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映灵湖吧 关注:45贴子:3,598

回复:【离樱舞】断殇全本

取消只看楼主收藏回复

     程夕若温文尔雅的态度和他说出来的震惊人心的消息皆打动了森泽——而且打动得非常彻底,那简直与打击没有两样。森泽立时顿住了脚步,脸上呈现出不敢置信的表情。
     原来,念恩的架子,要比他想像中的大很多。
     “程夕若同学的意思是,我此次来访,念恩只会派给我学生会交流部长作为全程陪同人员?”不悦,极度的不悦。虽然他向来低调,无论是商场还是做人,都谦虚谨慎,但不代表他来友校参观,只有一个乳臭未干的学生来接待他就可以,这做法实在是太过份了!
     “可以这样理解。”程夕若淡然的微笑:“请相信,既然当初是我带着两位联谊会干事去日本赴交流会、既然此次枫园学生来我校交流由我全权负责,就有足够的能力让您在念恩渡过此次访问的美好时光。”
     说他嚣张吧,真诚而谦卑的态度令森泽感慨;说他谦虚吧,每一字句都戳得透一块砖头。起初森泽满腹不悦,而今却有隐约的好奇。
     不知道眼前俊逸的小伙子,准备了什么,会让他忽略现在这抑郁而尴尬的局面,心悦臣服念恩的魅力。
     一串悦耳的铃声,森泽掏出手机,想一想即接通。
     “先生您好!我们已经依照您的吩咐查过了……结果是,查不到任何有关于飞音小姐家世的资料!”
     “查不到?!确定一点也没有吗?”
     “是的!一点也没有。”
     合上手机,森泽觉得自己的人生在来到中国后混乱起来了!
     那日在日本,身为国际顶尖模特的飞音穿越层层防卫出现在他面前,却在方家酒会的重逢中悲哀的发现人家根本没有记住他。共舞一曲使他记住了那倾城倾国的音容笑貌和忠心护主的家仆,原本以为就可作罢。偏偏嚣张的迟到早退任性至极,使他誓要查出到底是什么样的家世背景养得出如此的丽人。可是,完全没有料到以他的能力,两周以来接受委托的人都回复给他同一个讯息——根本无法查得出飞音的个人资料。
     那么,如斯迷人的飞音,谜一般的身世令他费解之余,亦有隐隐的不安和忧虑——甚至是害怕。当初若穿过了层层保镖来到他面前是为了杀掉他,那……
     “您还好吧?”程夕若发觉森泽的脸色变得很难看,连忙走到他身边:“森泽先生一路劳顿,不如先到我们为您准备的花厅休息吧!”
     森泽点点头,跟随着他们,在极度寂静的林荫道上前行。


136楼2010-08-24 19:22
回复
    劲火——改变
    ——————
         此时冬季的凋碧的脚步已光临了,时不时几片金黄的叶随风在脚下卷袭而过。但身畔那些四季长青的植物仍旧招摇着在风中伸展枝丫,丝毫不给人萧煞的压抑,反而凭添无尽的幽思。而在绿树的尽头,焰火般的枫红正铺展着,哗哗的发出呼唤。掩映着一幢爬着碧绿藤萝状植物的小楼。
         “森泽先生的保镖没有随行吗?”程夕若突然问道。
         “既然是访问友校,安全问题想必不需要我担心吧。”森泽颇为玩味的回答。他早已听说念恩不是一般的强,只是现在深深的觉得听说的不一定是事实。
         “能够让森泽先生如此的信任,念恩荣幸之至。”程夕若将森泽带进小楼中,布置得古色古香的雅致房间,立时就吸引了森泽的注意。
         “建筑工程系的同学们得知森泽先生对中国建筑文化颇为喜爱,于是特制了这古雅的小阁,若是您喜欢,回国时可以将它带回去。”
         “带回去?”森泽一愣。
         “是的!”程夕若点点头:“连小楼在内,都是活体的。完全可以拆卸重装的,并且坚固耐用。防震指数可以达到八级。”
         淡得几乎无法觉察的薰衣草幽香在小楼中似有若无的流淌,闭上眼睛,好似置身于阳光沐浴中的薰衣草田,含苞的、半开的、全开的无边无际的薰衣草在和煦的暖风中微微颔首,遥望无际足以忘忧。
         “有机合成专业的同学们专门为森泽先生制作了纯天然薰衣草精油,除了薰香使用外,也准备了瓶装的放在那里!若您喜欢,也不妨带回国。”示意森泽注意到不显眼的位置的那个精致的瓶子后,程夕若领着森泽进入内室。
         依旧的典雅精致,雕木的桌子上放置着一盘盘精美的糕点,糕点与薰衣草两者的香味相得益彰,和谐之余相互的突显着。
         “桌上这盘并不起眼的糕点,是美食社的同学们根据您喜好的口味特殊制作的,我们会很高兴看到您品尝它们的。”程夕若双手捧着一套衣服站在森泽身边:“服装设计系的同学们知道您对中国的服装也是数一数二的行家,专程制作了合适于现在穿着的唐装,如若不嫌弃您休息过后就穿上它吧。”
         看得出森泽满心的欢喜和欣赏已经取代了刚刚浓浓的不悦,程夕若的笑已如春风般更加温暖迷人:“森泽先生,请您好好休息吧。我们的招待会将在傍晚五点开始,如您有什么需要,可以随时吩咐我们的干事同学,他们将在这里听从森泽先生的差遣。”
         在森泽仍然淹灭在念恩各系学生所招待的物事中时,程夕若身后已闪出两个小伙子,向森泽行礼。
         “干事?”
         “是的。”程夕若介绍道:“我们特地向学生会后勤部借来的干事。不过请放心,他们不会打扰您的休息的,干事们会在小楼外的那棵树上等待您的差遣的。”
         “树上!”森泽这才注意到小楼外有一棵很是粗壮的树,树冠处建着一座形似万圣节南瓜的小屋子。
         “那是建筑设计系的同学搭建的。若您需要他们,只需要拍拍手,干事们就会很快来到您身边的!这是电子工程系的同学们的杰作。”
         “啊!”名堂真多!森泽感叹。
         “由于森泽先生此次来访念恩没有携带保镖,这两位干事恰巧也属于督纪部门,和专业的保镖比是差了那么一点,但还是可以护您周全的。”
         “唔!”森泽点点头。
         “森泽先生也请放心您的汽车,我们的干事们已经把它吊进学园里了,此时就停在您休息的楼外!现在,请您安心的休息吧,我们不打扰了!为了保证枫园的同学得到最好的交流学习机会,我现在要送艾佳同学去上课了。”
    


