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刀乐话境界》6(百度刀郎吧二十周年庆)
3、听刀乐的第三种境界的作用和表现。
听刀乐的第三种境界的作用叫:静养身体,素位而行,随遇而安,心性和平,神气冲淡。或用庄子言:飘飘然若出世,乘物以游心,独与天地精神相往来。
到了第三种境界,我们就表现为有了初步赏鉴刀乐的眼光。
中国古典诗歌,蕴蓄着民族文化,蕴蓄着所有伟大诗人的修养品格,不光在作品中流露了他们的人格,他们都是以他们平生行为实践了他们的人格,在世界文学史中,中国古典诗词是带着这种感发的最强大的生命力的诗词。老刀现在的专辑既博大开阔又委婉优美:飞扬、潇洒、温婉、幽微、清丽、曲折、悲概、开阔、博大、超旷,这样全面的风格只有襟怀旷逸忘记自己的得失利禄,同时又具旷世之才的人才能创造出来。
韩愈讲:博爱之谓仁,行而宜之谓之义,由是而之焉之谓道,足乎己无待于外之谓德。此语乃老刀超远旷达的修养之极佳注脚也。
另一方面,我们也不要忘记,天才总是走在时代的前面,当年苏东坡写词,时人好多不认可他的风格,一直到李清照还在写文批评他,说他“句读不葺诗耳”。
刀乐的特色,即当老刀作词的时候,所使用的语言符号常带着我们中国民族社会文化传统的很深厚的色彩。即:美感的直觉;语码的联想。带着这两点作用,就使得本来没有深意的歌词,有了比较深远的意义和价值,使得歌词这种文学体式提高了它的地位。所以,后来有论音乐的人大概要把老刀当做一个开山的人物。不但如此,老刀尝试了几十种不同风格的曲调。这是老刀在音乐创作历史上的重要性,他是使流行歌词离开一般的没有深意的歌曲而有了深刻意义的一位重要作者。
所以,老刀后期的很多歌词,你外表上看起来虽然像是不通,怎么从这里跳到那里呢?但是,你如果熟悉我们的文化,熟悉我们的文学,熟悉我们诗词的传统,你就可以找到它所蕴蓄的那种深远的含义了。老刀所写的词,都把他的感情投注进去,就因为他有这种多情关怀的心,万物都是我的朋友。正因为如此,才使他成为伟大的词人,才有那样的理想和志意。
老刀是用美感的联想加深了词的意境,又以感情的直率真挚,以他口吻的那种劲健直接感动了读者。到后期又开拓出来了一个更高的更深的成就。犹如白妞王小玉说书:“初看傲来峰削壁千仞,以为上与天通;及至翻至傲来峰顶,才见扇子崖更在傲来峰上;及至翻到扇子崖,又见南天门更在扇子崖上:愈翻愈险,愈险愈奇。每首有每首不同的风格,不同的成就,能够层层地高起,表现了很多深远的意境。既写感情的事件,又写感情的意境,两者且能高度融合。
曹丕有诗:高山有崖,林木有枝。忧来无方,人莫之知。他说高山一定有一个高起的山崖,树木的林木一定有丰茂的树枝,而一个词人有的时候他内心有一种感情,是天生就如此的。只能这样勉强解释了。
余诵老刀词,觉有一股莽莽苍苍之气。《路南柯》、《珠儿》、《未来的底片》等数首尤极浓郁顿挫。就是说他的感情不像《罗刹海市》、《颠倒歌》那样直接说出来,他是绕了几个圈子几个转折然后才说出来的,有的圈子有的转折甚至可以一直圈下去、转下去的,妙不可言、妙到巅峰。
可评曰:老刀词既不失唐诗宋词风格而规模内容特大,若显若晦,所怀万端,缠绵忠爱,悠远绵长,盈盈一片悲天悯人,开一代风气,其词皆在流行音乐范围之外也。
《弹词话本》词寄慨女子身世,闲雅有情思,酒边花下,一往而深,而怨悱不乱,悄悄乎得小雅之遗,三十年来,一人而已。
《弹词话本》尤可贵处,由此及彼写出了全人类共同的感情。写出了一种大气象,一种开阔博大的境界,有“自是人生长恨水长东”之余韵。
《弹词话本》把曲调的优美跟歌词内容的情怀二者结合得恰到好处,此谓声情合一。
《弹词话本》柔婉、幽微。最奇处用具象比做抽象的感情。以《西米巷》为最,如“那一场看似完美的酒局,是一只更漏的笔”等等。
