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乐》小评7(百度刀郎吧二十周年庆)
酒罢问君三语(调寄《天龙八部》回目)
问:如何看待先生的不回应?先生现在的境界如何形容?
答:庄子曰:天地有大美而不言,四时有明法而不议,万物有成理而不说。
先生的现时境界:既有扫地僧深不可测的内外修为、悲天悯人的大情怀;又有郭靖“侠之大者,为国为民的广阔视野与格局;既有范仲淹“不以物喜,不以己悲”、宠辱不惊的笃定;又有周伯通三分调皮的赤子之心;既有“蓝采和醉酒当歌”的洒脱,又有“忧心天下的君子”的担当;既出世又入世;既“从心所欲不逾矩”,又追求人格与作品的高度完美统一。
孔子曰:鸟,吾知其能飞;鱼,吾知其能游;兽,吾知其能走。至于龙,吾不能知,其乘风云而上天?吾今日见老子,其犹龙邪!哇!原来刀哥还会丐帮的“降龙十八掌”,这是“降龙十八掌”的第二招“飞龙在天”。
颜渊喟然叹曰:仰之弥高,钻之弥坚,瞻之在前,忽焉在后。哇!原来刀哥不但会丐帮的“降龙十八掌”,还会“逍遥派”、“武当派”的武功,“瞻之在前,忽焉在后”,这是“逍遥派”的轻功“凌波微步”,仰之弥高、钻之弥坚“,这是“武当派”的轻功“梯云纵”。
还有看刀哥横吹玉笛,姿式恰好是“东邪”黄药师,“碧海潮生曲”的起手式,手法用的是“兰花拂穴手”。《序曲》用的是“九阴真经”,《翩翩》用的是“空明拳”,《珠儿》用的是“左右互搏”,《路南柯》用的是“黯然销魂掌”,《罗刹海市》用的是“九阳神功”、“独孤九剑”,《颠倒歌》用的是欧阳锋逆练的“九阴真经”夹杂“蛤蟆功”,《未来的底片》用的是“八荒六合、唯我独尊功”。整张《弹词话本》都包含着“弹指神通”神功的运用,难怪专辑会取名《弹词话本》。
听了三个多月,终于明白了,原来听《刀乐》的乐趣不是分析歌词,不是辩识乐器,不是解构编曲。听刀乐能听出隐藏的最大秘密才是最大的乐趣,那就是:原来刀哥是一位身兼数派绝学的不世出高手。百疑尽解,积思顿释、豁然贯通、平生快事、平生快事也!
问:先生每首歌都上热榜,同时在听人数常达几千万人,点赞量、粉丝数量似乎与之极不匹配,这种种的反常现象如何解释?
答:“花未全开月未圆”是一句禅语,意思是说:如果花开到最盛的时候,就要衰败;月亮如果变成满月,就要开始残缺,因此花未全开和月未圆才是最好的境界。劝君诗一:“何须多虑盈亏事,终归小满胜万全。”劝君诗二:“小满方知人常乐,不是十全即是全。”如果有侠肝义胆、好打抱不平者,非要追问事情的真相,那只能说:“此中妙处难与君言了”。
问:先生新专辑用典、古语甚多,晦涩难懂,为何不写直白一点,易于理解,易于传唱?
