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著,又进入了像他们刚认识时的那种尴尬气氛,不过这次是由贝瓦尔德主动开口。
「我记得你是芬兰人。」
「啊、对,怎麽了吗?」贝瓦尔德突然没头没尾地说了一句毫不相干的话,提诺的注意力也从刚刚的气氛中被分散了。
「听说那边有很多湖泊,我不知道你喜欢什麽颜色,所以就挑了水蓝色的花,我想这样会不会让你更接近故乡一点……」
闻言,提诺觉得他的脸好热好热,心脏也莫名悸动,他不知道有什麽理由促使他上前抱住贝瓦尔德,又或许是贝瓦尔德为他做过的所有事就是最好的理由,在他的脑袋还没想清楚前,他就已经这麽做了,而且眼眶慢慢发热。
可是他没有勇气问贝瓦尔德为什麽要送他花,他觉得一开口,好像有些东西就会变质。
贝瓦尔德对提诺突如其来的动作没感到惊讶,他用双臂把提诺紧紧圈在怀里,两人今晚都没再说什麽话,但是他们都觉得已经在这个无声的拥抱中,交流了很多、很多。
今夜,是提诺第一次没有背对著贝瓦尔德入眠。他想,之后也没有再买另一张单人床的需要了吧?
不知不觉中,他靠在贝瓦尔德的肩膀上,微笑著睡著了。
***
从提诺生日的那天后,他们的日常虽然没什麽太大改变,但不知道是那天两人突如其来的接触之后,贝瓦尔德的话似乎比平常更多了一点,两人之间相处的距离,不管是有形的还是无形的,都比之前亲腻多了,至少提诺自己主观地这麽认为。
若在以前两人还没讲过话的时候对他说,他将来有一天会跟贝尔瓦德远走高飞,一起生活并变得如此亲密,打死他都绝不相信,但现在事实的确如此。
「贝尔,你那里有割伤或其他外伤的药吗?」提诺从房里探出头来,向正在喂花蛋吃东西的贝瓦尔德询问。
「你哪里受伤了吗?」
「最近新书很多,忙著整理的时候不小心被书割到了,原本前几天只有一些割伤就没有太在意,但是这几天都在整理新书,所以这样放著也不是办法……」他亮出自己的两只手掌,上面虽然都是一些细小的伤痕,不过数量有点多。
贝瓦尔德有些不忍心地皱眉,他进去房间,在他个人的置物柜翻找了一下之后,拿出一条药膏帮他上药。
提诺马上就认出来,那条药膏是一年多前他送给贝瓦尔德的,因为当时贝瓦尔德跟那个意图骚扰提诺的政客扭打,除了骨折外他还有些外伤,提诺记得他当初要帮贝瓦尔德上药时,还被贝瓦尔德给赶出房门。
「原来你还留著啊……那次之后你有用吗?」他鼓起勇气问。
「有,不过我只用了一点。」
「为什麽?我第一次看到有人受伤不想抹药,而且药都已经摆在你面前了。」
「不是不想,是因为舍不得用。」
这个理由却让提诺不小心笑了出来。「哈哈……这个药膏用完了再买就好啦!药局都有在卖,不用担心它断货,就算断货了还有其他牌子可以买。」
「因为那是你送的第一个东西。」他思考了一下,又接著说:「水果不吃会坏,我只好留著它。」
提诺突然被他的这番话震住……不知道该说是贝瓦尔德不懂表达自己还是太老实,明明就不是什麽甜言蜜语,但提诺还是不禁脸红。
「你少笨了,这不用也是要坏的。」
由於两人的距离很近,所以他细如蚊蚋的声音还是有传进贝瓦尔德的耳里。「我知道,但还是舍不得。」
贝瓦尔德小心翼翼地帮他抹完药后,还不忘拿透气绷带贴著,以免伤口再度受伤。「都上好药了,以后小心点。」
「啊、嗯,谢谢。」
真伤脑筋啊……说他是意识过度也好,但他还是不太不习惯这麽温柔的贝瓦尔德,他突然有点想念两人以前不太熟的时候,那个看起来永远都这麽恐怖的贝瓦尔德。
其实现在的贝瓦尔德跟以往一样,仍然是一张冷然的面孔,不过提诺越跟他相处,就发现自己能够从他一些皱眉或嘴角浮动的细微表情,观察到他的情绪。
原来自己也在不知不觉中,慢慢学会了如何解读他的情绪呢!对他来说,这是件很有成就感的事,他在心中偷偷自满著。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