    137楼2010-08-24 19:28
    回复
           “好的!”吊进学园里?林泽透过小轩窗望着楼下,果然看到了自己的汽车和惊惶不定的司机正对着半空的什么叫着……而半空,那是一架正缓缓驶离的飞机。
           艾佳鞠躬,跟在程夕若身后,离开这美丽的小楼。
           林萌路上,程夕若绽着温柔笑意的脸不曾改变。变的只是那笑意里,含着不尽的柔情,脉脉的凝视着艾佳。
           年轻,真好。森泽感叹,内心恍惚浮上娇俏的倩影——为什么又会想到她?那胸口永远的痛!
           步出小楼,艾佳随在程夕若身边,略感不安的搓搓手:“森泽先生不会生气吧?他的脸色非常不好看的样子。”
           “不会。”程夕若的微笑总是可以镇定那些不安:“若他无法因念恩学生为他做的一切而着迷也就没有必要为我们所重视。”
           “我明白。”艾佳沉吟一下:“对了,晚上的招待会……”
           “已经安排好了,虽然名义上是联谊会和交流部的任务,但晚会还是由宣理部全权负责,我已经检过单子了,各项布置和节目本置都完全没有问题,宣理部部长很是能干啊。晚上还是由我们招待他,但干事是由干事组出的——联谊会的干事们列席捧场,当然也是避免出现棘手的情况。毕竟,自己的人总是比别人的人办事更放心。”
           “程夕若。”
           “嗯?”
           “你若是商人,一定会是个精明的商人。”
           “这是我的理想。”
           “若是奸商的话,建树一定比现在更大吧?”
           “曾经想过,但不合适我。”程夕若羞赧的摊开了双手:“你喜欢精明的商人吗?”
           “……”聪明如艾佳怎么会听不出来那弦外之音:“柔弱的本性却倾心于利刃的寒光,我并不认为金钱和人命必须放在天平的两端来衡量。”
           “那……天平的两端放什么?”
           “一端放的是心,另一端则是生命!”艾佳的目光游移在银杏金黄的叶片和累累的果实上:“若需要金钱作为支持,我选择,将金钱与我的心放在一起。”
           了然的微笑悄悄明亮了程夕若的脸,他将手伸向艾佳:“我想牵你的手。”
           但笑不语,艾佳垂下头。地面上疏影斑驳,少女的心泛着涟漪,不懂此时的牵手是否可以永远。
           程夕若微笑着,他是个随和的人,随和之中藏着固执;他是正直的学生,更是精明的奸商。此时此刻,他不会容许艾佳的迟疑,不会放她逃脱。
           擎起的手利落的抓住了艾佳,依旧的温柔、依旧的坦然、依旧的优雅:“执子之手,与子携老。那加诸于天平上的金钱,将铺平心与生命需要走过的道路。”
           “其实,你很任性呢!”艾佳望着紧握着她的手,声音柔柔的。
           “谁都会有任性的一面,我从不否认自己任性,只是从不随意任性。”
           “我可以相信你吗?”
           “这个问题,问时间岂不是更好?”
           “你……还没有真正的,完全的,了解我……”虽然是自己想要的,但艾佳的心中难免还会小颤一下,敲上几声退堂鼓。
           “若等我完全的看清再执你的手,我怕……你会等不及的。会被别人抢走的——你是如此的优秀、如此美丽。”
           “我们才认识不久……”
           “我的生命已等待你太久了。”程夕若那缓缓的脚步仿佛在丈量着生命中孤单的里程:“我们相识的时间还不足以让我读懂你所有的美丽,不足之处,我将倾尽此生。”
           “这是山盟海誓吗?”
           “不是。”程夕若笑着刮刮艾佳的小鼻子:“上邪!我欲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山无陵,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
           古老的吟唱穿越了时空和疆域,一字一语敲进年轻的心里,飞扬在秋日清悠的风里,镌刻于生命。


      138楼2010-08-24 19:28
      回复
        劲火——又遇
        ——————
             原本以为只有学生负责招待的话,仅仅是说笑,既使已经看到念恩学园的学生们为他准备的皆精心细致,森泽仍然抱有一丝希望,认为能在晚会上看到至少是学园董事会的成员出现。可是当天色已暗,晚会已经开始,他才真正的死心了。
             果然是只有学生,也果然只程夕若和艾佳两个学生而已。
             他们就代表了现在念恩学园里所有的成员!
             有趣,果然有趣!
             森泽冷峻了许久的脸上呈现着淡淡的微笑,合身的唐装,合口味的食物和按他的喜好排演的节目,已然深深的吸引了他。
             当初接到枫园董事会的请示单时他就已经知道了念恩是个以学生为主、学生治校的学园,可直到今天他才深深为念恩折服,被它吸引。只有一个交流部长、只有他所管辖的联谊会,就可以这般大手笔而有条不紊的完成接待友校董事会长的任务,程夕若岂是一个“人才”可评论得了的!
             “听说,促成两校成为友好学校,程部长功不可没,是吗?”森泽与身边的程夕若交谈。
             “也不算得上是功,职责所在而已。”程夕若淡然道:“不知森泽先生对我们的招待还满意吗?”
             “嗯嗯!非常满意!”森泽颔首:“能有学生如你,是念恩的骄傲啊!”
             “不,不。”程夕若摇摇头:“我以念恩为傲。是它提供给我施展的空间,提供给我锻炼自己的机会。”
             “程部长的能力有目共睹啊,如此优秀就不要谦虚了!”
             “我没有必要谦虚啊!”程夕若了然的笑:“接待您是我的任务,您也只看到了我一个程夕若而已。若念恩只有我自己,早就垮掉了!您今日所看到的,是我们学生会组织之功啊!”
             “学生会……不是把任务交给你来完成了吗?又何必推说是组织的功劳呢?”
             “没有学生会组织的协调,我怎么能够支配得了所有的人,秩序井然的完成任务呢!念恩是属于所有学生的,不是我程夕若的。”
             “这么说来……念恩的学生会里还真的是卧虎藏龙啊!”森泽点点头,只是赞叹并不真心。他不相信在念恩学园学生会中会有很多如程夕若一般的人才,不过,他已渐渐开始欣赏程夕若了。
             程夕若微笑相对,既然人家不信,他也无意多说。
             当天空闪出星光,夕阳完全没入地平线的时刻,晚会大厅的顶部便如同莲花一般向四周没下,透明的天顶别有一番心旷神怡之感,而藏于座椅周围的无数冷光则提供了近处的照明,远星与近光交织成一片。
             “真的很有创意啊!”森泽梅幸惊叹着:“没想到念恩的演出大厅有如此的创意啊!”
             “容我解释。这并不是我们的演出大厅,是为专门迎接您而布置的晚会厅。真正的大厅所处的位置太过于偏远,设施启动也有所不便,故而……”想到文科学园那经典的回字楼,程夕若觉得冷汗透出他的背。
             “专门为我布置的!”森泽开始觉得来中国是件颇为有趣的事了。
             “是的。您喜欢就好。”难道要告诉他,堂阁轩是即将拆掉建湖的废弃小楼吗?那念恩就不是重视人家而是在抽人家脸了。
             森泽刚想继续问下去,就觉得一阵扑面而来的寒风,携带着猎猎的香刮过他的身边,一团火红色直扑他身边的艾佳。
             “艾佳!”磁性的嗓音伴着停定在面前的人儿,森泽眼前不由得一亮。
             依旧是稳重大方的中国红,立领盘扣的旗袍式打扮,只是有了长长的袖,下摆也做短搭配长靴和窄脚裤。一层似有若无的轻纱环罩着,松松懒懒的模样令飞音的火爆麻辣的性子变得古典许多。
        


