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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续写】《凤于九天》30-35(预估)Fr网络版最后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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凝神思索一会儿,凤鸣瞄瞄容恬划在桌上的酒痕,忽然睁大眼睛道:
“丞相难道,打算孤身犯险?”
容恬停了手指动作,微笑着望向他。
“鸣王莫非已有答案?”
凤鸣立即挤到容恬坐椅上,也学着他的样子,伸出食指蘸了酒,在桌面隔行写道:
离国
出兵
同泽
十二月中
我自协助同国军对抗。
怕容恬看不懂,又指着诗句逐一解释:“萬字无草田,中间入凶字,就变成了离国的离字。斤两不过半呢,就是斤字补上两字的一半不到,也就是个兵字。峒应该就是同字,十一放在汉字下面,就是同泽的泽,青字可以拆成十二月,鹅字就是我自与,也就是,我来帮助同国军的意思……翻,应该就是反抗吧?”
容恬笑着吻他额头。“厉害,差不多都猜对了。”
凤鸣怔怔受了亲吻,随即回过神来,蹙眉道:“差不多?那就是还有差,哪里猜错了?”
容恬抓着他的手,重新蘸过酒,在下面补上几个字。手把手的一笔一划,令凤鸣突然想起以前容恬教他学写毛笔字的情景,不由有些恍惚,再看时,只见桌上字迹变成了:
离京之兵
伏围同泽
十二月中
我自协与
申时往后
出羽为号。
这叫差不多?差太多了好吗!
凤鸣直接看呆,中华文字确实博大精深,可是这样多面解读,还是重要的军情,真的不会出差错吗……
“呃,我有三个问题。”
容恬轻轻啜他嘴唇一下,连问题都不需要了解,心有灵犀地直接答道:“离京之兵,指的是最近从永殷与西雷都城正往同国调动的军队。京为离头,小口,所以说,饮不过斤两。”
见凤鸣呆住,又亲昵地啜他一口。“空山是围猎的一种说法,意思是隐蔽布网,伺机伏击。这个以前没有教过你,想不想学?”
不料被凤鸣斜瞪一眼。
“不学。一个问题吸一口,等学会了非被你吸干不可。”
小动作暴露,容恬仍泰然自若,甚至得寸进尺地舔了凤鸣脸颊一记,才笑道:“鸣王亲口答应过,会如数补上授课费的……噢!”
凤鸣一记肘击过去,红了脸催促道:“不许转移话题,快告诉我,丞相到底打算做什么?”
容恬只得抱着他坐正,继续说明。“丞相打算协助的其实不是同国,而是出兵的永殷与西雷。”
凤鸣愕然,但仔细一想,立刻变了脸色。
同国经惊隼岛一役,已兵残国弱,而永殷与西雷现在都是离国扶植的伪政权把持,不消离国出手,两国联军也足以让同国陷于灭国危机。若同国王是个软弱无能之辈,直接放弃抵抗,树起白旗投降也就罢了,但那个位置上偏偏是武谦。
武谦这个人很聪明,坚韧,却也识时务,被逼到绝境时,必会向敌人的敌人,也就是自己和容恬求救结盟。如此,便可借离国的刀,不费吹灰之力取得同国控制权。
果然是烈中流会干的事,专行剑走偏锋之险。难道就不考虑一下,如果他们无力帮同国打退联军,同国就此沦陷,岂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凤鸣越想越不妙,但是看见容恬脸上一派云淡风轻,丝毫看不出发愁的迹象,又略安心一些,正要继续追问,楼下忽然传来一阵喧哗。
两人赶紧站起来,凑到门边,从门缝往外观察。


IP属地:江苏来自iPhone客户端906楼2024-02-02 12: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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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刻刚过午,酒楼里正是人头攒动的时候,却有十来个衙丁打扮的人,推搡着门口的酒客们,径直闯进一楼大厅。
    厅里吃饭喝酒的,顿时都安静下来。掌柜眼尖,赶忙迎上前来,哆哆嗦嗦的还未及开口,领头衙丁已经吆喝道:“有个东凡奸细跑到这边来了!所有人老实呆着,一个也不准出去!”
    凤鸣隔着门听到这话,第一反应是行踪暴露,有些惊慌地看向容恬,只见容恬将手搭在他腰上,这种紧要时候,居然还在若有所思地发呆,更是着急。
    “北旗人发现我们潜进来了……怎么办,还是跳窗逃走吧!”
    说着便扯住容恬手臂,跑到窗前往外一看,立时傻眼。原来这家酒楼位于市井要道交汇处,所有房间的窗户都是临街的,且不说从三楼跳窗而出会不会摔个半死,酒楼外面早就站了几队同样当地官衙装束的兵丁,只怕落地还来不及跑,就得被一堆人摁住。
    凤鸣脑中不禁浮现他们两人灰头土脸被俘的模样,情急之下几乎拔出剑来,不料却被容恬按了回去。
    “不可弄出太大动静。你忘了,我们扮作萧家镖师,而萧家的生意向来游离各国纷争之外,若被人发现参与这些事情,以后萧家在各国间行走也会受到阻碍。”
    从楼下开始传来一间间砸门与盘问的响动,越来越近。凤鸣急道:“都什么时候了,还管这些?而且有萧圣师在,大不了让他收拾,反正他给我惹的事也不少。”
    容恬一脸不赞成,道:“萧家是你的后盾,不到万不得已,不可波及。”望着凤鸣,突然神情温柔道:
    “而你,是我的后盾。”
    这句话当即把凤鸣震住,一时百感交集,只听容恬贴着他耳边,低声道:“别怕,相信我……”
    凤鸣怔怔点头,下身随即一凉,把他本待出口的“我当然信你”生生吓了回去。
    “你……!”
    “嘘——”容恬一把扯下他的裤子,顺势托起他的臋,放到刚才蘸酒写字的桌上,将衣襟往两边一拉,雪白的身体立刻袒露出来。
    窗边垂落正午阳光,堪堪够得到一只晶莹左脚,珍宝般光华夺目。容恬很是不舍地看了几眼,将那只脚轻轻压在自己身下,只抬起凤鸣右腿,大大分开,露出中间最美好的地方。
    凤鸣目瞪口呆,眼睁睁看着自己被摆弄成非常不妙的姿势,简直不敢相信,如此紧张关头,容恬居然还有心情做那事?
    “你怎么……呜啊!”
    容恬动作之快,连什么时候解了裤带都没看见,某个硬岉就轻车熟路地冲进来了!
    “啊……不要这么……突然进来……”
    猝不及防被进入,凤鸣有些害怕地抓着容恬的背,片刻之后并未感觉到疼痛,这才发现容恬其实并没有进得很深,前鍴只探入了一点,就体贴地停住,等着凤鸣适应。
    “嗯……你,到底想干嘛……呜!不行……”
    詾前两点被迫磨蹭着容恬的衣服,那是萧家镖局统一用上好的玄青锦为镖师定制,触感纹涩微凉,让凤鸣一下子想起不久前的夜晚,同样被压在桌上做着这事的感觉,一阵微妙的,似害羞更似欣喜的酥麻,立刻沿着与容恬接触的部位,微醺般扩散开来。
    他忍不住小声呻㖗,轻轻扭动腰臋,容恬的东西只是浅浅锸入,这一动便滑了出来。就着午时明耀,容恬看得清楚,从凤鸣俬处连出来一丝明显的闪光,正沾在自己青筋搏起的阳犋顶鍴。
    如果说之前顾及情势,尚可理智进行,现在见了这霪靡之色,还能压抑住狠狠疼爱身下尤物冲动的,那不叫容恬,叫圣人。
    显然容恬连圣人二字怎么写都不知道,深瞳中除了两簇裕火几乎不见其他,奋力一挺腰,迫不及待地占有了凤鸣最深之处。
    凤鸣觉得全身的神经仿佛都系着心脏,从里到外一通怦怦乱跳。来不及控制,顾不上思考,没被压住的右脚和双手并用,拼命攀上容恬的宽肩和腰部,霪乱的呜咽,呻㖗,也因容恬越发凶狠的冲撞,高一声低一声漏出唇角。


