稼也能生长这么快那么村子一定能富起来吧。
但是没人把抱怨说出口，因为他掏出了很多异方晶，这些房子换来的异方晶换成食物就值得这些土地很多年的产出了。
有人说，那个男人其实就是狄斯城那边的商人，他种这些花就是为了拿回去卖。
其实赫斯村这前也大规模种过花，因为狄斯城那边的人说这玩意很赚钱，能换更多异方晶，然后他们就为了换更多的异方晶，把很多种着粮食的地改种花，但是第二年花的价格忽然降低，甚至一度比粮食价格还低，他们手头粮食急缺，又没能换足够的异方晶，赫斯村在那年要不是有去新城打工那边的青年们接济一下，赫斯村说不定就没啦，从那时起，他们就变得精明了，严格的掌控着土地种粮食的面积。
毕竟异方晶没了可能还能挺几天变成死役，但是粮食没了就得吃石头了。
男人不理会他们，而是每天都很细心地照料着这些洁白的花朵，而胡椒在农闲的时候就躲在不远处的树后打量着，那是她单调的生活中的一丝色彩，这是她从未见过的生活方式和事物，她看过父母寄回的那些小说，这种人就像是那些隐世高手一样。
她就看着这个男人照顾这些花到傍晚，然后回到房里用向其他农户买来的食物生活做饭，日复一日。
过了几天，胡椒像往常一样偷窥着景愿，但是那个男人忽然抬起头，对着她的方向说到：“胡椒，看了这么久，为什么不下来玩呢？”
“呜哇———！”胡椒被男人的反应吓到了，她脚底一滑，从树上坠落。
“呜呜呜。”胡椒下意识紧闭着眼睛，害怕地等着和地面接触，但是过了一会都没有感到疼痛和撞击感，甚至没有也没有持续很久失重，她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已经在地面。
这时她才发现自己被景愿不知道什么时候从田里赶到树下，将自己用公主抱的方式接住自己。并且自己没有任何感觉。
“你一定就是世外高人吧。”胡椒并没有拘谨和害怕，相反她的眼睛闪闪发光，兴奋地指着景愿。
这种速度，还能悄无声息地把她接到地面，根本就不是正常人能做到的，这一定是世外高人丫。胡椒如此想着。

“你个小鬼头！”景愿把胡椒放下来后，笑骂着胡椒，然后用手指磕了磕胡椒的额头，把胡椒弄得哇哇大叫。
“我可不是什么世外高人，我就是一个普通的旅行者，喏，进来吧。”局长回到门前，对着胡椒扬了扬头，邀请胡椒进入他的家。
胡椒好奇的跟着景愿走进了屋子。发现外表简陋的屋子内里却大不一样，里面的布置十分的精致，景愿点燃炉火，火平稳地燃烧着，将整个房间照的通亮，墙面挂的是一个照片，里面是景愿和几个小孩的合照，可以看出来他们非常的幸福。
房子的布置和当初的房子完全不一样。这个房子是之前一位老人的，几个月前老人被家人接去了新城，他就把这个房子卖给了村长她当初和爷爷就是帮忙那个老人收拾的房间，没想到这个房子过了几周又最后辗转到了景愿的手里。令人惊奇的是，没人发现这个房子是怎么在众人眼中，在几天内改成现在这样的，这更加坚定了胡椒认为景愿是世外高人的念头。
“咦，这是？”胡椒是个心眼很大的孩子，她没有任何拘束，满脑子都是想着世外高人，她忽然看到桌子上摆着一杯水，但是水是棕褐色的，里面还浮现着气泡。
“这是可乐。”景愿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让人如沐春风，接着他又补充道，“你可以喝一些，这是饮料，但你也别喝那么多，毕竟喝多了对身体不好。”
胡椒有些迟疑的看着眼前泛着泡沫的的饮料，她紧张而又小心翼翼地将其饮如口中。
和预想中的苦味不痛，可乐进入口中有一种冰凉和砰然炸裂的感觉，让胡椒猛地有一种很辣，想要吐出来的冲动，但是过了一会儿却又变得很甜，气泡冲撞着口腔，这些都给了胡椒惊奇的体验。胡椒眼睛瞪大，他没想到世界上居然还有这么好喝的饮料，比爷爷的苦茶都要好喝！
胡椒咕咚咕咚地喝完，但是忽然想起来什么，她有些窘迫，她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着景愿，小声地道歉：“对不起，这个饮料一定很贵吧。”
景愿听了，哈哈笑起来，他揉了揉胡椒的头，解释道：“这可不值钱，这玩意在新城到处都是。”
“新城？那你一定认识我父母啦？”
胡椒十分惊喜，没想到景愿居然和父母在同一座城市。
“哈哈，我可不认识，新城很大的，哪能天天遇见你想见的人，可能一年都见不到。”景愿笑着说。
“那新城有多大呢？”胡椒疑惑地问。
