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而再、再而三……
伊薇特冷静了一下,平息了抽泣,语调沉缓下来:“行了拉塞佛德,你猜不到的,我告诉你吧。‘一’、是哥哥,‘再’、是火澄。”
火澄?!
开什么国际大玩笑。
艾斯一惊,甚至是震住了。
“在答应清隆先生的邀请——也可以说是威胁后不久,他就把我送到了火澄所在的大学,我的任务是监视他半年,直到他去找阿步对决。
“那半年是我过去的二十年生命里最快乐的岁月。我永远忘不了第一次见面时候他的笑容,他一边伸过手,一边说:‘你好,水城火澄,请多指教。’那是比欧若拉更加璀璨、比哥哥更加纯粹的笑容。他掌心的温度啊……呵呵,不争气的我到现在还是很怀念呢……”
“可是你仍然什么都没有做。”看着对面的人自嘲、沉溺在感伤中的轻笑,艾斯很不是滋味地插了一句。
伊薇特摇摇头:“拉塞佛德,听我说完。
“事实上,一切都是假象。
“聪明如火澄,他怎么可能不知道我的身份,又怎么会不明白清隆先生的目的。
“说穿了,我可以算是‘水城火澄身边的结崎雏乃’。”
冰蓝色的瞳孔瞬间收缩,艾斯轻声道:“水城火澄身边的……结崎雏乃……”
“对。和雏乃小姐一样,我是清隆先生手中关键的一步棋子,用来击溃火澄最后的防线、抽离他的精神支柱。
“而我们两个傻瓜,却不约而同地选择了装傻、一厢情愿地装傻。骗自己什么都不知道,骗自己对方同样什么都不知道,骗自己这样美好的生活……是真实的。其实他什么都明白,但他都装在心里,一个人背负,每天总是用他招牌式的笑容面对我。他唯一不知道的,就是我也会心疼的,我也是心疼他的,只是我没有告诉过他。
“那时候,他天天缠着我做那些高卡路里高热量的食物,说起来那段时间我真是胖了不少呢,呵呵。”艾斯敢肯定,伊薇特的这个笑容绝对是真心的、从心底里溢出来的笑。
“美好的日子从来都是很短暂的,半年一晃就过去了。火澄在去日本找阿步的前一个晚上给我打了一个电话,他说:‘伊薇特,我走了,不会再回来。以后,请一个人开开心心地活下去,一个人、面对未来。’
“又是这个、一个人面对未来。哥哥也这么说过。
“为什么我最珍贵的人总是在请我一个人面对未来之后决绝地离我而去,但我却无力改变什么,到底为什么啊……”她又落泪了,声线虚弱地颤抖着,“这么沉重的未来……我一个人……一个人怎么负担得起啊……我多想、多想他们在我身边……那样的话,即使没有未来,我也会活得很开心啊……
“我、不是不在乎,我是不敢在乎,我怕一旦交出感情,失去的时候,会痛得歇斯底里。
“原来,我到底是被神遗弃的孩子,我终究逃不过这个命运的诅咒。”
卡诺恩、火澄,伊薇特的世界没有了你们、只剩一片黯淡。
“伊薇特……”艾斯轻声唤道,却实在想不出什么适合的词句。
正在他低头思索的时候,伊薇特深呼吸,擦去泪痕:“拉塞佛德。”
“嗯?”
伊薇特望向端坐在咖啡屋另一头的地台上的三角钢琴,笑得勉强,但很干净:“可以弹琴给我听吗?”
艾斯循着她的目光看去:“你想听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