        139楼2010-08-24 19:37
        回复
          劲火——决定
          ——————
               无息的落下,发丝也在晚风中织成了锦。将自己一团火般的颜色染成了墨黑,瞬间浸濡了冬的清寒。飞音注视着停留在自己面前熟悉的身影,那如墨似的纯粹的黑暗,融在纯粹的夜色中,上乘的防卫措施都挡不住那执着的脚步跟随精神的支柱踏遍念恩的每一棵树。
               “今天没有工作吗?我想……丁平不会放任你总是游荡在外面吧?”飞音打量着那归于平静的三个人:“你正在看着的人,不是程夕若吧!”
               “我的猎物。”无阳简短的回答。
               “猎物!森泽吗?”
               “……”迅速的瞥了一眼飞音,无阳并不言语。
               “为什么是他呢?”
               “换取守护夕若的机会。”
               “不可能这么简单吧?”飞音讶异的挑挑眉:“守护你弟弟的任务,怎么可能只杀掉一个日本商人就行呢?你搞错了吧?”
               “杀他是我师父的任务。我的任务,他做了!”
               “你是说,那一场爆炸,死的二十多个杀手,是你师父做的?而且应该是属于你的任务?”这不能怪飞音记忆犹新,他仅仅是在关注丁平所杀的人之余看过一眼,因为那对任何杀手来说都是极其艰巨的任务。只是他没想到那本是无阳任务,没想到穆先生居然有本事将自己的任务与无阳的任务对调,更没想到穆先生为会为了无阳去做这任务。
               穆先生不是向来率性妄为,不顾别人生死的吗?这一点令飞音极为费解。
               “是的。只要我完成他的任务,我就可以守护着夕若了。”
               “你的意思是说,你只要杀掉森泽,就可以获得集团许可的,随时守护着程夕若的权利?”
               “是的。”
               “必须杀他吗?”
               “必须。”
               飞音凝视着无阳的背影,思绪不禁转回到他初次跟随无阳进入念恩时的情景。
               那时他穿着火红色的短裙,在念恩的树冠上跃来跳去,跟着无阳狂飙。
               疾步追上去,飞音一把扯住无阳的胳膊。无视他头也不回的冲劲,狠命甩在旁边的树枝上。树冠哗啦啦摇晃着,摇下一堆枯叶,纷纷如雨。
               无阳紧紧贴着树丫,低低垂下的头埋在发丝和衣领中,静若处子。
               “你想累死我啊!”
               “……”
               “程夕若,他是你弟弟!”并非问,而是肯定。
               “很帅吧!”
               “是的。很帅!”飞音抢一步上前,揪住无阳的领子,树因为他激动的动作而颤抖着。
               无阳缓缓抬头,平静无波的双眼与飞音的倏然相对。与程夕若不同,深深的忧郁、淡淡的忧伤、茫茫的失落、悠悠的宁静汇成海,凝在眸子里,沉淀着灵魂的罪恶,纯真如初。
               “我们长得很像吧?只是,当我看着他,就如同沐浴在阳光中,他是那么纯净明朗,干净无邪。集了人间所有的美好,善良正直,前途无量!”
               “是的!”
               “而我,双手尽染血腥,遍身负载着罪孽。能够拥有守护着他成长的机会,对我来说将会是多么荣幸的事啊!”
               “你也可以!”飞音瞪着他:“站在阳光下,享受生活的美好,为自己的人生忙碌和打拼。这未来,你是可以拥有的!”
               “……”无阳那凝结的视线胶着远处,无视飞音的话。
          


          141楼2010-08-24 19:47
          回复
                 “我恨他。真的非常恨他!真的非常非常想结束他的生命,让你取而代之。是的,阳光般的温暖,明朗的微笑,还有生存在人群之中的权利!只要我轻轻的一捏……可是,那与你完全相同的面孔,有着从未看到过的自信和光明,从没感受过的温暖与率真……无阳,我多么希望那是你啊!可是,你总是站在黑暗中,总是在远处保护着他,总是冷漠的对待自己。我可以,我可以结束掉他的生命,可是我不能!杀了他,你会失去一切,生命不再有存在的意义……不论是他的阳光还是你的忧郁,我都将再也看不到。无阳,我很矛盾!”
                 “何必!”
                 “我是多么希望,你能从那该死的吧台后走出来,脱掉墨黑如夜的衣裳,在你的脸上也能有灿烂的笑容!”
                 “但是……”无阳微抿的唇角翘了一下,笑意淹没在浓郁的忧伤中:“没有了夕若,我活着又有什么意义?”
                 “夕若,夕若!你到底还记不记得自己叫什么名字!真的甘愿作杀手无阳一辈子吗?”
                 “传说,双生子都是带着罪孽而降生的。如若我们可以,由其中一个承担所有的罪孽和惩罚,而使另一个幸福快乐,我愿意。”
                 “我无法理解!”
                 “当我注视着他那阳光般的笑脸,就如同在镜子里看到了自己,幸福快乐无忧无虑的自己。没有杀戮没有血腥没有黑暗没有彷徨没有死亡!”
                 “至少你可以选择,不被穆先生所摆布,不需要听从集团的吩咐。你可以离开那该死的酒吧,没有人有理由拦你!”
                 “不需要。师父有恩于我,我不会背离他。飞音,即使我离开了酒吧又能去哪里?又能去做什么?我已拥有得太多了,很满足了。飞音,谢谢你愿意为我做的一切。请你记得,夕若的生命重于无阳。不管是谁伤害他,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绝对不会放过他!任何人!”
                 无阳的眼神犀利而阴暗,凝聚了太多无奈和悲哀,参与了太多生命的结束,见过了太多的无情和背叛,积沉了太多的绝望和麻木,十八年——炼就了他杀手的心与性。杀手是不需要有感情的,可又有谁明白,正是感情使他咬着牙坚持做着杀手,换来半身的幸福。
                 “为什么!”
                 “我欠他的。”
                 无阳淡然的声音敲在飞音的心头,松开手中的布料,飞音斜倚在树枝上,微曲的腿在颤抖。他是杀手不错,但杀手也会有感觉。
                 ……
                 一句句一声声依然敲打在飞音的心头,他还记得那时几乎吐血的抑郁感,还记得上下牙交挫出的吱吱声。他无法去左右无阳一根弦的脑袋里装的理念,可是,他却无法放任无阳去完成那该死的任务,因为……因为……
                 “是不是,对你来说,程夕若就是整个世界?”飞音的声音柔柔的:“甚至是以你的生命为代价换取他的,你也不会皱眉?”
                 “你想说什么?”无阳转过身,坦然的面对飞音。
                 “我只是确认一下。”飞音亦坦然以对。
                 “嗯。”
                 “不会有任何例外对吗?”
                 无阳回过头凝视着程夕若微笑的脸:“是的。”
                 飞音随着他的目光,流泄的温柔却凝在另一张脸上。
                 “无阳,今天还需要工作吗?”飞音轻巧的跳到无阳的身边,纯真的笑脸扬起。
                 “就要回去了!”无阳点点头。
                 “那我们一起走吧。刚刚从巴黎回来,我有很多话想对你和祈晨说呢。”将胳膊探进无阳的臂弯中,飞音无视着无阳胶着着程夕若的视线:“又要去给丁平送钱了,真不爽啊!”
                 无阳点点头。
                 树冠一颤,如风而过,两条身影已然不见。