“有几十个甚至上百个赫斯村那么大。”景愿想了想回答。
胡椒听了不敢想象，在她的眼中，赫斯村就已经很大了，几十个赫斯村乃至上百个赫斯村那么大，那能用土地养活多少人？唔…好难算，胡椒想知道答案，但是她没上过学，这种算数对她太难了。
“好啦，别想那么多了。”景愿的话打断了胡椒的思绪，“还想喝可乐么？”
“想！”胡椒点了点头。
“但这有要求。”
“什么要求？”
“晚上跟我读书学习。”
“读书？”
“反正读书有可乐喝。”
“好！”胡椒赶忙答应。
……
“我错了，我错了，读书好可怕(இдஇ; )。”胡椒抓着脑袋崩溃地看着眼前的数学题。
“这是小学的题，幼儿园的你学几天就行了。”景愿坐在胡椒旁边看着书，监督胡椒写题。时不时指导胡椒不会的点。
“嘤嘤嘤……”胡椒只能一边嚎啕大哭一边写题。
……
“哎哟，孙女，咋哭的这么惨？”胡椒爷爷看到孙女站在门口，眼睛红红地，时不时抽泣着，赶忙问道，“是那个先生欺负你了？我早该知道哪有人这么好心教人读书写字！你等着，我这就给你找回公道”说罢便要回去拿锄头。
“爷爷，数学题好难，我好多不会。我还是想不明白，我不想学了。”胡椒嚎叫着。
“哎哟，我的胡椒哟，吓死****了。”藤椒舒了口气。然后赶忙劝胡椒，他想了想，继续说，“你不是想见爸爸妈妈吗？如果你能读书，你就能去见爸爸妈妈了。”
“嗯？真的吗？”胡椒顿时不哭了，抓着爷爷问道，“只要我学好数学，我就能去新城了吗？”
“是的，起码你不会在路上被别人多算钱。那可值好几百狄斯币啊。”
“好，明天我也去景愿先生那读书。”
就这样，胡椒每天晚上都去景愿先生那，在每天的嚎叫和各种饮料中度过。
又过了几天，胡椒照常来到景愿先生的家，但是景愿先生却说今天是劳动节，要给自己和胡椒放个假，虽然她不知道什么是劳动节，但是今天可以放假，还能喝可乐！芜湖！
“走吧，去看星星。顺便给你讲故事。”景愿说完转过身走向天台
少女听了跟上男人步伐。
到了天台，发现那里有一个长筒状的东西，被一个架子横架着。
“来，这个玩意叫天文望远镜。”男人调整着望远镜一边说到。鼓捣了一会儿后，男人摆了摆手示意女孩走过来
“来，看看这个，这是金星。”
女孩把眼睛放在玻璃上，眼中浮现出一个巨大的球体，她惊讶的问道，“那个金星什么？他在哪里，为什么我看不见呀。”
男人指了指夜空中的一个闪耀的星星说到
。
令胡椒自己也没想到的，她居然能一瞬间理解景愿所指的星星是哪个，。
“可是它看起来好小，没想到它表面居然这么崎岖，”
“它其实很大，比我们脚下的星球略小。”
“那我们的星球又有多大呀。”胡椒没读过书，她对很多都不知道，她就如海绵一样在和景愿的日常生活与学习中汲取各种各样的知识，哪怕可能这对种地没有任何帮助。她就是单纯好奇。
“单说体积大花可能有数十万乃至上百万个狄斯这么大吧。”景愿想了想回答到。
“哇哦！”胡椒不敢想象，他一直以为狄斯就很大了，没想到她眼中的世界居然这么的……渺小。但是胡椒又想到了什么。
“可是，人类又是怎么丈量出这些的呢？”
“这就要讲埃拉托色尼的故事了。”说完，景愿就把地球面积是怎么测量的故事娓娓道来。
……
“埃拉托色尼也太厉害了吧，这几乎不可能的事情居然就实现了，没想到我学的数学居然能干这么伟大的故事。”听完景愿的故事胡椒眼里放着光，她没想到人类居然也能用所谓的知识知道这么庞大的数字。她虽然听原理啥也不懂，但是她就是认为这很厉害。
“将无法实现之事付诸实现正是非凡毅力的真正的标志，这正是人类先驱者们伟大的地方，就如当初狄斯建立一样。”
“咦，狄斯也是这样吗？”
“是的，狄斯一开始并不存在，可以说，是当初那些人类探索队的人的功劳，狄斯才建立，才有了如今繁荣的根基。”景愿顿了顿，然后露出神秘的笑容看着胡椒，“怎么，你想听当初内海远征队的故事？”
“嗯嗯。”胡椒连忙点头。他最喜欢听这些英雄的故事了，这些英雄一出现，那些衰败的，落后的地方就会兴盛起来。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她非常喜欢这个故事。
“那就要从奇兰他们每个人的故事说起。”
……

“这就是远征队么……好可惜…”胡椒被故事震惊地说不出话来，她没想到狄斯城居然有这么深厚的历史。也没想到狄斯现如今的兴盛和庞大居然就和当初奇兰带回的那颗小小的异方晶和探索相关……就是故事的结局似乎不怎么好…但这让她心情澎湃，似乎心中隐隐有了个目标。
