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乐，宝乐，你怎么了？”“宝乐，宝乐你看着我呀！”丁箭和田蕊奋力摇着宝乐。
宝乐的双眼微微颤抖，低声呢喃道：
“田蕊……丁箭……”
“宝乐！宝乐，怎么了宝乐？”田蕊忙低下头，附耳。
“告诉……告诉杨哥，季姐……我……我让他们失……失望了……”
“不会的，不会的，宝乐，宝乐你绝不会让杨哥季姐失望的！”田蕊带着哭腔喊道。
“我……告诉……我爸……我……我不能……不能尽孝了……”
“常宝乐！我不许你乱说！”丁箭的眼眶红了。
“抓……抓住……抓住王……显仁……”宝乐拼命说完最后一句话，垂下了头。
“宝乐！都是因为我，都是因为我……”田蕊再也忍不住，扑在宝乐身上痛哭起来。
“田蕊！田蕊你起来，田蕊！”丁箭声音颤抖地唤着田蕊。田蕊没有动，只是趴着，默默流泪。
“田蕊！你听见宝乐的最后一句话了么？抓住王显仁！他要我们抓住王显仁，而不是在这里掉眼泪！”
田蕊猛的抬头，停止了哭泣。
“我要抓住王显仁，为宝乐报仇！”田蕊一字一句地低吼道。抓起枪，向刚才的方向跑去。
“兄弟，对不住了。等抓住王显仁，我带着你回家！”丁箭在心中默默道。
树林另一头，杨震和季洁来到一个分岔口。
“你说王显仁会往哪一边跑？”杨震望了望两个岔口。
“不知道。”季洁用力握了握枪，“你左，我右。”
杨震默默点头，黄金搭档的默契再一次体现。“注意安全。”两人在心里默默地说。
季洁穿过小路，来到一片空地。只有树，只有乱石，季洁的心有些慌。
树丛中突然传来动静，季洁想都不想，举枪射出。“砰！”似乎有人痛苦地倒地，却没有任何声音。
“谁？”季洁紧张地问道。没有回答。
“可能又是兔子吧。”季洁自嘲地想了想，转身，准备原路返回。
却在转身的一瞬间，后脑一疼，两眼一黑，失去了知觉。
一只颤抖的手，用力夺过她攥得紧紧的枪，飞身离去。
另一边。杨震的心没由来地一紧。什么情况？杨震想。
四周看了看，没什么不妥。不理会心中的疑惑，继续前行。
难道……是她？
杨震一惊，猛的转身，朝季洁的方向奔去。
只见季洁瘫倒在地面上，头无力地垂着。他的心如刀割一般痛。
“季洁，季洁！”将地上女子拥入怀中，摇晃着。没有回应。
探了探鼻息，尚有呼吸。应该是晕过去了，他想。努力掐着她的人中，她渐渐有了反应。一阵轻咳，她醒了。
“季洁！你醒了？”杨震拍拍她的脸，小心地问。
“嗯……”季洁轻喘一口气。“杨震，刚刚树丛里好像有人……我开枪了，他却没有声音……我以为那是兔子……可现在，现在我隐隐约约觉
得……觉得那是……那是王显仁……”
“王显仁？”杨震心中一惊。“那你……？”
“我也不知道，”季洁知道他要问什么，“当时我以为是兔子，也没有多想，就准备原路返回了……不想在转身的一瞬间，就没了知觉，脑袋
还有些疼……”
“脑袋疼？你没事吧？我看看！”杨震急了，俯下身为她检查伤势。
季洁见着他这个姿势，脸一红，可嘴上也没有说什么。
下意识地想攥紧手中的枪，却发现手里空空如也。
“杨震！杨震，我的枪……我的枪不见了！”季洁惊叫，“一定是那个人拿走了！”
刑警的枪就是刑警的生命。杨震也急了。
这时，杨震惊觉身后一阵风掠过，用余光一扫，是一个举着枪的黑影。黑影的手在颤抖，做出了扣动扳机的动作。
想也不想，杨震将季洁扑到，伏在她身上。“杨震你干什么？”季洁惊道。可却传来一声枪响，杨震身子一颤。
“杨震，杨震！”季洁摇了摇身上的杨震，“你没事吧？”
“我没……”“事”字还未出口，腰间传来的撕心裂肺的疼痛蔓延到杨震心口，一句呻吟脱口而出。
“杨震你怎么了！？”季洁微微抬头，黑暗中杨震腰间的那一片红色格外刺眼。季洁急了，慌忙用手按着杨震的伤口，想阻止血流。
杨震只是给了季洁一个无力的微笑，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将季洁紧紧拥住，昏了过去。
“杨震！”季洁的眼泪滚落。血从杨震腰间流出，砸在季洁心口。努力按住他的伤口，刚想起身替他止血，可后脑传来的又一阵疼痛让她再一
次失去了知觉。
“老郑，他们在那儿！”老郑他们一行人在树林里发现了杨震季洁二人。
只是，二人的姿势，深深刺痛了老郑的眼：
他，处于昏迷的杨震，紧紧揽住怀中的她。
她，失去知觉的季洁，拼命按住他的伤口。
郑一民，这个经过千万生死的老组长，又一次掉下了泪。
来的路上，他发现了宝乐冰冷的尸体。那个曾经在办公室与田蕊贫个不停的常宝乐，那个富有正义感的常宝乐，再也不会睁开双眼了。
仿佛还是昨天，他严肃的“南寺胡同派出所，警员常宝乐前来六组报道”，却永远成了回忆。
而他们，杨震和季洁，他的左右手，六组的副组长和探长，局里闻名的黄金搭档。他，这位老大哥，看出了他们间不平凡的关系。而今，他们
只能在对方受伤之后，紧紧给予对方唯一的保护。
还是在来的路上，他带领众特警刑警，将王显仁一伙一网打尽，还发现了王显仁的尸体。
但一切，于事无补。
“杨哥！季姐！”丁箭捂着手臂的伤，搀着腿部中枪的田蕊，一瘸一拐地走到了老郑身后。
“老郑……”
“救护车！”这个七尺汉子，嘶哑地一字一句地吼出这三个字。
背过身，是藏不住的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