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有人闯入,奚仲顺势松开薜荔的头,拍拍她的头,“薜荔乖,爹爹有事先去处理,回来再教你好不好?”
小女孩不满地嘟着嘴,目光落到慕容紫英身上的时候顿时一亮,“那我要夫子教我。”
慕容紫英淡然一笑,起身向奚仲微一颔首,“此事既因慕容紫英而起,便由我而终吧。”
有些事,终究要有个了结。
即使,已经迟了十年。
拂衣行去,只见焰眸赤发,如一团跃动的火焰,灼伤了眼。
无论十年前,十年后,都是一样。
原来所谓的看破,所谓的放下,不过自欺欺人。
慕容紫英垂下眼帘,走到一众守卫之前,既阻止他们的跃跃欲试,也拦住玄霄的前路,向着玄霄拱手一礼,“弟子见过玄霄师叔,不知师叔所来为何?”
玄霄轻哼一声,收了手中的羲和,“还是这般虚伪,令人生厌!”
仿佛鬼迷心窍一般,玄霄不由得口出恶言,倒也不是真的厌恶那人,只是,忍不住想打破他那层冷淡平静的面具。那样看似恭谨实则疏远的神色,看不出便以为他是真的恭谨,看透了,便难免不甘心。
慕容紫英讶然抬头,目光在玄霄身上打了个转又收了回去,知道对方不过口是心非,并不是存心伤人,不在意地笑笑,“弟子愚钝,还请师叔恕罪。”
不能看破,不能放下,至少,留他面对的从容。
玄霄的眉毛微微蹙起。
记忆之中的慕容紫英,被羲和锋利的剑光劈开,分成两样。一个是少年的孤傲冰冷,虽然拒人于千里之外,却还能触及到表面下的真实,另一个,则是剑冢之中的淡然无谓,仿佛已经什么都不在意,但还是有所执迷。而如今,却似是一柄被细细雕琢打磨后的宝剑,曾经尖锐的锋芒都去尽了,光辉内敛,不再是高山冰雪的冰冷,而是云间明月的温和,却,离尘世更远。
也离他更加遥远。
因为远离,才能从容周旋。
慕容紫英站在原地,任玄霄打量自己,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意。
情到深处,情薄如纸,情淡如水。
看到那个人,依然欢喜,依然心痛,却已恍如流年。
如此,放下与放不下,看破与看不破,又有什么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