“是的，可以说，他们就是最伟大的冒险家，正因为他们在内海的那次探索，造就了现在的狄斯，他们可以说是当之无愧的冒险家。呵，于此长眠者并未消逝，赤月光华下，死亡亦有终结。逆行无归，枯朽沉沦。”
说完，景愿又开始吟诵着。
“但人类之所以伟大，就是因为其无穷的探索与勇气。这群星闪耀的时刻——之所以这样称呼这些时刻，是因为它们宛若星辰一般永远散射着光辉，普照着暂时的黑夜。”
“哈嘿，我也要当冒险家，也要让赫斯村和狄斯城那样兴盛起来！”胡椒跳起来一只手叉着腰，一只手对着天空比着✌，眼神看着远处的农田，大喊道。
景愿呵呵笑道：“但奇兰他们可不是像你一样是个呆瓜，人家可是各种知识信手拈来。比如，算个微积分。”
一听到微积分，胡椒瞬间萎了，她连忙大喊：“不要，我现在还只能学小学知识啦为什么要拿高中的知识来打击我啦。我不当冒险家了还不行吗ಥ_ಥ”
“别怕，饭要一口一口吃，那我们先开学点合并同类项吧，我这就给你拿题。”景愿坏笑着说完，作势要下楼去要拿习题，
“不要，景愿哥哥说话不算话，说好今天休息的！”胡椒躺在地上打滚。
“嘿嘿，逗你的，你不休息我还要休息呢。来，继续看星星吧，看一下木星”景愿凑近胡椒的脸，轻轻刮了刮胡椒的鼻子。
“啊啊啊，景愿哥哥又欺负人！”胡椒说完就和景愿打闹起来。
……
“拜拜咯———晚上小心路上”景愿挥了挥手，对着胡椒说再见。
景愿见胡椒走远后，让炉火烧的更旺些后，就坐在沙发前打开录音机放歌，看着手里的书。
咚咚咚！！！
过了一段时间，门被轻轻地敲响。
“门没锁，自己进来吧。”景愿头也不抬地说道。
门被打开，来着居然是胡椒爷爷，他在看着就比他小的男人面前十分的拘谨，让人有一种辈分错乱的感觉。
“你好，景愿先生…”胡椒爷爷打完招呼不知道怎么开口，只能有些窘迫地看着他。
景愿抬起头，什么也不说，他只是看了一眼胡椒爷爷然后就低下头继续翻书。
过了一会儿，胡椒爷爷深吸一口气，似乎是下定决心，然后继续说：“景愿先生，我十分感谢您能给我孙女教书。但是她回来后在那一直跟我说相当冒险家去外面甚至内海探索，这太危险了，如果可以，我希望…额，能不能不让她那么过于憧憬外面，这太危险了。”
“如果我说不呢。”景愿还是没有抬头，而是一把低着头看着眼前的书一边说到。
这种粗鲁的举动非但没有惹怒到胡椒爷爷，反而让他更加心惊，但是这并不能让他对景愿的答案不着急，他咬牙急忙说到：“如果可以，我认为胡椒每天晚上去您那还是太过打扰您了，我可以把胡椒送去父母那边找其他的老师，您是知道的，胡椒特别想念她的父母，毕竟您也有自己的生活。”
景愿终于不在看着书，他抬起头，眼神盯着胡椒爷爷。
这种冷漠的眼神如同利刃一样锐利，刺破了他的所有屏障，让他感到如同被完全看穿一样，仿佛被不知名的存在给盯着，让他有一种来自灵魂的恐惧和敬畏。
“还记得胡椒第一天学习之前我找你说过的话么？”
“当然，您说过，您当初选我孙女进行教书是因为我的女儿那种蓬勃感和仰望星空的眼睛对您来说很独特。”藤椒咬着牙回答道。
“是的，一个自由单纯的灵魂，在脚下踩着乃至陷在土地的时候，却也同时抬头仰望着星空，她会是能在在土地上行走的时候不会忘记星空的璀璨，在星空遨游的的时候不会忘记大地的深情的人。”景愿说完，把书放到了一旁，停了一会，然后用着审视的眼神反问回去。
“那么，您认为，倘若没有我，她一定不会去外面的世界吗？”
胡椒爷爷沉默了，他依稀记得胡椒父母离开胡椒的时候：
她看着父母远去的方向，拉着爷爷衣袖，看着外面，他仍旧记得那个时候胡椒的的眼神，那是好奇和坚毅的眼神，然后那一晚，胡椒逃出了村子，向着这远方的狄斯城走去，幸运的是村里人发现了胡椒逃出去，最后动员村里人顺着路找了很久才找到。
因此他第一次打了胡椒。但是胡椒的眼睛没有一点后悔。
从那时起，她就时不时看着村外的天空看得出神。这对胡椒爷爷来说并没有什么，她只要不走出自己的身边，走出赫斯村就好了。
“她会的，但这很危险啊，我是她爷爷，我应该…”
“你真的能护的了她吗？”景愿摆了摆手打断他的话，“砂匪，死役，天灾。你要明白，就算你护的了一时，但你走后呢？”
“您是庄稼人，也是知道的，倘若人类忽然消失，庄稼失去了人类的养护，他们会瞬间被杂草倾轧，失去现在的规模，牲畜失去了人类，会被野狼肆意给屠戮，当做美食。他们或许会重新适应自然站稳脚跟，但是藤椒，代价是什么呢？”
胡椒爷爷被这一番反问后呆愣在原地，许久，他才唯唯喏喏地回答：“您说的对，但是外面真的太危险了。没有人能保护她。”