            142楼2010-08-24 19:47
            回复
              劲火——跨越
              ——————
                   不到上班的时间就能看到飞音坐在吧台边的情形真是不多见。
                   丁平悠闲的踏着方步,身后跟着方晓来,一路晃到了吧台边。
                   “音少光临,实属丁平之幸!不知道是什么风,能将音少这么早的吹来!”
                   “丁管事好像不欢迎我来啊。”
                   “怎么会!怎么会!音少来了就是给我们面子,怎会不欢迎您呢!”
                   “这话说得可真让人窝心啊!”飞音一边说一边甩出一张卡:“无阳和祈晨的场子我包了,丁管事您的场,我还真包不起了呢。”
                   “音少说笑了。”丁平将卡递向身后,无须方晓来动手,翎未已经接下卡,迅速的跑去刷钱了。
                   “话说回来,我还是很感谢丁管事的。只是,我没想到丁管事能将它做得那么细心那么唯美!虽然我很好奇那是怎么做的,不过,我不打算亲身尝试。”
                   “若是音少需要,我也不妨献丑。”丁平戏谑的声音恭敬的响在飞音耳边:“何德何能得音少您的赞赏啊!”
                   “我可是说的真心话啊!”飞音慵懒的窝在高脚椅中,放肆的目光越过丁平打量着他身后的方晓来:“这不是前阵子跟在司风身边的侍应生吗?”
                   丁平的身体不着痕迹的移动,挡住飞音的视线:“承蒙音少还记得,实乃他的荣幸。”
                   “看样子,现在跟随着丁管事了吧?”娇艳的笑容埋藏着隐约的危险,丁平将方晓来护在身后,提起高八度的警觉。
                   “是的。”
                   “那不介意让他捧给我一盏水晶玫瑰吧?”
                   “音少知道水晶玫瑰不是随便一个侍应生就可以取的。”丁平瞥了一眼吧台上正燃着的五盏水晶玫瑰,心中暗自的想着音少果然越来越贪心了。
                   “能跟着你的侍应生也可以是随便的一个吗?”飞音犀利的眼神将丁平的恭敬利落的斩成无数段。
                   “这……自然不可以。但……音少明白,一旦赋予了可以取用水晶玫瑰的权利,那就意味着……”
                   “是的,我比你清楚这里的规矩。”
                   “那……请音少不要为难丁平了吧!”
                   “丁管事,我可不是在为难你!”飞音擎起桌上的水晶酒杯:“我坚持,请让他为我擎一盏水晶玫瑰来吧。”
                   “音少……”丁平双手递给飞音那张小小的卡片:“丁平做不了主。”
                   “那就让我作主吧。”飞音不悦的攒起眉头:“何况,既然是要跟着丁管事,就应该于你之下,众人之上——连一盏水晶玫瑰都无权去碰,与一般的侍应生有什么分别呢?一般的侍应生又怎么能够一点不回避的跟着您工作呢?您的上头人也不会允许如此不合理的事情发生吧?那他们会怎么处理这件事呢……”
                   固有的冷傲和狡黠在那狭长的眼眸里点染成墨黑的颜色。
                   “听凭音少的意思。去为音少捧一朵水晶玫瑰来吧!”
                   方晓来闻言,立即转身离开,而翎未则一声不吭的领着方晓来去放置水晶玫瑰的地方,教导他必要的礼仪。
                   “丁管事你帮我解决了问题,我也帮您。”飞音娇俏的媚眼抛给丁平:“既然您有此打算,就容我助您一臂之力吧。在您上头人眼里,我的任性已经达到了没有人收拾得了的地步了。”
                   “谢谢您。”真诚的道谢,丁平恭敬如斯。
                   “难得这么多年来,首次听到如此真诚悦耳的……丁管事的声音。”
              