    IP属地:江苏908楼2024-02-02 12: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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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满屋子回荡着阵阵暧昧动静的时候,突然砰的一声,门开了。
      几个衙丁和酒楼掌柜站在门口,人人呆若木鸡。
      被惊到的凤鸣同样呆滞,连同一声已然出口的尾音,受了容恬一记重的,突兀地拔高。
      “嗯啊——!”
      容恬作出一副急色状,搂紧凤鸣飞快地进出着,过了一会才偏过头,表情极度不耐烦地看向门口。
      屋内这种情景,几个衙丁倒不是第一次撞见。因路途遥远寂寞,常有镖师脚夫等在这附近寻花觅柳,不过有钱到把人带进酒楼包厢里来寻欢的,还真不多。为首的衙丁踌躇许久,刚想张口盘问,只见覆在上面那个男人突然转过脸来,冷如冰刀的脸上似乎冒着好事被打扰的黑气,饶是这帮衙役见惯恶夫狠人,也被吓得一哆嗦。
      再想到一路盘问上来,似乎今天这酒楼里有不少同样打扮的萧家人,也就是那个大名鼎鼎的杀手团萧家派出来的,这人眼神如此不善,万一是护镖的杀手……
      不待众人冷汗滴下,容恬空出一手,自腰间摘下一物,抬手一丢,准确地落进为首衙丁怀里。几个人吃了一惊,后退两步,再看那物,原来是个鼓囊囊的钱袋。
      见他们接了钱袋,容恬冷喝一声:
      “出去。”
      几个人你看我我看你,再看看那钱袋,立刻决定见好就收,一齐退出门去。酒楼掌柜尚存一些服务精神,不忘替他们关上门,还小声嘟囔一句:
      “到底是年轻人,连床都不稀得上了……”
      杂乱脚步声远去,而凤鸣的怒火,却被掌柜撂下的这句话点燃了。
      “放开我!……”
      容恬见他真生气了,连忙道歉,又抱又亲地哄了半天,凤鸣仍余怒未消,控诉道:“你怎么可以当着这么多人面做这种事?当我是什么,充气娃娃吗!”
      容恬并不知道什么是充气娃娃,听起来似乎不是个好东西,也就避开不问,只耐心解释道:“事出紧急,唯有做出这种样子,才蒙混得过去。不然让他们盘根究底,我也就罢了,你的画像,天下人基本都看过,细究之下难保不会有人认出你,到时候岂不麻烦?”
      凤鸣一窒,想了会,仍然偏过头,气道:“只是做样子的话,为什么到现在,还……”
      容恬低头看看两人依旧相连的亲密处,苦笑道:“凤鸣,你要知道,你一日在我身边,我一日便对你意欲难平……除了你,无药可纾。”
      最后几个字尤其情深意切,凤鸣的火气不由去了大半,想这么算了,又有点不甘心,于是问了个介意了好多天的问题:
      “……既然如此,为什么你不肯封我为王卿?”
      容恬明显一怔,表情甚是意外,好像从未有过这个念头一般。
      “王卿的事,我应该没教过你,是从何处听说?”
      好啊,还想抵赖!
      “明明是你告诉我的!在西雷,王会封爱人为王卿,等同于王后,可是你从来没说过要封我做王卿……”
      凤鸣越说越觉得委屈,想从容恬怀里挣出来,容恬却不许,沉下脸来,告诉凤鸣:
      “你只知道王卿等同于王后,可知若立王卿,必先立王后?”
      凤鸣呆住。
      “所谓王卿,不过是举国皆知,王公开的娈宠玩物罢了。稍有身份的宫人都可以肆意欺辱,王厌倦了也可以随意送人。”
      容恬目光锐利,紧紧盯着他。
      “凤鸣,我绝不可能让你做王卿,这个称呼,绝不配你!到底是谁,在你面前挑唆胡说?”
      凤鸣只觉容恬的目光如实质般压迫,几乎难以呼吸,滞了好久才道:“……可能,是我记错了吧,不知道是谁说的。”
      容恬一脸不信,正要追问,忽然眸色一沉,转头看向角落。
      凤鸣立即发觉异样,问道:“容恬?”
      容恬把散落在桌上的衣服拉起来,盖住凤鸣身体,无声地对他做了个口型。
      “屋里有人。”


