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生之笑颜
小玄霄跟着慕容紫英走到书房,看着蓝衣白衫丰姿翩然若仙的青年掏出一件件玩具,纵然神态从容姿势优美,还是觉得有种诡异的感觉,不过很快又被桌上的那些小东西所吸引。
叫得出名叫不出名的玩具零零散散摆满了桌面,细竹条贴了凤凰形红绸的风筝,淡碧色的哨子,整块白玉雕刻而成的九连环,做工细致的竹蜻蜓,打磨光洁的陀螺,歪歪扭扭的五彩不倒翁,系了红绳的寿葫芦,浅黄色的风车,彩泥捏制的魔合罗,玄霄摸摸这个想要望望那个也喜欢,不知道该拿哪一个才好,最后看向慕容紫英,那白发青年已然到一旁的矮榻上坐下,打坐练气起来。
“紫英哥哥……”玄霄一手捏了风筝一手握了魔合罗小心翼翼地凑了过去,轻声唤道,“这些东西,都是给我的么?”
“嗯。”慕容紫英并不睁眼,只是淡淡地应了一声。
玄霄歪着头看他,不知道他正在做些什么,犹豫了一下又扯了扯青年的衣袖,小小声地问,“那,紫英哥哥你能不能陪我玩?”
盘腿练气的青年蓦地睁开一双琥珀色的眸子,探究也似地看着小玄霄,直到看得那小孩子垂下头去,才淡淡地应了声“要玩什么?”
小玄霄仰头惊喜地看着慕容,直到白发青年又重复问了一遍,才拖着他走到书桌前,拿起这个又放下换了那个,最后选定了那个凤凰风筝,一手拿了风筝一手扯了慕容的衣袖,跑出了门。
剑冢外便是极大的一块空地,原是凹凸不平的坑洼,慕容紫英定居剑冢之后为了练剑方面特意平整之后又铺了一层青石,原是极适合放风筝的地方,无奈剑冢四周都已被慕容紫英布置了结界,半点风都无。青年袖手站在一边,看那孩子拉着风筝跑来跑去,小小的脸跑得通红也只能勉强维持着风筝不至于掉下的地步,犹豫了一下招招手示意那孩子过来,白皙修长的手指轻轻拂过竹条上的红绸,施加了个微缩的风咒之后又把风筝递还给玄霄,“现在应该会好一点,你试试看。”
玄霄眨了眨水光润泽的黑眸,跑到空地中间去试风筝,刚刚松开手那风筝就在孩子不可置信的目光之中缓缓上升,一点点地升到高空中去,凤凰的尾巴在空中张扬开来,栩栩如生,直到那线轴上的线快放完了玄霄才反应过来,匆忙拽住了所剩不多的线,继续呆呆地张着口看风筝越飞越高,直到风筝线尽数放完。
所谓放风筝的乐趣就在于跑来跑去经历无数艰辛之后终于将风筝放上天,不过慕容剑仙疑似脱离孩童时代太久已经不记得自己那段围着师叔前后跑耍赖要糖吃的岁月了,连带一些关于小孩子的常识也彻底忘光,好在小玄霄并不是很在意风筝是被一个风咒带上天的问题,拽着风筝跑来跑去,时而收线时而放线,小脸跑得通红玩得极是开心,便是站在一边的慕容紫英也被他的情绪感染,情不自禁地微笑起来。
小玄霄原本正在放风筝,不经意之间一眼瞥见慕容紫英的笑颜,当即怔住,便连手中的线轴掉在地上也没有察觉,下一刻原本负手站在一旁观看的慕容紫英便掠了过来,衣带当风衣袂飘飘,轻而易举地便捻住了那根绷直的风筝线,想了想之后又往线轴上缠了几圈才塞回小玄霄的手中,玄霄呆呆地接过线轴,直到看见白发青年转身回行才反应过来,伸手抓了慕容紫英的 衣袖便不肯放手,“紫英哥哥,你再笑一次好不好?”
“嗯?”慕容紫英回头看他,虽然不知为何,却不忍拂了那孩子希冀的眼神,微微弯了弯唇角轻轻一笑,便示意那孩子松手,然而小玄霄只是一味摇头,“不是这样……像方才那样笑……”
都是笑,有区别么?
慕容紫英摇摇头,还是依那孩子所言回想了一下自己方才是怎么笑的,轻轻扬了扬唇角,又笑了一笑,可是小小的孩童还是不满意,抓着他的衣袖小小声地道,“不是这样的……紫英哥哥,你再笑一次好不好?”
因为心虚,孩童的声音很低,但是也不乏期待。
慕容紫英犹豫了片刻,终究还是拧着眉应了,在那孩子期待的目光之中笑了好几次,依旧不能让小玄霄满意,最后也只得无奈地摇摇头。
都是自己,同样是笑,真的有那么大的区别么?
“下次吧。”慕容紫英抬手揉了揉孩子的头发,见得日头已经彻底落下,淡淡地道,“天色已晚,该休息了。”
“哦。”虽然还是很想看,不过小玄霄是个乖孩子,知道什么叫做适可而止,慢慢地收了风筝线,一手拿着风筝一手扯了慕容紫英的衣袖,随白发青年进入剑冢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