              143楼2010-08-24 20:12
              回复
                     姗姗的,一朵水晶玫瑰绽开在吧台上,方晓来坦然的立在飞音面前。
                     “请问,我应该怎么称呼你?”飞音含着笑意的眼睛柔柔的在方晓来身上打量着,他认为面前这年轻人远比丁平可爱多了。
                     “方晓来。”气定神闲的恭敬行礼,方晓来已将丁平的一举一动学了十成十。
                     “未来的方管事!”飞音呵呵一笑。
                     “音少,言过了!我只是侍应生而已。”
                     “也是,管事的位置怎入得您的法眼呢?”
                     “音少莫消遣他了吧!”丁平抬起头,锐利的眼微微一眯:“祈晨已经过来了,我们不打扰音少了!还请音少玩得尽兴!”
                     原本还想说什么的飞音怕怕盯着丁平威胁的眼神,难得丁平会拿吃人一样的眼神看他,可见这方晓来对丁平的重要性!数年来,他以为丁平真的成了狐狸,无情了呢。却不料晚节不保。
                     “谢谢丁管事的照顾啊。很荣幸我能一人独得六朵水晶玫瑰,您和方管事忙吧,我有祈晨他们陪着!呵呵。”
                     祈晨站在飞音身边,微微皱眉。
                     飞音觉察祈晨的存在,将高脚椅转了个圈,明媚的笑脸迎上祈晨,招招手。
                     此刻他有很多话想对祈晨说,而祈晨也有很多话想说给飞音听。只是,有更多的话,他只能在心里说。
                     吐着舌头,跟着丁平迅速的离开吧台,方晓来承认自己在飞音那里承担的压力是跟随丁平工作以来最沉重的一回。
                     以往他只需要看,只需要揣摩丁平的举动和语言,只需要跟随。而今天却教他独立去面对客人,需要做到完美的礼仪,有种不一样的感觉。
                     “以后,再有贵客上门,你也要记得捧上水晶玫瑰!”丁平的声音响在他的耳边:“你也要学会怎样得仪的招待客人。”
                     “我……”方晓来跟随着丁平,穿梭在整个酒吧之中:“我一直在学啊……”
                     丁平顿住身体,转身正好将方晓来揽到怀里,低低的声音在方晓来耳边响起:“音少让你捧的这朵水晶玫瑰,用意就在于,赋予你等同于管事的权利和义务——假若我不在,你就是这里唯一的管理者。所以,不能仅仅跟着我,不能仅仅止于看,你要用你的能力和魅力,成为一名优秀的管事。”
                     “我必须独当一面了吗?”方晓来愣愣的看着黑暗里忙碌在各个角落里的侍应生们:“可是,我仅仅是个临时工啊。”
                     “谁又不是呢?”丁平温热的气息拂在方晓来耳边:“既然音少欣赏你,那就加油吧!今天起,我来跟随你,当然必要之处我会提醒你的。”
                     “丁……丁管事……你的意思是,从今天开始我要去……”方晓来的脑袋里呈现一片空白。
                     “没错!”丁平深深吸气,唇缘轻轻摩着方晓来的耳垂,感受那毛绒绒的痒,霎时觉得这颇是好玩。
                     “让我死了吧!”方晓来悲叹道,他最讨厌的就是做正职的活计了。
                     “那可不行。”丁平微笑,享受着片刻的轻松愉悦:“时间到了,开始工作了。打起精神来,你的身后有我呢。别怕。”
                     将方晓来轻轻推离自己的身畔,绽放在唇畔的微笑使丁平随和了很多。心底了然,对方晓来来说,管事只是儿戏,但是若管事都做不好,怎么能面对未来注定落在他肩上的重担呢?
                     但是……笑意倏减,难得认真的神色勾勒在丁平的侧脸上。不知为何,他觉得飞音与以往不同。
                     今天的飞音是任性的、聪慧的、强势的,但真正任性时从不会功于心计。而真正去动心计时,也不会让人感觉到他的强势。真正强势时,便不能被归绺为任性。
                     当任性下埋藏着心计,心计需要用强势作为掩护,强势却令人倍感任性时,飞音便令丁平觉得不安起来。好像有些事正在发生,这些事正在令飞音绝望——亦或者仅仅是决定。


                144楼2010-08-24 20:12
                回复
                  劲火——今夜
                  ——————
                       趴在柔软的垫子上,将身体翻成俯趴的姿势,丝毫不在意将自己的衣裳揉成咸菜干。飞音侧过头看了一眼正蜷在沙发中闭目休息的无阳,转而凝视着正坐在地毯上喝着酒的祈晨,祈晨的背影在他的印象中总是瘦削而蕴藏着无限活力的。直到有一天,他走进魅惑酒吧,看到穿着紧身皮衣的祈晨,那被放大了无数倍的冷傲与倔强取代仅余的一丝温柔;看到当冰冷的舞曲响起,那在众目睽睽之下剥离着自己的尊严时掩住双眼的发丝;看到作为管事出现在他面前的丁平注视着舞台时迷离而忧郁的眼神……他知道,祈晨已经成了魅惑酒吧中最为光彩照人的钻石——坚硬的外表可以承担万钧的压力,却只需须一把热情的火便可让内心崩塌成灰。
                       凝视……只能够凝视着祈晨的背影,有再多的怜惜与珍爱,也不能玷辱祈晨伪装的坚强与斑驳碎裂的尊严。
                       多么想,自己的手指可以穿透樊篱碰触那颗曾鲜活孤傲的心。可是,以他现在的模样,又怎么敢轻易去试探祈晨的想法。唉!
                       “怎么了?金主不高兴?”祈晨将头倚在床上,瞥了飞音一眼,对那张充满着奇怪的痛苦模样的脸皱眉。
                       “不高兴。”飞音冷哼。
                       “有什么事惹咱们金主生气了呢?说出来,小的为您分忧解闷啊!”祈晨伸手捞起一盏水晶杯,单膝撑在地上,以极度诱惑的姿势递给飞音。杯中淡紫色的酒液轻轻的晃着,荡漾一室酒香。
                       “为什么总是叫我金主?”飞音接过酒杯。虽说祈晨很是别扭,但并不是轻易给他找别扭的人,而且从不会给他找别扭。为什么今天他总觉得祈晨很奇怪呢。
                       “您来一次就为我们扔一笔钱,当然得尊称您一声‘金主’啊。”
                       死死盯着祈晨,飞音知道只有祈晨惹他不悦时,他才有足够的胆量正大光明的凝视祈晨。
                       “我得罪了你吗?祈晨?”
                       “没有!”
                       “那为什么总是刺激我?”
                       “分明是你不高兴。”
                       “是你影响我,害我不高兴的。”
                       “金主,你真不讲理。”
                       “本宫讲过理吗?”
                       “呃……”
                       祈晨一下子噎住,不由自主的望了一眼沙发中的人。无阳此时依旧闭着双眼,丝毫没有改变过姿势,而祈晨则已经由于情绪过于激动,正像发了疯的狮子般停留在飞音的面前,漂亮的眼睛直愣愣的盯着飞音。
                       一只手戳戳飞音的肩膀:“你在说笑话吗?”
                       “我就是想知道,是什么事让你这么不爽——而且认为我也有错!”
                       “有吗?”
                       “没有吗?你当我是头一天认识你吗?”
                       祈晨又是一窒,搔搔头发,落寞立时笼罩了他俊美的脸。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飞音迅捷的身影立时扑到祈晨身上,圆圆的眼睛瞪着祈晨,双手牢牢握住祈晨的胳膊,压制在床上:“该死的,我就知道肯定有什么事情发生,你快点告诉我。”
                       祈晨凝望着悬在自己上方的丽人儿,苦涩的味道在心间荡漾,一方面是因为无阳的遭遇一方面则是感觉到飞音是如此的在意无阳。
                       “无阳被穆先生欺负了。”小心的看了一眼无阳纯真无害的面孔,此时无阳像孩子似的柔弱。
                       “怎么可能!”
                       不论无阳是否睡着,他都不想令无阳再伤心难过,于是他将自己的身体压下来,嘴巴搁在祈晨的耳边,刻意压低声音。
                  