      IP属地:江苏909楼2024-02-02 12: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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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原作内容——容恬所说授课费的由来
        两人私下相处,顿时多了很多亲密的小动作,凤鸣想起宴会上的话,仰脸问容恬,「到底瞳儿为什么缺钱呢?」
        「想知道?先交授课费。」
        ……「我一定努力恢复到最佳状态,然后给你学费。每天都给。」
        ——摘自第二十八部《破茧成蝶》


        IP属地:江苏来自iPhone客户端921楼2024-02-02 14: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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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言虽无声,却如炸弹,炸得凤鸣愣在原处,脑中嗡嗡作响,一时动弹不得。回过神时,只见容恬已迅速穿好衣服,持剑在手,几步逼近墙角一只放酒的矮柜,低声喝道:
          “出来。”
          凤鸣一边手忙脚乱套着自己的衣服,一边惊诧地望向那怎么看都不像能藏人的柜子。
          屋里安静片刻,容恬冷然道:“自己出来也就罢了。若是由我抓你出来,便直接交给外面那些人。”
          此言一出,那酒柜里面立即传出咯哒一声微响,柜门打开,从中滚跌出一个灰扑扑,小孩似的身形来。
          容恬和凤鸣都吃了一惊,待那人狼狈地爬起来站直了,细看面容,却是百分百成人面孔,绝非孩童。
          凤鸣啊了一声,又赶紧捂住嘴,“侏儒”二字几乎脱口而出。
          不怪他们看错,这真是个矮得惊人的矮子。即使把他头上翘得最高的一簇乱发算上,也勉强只到容恬腰部。容恬打量着那人,问道:“你是东凡来的?”
          凤鸣想起刚才那帮衙差,嚷嚷着抓东凡奸细,看来就是这矮子了,正猜测是不是烈中流的布置,不料对方沉默许久,轻轻摇头否认。
          “小人……出身繁佳,曾任……大王近侍。”
          凤鸣闻言,更是吃惊。繁佳王被龙天下毒害死,已经是好几年前的事了,就连繁佳本土也被离国侵占,为何在远隔千里的北旗这边,会冒出来一个繁佳王宫侍从?
          容恬显然也不信,皱眉道:“既是繁佳人,为何被当作东凡奸细追捕?”
          那矮子苦着脸道:“此事,一言难尽……”突然转向凤鸣,施了一礼,恳求道:“小人怀闵,久仰西雷鸣王有情有义,万望仗义相助!”
          容恬脸一沉。
          凤鸣觉察到容恬的杀心,虽有不忍,也明白刚才的秘密对话已经被这矮子听到,事关烈中流的计划,既然并非东凡自己人,是绝不能放他走的了,倒不妨先听听他要说什么。于是从桌上下来,坐到椅子上,这才问道:“那你说说看,什么事情要我帮忙?”
          这名叫怀闵的矮子,人长得不怎么样,口齿倒十分清晰,一番话便详尽交代了前因后果。原来繁佳灭国后,他与少数幸存的宫人逃离繁佳,辗转到了北旗,隐姓埋名,跟着一个卖酒的老板娘讨生活。
          那个女子和大部分的北旗百姓一样,没有出过门,也不知道天下除了北旗,还有别的国家,比如繁佳。她只知道东凡是敌国,因为她丈夫从军出征东凡去了,已经失去音信多年。
          而日子久了,怀闵和那女子的关系日笃,然而就在他觉得时机成熟,想挑明话头,更进一步的时候,女子收到一封官门公文,说她丈夫所在的队伍遭遇东凡军围剿,无人逃回。她悲痛之余,却想起怀闵并非北旗人,进而生疑,遂报了官。
          怀闵虽不是东凡奸细,却也不敢暴露自己繁佳流民的身份,只得逃到这里躲起来,原本想等衙丁们撤走,再悄悄回去找她分辩,结果不小心弄出点响动,让容恬给揪了出来。
          凤鸣听到这里,奇道:“这事……我能帮你什么忙?该不是想让我去帮你解释吧?”
          怀闵被容恬的黑脸一吓,忙不迭摇头。“不……不敢劳烦鸣王,小人只想避开衙兵搜捕,等见到她,小人自会解释前因后果。”
          凤鸣问道:“若她不听解释,你待如何?”
          怀闵哑然片刻,仍坚持道:“她会听的,我们一起过了这么久,她知道小的为人,不会因为一个误会拒我于门外的。”
          容恬无语地瞥他一眼。“且不说你对她亦有隐瞒,若她真信任你的为人,又何至于报官?”
          怀闵的脸刷一下白了。
          而凤鸣听完,心里已经大致了解,这长得跟武大郎一样的家伙……八成只是单相思。但这话说出来挺伤人,只得打哈哈:“既然这样,你先跟着我们,等那帮衙差找不到人,自会散了,你再回去找她不迟。”
          怀闵听了,千恩万谢。于是这个短暂插曲过后,凤鸣念着正事,把容恬未尽之意按了回去,即刻收拾停当,重新上路。
          ===============
          致敬弄大其他作品
          怀闵——取自《金玉王朝》宣怀珉


          IP属地:江苏来自iPhone客户端928楼2024-02-08 19: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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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接下来的大段都是北旗黑化内容,新年图吉利暂不放出来了祝各位新春快乐,万事如意!来年见


