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你想要的家吗?你不再要我们了吗?你想成为一名贵夫人,白人的女孩?”
但这些母亲的令人懊恼的问题,小女孩也同样很痛斥。母亲可以看出自己对孩子的毫无意义,她可以完完全全地感受到不公平。对于自己将如此沉重的包袱放在如此瘦弱的肩膀上,她感到十分抱歉。
“是我把她带来这儿来的,”她想,“然后我又让她因为想成为和其他人一样而感到有罪恶感。”整晚有些东西紧紧地死揪着她。想到要失去孩子而感到的恐慌、绝望与罪恶感激得她说出令自己也后悔的话。她生气地看着自己唯一的孩子,一个想要成为白人,抛弃自己黑人母亲的这样一个孩子。她想到,会有一天这个孩子会因为自己而感到羞耻;会有一天这个孩子会搬出去,去另一个属于他人的世界;会有一天她们俩会成为敌人。令人困扰的想法如不受控制的电视节目画面般一股脑儿钻进脑海,还伴随着女儿的最终辩解声——他们要我画一个家,不是吗?是“他们”让“她”去画“这样的家”。这表明她知道她在说什么。一个简单的代词“他们”明确地代表着权威,因为学校就是不受控制又有组织的外部世界的最终表现。它包围着他们的私人空间。“他们”有权力,只要“他们”想,“他们”可以在任何时候压迫着像她这样的小人物。不论母亲是否喜欢,不论画中的小女孩想不想她,不论画中的家人与真实的家人丝毫不像,在“他们”的世界,那就是家。使得那才是正确的关于家的画。这些想法钻入脑海,他的气愤渐渐消逝。抛下自己的愤怒与冷漠,女儿想要的“家”的画渐渐占据了母亲的脑海,她大声哭了出来。
“你将来会怎样?”她念叨着,“我对你做了些什么?”
她大哭了一场,说了许多毫无关联的东西。小女孩很有耐心,默默地接受着母亲情绪的变化。脸上挂着一副沉思的样子,时不时地扣着手指甲,她不再申诉抗议,也没有哭。过了一会儿,母亲带她去睡觉,帮她盖好被子。之后就坐在厨房,脑海中不断浮现令她恐慌的画面:女儿对外面的世界里那些金黄色头发的家庭的渴望,女儿的生活不再以她为中心,开始不断反抗自己。她的生活仿佛成了一个巨大的若隐若现的舞台表演。她流着伤心的眼泪,这一切都是她造成的,是她因担心孩子会反抗自己而讨厌孩子,是她把罪恶感植入孩子的脑海中的。
母亲走进卧室,关上门。女孩已经等了很长时间了,她起身,套上鞋子,蹑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