                  145楼2010-08-24 20:14
                  回复
                         而祈晨却在这无意识又极具诱惑的举动中,整个人从头颤到了脚。
                         定了定心神,祈晨将自己知道的所有的事讲给飞音听。
                         “是不是,在我去巴黎的时候发生的?是不是,你觉得我应该早一些回来看无阳?是不是,你认为穆先生无论如何都不应该伤害无阳?……”飞音的声音里夹着无限的失落,偏侧过头,他的双眼胶着在无阳宁静的睡脸上,随着心跳的频率身体在痛在冷。
                         “我不了解穆先生,但是我知道无阳多么敬重他。”祈晨感觉到飞音身体的变化,双手移上他的背,轻轻拍着安慰他。
                         “其实对无阳来说,能够对他的弟弟好,比对他好更加重要,不是吗?”淡淡而苦涩的味道溢出飞音的声音:“即便是被穆先生欺负了,他还是很敬重他的师父的,不是吗?”
                         “我很担心无阳。”祈晨埋在飞音肩膀里,闷闷的说:“当我在照顾他时,我多么希望你能来看看他,安慰他……我很害怕,真的很害怕失去他。”
                         “我知道,你对无阳的感情很深很深。”可以在无阳面前撒娇和示弱,却从来都不肯在他面前说一句软话,注定他的自作多情只是给丁平送钱而已。
                         “他的弟弟,是支撑他活下去的希望。甚至连我都不明白,亲情真的如此重要吗?甚至重过了尊严与生命!”
                         “对无阳来说……”
                         “我无法理解。”祈晨抱紧怀中日夜思念的人,紧得双手都在发颤。
                         “程夕若真的这么重要吗?”飞音迷离的眼神飘得遥远:“如果真的是这样,任何的伤害都不会比失去程夕若更重吧?祈晨,对无阳来说,穆先生重要还是程夕若重要?”
                         祈晨摇摇头。对他来说,最重要的人,是他正牢牢抱紧的飞音。可是不知道,他能抱多久,即使手臂拥有着再强劲的膂力,都没有理由将那不羁的灵魂锁在怀中,可悲啊!
                         安心的窝在祈晨的怀中,飞音宁可让祈晨觉得自己在伤心、在为无阳担心,这样可以多享受片刻的温馨拥抱。可是,这怀抱终不是自己的,那就让明媚的笑容永远绽放在阳光中,即使祈晨永远不会再理会他,也无所谓了吧!
                         飞音支起身体,抹着无限感伤的眼眸锁住祈晨。祈晨打量着飞音的表情,那切肤般的痛楚令他也不禁失落,果然飞音最在乎的依然是无阳啊。
                         “飞音?”
                         “突然觉得好累,好想睡。”飞音的脸上绽开一朵迷人的微笑着看着祈晨:“既然金主包了你,你就牺牲一下吧。”
                         “什……什么?”祈晨愣愣的看着飞音那迷人的笑脸。
                         “金主有令,今晚你就暂时给我充当一下床垫吧!”将身体软绵绵的勾挂在祈晨身上,飞音将自己调了个舒适的姿势,耍赖似的闭上眼睛:“晚安!”
                         “晚安!”祈晨侧过脸看着飞音甜甜的睡容,心头翻涌的有甜蜜有苦涩,浓浓的化不开……
                         此时此刻,他们的心里,都在呐喊着同一句话——若是……天不会亮,该有多好啊。


                    146楼2010-08-24 20:14
                    回复
                      劲火——杀起
                      ——————
                           心不在焉的跟着方晓来的脚步,在林荫道上漫步着。虽说已是秋尽冬来,萧瑟感依然不曾掩盖住丰华正茂的翠绿。一样能够令人迷失在偌大的树林里,看不清来时的和要去的路。手指擦过每一棵经过的树,树皮粗糙的手感令丁平蹙眉,他并不喜欢树却羡慕着树——哪怕是心空了,只要有坚硬的外表,就没有什么好担心的。
                           方晓来转身等着丁平,欣赏着丁平向来自信冷傲的脚步,那成熟的男性魅力却不知道自己要修多少年才能有。
                           “在看什么?”
                           “你走路的姿势很帅!”
                           “是吗?”
                           “很没自信的态度哦!”
                           “要那么多自信有用吗?”
                           “程夕若说……”
                           “他对你说过很多话啊……”丁平侧过头,危险的微笑着,狭长的狐狸眼令方晓来成功的闭上嘴。
                           “你觉得你的眼神能够杀死人?”方晓来嘴硬的哼,其实他的确对丁平那惯用的眼神怕怕的。至于为什么怕,他并不清楚,那是出于本能的反应。
                           “杀不死人。”恢复了温柔的笑,丁平承认自己不喜欢从方晓来嘴里听到程夕若这个名字。
                           “那为什么……”话未说完,丁平的胳膊就压在了他肩膀上,邪邪的目光睨着他,里面装着满满的威胁,好似在说——“问出来看看”。
                           “为管事者,若是不能用一个眼神提醒下属应该怎么做,岂不是很抑郁?”
                           “话是这么说没错,可是……”方晓来盯着丁平悠闲过度的姿势和充满了威胁的眼睛,不悦的哼:“你有没有看到自己正站在谁的地盘上吗?!”
                           “啊!”
                           “再说,我又没有怕过你,你再拿你的必杀眼神耍酷也没有用。哼!”说实在的,若不是他知道丁平不喜欢程夕若,才不会在丁平看他时闭上嘴。他方晓来是吃饭长大的,不是吓大的。
                           “吃饭长大的,不是吓大的……呵呵,有趣。”丁平不禁失笑,方晓来一怔,才发现自己把心里嘀咕的话说出来了。
                           “麻烦你忘记它!”方晓来抑郁了,非常的抑郁!
                           “对不起啊,宝贝,暂时不可能了,呵呵!和你在一起,真令我开心!”丁平难得笑得开心,眯得弯弯的眼睛、垂在额前的发络、露出的两颗可爱的小虎牙以及爽朗的笑声,都令方晓来莫名的惊喜。他从来没见过会笑得如此好看的丁平,甚至从没想过丁平也会笑得毫无形象。
                           “好吧!难得能令您如此的开心,我感到万分的荣幸!”方晓来学着丁平的模样行礼,皱着眉斜斜的看着丁平:“不过,我很不喜欢别人叫我‘宝贝’!你不是一直都叫我的名字吗?”
                           “哦!那不叫了就是。”丁平恢复了淡漠,跟着依旧有些不爽的方晓来:“哦,对了,我们可不可以从前面的路口向右拐?”
                           “啊,可以呀!”方晓来眺望了一下远处,又扭过头来说道:“好像是我在带你逛校园吧?你怎么可以指挥向导呢?”
                           “呵呵……不好意思啊,我只是觉得自己很想向右拐而已。”丁平垂首一笑,极度的优雅令方晓来咬紧牙关。
                           “什么时候……我能像你一样有魅力啊?”
                           “我?有魅力吗?”丁平摇摇头,若是这魅力是由于被伤害而成形、由于保护自己而形成,那他希望方晓来永远都不具备。
                           “很多……很多……很多时候,只有‘完美’这个词,能够匹配你!”方晓来衷心的赞叹着,对于魅惑酒吧的很多人来说,丁平就似于黑暗中绽开的水晶玫瑰,芬芳醉人却不容人亲近与亵渎。纵是不堪的过去,已深深的镌刻于心上,也无法改变骨子里透出的冷与傲!
                      