“正因如此，所以我才要给她教书，只有她自己才能帮助她自己。”顿了顿，景愿语重心长地劝藤椒：“更何况，我会保护好她的，我也有那个能力。”
没错，景愿先生那么强大，他一定能保护好胡椒的
不可能，他只是个游商！
我应该信任景愿才是。
他完全不可信！
不对……
不对？！
胡椒爷爷恐惧地看着景愿，他发现自己的思维就像是分成完全独立的两份一样，两种截然不同的态度之间随意转化却没有意识到任何反常。直到最后，才反应过来发现自己的异常。
这时候，景愿戏谑地笑道：“我想，我的资格不用再阐明了吧。”
“不，不用了”胡椒爷爷冷汗直冒，他没想到自己的身边居然真的有如此不可描述的存在，自己的思维被一瞬间随意玩弄覆写，那种感觉就像是——神明！
他不敢有任何大不敬的想法，生怕这个人因为一时的喜怒就将事情变得无法挽回
“不用害怕我，我只是个普通的旅行者，恰巧路过此地。”景愿垂下眼眸，语气和眼神十分平和。
但就是这种平和却让胡椒爷爷感觉到一种莫大的距离感，如果说平常的景愿先生十分通达，平和，那么此时的景愿就是十分的疏远，这种疏远不是生人勿近的那种疏远，而是仿佛是在用一种俯视的角度观察着这个世界。明明是景愿坐着，胡椒爷爷站着，但是却让胡椒爷爷有一种仰视，渺小的卑微感。
“我对你们并没有恶意，她是我的学生，只要她还是我学生一天，那我就会保护她一天，而且我可以很明确的告诉你，胡椒走出去，是既定的命运，是她的自己选择的命运，这是她天性的命运，如果你想摆脱这命运，，大概要把把她的天性给覆写……”
“别！别！我同意，我同意胡椒继续学习。”胡椒爷爷急着打断景愿，刚才的经历和那种意识被覆写感觉让胡椒爷爷明白景愿先生根本不是开玩笑，他真的有能力这么做，那种疏离感也让他明白景愿先生在某种方面会是一个十分冷酷的人。
“那么教学继续啦。”景愿瞬间变脸，那种给人诡异的感觉消失，在胡椒爷爷眼中，那个超然世外的人瞬间变成一个普普通通的人类，不，还有些贱兮兮的感觉，想给两拳那种。那个似人非人的感觉仿佛就是藤椒的错觉。
此时景愿脸上笑盈盈地看着胡椒爷爷，“你放心啦，我是真的喜欢胡椒这孩子，我可以向你保证，胡椒永远都会平平安安，健健康康，幸幸福福的。😊”
“真的么，景愿先生？”胡椒爷爷有些不敢相信地看着景愿，但是景愿只是眯着眼睛微笑没有回答。胡椒爷爷这才意识到自己有些逾越了。
“没必要质疑我的能力，这样吧，我跟你玩个游戏。”景愿双手交叉放在腿上，然后继续说道，“你可以禁止我做三件事。我不会违背规则。你回去想想吧，我乏了，可以明天告诉我。”
景愿下了逐客令，胡椒爷爷只能识趣地跟景愿道声晚安灰溜溜地回去。
景愿见胡椒爷爷走后，默默地站起身，看着窗外的星空，许久，才幽幽地继续吟咏着：
“历史仿佛是一位编年史家，漠然而执著地使一段又一段历史彼此相连，就像把一个又一个环扣串联成数千年悠久的长链，因为一切激动人心的事物都需要准备，一切重要的事件都要有个过程。”
“而我？”
说到这，景愿神秘一笑。
“我只是一个过路人。”
……

自娱自乐乱写点。轻点喷

……
“胡椒，如果你想要成为冒险家，你知道需要什么？那就是勇气”景愿一边调试着望远镜一边跟胡椒说道。“你要明白，冒险家是经常陷入绝境的人，但是他们是不会错过任何机会和希望的。他们或许会对结果的失败懊悔，但倘若他们再做一次选择，他们依旧不会放弃，他们依旧不会对，因为前路未卜，如果放弃了希望放弃可能，不去做，那就真的失去一切可能了。”说完鸡汤，景愿又感慨道：“害，想当初那帮二愣子也是，一个个非要追寻彼此，最后还是我一个个拎着救回来的，到最后还死不悔改的，选择在海里泡澡。不过大概值得学习的是他们是不会后悔的，毕竟，不去做，那就真的失去了可能。”
嘭！！！
“放开爷爷和大家！！！”
衣柜门被踹开，胡椒做出了她的选择。
“喂，我孙女这就成了？”
胡椒爷爷看着远处的孙女忽然爆发出惊人的气势，对着旁边的景愿问道。
“她成为了禁闭者啦，我可是给他做了个梦呢，怎么样，孙女这么救你，感动吧。”
“感动你*文明赫斯*，为什么这和梦境的气势不一样？怎么强这么多？”
