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继续

窗帘后的我们目睹了复仇的全过程，中间我曾想跳出去上前阻拦，可福尔摩斯冰冷的手使劲钳住了我的手腕。我明白，这不是我们该管的，是正义的复仇。枪声惊动了房子上下的人，我听见了杂乱的脚步声。福尔摩斯快步冲上前锁上房门，双手抱起一捆捆信件倾倒到壁炉里，我也冲过去和他一起销毁罪恶的信件。不停有人转动门锁，砰砰敲击房门。福尔摩斯迅速看向桌子，把那封已血迹斑斑预示着米尔沃顿死期将至的信也扔到熊熊火焰中。【华生这边走！我们越过花园的墙出去】我简直不敢相信警报会传地这样快。我回头一看，这栋大房子的灯全部亮起，一个接一个的人影冲向小道。有人喊了一声【抓人！】接着就紧紧追在我们身后。

福尔摩斯好像对这的地形了解的很清楚，他迅速穿过树丛，枝叶打在我们脸颊。我紧跟着他，背后传来追赶者气喘吁吁的声音。接着一堵六英尺的墙拦住我们的去路，福尔摩斯没有丝毫犹豫，一纵身便越过了墙。当我跃上墙头时，我感觉我的脚踝被人钳住，我拼命踢打，爬过长满草的墙头，直直栽入福尔摩斯的双臂中。我们来不及喘气，飞奔穿过荒地，渐觉得灯影远去，又狂奔了一段路，仔细听了一会儿，背后一片寂静。预示着我们摆脱了追逐者，已平安无事。我们停下来开始急促地喘气，接着仰天大笑。福尔摩斯仍拉着我的手，他的眼眸在微弱的夜光下仍是如此耀眼。我们的手都是汗涔涔的，握在一起有种相互交融的错觉。

大笑缓解了一部分我的紧张情绪，可又让我不可避免的想起福尔摩斯在开保险柜时我身体的窘迫反应【福尔摩斯，这太疯狂了。】我喘着气说。福尔摩斯看向我【美好的夜晚，不是吗？】他唇角勾起愉悦的弧度，是个颇有些孩子气的笑容，眼睛亮晶晶地看着我。四目相对，时间被拉长至无法估量，城市和灯火离我们万般遥远。福尔摩斯走近我，他原先搭在我肩上的右手摩挲至我后脑。我怎会不知他想干什么？他就在福尔摩斯倾身而下时，我一步向后跳开【歇洛克！不】他懊恼地咕哝一声，听起来颇有些可怜兮兮的狡黠【好约翰，为什么…我开保险箱时就看见你…】我怎知福尔摩斯会如此口无遮拦，真的有些恼了【你置你的未婚妻于何地？】福尔摩斯一打响指，语调恢复了如常的平稳【华生，我真不知道你会因此而嫉妒】他轻哼一声，语调里甚是自嘲【是一个米尔沃顿弗里的女佣，前些日子我们每天下午都在园中散步聊天，老天啊，聊的都是些什么呀！不过还是打听到了许多有用的消息】【什么…福尔摩斯！你为了打听情报如此不择手段】我愤懑道。【不然怎么办？真的是不得已而为之，不然我如何知道这院子和房间的格局？】我又向后退了一步，声音颤抖【福尔摩斯，我知道你才智过人，只有你算计布局别人的份。但我如何知晓自己是不是只是你手中的一颗棋子，待用不到我时也会被随意丢弃？】福尔摩斯拽住我的衣袖，倒抽一口气，显得大为吃惊【怎么会？华生，怎么会！】接着，我们陷入了不可避免的沉默。风鼓动着树梢的枝叶沙沙作响，夜早已深了。

我再一次开口，试图使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些【你知道王尔德是怎么死的吧，我不想你也落到他如此的结局，更不想让你的才华毁于一旦。】我从未听福尔摩斯提起过他对爱的见解，更无从知晓他内心的所思所想，如今却有幸听到他缓慢地、一字一句地向我展开的自己【华生，同性之爱有什么过错？终有一天，无论是大英帝国还是世界自民，都会明白，无论性别，爱终是平等的，错误的条文律法将会被永远从世界抹去。】福尔摩斯的唇瓣贴上我耳侧【我的医生，我从前一直无法正视自己的人类躯体，视自己为绝佳头脑的机器。可后来，我意识到自己也有感情，这让我第一次感到了什么叫不可捉摸。恐怕在感情这一点上，我怎么也不可能推断出你的想法。华生，天知道我是如此小心翼翼地爱你。这几年来，我不敢将我的感情流露半分。如果不是我以结婚之名试探你，我怎么敢如此逾越？】他覆上我的嘴唇，冰冷的冬夜空气与我们温热的呼吸相互交缠。回吻间，我低声呢喃【我们现在仍然在犯罪】福尔摩斯哼了一声【为了你，犯罪就犯罪吧】我赶紧伸手捂住他的嘴【要是知道你如此不把法律放在眼里，小心我们伟大的女王要了你的脑袋】福尔摩斯狡黠一笑【我当然敬畏大英法律，但必要时我仍会打破它。就像我们深夜入室盗窃目睹惨案却不揭发一样，谁会知道我们在这荒野接吻呢？】我叹息，却如释重负得笑了【唉，若是被查出，你我还是犯了双重之罪的人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