                      149楼2010-09-04 20:03
                      回复
                        劲火——杀离
                        ——————
                             “你是……你是……我的……”
                             “夕若!”不会笑的唇微微弯起,笑中泛着幽深的苦涩,在心底呼唤了十八年之久的名字终于出口,那一瞬间即使他马上就会死去都没有什么不可以!
                             程夕若张张嘴,他却不知道应该怎样回应。
                             “他是你的哥哥!”依然伏在他的头顶,飞音提示他。
                             “哥哥!”程夕若喊。
                             双生子本是分裂成两个个体的一个灵魂,每时每刻、每分每秒都活在对方的世界里,相互感应、相互怜惜、相互理解、相生互死……当真切的拥有对方时,不需言语,温暖与安心就会降临,灵魂就可以完整。
                             “选择吧!”飞音断喝:“放开森泽梅幸,我就不杀程夕若。否则,无阳,你懂得,就算是未来的每分每秒都活在被你追杀的生活里,我也会……”
                             “飞音!”无阳啜嚅着,他知道飞音是绝对任性的人,说得出就做得到,而此时那已抵在程夕若动脉之上的指与银晃晃的枪,都似勒着他的灵魂般!
                             “放开他!”微笑,是如此极致的迷人。
                             无阳微微眯起眼,他的脑海中浮现出不久之前飞音光临魅惑酒吧时的那情那景。还记得当时他问了一个非常非常傻的问题,他问飞音——
                             “飞音,若我们死了,你会伤心吧。”
                             “若你们死了……我不会伤心。”
                             飞音不会伤心的,不会为了他的死而伤心的,他又怎么跟不在意他生死的飞音谈条件?怎么有筹码去谈条件!
                             他的灵魂,他的世界,他此生唯一的牵挂此时正在飞音的手上啊!
                             身体不由自主的震颤,绝望此时迅速的将无阳淹没掉。
                             方晓来追逐着丁平,丝毫没有去思考从来没有进过念恩的人怎么可能七拐八绕跑得如此之快。他只想着追上丁平,虽然远远的欣赏着丁平的身姿一样是件很享受的事……怎么会有人连跑步都像蛇似的优雅好看呢!
                             虽然曾在追的过程中,有短短数秒看不到丁平,依然不妨碍他的执着。执着得……他忽略了有几棵树下喷洒的鲜血,忽略了丁平脚步中的虚浮和踉跄!
                             近了,更近了,前面有人!
                             方晓来一怔,身体被丁平捞住,稳稳停在弩拔弓张的对阵之侧,瞠目结舌的望着……白衣如雪的音少狠辣冷洌的微笑及他怀里的程夕若,与程夕若相同模样的黑衣男子手中钳制的森泽梅幸,还有在一旁未曾从震惊中恢复的艾佳、躺在地上翻滚不止的干事们。
                             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丁平将方晓来利落的拦腰拉在怀里,生怕他一个冲动扑上去。狐狸般精明锐利的目光此时停在每一个人的脸上,看来音少是快要成功的了。
                             觉察到了丁平的存在,飞音冷哼,他从不把丁平当回事。
                             觉察到了丁平的存在,无阳更加黯淡的眼神绝望至极。
                             凝望着弟弟,那坦然和镇静令他欣慰。也许程夕若已经不再需要他的守护了,程夕若已经长大了!
                             无阳的胳膊缓缓的松开了森泽梅幸,枪也离开了森泽的头……说时迟那时快,破空的子弹瞄准了森泽的心脏射来。几乎是本能的,无阳右手用力一挥,将森泽推向一侧而自己则以左臂挡住子弹的来路。丁平手腕微摆,银光一闪,空气中爆出铿的一响,草地上泥土飞溅。
                             “森泽先生,您到底招惹了几拨的人来杀您啊!”无阳冷哼,将怀里的人猛推出去。而飞音利落的将程夕若一丢,娇艳的身姿旋风一般笼罩住森泽。
                        


                        153楼2010-09-04 20:10
                        回复
                               “谢谢!”柔柔的媚眼抛出:“你保护了你弟弟的女朋友的爸爸,干得真好。”
                               吐血!无阳狠狠的、阴冷的瞪着飞音,身体一晃挡在程夕若身前。而刚刚程夕若被飞音那无德的一推,整个人结结实实的扑在艾佳身上,此时无阳要保护的就是抱在一起的情侣。
                               说到保护一点也不过份,子弹被弹飞的瞬间,五六个黑衣杀手便出现在他们面前,如同凭空冒出来的似的。
                               他们的目标既是森泽,又是无阳,更是阻止了他们的枪弹的丁平。
                               血红森冷的眼瞄上方晓来身边的丁平,抬手便是一枪。
                               “小心!”方晓来断喝一声,猛的将身边的丁平一推,身体挡在了丁平的身前。毫不畏惧的瞪着面前的杀手。
                               又是铿的一声,没有预期的痛,反而那个杀手身上爆开了一朵血花。
                               丁平冰冷的手揽住方晓来的腰,冷汗透湿的身体被晨风一吹,有毛骨悚然的感觉。
                               他自然是不会怕这些三脚猫似的妄以数量取胜的杀手的,他怕的是在他挺身迎战时,方晓来断然挡住他的那身手!空有敏捷的身手,用身体去挡子弹,这是多么可怕的事情啊!最可怕的是做这件事的竟然是根本不懂得拿捏分寸的方晓来!
                               丁平震惊了,害怕了,还有满满的感动!
                               地面上余着斑斑血渍,那些杀手一闪即消失了。正当大家面面相觑之际,一声尖锐的鸣啸划破晨间的宁寂。
                               首先行动的是无阳,立时便不见了。
                               飞音一把拉过森泽、艾佳,虽然目光里还是带着贪婪和恨意,他也没忘记将程夕若拖到身后。柔媚的眼看了看丁平,而丁平此时的目光也落到了他的身上。
                               难以觉察的点点头,丁平松开双手,任由方晓来的身体滑落到地面上——经过了危险的一刻,方晓来已然没有了力气。丁平踏出了几步,扭头又看了一眼方晓来,终于头也不回的飞奔而去。
                               将手递给方晓来,飞音不改那迷人的笑容。
                               “丁平……”
                               “是杀手。”
                               方晓来的目光追着丁平已然消失的身影,握住了飞音的手,冰冷柔软……杀手的手都是冷的吗?
                          