“哎呀，这不是加了点死役的污染物嘛，原本应该是禁闭者散发的狂厄和狂厄武器的刺激，这样她实力就比原来强很多啦，反正有我这个保底在，而禁闭者最重要的是心，这是禁闭者掌控他们能力很重要的一环，按照原本的发展，那刀不会杀死你，但你会被重伤，胡椒最后在犹豫和后悔中被发现，最后不得不作出选择，然后因为讨厌弱小爆发力量成为禁闭者，只是单纯通过我过保底的话禁闭者的内心也不会蜕变不是么。”景愿露出狡黠的笑容，“她已经迈出了重要的一环，模拟考快考完了，那么接下来，就要迎来期末考试了。”
“呜哇！”
胡椒从梦境中醒来，发现自己自己将首领揍趴下只是个梦，自己还处在灰烬之潮中。旁边的死役又“恰巧”向着胡椒继续进攻。
“你们就是梦里那些大坏蛋么。”胡椒反感地看着那些死役的面容，那些面容虽然有些异化，但是胡椒还是能分辨出那些是入侵村子里的那些人，她深深的吸了口气，向着死役冲去，这次她浑身充满了力量，她仿佛觉得自己就是个大魔王，她有能力去做选择了。
……
吼——！
最后一个死役不甘地倒下了，至此，胡椒完成了景愿交给她的作业。
啪啪啪！！！
胡椒身后传来了鼓掌声和开可乐的声音。
“热烈庆祝小胡椒完成模拟考！”
胡椒转过身，发现自己被可乐射了一脸，
“景愿哥哥又欺负我，呜～”胡椒没有生气，而是的眼睛变成蛋花眼，冲过去扑向景愿，“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们了。”
“模拟考结束，算你完美过关啦，我们胡椒就是厉害，接下来要快去准备正式考啦！”景愿笑嘻嘻的看着胡椒。
“景愿哥哥，我想要奖励。”胡椒听了夸赞后没有被忽悠，而是强调先前景愿的允诺。
“啊emmm，我怎么会骗人呢哈哈，那你要什么呢？”景愿说完，灰烬之潮瞬间消失，热烈的阳光重新炙烤着大地，怪物原地消失，所有痕迹被抹除，仿佛这就是一场梦一样，只有那几个死役的残骸在原地，像世人诉说这并非梦境。
“我想要看景愿哥哥在灰烬之潮打怪物，最好很酷炫那种，景愿哥哥总是一个念头秒人，一点也不精彩。”
“但我才刚撤掉。”景愿挠了挠脸，“算啦，麻烦点就麻烦点啦～。”
话音刚落，就像是关掉的游戏重新读档一样，气又弥漫着沙尘，太阳重新被满天的沙子覆盖，怪物们又重新浮现在世界，继续着朝圣的迁徙。
“最好有大魔王那种感觉！最好让那些幕后的大魔王们世人们被真正的大魔王给欺负那种”胡椒又要求道。
“就你事多！，还得人前显圣。”景愿笑骂道，小孩子真难伺候。
一瞬间，所有灰烬使徒和在沙漠中被束缚的花朵，天空中高高挂起的眼睛，内海和地底中的魑魅魍魉和圣洁的灵魂，凌驾于人类社会之上的观测者，都下意识的望向了砂海中一个不起眼的角落，才或多或少意识到这里的异常，那里只有一个不起眼的人类伫立在那里，但是无论是多么至高的存在，都有一种被凌驾于之上的渺小感。
幻花想了想，决定还是继续缩着好了，就在不久之前，祂刚被那位狠狠地撸了一顿毫无还手之力，那位嘴里还骂：“让你™弄我花！”现在自己连灰烬之潮的主导能力被剥夺了都不知道，可想而知祂们间的差距。
天空的眼睛倒是按耐不住。一瞬间，胡椒感觉自己所处的时空颠倒，一轮红月高高悬挂在空中，祂居高临下俯视着众人，一如他曾经对人类所做的，光是看一眼，就让爷孙俩几乎陷入癫狂，想要拥抱永恒，但是就在彻底沦陷前的一瞬间，幻月的影响骤然消失。他们恢复了理智，他们知道是景愿的手笔。
景愿出手了。一瞬间，所有的使徒，曾经让人类被自身恐惧所吞噬的使徒，身上长出了小芽，无论是弱的还是强的怪物没有一点不同在同一时间直接被小芽寄生，小芽迅速生长，这些根部和藤蔓肆意地缠绕这怪物，表皮被根茎刺入内部，在表面露出一个又一个狰狞的凸起，而后在头顶开出一朵朵富含生机的花朵，
噗叽啪——
这种诡谲的美丽和并未持续太久，或许是觉得速度太慢，所有的遗骸被刺入血肉的根须撑爆，化作血水，尔后被花一点点完全吸收干净，吸收完血肉后，花越开越旺盛，紧接着菟丝子向上生长，向着月亮蔓延。
幻月似乎感受到了什么，，祂惊恐地想要逃离，紧接着，一声响亮的婴儿啼哭伴随着令人疯狂的混响传入众人耳朵，所有人都感受到了，在胡椒他们眼中原本应该高高挂起的月亮缺似乎变成了个只是悬浮在空战小球一样，花并未长多远就将幻月仅仅攥住，如果其他至高存在旁观的话，他们会惊恐的发现一个幻月的位置既是在离地几米的空中，又是悬挂在高高的天上，而菟丝子，既是只有几米高，又是无限延伸，直接达到了高空，这两个看似矛盾的概念却被一种难以描述的力量融合成一个概念，如果是一个普通人来观测的话，他会陷入疯狂的。幻月颤抖着，紧接着剧烈抖动，散发出一波波冲击，但是这并未对菟丝子的缠绕有一点影响，小球被菟丝子紧紧勒住，露出骇人的勒痕，让人感觉下一秒就会被勒爆，随着菟丝子越缠越紧，婴儿的啼哭越来嘶哑，而疯狂的嘶吼声越来明显，透过幻月窥视世界的至高存在被一点点走向死亡，不论是有没有身体的存在，都感觉自己从概念上被勒住，幻月的的颤抖越来越厉害，尔后，幻月终于承受不住菟丝子的缠绕，在藤蔓间的缝隙中飞溅出血肉。虽然这些血肉极具污染性，但是从世间降临的时候却被菟丝子轻松的净化成一摊仅仅不可描述的血水和肉泥。