            IP属地:江苏来自iPhone客户端929楼2024-02-08 19: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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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直至晨晌时分,下了整夜的暴雨才骤然停止。
              温谨良一人一骑踏碎水花,飞驰至城外驻军大营,也不进帐,下马便冲着营房外的几个校尉高声喊道:
              “傅督军何在?”
              听到叫声,那傅姓军官当即佩剑出营,却似乎受了温谨良神色影响,怔怔地说不出话,只顾打量着浑身湿淋淋,宛如水鬼的对方。
              温谨良也紧紧盯着他。领军的浮明涵被羁押起来以后,大军指挥权便转到了北旗王手下这个临时任命的傅督军手里。此人属于极少数直接听命于北旗王的臣子,不偏向浮家或温家任何一边,而且也许因为温谨良受到北旗王另眼相待,对温谨良的态度还算得上友善。
              这应该有利于接下来的进展。
              温谨良迅速翻身下马,对傅督军道:“浮氏叛逆,将大王困于寝宫,令大军即刻入城勤王,剿杀浮明谦叛党!”
              众人皆惊,傅督军忙道:“都城脚下,卑职不敢擅自调军,将军可有王令?”
              温谨良怒道:“大王命在旦夕,匆忙传出口谕,此危急之刻,还要为一道纸诏耽搁?”
              在场的人一听这话,都有些六神无主,互相瞅来瞅去。傅督军沉吟片刻,答道:“事发突然,卑职愿率十人前锋小队,跟随将军一同进宫。若大王亲口对卑职下令,立即全军入城,清剿浮氏。”
              果然,不会这么顺利。
              温谨良苍白的脸阴沉下去,变得相当可怕,就连傅督军见了也不免惊心。正僵持,忽有同样的马蹄踏水声,嗒嗒嗒的节奏由远及近。
              恰巧在这一刻,头顶的吟枫叶滴下一串雨水,恰巧越过衣领,落入温谨良后颈,冰得他一哆嗦。幸而其他人都被马蹄声吸引,没人注意到温谨良眼底,被这串雨滴激起的,比雨更冰冷的东西。
              来者一身宫侍装束,奔至营前正要下马传令,却发现本该押入天牢的温谨良就站在人群中,惊愕道:“你怎么……啊!——”
              话音未落,一道剑光从温谨良手中飞出,隔着十余步,硬生生扎穿了那宫侍的脖子,当即往后一歪,砰地摔下马去。
              变故迭生,其他人尚愣在原地,温谨良已经一个箭步上前,拔出剑来,不顾尚温热的血溅了一身,在气绝的宫侍身上翻找一番,取出一道诏令,拿在手里掠了几眼,忽然朝傅督军古怪地一笑。
              “你自己看。”抬手将诏书扔给傅督军。
              后者虽余悸未消,也从那诏书用帛看出并非王令,而是尚书令专用,狐疑地接过来一看内容,寥寥数句,只令大军拔营返回各部,相安无事,越发惊疑不定道:“这是何意?”
              温谨良厉声道:“还不够清楚么?都城宫卫尽仰浮明谦之息,再遣散驻军,大王和王子岂有命在!”
              这下不止傅督军,好几个军官失声叫道:“王子也在城中?”
              温谨良凝重道:“王子被东凡奸细挟持入城,大王遭逆党囚禁生死未卜,实危急存亡之刻!你我此时不杀入都城救王子,清君侧,更待何时?”
              在场的将与兵闻言,人人面有所动,只有傅督军迟迟下不定决心,犹疑着道:“大军所动,从来全凭王令与兵符,若无王令入城,形同谋反,卑职实在不敢妄动……呃!”
              一道寒光伸入他颈下,快得几乎难以觉察,傅督军只觉脖子一凉,又一热,一扇血花隔开温谨良冷漠的脸,好半天才反应过来这是他自己的血,却来不及再说什么,便猝然倒地。
              情势剧变,让这些见惯人命如草的军人都呆作泥塑,鸦雀无声。温谨良顷刻之间连杀两人,反倒神色如常,在一片寂静中迈步向前,掏出藏在怀里的兵符,举在众人面前,高声道:“大王危急之下,将兵符托付于我,这便是凭证!”
              环侧一周,八方旌旗下士兵越聚越多,无数目光集中在他身上。温谨良压抑着心口狂跳,知道成败只在此举,索性伸手扯开左襟,将整个左边衣袖拉至腰际,露出白得发光的左臂,高喊道:“诸将若信服我,便同袍共进,入城清奸剿贼,救主扶储,力挽颠覆,何愁不记忠君之义,拥立之功!”
              离他最近的几个军官还在发愣,营房前目睹全程的士兵们受了这番鼓动,纷纷学着温谨良的样子扯下衣袖,袒露左臂,左右望去,不过片刻,几乎全军都露着左半身,手持兵器,气势之凌厉几近哗变。于是剩下的将领也不敢再坚持,都扯下左袖,听凭温谨良吩咐调派。
              有个机灵的问道:“指挥使可知,东凡奸细究竟将王子挟往何处?”
              好半天,温谨良轻轻一笑。
              “据我所知,他们已扮作和谈使团,今日便要入宫觐见。所幸人数不多,围住王宫,擒获后将王子带回保护起来,其他人……就地诛杀。”
              “遵令!”