                          154楼2010-09-04 20:10
                          回复
                                 “喂!”穆先生还没有玩够,抬腿就追。
                                 无阳见师父追过去,立即跟着就追了上去。
                                 丁平看他们师徒两个跑了,自己也没闲着,忍住胸口隐隐的生疼,也跟着去了。
                                 呜呼哀哉!杀手们的余光瞄到身后追着的人,几乎口吐白沫,精神已压抑到了疯狂的地步!
                                 人疯狂的时候,就容易做一些令人意想不到的事。
                                 其中一个杀手突然间抬手向着身后连开数枪,一心迎着他们去追的穆先生正在这些子弹的范围之内。
                                 无阳猛提了一口气,飞扑上去,双臂又准又狠的抱住师父。
                                 只听几声闷响,几朵血花迸开,穆先生的身体被无阳狠狠的扑压向地面。
                                 穆先生不愧是狐狸群里不死的那一只,双手一托徒弟的胳膊,两膝一曲便稳稳站在了地面上。
                                 此时,浓浓的血味肆虐着,汹涌的血飞快的流淌着,染红了黄绿色的草地,也染红了穆先生邪肆的双眼。
                                 “明明知道我躲得开,还要扑上来,傻瓜!”回应着无阳关心、深切的目光,穆先生冷冷哼道。
                                 无阳看着师父的脸,听着他抱怨,知道师父没有事情,眼前一黑,便晕了过去。
                                 “穆!”
                                 穆先生抬起头,丁平垂手站在他的面前,满满的关怀和心痛直视着他,一如数年以前那单薄的少年……真实的令穆先生感到害怕。
                                 “嗨!我没事。受伤的是这傻瓜!”穆先生的胳膊还架在无阳的双臂下,不羁的笑着:“我还以为你只会叫我穆先生呢,那可是你为我取的呐。看,现在知名度多高。害得我说出真名来,都没有人认识我,不然他们也不会陪我玩这么久了!”
                                 “你把你的名字告诉他们?”丁平习惯性的眯起双眼:“他们配吗!”
                                 “你不是都已经知道我的名字了吗?他们又为什么不配知道!”穆先生笑得纯真,却似是恶魔一般:“你不是也在叫我的名字吗?连曾经在魅惑的地下酒吧中脱光衣服任人摸、任人看、价钱合适就可以任人肆意摆弄……艳名红遍牛郎场的你都可以叫我的名字,还有谁不配叫!”
                                 “……”痛,真实的痛在胸口随心跳和呼吸侵袭着,穆先生一字一句砸在他的胸口更甚于当年被迫卖掉自己的悲哀!
                                 “无视血色溅流云,笑往昔,太轻狂。可悲空有凌云志,今俯身,匿名藏。奈何天数终难测,情空倚,归无路。何日翻唱旧时歌,哀之甚,心已绝……”一遍一遍,他反复的吟诵着忘记在哪里看过的句子,而此时真的是哀之甚,心已绝!
                                 支撑在他生命之中的男人,他视为榜样的男人,二十余年来他深深爱着牵挂着的男人……如今狠狠的让他清醒。对穆先生来说,遍身肮脏的他已经没有资格被怜惜、被珍爱、被相信、被理解、被肯定了!
                                 “他,给你了!我还有事要做!”穆先生噙着阴狠的一朵笑,将手中的身体向地面一丢,人已经离开了他的视线,再也寻不回。
                                 丁平跨出一步,将无阳的身体接在双臂中,终于忍不住胸口的痛楚,哇的一口血全喷出来,星星点点落在地面上,凝着他没有尽头的绝望与痛楚。
                            


                            156楼2010-09-04 20:13
                            回复
                              劲火——生死
                              ——————
                                   拍拍手中不存在的灰,掸掸衣上不存在的尘埃,穆先生在念恩学园海拔最高的那一棵树上找了个令他满意的枝丫懒散的倚着,噙着微笑打量着树下毫无生气的尸体与遍洒一地的血腥。
                                   其实他很讨厌血腥味,又不喜欢借用香水掩去刺鼻的味道,故而,他选择了烟。
                                   擎一支烟在指间,凑上唇。
                                   一只不属于他的手突兀的出现在他面前,举起打火机利落的擦亮火焰,稳稳的凑上了穆先生唇间的烟。
                                   洁白的烟体燃起明亮的火光。穆先生很满意的吸了一口,那是极淡的MILDSEVEN的味道,是他许久许久不曾抽过的烟。
                                   “您很悠闲啊!”略带磁性的男声响在穆先生的身畔。
                                   穆先生对着自己面前的空气微微躬身:“原来是少爷大驾光临了,失敬失敬。您为我点烟,实在是令我惶恐啊!”
                                   “恐怕应该惶恐的是我啊!”磁性却略带着无机制的声音戏谑起来。
                                   “少爷的声音真不可爱,是不是应该考虑换一个变声器了呢?”穆先生微笑着吐出袅袅的烟,他向来吸烟都喜欢深深的一口吸进肺里,感受那淡甜的味道经过身体的奇妙滋味,而这一点丁平是绝无可能做到的。
                                   “我个人还是很喜欢现在的声音的。”
                                   “哦,那是我多事了,请少爷原谅啊。”
                                   “好说好说!不过,穆先生悠闲是悠闲,也不能任性的制造垃圾,还把如此大块的垃圾堆在念恩的校园里啊!这儿可没有埋藏着尸体的樱树,不会在来年的春天开出粉红色的樱花啊!这会给学生们带来困扰的!”
                                   “少爷是在指责我做事欠考虑吗?”
                                   “不,我只是好奇您想怎么处理它们。当肥料倒也是好,但是挖坑的事还是很辛苦的。”
                                   “也是啊。又不是一块两块的……少爷猜得出是多少块吗?”
                                   “恶趣味啊,穆先生,我只能猜得出这里有十三个人。这个数字我不喜欢,十三呢,不吉利!穆先生该不会像我似的迷信吧?”
                                   “当然不。容我纠正一点,这里不是十三个人。而是这些块状垃圾可以拼成十三具完整的尸体!若承蒙少爷不弃,人的话,这里只有你和我。”
                                   “显然是很多,会令人作呕的。”
                                   “这有什么呢?那场爆炸死了二十八个人,我都没有觉得多呢!不知道少爷有没有看到。”
                                   “看到了,也猜得到是您的手笔。您应该不会连念恩学园都想轰掉吧?”
                                   “如果可以,烧掉它们自然是我的首选,化成了灰多好呢?不过没有必要,真的,我有更好的用处。”
                                   “哦?说来看看!”
                                   “标本!”
                                   “标本?”
                                   “我想,经过防腐处理的话,用来做标本还是很不错的。若是少爷您不嫌弃,我将为您完美的分割它们。”对着面前的空气又是恭敬的行礼。
                                   “集团教会你们的就只是怎么行礼吗?”
                                   “这是对待上头人最基本的礼仪!希望少爷不要为难我吧。否则……您若是不接受,您的父亲一定会不高兴的,那我的日子就不好过了呢。”
                                   “穆先生不愧是穆先生啊!”
                                   “过奖过奖!少爷只是为了这些垃圾而来的吗?”穆先生将手中的烟掐灭掉,丢到树下去,最后一口浓浓的烟雾缓缓吐出,随即被撕碎在风里。
                              


                              157楼2010-09-04 20:16
                              回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