是的，在世界上凌驾于世界的幻月和祂背后的存在死了。
但是下一瞬，散落在地上的血肉消失，幻月又凌驾于世界之上，但是相比于原来凌驾一切的气势，胡椒众人的眼中感觉到了他的畏惧和狼狈。幻月颤抖地看着眼前的男人，从始至终，他只是让菟丝子生长而从未有任何动作，无论祂用尽一切手段，包括使用时间来逃避，却发现自己的一切，从时间到概念上都失去了掌控能力。，只能任由低贱世界的低贱生物菟丝子肆意寄生，而后又莫名被眼前的存在复活，再次复活到原来的模样。
祂忽然感觉到自己的束缚消失了，眼前的男人讥笑地看着他。眼神里分明是在说：
“你敢跑吗？”
面对男人的出言不逊，幻月并未敢有任何动作。
然而看着这**样，景愿也没有任何耐心。一瞬间，幻月发现自己早已不在那个地方，被人传送回了来之前的位置。
送走了幻月后，景愿又将头一歪，目光所视牢牢盯着虚空。
遥远的观测庭感受到了注视，急忙想要切断观测，但是紧接着他们也惊恐地发现他们失去了一切掌控能力和世界的所有联系，好似他们彻底成为了旁观者，景愿的目光透过空间，直直的盯着虚空，只是惊鸿一瞥，便将规则等防护全部击穿，不，这些规则从未被击穿，因为他们根本就没起作用？！！
所有人的思维，只要是跟观测庭有联系的，在和景愿目光触及的一瞬间，便彻底失去任何抵抗意识，他们的思维全部成为不设防的状态，能供祂肆意翻阅，但是祂却只是在所有人意识讥笑着说了句废物后就将一切恢复原样。
观测庭的人都沉默着。
“叫清理人回来重新检验吧。还有，调查一切有关赫斯村的资料。”有人打破了沉默。
赫斯村的情报传递到桌面上，令人诡异的事，明明情报就摆在那里，但是他们却无法认知，无法记忆，更无法查明，只知道那位人曾来过赫斯村教书。
“是否有必要进行清洗令？”有人提议直接抹除赫斯村来剔除“教师”的影响。
“保持你的理智，这没意义，幻月这类的存在都能随意屠戮和复活。我们不清楚祂对人类的态度，不应该妄动。我们已经和地底他们之间的斗争僵持了很久了，不应该拥有更多的变数。”有人驳斥了使用清洗令，“更重要的是，观测庭的结果我们都知道了，我们几乎等于对祂不设防，现在的当务之急应该是稳定好一切，这次的消息需要隐秘，这对人类影响太大了。我的建议是仅对赫斯村进行监视。”
“同意。”
“同意。”
“同意。”
所有位于幕后的存在都得到了他们应得的结果，什么，你问地底？他们在幻月爆的时候就润了。所有人在这之后闭口不谈此事，避免因为谈到禁忌词汇而再次被盯上上。
一切都好像是祂不存在一样。
……

景愿再次一个念头将灰烬之潮撤去。
“景愿哥哥真厉害！还有更厉害的么”胡椒挥舞着拳头，胡椒被景愿赋予了上帝视角，这让胡椒看的意犹未尽
景愿的的手指头伸出，作势还想给胡椒胡椒来个爆栗，吓得胡椒连忙举起手护住头，但是爆栗最后在空中却成为了手掌，轻轻地放在了胡椒的头上。
“没有啦，再多也没意义。结局都一个样。”
“怎么不一样啦，景愿哥哥你揍的那几个不是坏人么。作为坏人眼中的大魔王，这不是很酷么～”
“噗，上庭要是听了你的话怕不得连夜对赫斯村发动清洗令。要当大魔王你自个当。”景愿忍俊不禁，他今天心情还是很不错的。
“那景愿哥哥为什么不成为大英雄救我们丫，明明你有这个实力。”胡椒想了想，说出了她心中一直拥有的疑惑。
“因为人类不止我一个人，只有一个人类到达了令剩下的人望尘莫及的高度是没有意义的。我可以是人类，不代表我只是人类。这是人类本身的挑战，不是我的挑战。我可以将砂海变成环境优美的地方，但是人类并不会珍惜她，这就是结果。”景愿想了想说道，“或许哪一天，当我种的鸢尾花在沙海铺满，人类用自己的力量让幻月从空中陨落，重新触摸到星空的时候，就是我再次以原本的身份和人类重逢的时候吧。”
“好啦，现在应该做的是接下来的是准备期末考试。”景愿回归正题，胡椒的眼前的场景骤然变换，她回到了家中。
嘭---！！
一声枪响从村外传来，沙匪进村了。
……
