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 Mango Mousse 当时的月亮
天气在骤然变冷。天气预报里从哪哪哪来的入侵寒流总是比不上切身感受那么直观,我推开窗,一阵冷风扑进来,让人忍不住打个寒颤,而框在格楞里的天,也灰暗得毫无温柔动人可言。
姜潮说是要回学校一趟。虽说是大四的学生,可这么久的消失毕竟不是小事,任何事情总得要有个交待。
我很羡慕姜潮还能在学校里走走逛逛,上上课打打球,我说过我是想去念书的。怎么说呢,从小就被灌输着“上个好大学才能有出息”的思想,十几年的学不就只是为了这一瞬息的命运更迭。
老实讲念高中那阵子我的成绩在班里算不上拔尖可总也能甩姜潮个十几二十名,我们的班主任就总骂姜潮说,“你天天和陈骁混在一起不务正业的,可人家成绩在那放着,你看看你,啊,上点心好不好,别一天光顾着折腾你的头发,整那么帅给谁看呢,明天就给我剪了去……”
老师们总擅长从一件事追溯追溯再追溯,然后你会发现他们库藏的陈芝麻烂谷子还真让人叹为观止。
可是姜潮很大爷,每次从办公室回来他就一反被揪走时的狼狈样,潇洒地一挥手振振有词道,“她那么苦口婆心恨铁不成钢的样子看得我着实有几分感动啊,所以我大人有大量先不计较……”
“可是你这个小子”果然话锋一转,那张刚刚还笑着的脸立马变得杀气腾腾,“你故意考差一点能死啊,小叛徒给爷拿命来——”说着就扑上来掐我的脖子。
我那时想,我总有一天会命断姜潮掌。
可是我从来没还过手。
我猜,姜潮他其实是真的有几分感动于老师的话,毕竟父母离异之后,还有几个人能如此关心他呢。
不管是出于职业操守还是什么,这份关心总是及时有力而温暖的。
所以后来——我是指我家发生意外之后——姜潮就索性搬来我家和我住在一起。
我们是两个同被抛弃的手足无措的孩子,只有紧紧抓住对方来取暖。就像是寒冷了一整个冬天的小兽,舔舐着彼此的伤痕,我们瑟缩着搂抱在一起,死守着晨昏。
日子一天一天地过,我最好的兄弟成了我的爱人。也许是从他说要守护我的白天,也许是从被他拥入怀中第一个没有噩梦和惊醒的黑夜,也许是从第一个吻,第一场抵死的缠绵,也许有那么多的也许,可结局只有一个——
他是我的爱人。
我放弃了高考。拉下了半个学期的课程,更何况还是在一分一秒都堪比黄金的高三。再说我也需要钱。我的骨气叮当响,我不能花姜潮的钱,我也有我的原则。
而姜潮在我的坚持下没有和我一样辍学。高考那天是我陪着他去的。六月初有好看的云和天,我看着姜潮走向考场的背影,被鲜绿色的枝叶筛出的微光,就摇晃在他的肩膀上。
这恐怕就是我学生时代仓促的终结了吧。
那些轻快的,活泼的,闪亮的日子啊。翘了物理老头的课在天台上放风,迟到翻墙而被训导主任抓了个正着,运动会上迷死过一票女生,在淋漓的暴雨里踢过很多场球,同样是在雨里,把试卷丢出去,那个不怎么可爱的成绩就在水的浸泡下,模糊了红钢笔的字迹。
这些那些,都是。
一整个熠熠生辉的青春。
我记得那天的太阳明晃晃的格外刺眼。我只有用手挡住,直到流下泪来。
——谁能告诉我 要有多坚强 才敢念念不忘
——谁能告诉我 哪一种信仰 能够让人 念念不忘
——当时如果没有什么
——当时如果拥有什么 又会怎样
天气在骤然变冷。天气预报里从哪哪哪来的入侵寒流总是比不上切身感受那么直观,我推开窗,一阵冷风扑进来,让人忍不住打个寒颤,而框在格楞里的天,也灰暗得毫无温柔动人可言。
姜潮说是要回学校一趟。虽说是大四的学生,可这么久的消失毕竟不是小事,任何事情总得要有个交待。
我很羡慕姜潮还能在学校里走走逛逛,上上课打打球,我说过我是想去念书的。怎么说呢,从小就被灌输着“上个好大学才能有出息”的思想,十几年的学不就只是为了这一瞬息的命运更迭。
老实讲念高中那阵子我的成绩在班里算不上拔尖可总也能甩姜潮个十几二十名,我们的班主任就总骂姜潮说,“你天天和陈骁混在一起不务正业的,可人家成绩在那放着,你看看你,啊,上点心好不好,别一天光顾着折腾你的头发,整那么帅给谁看呢,明天就给我剪了去……”
老师们总擅长从一件事追溯追溯再追溯,然后你会发现他们库藏的陈芝麻烂谷子还真让人叹为观止。
可是姜潮很大爷,每次从办公室回来他就一反被揪走时的狼狈样,潇洒地一挥手振振有词道,“她那么苦口婆心恨铁不成钢的样子看得我着实有几分感动啊,所以我大人有大量先不计较……”
“可是你这个小子”果然话锋一转,那张刚刚还笑着的脸立马变得杀气腾腾,“你故意考差一点能死啊,小叛徒给爷拿命来——”说着就扑上来掐我的脖子。
我那时想,我总有一天会命断姜潮掌。
可是我从来没还过手。
我猜,姜潮他其实是真的有几分感动于老师的话,毕竟父母离异之后,还有几个人能如此关心他呢。
不管是出于职业操守还是什么,这份关心总是及时有力而温暖的。
所以后来——我是指我家发生意外之后——姜潮就索性搬来我家和我住在一起。
我们是两个同被抛弃的手足无措的孩子,只有紧紧抓住对方来取暖。就像是寒冷了一整个冬天的小兽,舔舐着彼此的伤痕,我们瑟缩着搂抱在一起,死守着晨昏。
日子一天一天地过,我最好的兄弟成了我的爱人。也许是从他说要守护我的白天,也许是从被他拥入怀中第一个没有噩梦和惊醒的黑夜,也许是从第一个吻,第一场抵死的缠绵,也许有那么多的也许,可结局只有一个——
他是我的爱人。
我放弃了高考。拉下了半个学期的课程,更何况还是在一分一秒都堪比黄金的高三。再说我也需要钱。我的骨气叮当响,我不能花姜潮的钱,我也有我的原则。
而姜潮在我的坚持下没有和我一样辍学。高考那天是我陪着他去的。六月初有好看的云和天,我看着姜潮走向考场的背影,被鲜绿色的枝叶筛出的微光,就摇晃在他的肩膀上。
这恐怕就是我学生时代仓促的终结了吧。
那些轻快的,活泼的,闪亮的日子啊。翘了物理老头的课在天台上放风,迟到翻墙而被训导主任抓了个正着,运动会上迷死过一票女生,在淋漓的暴雨里踢过很多场球,同样是在雨里,把试卷丢出去,那个不怎么可爱的成绩就在水的浸泡下,模糊了红钢笔的字迹。
这些那些,都是。
一整个熠熠生辉的青春。
我记得那天的太阳明晃晃的格外刺眼。我只有用手挡住,直到流下泪来。
——谁能告诉我 要有多坚强 才敢念念不忘
——谁能告诉我 哪一种信仰 能够让人 念念不忘
——当时如果没有什么
——当时如果拥有什么 又会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