《弹词话本》词悲极,哀极,怨极,可又用曲调轻轻收住,娓娓道来,哀而不伤,怨而不怒。这真是很神奇的创作。如果现时有另一音乐人创作出如老刀水平相当的作品,老刀大概要感慨:“算词人相得,如我与君稀”。
《瓜洲渡》一词之主题所注,确有层折,如画龙点睛,其神观飞越,只在一二笔,便尔破壁飞去也。前面平铺,突来一句“那刀是江水的伤,”中间婉转,又突来一句“不要一不小心又转回了人”,只此两句,就是一个高远的境界,曲调流利顿挫,至为美听。
吾昔有情而未能言,今见《山歌寥哉》,得吾心矣。我以前有一些感情想表达,自己不能说出来,今天听到《山歌寥哉》,他表达的正是我心中所想的:苦难之中,有以自处,圆融自恰,超逸旷达。
天下自可赏爱者观之,天下也有很多可赏爱的事物;天下自可悲慨者观之,天下也有很多可悲概的事物。而老刀的修养正是透过了悲概来看到它们可赏爱的一面,这是非常难能可贵的一种品格和情操。
《珠儿》浓烈、《翩翩》悠扬、《路南柯》沉郁,其笔力饱满,肃穆哲思,揖让进退,最有姿态。
《罗刹海市》一首,大部分人独赏其“嬉笑怒骂”、“笔掀魑魅”,殊不知,独味世情、悲天悯人正是其本心,故知解人正不易得。
《世间的每个人》专辑是现代散文诗加朦胧诗加哲思禅意,如东北乱炖,如百味火锅,辣酥酥、香馥馥,不可言宣,回味无穷。
《吹剑续录》记载:东坡在玉堂,有幕士善讴,因问:我词比柳词何如?善讴者对曰:柳郎中词,只好十七八女孩儿,执红牙拍板,唱“杨柳岸晓风残月”;学士词,须关西大汉,执铁板,唱“大江东去”。公为之绝倒。
以此比,《弹词话本》只好十七八女孩儿,执红牙拍板唱;《山歌寥哉》多首须关西大汉,执铁板唱。
欧阳修说:“群芳过后西湖好”一句,这是经历了人生的苦难,那种余情袅袅的,带着觉悟的、带着哲理的那种荡漾的情愫,是很难描述的。可用《翩翩》的“未曾走到绝境路,彼岸花不开”一句析之。其悠远超脱的意境,如春云,舒卷自如;如秋山,淡爽高洁。
由此可知,后人评老刀之词,当有XXX得其“清俊”、XXX得其“沉郁”、XXX得其“雅正”XXX得其“荒谬”、XXX得其“雄浑”、XXX得其“温婉”、XXX得其“悠远”、XXX得其“幽微”。
盛唐诗以气象取胜,六朝诗以风骨取胜,刀乐词以多变取胜。其词开阔博大、兴象高远,时有佳句不减宋人高处。
听刀乐百分之十左右的人能趋近于第三境界。
面对老刀传世而伟大的作品,几个不知所谓的自封的什么家,如鲁迅先生所言,作品才到面前,便恨恨地磨墨,立刻写出很高明的结论道:“哎!文化垃圾、文化瘟疫。”有愚蠢无知,有哗众取宠、有反噌流量,《六祖坛经》说:邪迷心、诳妄心、不善心、嫉妒心、恶毒心是也。对自己国家传统优秀文化如此鄙薄,其人心灵之庸俗、浅薄、恶劣可见而知,百死不足惜。
当年,东坡在他的一把扇子上写了两句词:郴江幸自绕郴山,为谁流下潇湘去,并叹息曰:“少游已矣,虽万人何赎”。
我以前不细看古诗词,小说中有穿插的诗词也只看一点点字面的意思,盖因本人多愁善感,不想再伤春悲秋。此次,为老刀音乐吸引,喜爱至极,细究一番,始知词既有“春去也,飞红万点愁如海”的悲怮,又有“落花风雨更伤春,不如怜取眼前人”的圆融,还有“回首向来萧瑟处,归去,也无风雨也无晴”的豁达,临时抱佛脚,“敢陈薄技,聊佐清欢”。
我有一个观念,总觉得想表达的意思,前人早已有论述且表达的更好,所以行文时,多借用引用前人言语,《刀乐小评》主要引用金庸鲁迅及古人论述,《听刀乐话境界》主要引用叶嘉莹先生论词,凡有典雅精致处皆来自于此,凡文理不通处皆来自于己,并不敢掠美,此为说明。
友人天天盛情相邀玩牌,本来是静不下心来的,望着屏幕前老刀年轻时帅气圆润的脸庞,清澈明亮的眼神,想起他几十年如一日的专注执着拼命硬干,想起他高贵正直善良大爱的品格和操守,想起他这几个月来千百万人投射到他身上的种种符号,忽又使我良心发现,增加了一点勇气,写下以上的文字来。
2023-12-22 16:4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