最后一个沙匪被揍趴下，和梦中一样，那个首领是个禁闭者，和梦不一样了，没有一个村民伤亡，只因为胡椒提前成为了禁闭者，那个禁闭者也打不过胡椒啦。
“为什么要抢我们？”胡椒居高临下得看着禁闭者质问道。
“呵……因为……我们只能这样做。”那个首领已经被重创，仅吊着一口气活着，“在沙海…有很多活不下去的人，你们赫斯村不也是，仅仅靠近砂海边缘就已经穷到这种地步。”接着首领越说越有精神，但是胡椒知道，那是他开始回光返照了。
“我曾经是一个xx村的村民，我的家人因为砂海的贫瘠全死了，后来我靠吃他们活了下来，那肉很酸，但不吃就会死。你知道吗，砂海养不活这么多人的，她太穷了，一个人活着，另一个人就会死，就是这么简单。如果她富裕或许不会有这么多人死。”
胡椒沉默地看着眼前这个行将就木的男人，或许正如景愿哥哥说的，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吧。
“如果圣地绿洲还在就好了。”男人发出了一声呓语。
“那是什么地方？”胡椒听到这个消息有些感兴趣地问道。
“曾经砂海深处出现过一个绿洲，那里的环境非常优越，是个大面积的绿洲，她曾经一夜之间出现，在沙海的生活的不少人依靠她自给自足，但是人类并不珍惜她，而是把这视作理所当然的馈赠，不少人生存不再是太大的压力，但也穷怕了，不少人争夺她，破坏性开发，害怕哪一天就会消失，或许是触怒了沙漠的神灵，绿洲的环境以一种难以预料的速度恶化和消失，经历了一年的时间，她最后消失了，我们当时随即又陷入了以往贫穷和混乱…
男人的眼神充满着缅怀和失落，或许只有当时的人才能知道那是一段怎么样的过往。
他的眼睛有些失神，就在胡椒以为故事就这么点的时候，男人又继续讲下去：“但是她后来又出现了，当时有传言是沙漠的神灵怜悯我们，决定给我们一次机会，但是所有人都遵守祂所定下的规则，但是不久之后，人们又’懈怠’了，当生成不再是问题的时候，人类的恶并不会因为贫穷而消散，你大概是知道会发生什么。”
男人叹了口气，他每次想起那段历史，都有着心悸和害怕。
“绿洲里的人愈加疯狂，甚至到最后越过了边界，但人们认为神明会宽恕的，祂会宽恕我们的罪行。秩序又很快崩坏，事实证明，神明并不会每次都会仁慈，绿洲直接消失了。”
男人的吸了口气，但是混杂着啥子的灼热空气让他咳嗽起来，但他似乎是感受到自己的身体情况，着急地诉说着这段历史。
“就在人们以为绿洲不会再出现的时候，她又回来了，那次则传说是有个有个少年因为意外接触到了神明并许下愿望，绿洲才第三次出现。但这也是绿洲第三次也是最后一次出现。那一次的最后，人们却把手直接伸向了神明，但最后因为人类自己在绿洲引发了狂厄，在灰烬之潮的打击和神明放弃了庇护的情况下，绿洲被摧毁，此后，那个绿洲再也不出现了。”
那个禁闭者越说越亢奋，最后讲到结局的时候愈发失落，似乎是能因为够将那个古老的秘辛讲出去，而后又沉浸在那个往日的悲伤日子里：“我讲这么多，不是因为我想要给自己开脱，我自知我会死在某天劫掠的路上，但我已然回不去了，我成为禁闭者就是因为第三次圣地绿洲的消失，我从那时就明白了，秩序在砂海建立不起来的，砂海的乱是个病，是穷病，是地穷，更是人穷。赫斯村没有未来的，孩子……它的……咳咳……穷是各种意义上的……”那个男人的声音越来越弱，最后呼吸愈发的虚弱。
最后，男人走到了他生命的尽头。恍惚之中，他好像看到了村子里的大家，都回来了。
又是这句话！
胡椒讨厌这句话，但是这个男人的经历，却萦绕在胡椒的脑海，赫斯村是穷了点，但她一定会有未来的，哪怕…所有青年选择离开赫斯村……
“小胡椒，想什么呢？”景愿从胡椒身后蹦出来，这让胡椒下了一大跳，虽然村子这次抵御了沙匪，但是胡椒并没有多大的心思想着其他。
“景愿哥哥，你说赫斯村有未来吗……”胡椒的情绪很失落。
“哈，你说这个啊，”景愿用食指抵着嘴巴思索着，想了一会她回答道，“还记得我跟你讲的共和国史么和狄斯建城史么？”
他遥遥得指着狄斯又指了指建了些翻新了些建筑的赫斯村：“世界上不只有异方晶不是么？”
景愿的话，点燃了胡椒心里那隐藏在心中的火种，对丫，狄斯城也是在探索中寻得了机遇才有了狄斯城，那为什么她不能也去探索呢？说不定她就在旅途中也能找到解决砂海问题的方法不是么？说不定她就是运气好的那一个呢？
更何况，她成为了禁闭者，老师说过，很多禁闭者最后都会被狂厄吞噬。想到这里，她下定决心。
“既然剩下的日子不多，那我要在死前做些从来没做过的事情!”