              IP属地:江苏来自iPhone客户端935楼2024-02-22 22: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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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与此同时,相邻的博间亦沉浸于深更夜雨。
                二王子博耀挥退所有跟从,连灯也不拿,独自急匆匆穿过府邸花园,就看见隔岸长廊里隐约几个人影,不由站住。
                其中一个人影坐于廊边,悠然看向池水,毫不在意涉雨而来的府邸主人。
                远处亭下微灯飘摇,恰好勾勒着那人侧影倨傲。博耀定定瞅了片刻,小心翼翼又走近几步,方才低声问道:“听闻离宫生变,离王一切安好?”
                “不过册封更迭的小事,早已妥当。二王子别来无恙?”
                若言的声音一如既往,低沉而幽冽,博耀听后明显松了口气。
                “还好,还好,万幸上天垂佑!满朝文武嘴上没规矩,乱传什么离王出事的消息,害得本王子担心不已……”
                若言毫不客气地打断他。
                “数月之前,本王曾发出密信,要你截杀容恬于博间境内,为何不遵?白白浪费大好时机。”
                博耀一怔,随即长叹道:“本王子何尝不想留下西雷王首级!只是博勤那家伙……唉,仗着太子身份,处处与本王子作对。别说西雷王了,就是一个触犯刑律的佳阳城守,也寸步不让,死命护着。他又深得父王宠信,本王子确实有心无力……”
                若言淡淡一笑,侧过脸,仍去看满池粼波。
                “数年前鸣王在此做客,本王亲自要求博间截留容恬,结果还是让他逃脱……想来,确是为难二王子了。”
                听他提起旧事,博耀哪还敢吭声,讷讷地站了半晌,只见若言单手支起下颌,凝视着不远处的池塘中心,突然出言。
                “经年风雨,斑驳至此,也该去旧换新一番。”
                博耀愣了半天,顺着若言视线望去,才明白他说的是池中那尊青铜鹤塑,没想到若言目力尖锐,雨夜昏黑也看得出铜蚀破旧,顿时极不自在,只得抱怨道:“自博勤得了太子位置,便开始克扣王族用度,连王子府缮护经费都不肯拨发!让离王见笑了……”
                若言轻轻摇头,同情地看了博耀一眼,叹道:“同为王族血脉,太子未免太过严苛,连区区修缮费用都要克扣,若将来博间王驾去,太子即位,又会怎样对待两位王子呢?”
                博耀脸色一变,立即行了大揖,恳求道:“困境无门,还望离王指点一二。”
                若言微笑。“所谓困境,只要二王子成为太子,便迎刃而解。”
                博耀苦着脸道:“我们三个兄弟,连同那个死了的博陵,谁不想成为太子?但博勤是王后所生,父王最看重他,根本不考虑我和博湖,又能奈何!”
                若言道:“若王后不再是王后,博勤还能继续当这个太子么?”
                博耀惊讶地瞪大双眼。
                “离王的意思是……”
                若言站起身,将长袖伸至博耀面前。博耀连忙平摊手掌,只觉一个冷硬之物被塞入掌中,原来是个黑木方匣。疑惑地打开,只见匣中放着两颗指甲大小的丸子,一黑一白,凑近细闻,无味无状。“……这是?”
                “此乃本王亲自调制的妙药,请二王子派遣得力手下,将黑丸焚于博湖寝处,白丸焚于王后寝宫,接下来什么都不用做,只待一场好戏即可。”
                博耀握着木匣,眼珠飞速转了几转,突然明白过来,讶道:“莫非,这是?”
                若言笑道:“王后失贞,尊严扫地,断不能再做王后;博湖无视人伦,秽乱宫帷,也绝无可能参与王位之争。恭喜二王子,博间江山,唾手可得。”
                博耀怔在原地,他勾结若言多年,深知若言制毒的本事,拿着木匣的手越发颤抖起来。“可……这般行事,牵涉太广,后果严重,是否太过冒险?万一被父王发现,我……”
                见他瑟缩,若言脸色一冷,鄙夷道:“果真如博间王所言,长子无谋,二子无勇……”甩袖转身,仍坐回廊边栏台。“出人头地的法子,本王已给了你,是像永殷太子一样,就此荣华加身,生杀予夺,还是屈居博勤之下,仰人鼻息得过且过,二王子自行决断罢。”
                博耀面色在黑夜中由青转白,由白转红,转了几个来回,终于下定决心,将匣子小心收起,讪讪道:“多谢离王赐药,但不知此药何名,可有解药?博湖府里也有几个解毒好手,只怕被他们看破。”
                “二王子尽可宽心。本王所制之药,当然只有本王能解。何况此药刚刚完成,连名字都还未来得及取……”若言望向廊外,目光幽深似夜,穿过淅沥雨帘不知落往何处,忽然唇角一勾,笑得意味深长。
                “不妨叫做「生死契」,生不能分,死亦无解,契阔相守,生生世世。”
                博耀听得糊里糊涂,只道这药性猛烈,别把博湖和王后毒死了,正不放心地想要追问,忽然看见若言抬手抚着额头,有些晕眩似地,随即仰面靠在围栏上,闭目小憩。
                博耀更是奇怪。“离王?可是身体不适?”
                唤了几声,若言毫无声息,连动也不动一下。博耀跨前一步,却立即被若言身边护卫拦住。“大王远途赶来,不免疲乏需要休息,还请二王子自便。”
                博耀目瞪口呆,不由腹诽,这是本王子的府邸,本王子的后花园,居然让我这个主人自便?但他袖子里还藏着大事所用之物,哪敢多说一句,只得匆匆离开。


                IP属地:江苏来自iPhone客户端937楼2024-02-23 00: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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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作内容——博间王的评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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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摘自第三部《威镇博间》