答:这是文学修养臻于至高境界的自然流露,如诗如画,经久耐品,跟用典、古语没有多大关
系,不信列位可以参考鲁迅先生的《野草题辞》。通篇没有古语没有用典,全是大白话列位看看感觉怎样:
《野草题辞》
当我沉默着的时候,我觉得充实;我将开口,同时感到空虚。
过去的生命已经死亡。我对于这死亡有大欢喜,因为我借此知道它曾经存活。死亡的生命已经朽腐。我对于这朽腐有大欢喜,因为我借此知道它还非空虚。
生命的泥委弃在地面上,不生乔木,只生野草,这是我的罪过。
野草,根本不深,花叶不美,然而吸取露,吸取水,吸取陈死人的血和肉,各各夺取它的生存。当生存时,还是将遭践踏,将遭删刈,直至于死亡而朽腐。
但我坦然,欣然。我将大笑,我将歌唱。
我自爱我的野草,但我憎恶这以野草作装饰的地面。
地火在地下运行,奔突;熔岩一旦喷出,将烧尽一切野草,以及乔木,于是并且无可朽腐。
但我坦然,欣然。我将大笑,我将歌唱。
天地有如此静穆,我不能大笑而且歌唱。天地即不如此静穆,我或者也将不能。我以这一丛野草,在明与暗,生与死,过去与未来之际,献于友与仇,人与兽,爱者与不爱者之前作证。
为我自己,为友与仇,人与兽,爱者与不爱者,我希望这野草的死亡和朽腐,火速到来。要不然,我先就未曾生存,这实在比死亡与朽腐更其不幸。
去罢,野草,连着我的题辞!
大家看完《野草题辞》,是不是跟看刀郎先生的歌词一样,朦朦胧胧,似懂非懂,非常高级,非常深刻。而且还感觉《野草》诗集,只有配上这样的题辞才是最合适的,同样,再想一想,是不是《路南柯》、《瓜洲渡》、《还魂伞》、《未来的底片》、《镜听》等等,只有配上那样的词才是最贴切最有韵味的。这就是文学大家文章的妙手偶得、自然天成。记得当年看《书剑恩仇录》时,香香公主离世后,金庸先生引用一段词:“浩浩愁,茫茫劫。短歌终,明月缺。郁郁佳城,中有碧血。碧亦有时尽,血亦有时灭,一缕香魂无断绝。是耶非耶?化为蝴蝶。”时至今天我对这首词也不全解,只是觉得很美、很美。
如果再要明白一点的,可看《红楼梦》之香菱论诗一节,就可了然于胸。香菱笑道:“据我看来,诗的好处,有口里说不出来的意思,想去却是逼真的。有似乎无理的,想去竟是有理有情的。”黛玉笑道:“这话有了些意思,但不知你从何处见得?”香菱笑道:“我看他《塞上》一首,那一联云:‘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想来烟如何直?日自然是圆的:这‘直’字似无理,‘圆’字似太俗。合上书一想,倒像是见了这景的。若说再找两个字换这两个,竟再找不出两个字来。再还有‘日落江湖白,潮来天地青’:这‘白’‘青’两个字也似无理。想来,必得这两个字才形容得尽,念在嘴里倒像有几千斤重的一个橄榄。还有‘渡头余落日,墟里上孤烟’:这‘余’字和‘上’字,难为他怎么想来!我们那年上京来,那日下晚便湾住船,岸上又没有人,只有几棵树,远远的几家人家作晚饭,那个烟竟是碧青,连云直上。谁知我昨日晚上读了这两句,倒像我又到了那个地方去了。”
想想:“青山在月光中流放,河面粼粼闪闪的月亮,看着像明明晃晃的刀,那刀是江水的伤”;“在解脱的绝口,把形骸置于辉章,月圆桂枝上,一更红烛笏满床”;“当泥土与炉火与我们虚构山河,瀚海以沉默置换着阴阳起落,腐烂了所有语言的顷刻就坠落了罢”;“把镜中的月、水中的花、墙上的遗志、笔下的七魄三魂、打印成点阵清晰、黑白分明的年轮”;“意义的幻境来自未来的妖······循环的快感滋养未来的符号,灵魂在重启的账户的路径里不停地哀嚎”等等等等。不这样写,如何形容得尽?
东坡有词曰:莫听穿林打叶声,何妨吟啸且徐行。竹杖芒鞋轻胜马,谁怕?一蓑烟雨任平生。 料峭春风吹酒醒,微冷,山头斜照却相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