“我要去冒险啦!”胡椒下定了决心，她决定依靠自己的力量去寻找赫斯村的未来，景愿哥哥说的对，人要改变得靠自己。
“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景愿忽然吟了首诗。
胡椒忽然想起来什么，他扭过头看向景愿：“可是，我和爷爷不是说好了么，在有能力前不能出去……那些幻月什么的，我还不够资格…”
“害，你是我学生，胡椒我跟你说啊，碰上坏蛋，就报我景愿的名字。”
胡椒有些敬仰地看着景愿，是了，自己家老师绝对是隐世高人，能按着一票坏蛋打，怎么说也是大名鼎鼎吧。
“虽然没什么用，但至少能帮你壮壮胆。”景愿自豪地说。
倒……

“好啦，开玩笑的，拿好这个。”景愿扔了个东西给胡椒，胡椒接住后仔细一看，那是一个镶嵌着粉色宝石的项链，宝石里面还有这貌似是个四叶草的绿色图案。这个吊坠，他好像在景愿当初和那些合照的其中一个小女孩的身上见到过。
“带好它，你走路都能捡钱凑够路费，就当是享受旅行啦，这个护符当做你的毕业礼物和生日礼物最合适不过来，所以，胡椒，生日快乐😊！“景愿笑嘻嘻地说道，然后凑近到胡椒耳边。
至于你爷爷，你就这样…”景愿凑近胡椒的耳朵密谋着什么。
“所以…我家孙女因为和禁闭者打架感染上狂厄，成为了禁闭者什么的。”胡椒爷爷听完胡椒的话后转过头问景愿。
龙图鼓掌👏.jpg
“对啊爷爷，你看我这手，都变紫色了。”胡椒骄傲的把手露出来
胡椒爷爷看着景愿，而景愿露出“(∩❛ڡ❛∩)”的表情。
罢了罢了，装傻吧，或许他真说的对，年轻人，是该顺着自己心愿飞了。何况还有个能保护她的老师。胡椒爷爷想着，他蹲下来，想再看看胡椒，和梦中不同，她的眼睛更加澄澈，没有那么多雀斑，皮肤也更加白嫩，发型也更加充满光泽。或许，胡椒真的能在探索中获得更有意义的一生呢？
“如果想回家了，都可以回来，赫斯村永远都是你的家。现在，果实已经成熟了，胡椒，已经没有什么能束缚你了。”胡椒爷爷想了许多话，最后叹了口气，露出慈祥的笑容，到最后，还是只有这句话说出口。
“谢谢爷爷！”胡椒兴奋地抱住了爷爷，眼角闪烁着光芒。
………
“爷爷，景愿哥哥，我走啦！我们后会有期！！！”在村子呆了几天后，胡椒带着爷爷给他的牛仔帽，和景愿送给她的百宝箱（这玩意可是能变出各种好东西，包括可乐！）道别完不舍地后走了。
“老毕登，帮我个忙怎么样？”
“你又想干啥？”胡椒爷爷疑惑地看着景愿。
但是景愿没说什么，而是把钥匙递给了胡椒爷爷，“村口不远处有hush部队潜伏，你每天的任务就是帮我照看好我的花，他们偷花你莫管，别太过分就行，过分了就别去那花田了，这花我赋予了些特性，养好花能每月都能爆点异方晶，村里人要种你随意处置，这花我改成好养活的了，也可以每周撒点花种在村子周围，保平安。”交代完这些提着挎包牵着骆驼骆驼。
“这就走了？？”
我又成空巢老人了？胡椒爷爷想着。
“胡椒走了，留在村子意义不大了，反正我在哪都能保护她。我说我是来教书的你还不信。你也不用怕孤独，过几天或许会有人来这的。”景愿说着。
呵呵，上庭和地底的人会和赫斯村摩擦出什么样的火花呢？景愿有些期待，不过故事要到末尾了，该继续新的旅行啦。
下一瞬，胡椒爷爷眼中的男人消失在原地。
村里村外的人并没有察觉到村子的变化，一切都好像还是哪个宁静的村子一样，没有一丝变化，景愿仿佛从未来过一样，唯有村头新筑起的坟头，风沙中轻轻摇曳，散发着白光的鸢尾花，诉说着这个村子带来的变化。
花开了，原本难以在沙漠生长的鸢尾花，静静地绽放着，等待着砂海平静下来的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