                  IP属地:江苏来自iPhone客户端938楼2024-02-23 00: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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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却说已深入北旗的容恬凤鸣,这一天白昼都忙着与各自派出的探子会面。凤鸣得知曲迈冉青容虎小柳等俱安然无恙,很是开心,结果到了晚上被容恬乘着“性”致来回弄了好几次,屁股痛得难以入睡,于是趁容恬睡着,挣扎着爬起,偷溜出去吹夜风。
                    出门立刻被冷风激了一个冷颤,凤鸣突然记起路上捡到的那个繁佳矮子,于是踱去看管他的地方,隔着房间门缝窥去,果然怀闵也没睡,手里似乎正捧着什么东西,就着烛光端详,头都不抬一下。
                    凤鸣想了想,还是轻轻咳嗽一声。
                    怀闵听见,连忙藏起手中物件,站起朝凤鸣行礼。凤鸣假装没看见他的小动作,走进门来,见他五短身材顶个偌大脑袋,活像个山芋头,头顶盘髻却理得整齐,沉吟些许,打个手势令看管的人都退下。
                    怀闵紧张地不敢乱动,望着凤鸣自顾自转身坐进桌边圈椅里,思索许久,突然发难:“你根本不是什么繁佳王近侍。”
                    闻言,怀闵明显颤抖了一下。
                    凤鸣紧盯着他的反应,越发肯定自己的猜测,继续揭穿:“那天你几乎一眼就认出了我,一个普通侍从,怎么会有如此眼力?”
                    何况天下皆知,繁佳出美人。见惯美人的繁佳王,就算是近侍也不太可能找个山芋头的。
                    怀闵并未否认,只长长一叹:“鸣王睿智,一如当年……”
                    站起身来,到凤鸣面前规规矩矩弯下腰去,行了一个大礼,这才改变自称,道:“下官乃繁佳王封司星台史,多年前鸣王演算之术震惊全朝,下官曾在宫宴上与您一面之缘,所以认得出来,但有些缘故未敢直言,求鸣王恕罪。”
                    凤鸣让他坐回去,问道:“那天,你是故意躲在酒楼厢房里的?”
                    怀闵欲言又止,点了点头。凤鸣戒心大起,问道:“你怎么知道我们会经过那里?”
                    “下官夜察星象所示,北旗王星殒降,落向西南,正是西雷的方向,想必近期西雷王与鸣王就会出现在北旗。且天象连日大雨,通往都城的道路泥泞难走,远途车马必经这条平整大道,而这家酒楼是整条道上最大的一家,要见鸣王,守在这里等待,必不会落空。”
                    凤鸣咂舌,看不出这山芋头还挺有本事。诸葛亮当年打仗,不就有很多次靠观察天象星兆,才出奇制胜吗?当即和颜悦色道:“不过躲几个追兵而已,以你的本领,何必费这些工夫,藏这些天?”
                    怀闵为难地犹豫着道:“下官……担心鸣王和西雷王只知卿卿情浓,不相信下官所说,尤其是西雷王,若被他视作别有用心之徒,下官只怕百口莫辩啊!”
                    凤鸣无语,难道十一国中,自己和容恬就是这么个耽于情爱的形象?
                    不过再一细想,发自内心爱戴他俩的,好像只有西雷的百姓。对其余国家的普通人来说,王族的桃色秘史,艳情八卦,大概才是更值得津津乐道的内容。
                    不由叹了口气道:“百口莫辩的是我们才对吧?我们真心想让大家过上统一安详的生活,却被当作只知荒霪的无道之君……”
                    话刚出口,突然想起就在怀闵躲藏的厢房,自己还跟容恬当着众人的面荒霪无道,驳斥起来似乎没什么说服力……哦不对!那是容恬的瞒混之计,都怪容恬,连临时定的计策都这么荒霪无道!
                    凤鸣越回想,越尴尬,怀闵见他脸都红了,连忙安慰他道:“鸣王不必焦躁。星悬于天,所以了然寰宇际运,而人生于地,也就只能锢限于寸光所知,并非存心成见。”
                    凤鸣猛然抬头,看向对面的大脑袋。
                    似乎有什么一直以来困扰着凤鸣,看不到摸不着的关键点,在这个矮子司星台史的一句话中,闪过一道微弱的光。
                    愣了片刻,凤鸣喃喃道:“对。普通人尚且如此,当王的人久居庙堂,远离人间,更容易被蒙蔽双眼,不见悲苦。就是这样,这才是历史不断重蹈的覆辙……”
                    虽然尚未清晰,但凤鸣急于把刚刚悟出的理念跟容恬分享,腾地站起来,往门口冲了几步,才惊觉自己失礼地中断了这场谈话,赶紧刹车,转身对怀闵道:“你放心,我明天会派人护送你回去看望她,再带上足够她生活的器物资产,对了你要不要来我们西雷……”
                    话没说完,只听咚一声,怀闵跪伏在地,急切而沉痛道:“北旗律法,窝藏奸细者重罪,虽举报有功亦须领罪,已经将她拘捕下狱,不知何时才出得来……”
                    凤鸣一惊,失声道:“你怎么不早说?”
                    怀闵见凤鸣急着要走,再不敢隐瞒,愁道:“她是依律被拘,无从解救,下官只能四处碰运气,正因王星落于西雷,才试着求助鸣王……”
                    凤鸣一听便傻眼,你说这人都被抓了,我又有要事在身没法耽搁,何况无论西雷还是东凡,都无权去干涉北旗内部事务,这要怎么救?
                    可是看见面前的山芋头可怜兮兮趴在地上,又不忍心,只得先弯腰把怀闵拎起来,安慰道:“你先别急,让我想想办法……”
                    来回踱了几步,凤鸣突然想到筑玄,身为北旗唯一继承人,如果经过筑玄的手,废除这种逻辑不通的律法,不就可以将怀闵的这位心上人无罪释放了?于是再三跟怀闵保证,若解决北旗之事,第一时间努力把人救出来,这才让司星台史的小绿豆眼重新焕发了神采。


                    IP属地:江苏来自iPhone客户端960楼2024-03-02 11: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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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迅速打发了怀闵,凤鸣连屁股疼都忘了,沉浸在即将成形的治国理念里,一路兴冲冲往回跑。
                      君王受所见锢限,远离人间,不解悲苦。
                      因此,屠龙者终成恶龙的循环不破。
                      因此,水载舟亦再覆舟的循环不破。
                      风岚,你说你已厌倦了这痛苦的,最终必定湮灭的循环,可是我好像,有一点点知道要怎么冲破这循环了。
                      但是凤鸣在外面待得太久,全身都冰凉,所以他回到房里第一件事并非冲破历史的循环,而是冲进容恬的被窝。
                      尽管他已经足够小心,冰冷的刺激还是当即惊醒了容恬,伸手一把搂过凤鸣,责问道:“半夜三更,怎么跑出去了?有没有着凉?”
                      行迹败露,凤鸣索性贴在容恬怀里,心满意足汲取源源不断的体温,活动一下冻僵的手指,搂着容恬脖子,兴高采烈道:“容恬,我想到一个了不得的主意,真的,我敢说,不亚于均恩令,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容恬盯着他闪闪发亮的双眼,宠溺地笑道:“说来听听。”
                      凤鸣把自己的结论加上举例,详尽说明一番,容恬仔细听完,轻轻啜了凤鸣鼻尖一下,笑道:“确实是从未有过的想法,但是,如果君王游走世间,国家政事,又交予谁来处理呢?”
                      这个倒是还没来得及考虑,不过凤鸣想了想学过的历史,立刻找到答案。“以前有个清朝的皇帝,隔三岔五就跑去民间,一边游玩一边体察民情,帮好多人伸冤平反,同时他处理政事也很勤快。所以这个办法应该是可行的。”
                      容恬笑道:“这个大王,不,这个皇帝当得也太舒服了,正事游玩两不误。”
                      凤鸣刚想点头,突然一滞,察觉不对。
                      怎么可能两不误,光是皇帝出巡的花销,就是百姓一大笔重负了啊,而且历史上不乏因为统治者喜欢出游,搞得民不聊生,战乱四起的,比如那个暴君隋炀帝。
                      顿时一腔兴奋泄去大半。
                      容恬眼看着凤鸣发亮的双瞳瞬间暗下去,也猜到了他在想什么,安慰地吻着他的唇,柔声哄道:“其实你的这个法子,自古以来的贤王都借鉴过,他们向民间派遣足够的心腹眼线,听取来自各个方面的消息,所以即使他们一生从未离开都城,一样可以贤明治国。”
                      凤鸣这才挽回一些面子,仰起脸受着容恬亲吻,半晌冒出一句:“这叫兼听则明,偏信则暗。”
                      容恬一愣,随即开怀大笑,在凤鸣脸蛋上狠吮几口,笑道:“妙,这八个字太妙了!我真喜欢你这妙语连珠的模样。”
                      凤鸣细细观察容恬的神情,忽然正色道:“可我不喜欢你这个模样。”
                      容恬第一次从凤鸣口中听到“不喜欢”三字,奇道:“两个时辰之前,你不是还说喜欢看我的脸埋在你两腿之间唔唔……”
                      凤鸣面红耳赤,七手八脚捂住容恬嘴巴,怒道:“住口!不准胡说八道……我的意思是,明明以前就说好了,如果你遇上忧烦的事情,不要瞒着我,不要勉强自己装出不在意的样子,还要说一堆话来哄我。”
                      容恬瞳仁漆黑如海底,深深凝视凤鸣一对不躲不闪的大眼睛,那目光之坚定执着,完全不亚于他。片刻之后,容恬无奈地叹了口气。
                      “今天收到绵涯的消息,我们布置在离国的不少重要眼线,不知为何同时暴露身份,被……处死。”
                      凤鸣愣住。


                      IP属地:江苏来自iPhone客户端961楼2024-03-02 11: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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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容恬安抚地抱紧他,感到凤鸣在怀里动了动,伸出手臂反抱住自己。
                        “有叛徒?”凤鸣努力消化这不幸的消息,脸埋在容恬怀里闷闷道。
                        “有可能。绵涯已经要求所有人原地待命,一个字也不要传送。究竟哪个环节出了问题,还需要慢慢推测。”
                        凤鸣咬住嘴唇。“……这样。”
                        未免太巧了。
                        路遇一个向他们求助的家伙,随即就传来情报网暴露的消息,这也太凑巧了。凤鸣一脸不安,问道:
                        “难道,跟那个繁佳人有关?”
                        容恬最先得到消息,当然早已把可疑人员排查了个遍,摇头否认:“我想,不会是他。首先时间对不上,酒楼里发现那家伙的时候,我们的人都已经出事了。何况,没有哪个细作会在达到目的之后,还特地过来把脑袋往刀边送。”
                        凤鸣一想,觉得有道理,但最近也没有别的生面孔出现,究竟是哪个混蛋,做得这般悄无声息,隐蔽得可怕……
                        容恬和他拉开一点距离,担心地望着他。“凤鸣,你还好吗?”
                        凤鸣蹙着细眉,难过得语调都变了:“明明该我来问你的……你还好吗?”
                        就算容恬表面平静无澜,凤鸣也明白,这个坏消息不但代表容恬在离国的情报网几近覆灭,更意味着那些罹难的精英,几乎全由容恬亲手培养的精英,就这么失去了。
                        那些人绝不是能以探子,眼线,这种粗略称呼或编号一带而过的,他们有名字,可能类似小柳,可能类似烈儿。都是花了多年心血训练栽培,一小部分走运命硬,活着归来,更多的则永远留在并非故土的地方,甚至身首异处,死得至今不明不白。
                        他们还有个统一的名字,叫做牺牲。
                        为国牺牲,从卒到王应该公平,可是这事没法代替。凤鸣尽力平缓呼吸,指指自己心口:“我这里,有点痛。”
                        容恬皱眉,手指轻抚凤鸣左胸。“不要多想,这样的事情并不罕见,我们也经常处决别国的细作。”
                        凤鸣嗯了一声。“……是应该,公平一点。”就着紧紧相拥的姿势,忽然伸出粉嫩舌尖,隔着亵衣,在容恬心口轻舔一记,尽量用不那么沉重的语气道:“公平起见,你这里就不用那么痛了。”
                        话音刚落,凤鸣整个人被容恬狠狠嵌入怀里,喷在脸上,身上,尽是激动不稳的狂热气息。
                        “……凤鸣!”
                        但由于某鸣王屁股痛,最后某西雷王还是放弃了进一步表达感激的行动。不过为了公平起见,坚持吮住凤鸣胸口肉粒入睡的容恬,与抱着这样睡去容恬的凤鸣,却都未曾预料,次日等他们赶至汉石,又将面对一场惊涛骇浪。


                        IP属地:江苏来自iPhone客户端962楼2024-03-02 11: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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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汉石王宫。
                          连日大雨,洗得深秋晴空分外湛蓝,与王宫内廷门口的镶蓝雕金柱相映,别有一番肃穆意味。
                          一片肃穆中,冉青趁人不注意,悄悄用肩膀碰了碰扮作筑玄的小柳:“你仔细点,可别露出马脚来。”
                          小柳聪慧,当然知道冉青一语双关,既提醒他不要暴露,也摆明对他还不信任。却也无可奈何,毕竟萧家那道追杀令的效力仅次于少主令,在鸣王赶来证明他的清白之前,留得一条性命,已经是冉青他们给了容虎极大的面子。
                          苦笑着点头应下,小柳藏起心中深深担忧,望向在高大门柱下一字排开的北旗宫卫军,面有虑色。
                          虽然各国迎接使团的礼节多少会有差异,但长年混迹宫廷内府的小柳,也从未见过这全副武装,甚至可以说杀气腾腾的接待。尤其对于打了胜仗一方派出的和谈使团,一般来说,如此无礼阵势,理当视作战场上的挑衅,是可以当即返回,继续开战的。
                          问题是,他们并不是真正的和谈使团,而且今日非进宫面见北旗王不可。所以即使前方一排刀枪剑戟,也不可露怯,否则整个队伍性命难保。
                          显然站在最前面的容虎更清楚这个道理,手捧象征西雷王权的御剑,一脸威严地踏上台阶,直走到对面枪戟几乎戳着面门的距离,才沉声道:“东凡使者,奉王令前来,事关两国交好,万民福泽!诚请北旗国主赐见。”
                          连说几遍,无一人出来应答,面前利刃也没有后撤迹象。容虎眼底微愠,双手捧剑,又高声重复这句话,同时抬腿继续往前走。几支枪尖立刻抵住他,容虎却不为所动,迈步如常,几乎将自己送往尖刃上。
                          “事关东凡北旗两国交好,万民福泽,请国主赐见!”
                          “请国主赐见!”
                          长声如虹,回响内廷。使团里全是萧家高手和西雷勇锐,受其鼓舞,也都跟容虎一样豁出生死,迎着刀刃往前走。
                          对面宫卫军只接到浮明谦拦住使团的命令,哪想到这使团的人宛如一身铜皮铁骨,全然不惧地往宫内闯,最前面几个宫卫一脸惊惶,生怕使者真死在自己手里,到时候追究起来,不还是他们这些小兵领罪挨罚?只得半推半就,半阻半让,人数远多于使团的宫卫军,看起来倒像被手无寸铁的使团逼得节节后退一般。
                          仗着气势,没过多久,容虎就领着使团来到大殿前。距离殿门还有十余丈远,忽然有侍官迎了出来,传令道:“东凡使者,上殿觐见!”
                          闻声,阻拦他们的宫卫松了口气,一齐停下动作,向两边列队,让出一条道。容虎对身后几人示意,冉青等均点头表示明白,将小柳簇拥在中间,昂步进入殿中。
                          一抬头,众人见王座空着,心中都一沉。
                          浮明谦原本稳坐在王座旁边,看见容虎的脸,差点失声叫出来,没想到这人居然敢来当面和谈,冷哼一声,皮笑肉不笑道:“原来是威虎将军。不知将军的伤,好了没有?”


                          IP属地:江苏来自iPhone客户端963楼2024-03-02 11: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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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24/3/4 在wb发现高仿我账号的骗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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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此修改了wb和贴吧头像。请大家提高警惕,不要被骗钱我这个id仅用来贴free小h文,永远不涉及任何交易,发现骗子请告知


                            IP属地:江苏来自iPhone客户端966楼2024-03-04 10: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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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本安静的正殿,顿时微微骚动起来。
                              西雷威虎将军的名号,北旗大臣们还是有所耳闻的,只不过容虎自被擒至北旗,先秘密囚于浮家私牢,后被萧家高手趁乱救走,这个过程并不为满朝文武所知。容虎无视百官惊诧的交头接耳,走到殿中站定,淡淡道:“浮大人身为文官,未经战场,难免介意体肤之伤。可在本使看来,这区区小伤,如何能比骨肉分离之痛?好在东凡为表和谈诚意,特意派我等护送筑玄王子回到故国,请浮大人速速通报你家大王,让他们父子团聚。”
                              两旁朝臣的窃窃私语,瞬间变为惊呼。
                              “王子?筑玄王子?”
                              “可,王子不是早就过世了吗……”
                              有几位年老朝臣,甚至不顾礼仪,当即跨出队列,追问容虎:“王子当真还活着?人在哪里?”
                              浮明谦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容虎侧身,让出中间的小柳。
                              几十双目光齐刷刷落在小柳身上。离得最近的几个老臣都与温方盛交好,但由于筑玄从小自闭不爱见人,加上流落在外多年,几个人睁着昏花老眼辨认良久,也不能确定,正在踌躇,身后浮明谦的声音传来:
                              “此人并非筑玄王子,不过是个东凡奸细。”
                              使团众人明白浮氏绝不会承认王子的存在,正想驳斥,不料还没等容虎开口,一个老臣颤巍巍转过身,向百官道:“此子正是筑玄王子,老夫认得他!”
                              闻言,群臣又一阵大哗。
                              这下倒出乎容虎他们意料,冉青等连忙按下拔剑的动作,只见浮明谦缓缓踱下台阶,停在殿中左侧的铜铸鹿枝灯前,抬袖轻抚尖巧鹿头,忽然问那老臣:
                              “叶太傅,这铜铸的是何物?”
                              叶姓老臣与温方盛一个派系,早就瞧浮明谦浮明涵兄弟万般不顺眼,只斜过眼一瞥,没好气道:“浮大人连先王下令铸造的铜鹿都不认得?”
                              浮明谦森森一笑。“太傅怎么糊涂了,这哪里是鹿,这是铜马。”
                              叶太傅听得云里雾里,疑惑道:“这分明就是鹿,如何成了马?”
                              浮明谦收敛笑意,细长眼里微微闪着异芒,轻轻抬手示意。
                              “因为,本官说他是马,他就是马。”
                              两个佩刀宫卫立即上前,粗暴地扭住叶太傅,不由分说将刀口往他脖领子里一抽。
                              在场之人,只闻一声闷闷的钝响。刀光之下,遽然一道碎影泼溅在鹿角枝桠燃烛之间,当即浇灭几枝,又沿着铜鹿的下巴滴落。
                              霎时鸦雀无声。
                              宫卫松手,叶太傅脸上沾着血花,与未来得及凝固的愕然,滚倒在浮明谦面前,喉间犹在喷血,僵硬地嗬嗬几声,然而毕竟年老体迈,众人眼睁睁看着他从嘶气到抽搐,当场气绝。
                              浮明谦并未低头,扫视着满堂惊惶,轻笑道:“敢问诸位,这究竟是鹿,还是马?”
                              事发凶诡,容虎与小柳冉青极快地对视一眼。
                              冉青:这是怎么个意思,什么鹿啊马的?
                              小柳蹙眉,隐蔽地轻轻摇头。容虎也蹙眉,示意稍安勿躁。几个人眉来眼去的工夫,突然又有个花白胡子的老臣站了出来。
                              “天下皆知,此乃鹿,非马!”
                              人虽苍老,声如洪钟。旁边两个朝臣受其感染,也站到他身旁,大声附和:“对!此鹿,非马!”
                              浮明谦再笑不出来,带着怒意令宫卫上前抓人。只见那老臣满面悲愤,边挣扎边高声喊道:“叶太傅曾任王师,教授御泉公主与筑玄王子课业,不可能认错!浮明谦,你公然滥杀,就不怕大王追究么?”
                              宫卫听见大王二字,反射地收住刀剑。浮明谦断喝:“愣着做什么,还不动手!”见卫兵们有些顾忌不前,干脆自己夺过一个侍卫的剑,直刺向前,一剑一命,当即刺死反对他的三个朝臣。
                              不过片刻,遍地血泊。


                              IP属地:江苏来自iPhone客户端967楼2024-03-05 17: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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