配对：Cristiano Ronaldo/Ricardo "Kaká" Izecson dos Santos Leite
题目：隐以我心 Hiding My Heart
Summary：一个无始无终的爱情故事。
And I wish I could lay down beside you when the day is done
And wake up to your face against the morning sun
But like everything I've ever known
you'll disappear one day
So I'll spend my whole life hiding my heart away
- Hiding My Heart
我多希望能在日落之后躺在你身边，
我多希望能在晨曦中看见你沉睡的脸。
但如同所有我所知的事，
你将消失，终有一日。
所以我只能用一生隐藏，那无法诉说的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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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9年
1.卡卡
和那个人装了个满怀的时候，卡卡正低头看着手里的地图，琢磨着自己有没有把车停到员工车位上。拜他的路痴属性所赐，差不多快两周了他还是不太清楚停车位和球场的位置关系。
“哦，对不起，对不起。”卡卡一叠声地道歉，猛一抬头，拉开点距离，才发现对方和自己身高相仿，一张放大的脸凑在自己眼前，皱着眉头。是克里斯蒂亚诺·罗纳尔多。卡卡一瞬间有点恍惚，眼神落到了克里斯蒂亚诺和卡卡的大幅单人照片，正挂在后面的球场外墙上，迎着朝阳闪闪发光。
“喂，卡卡，你也看着点路吧。”克里斯蒂亚诺小声嘟哝着，揉着被撞疼的下巴。
卡卡露出自己最无辜的微笑，“你也早上好，罗纳尔多。”
这家伙难缠的名声在外，卡卡可不愿意莫名其妙地结下梁子。况且媒体上不和的传言已经铺天盖地。诸如《马卡报》之类的唯恐天下不乱，到处扇风点火，明面上说双子星闪耀，字里行间都在说两位新晋金球先生是天使与魔鬼，势必分裂伯纳乌。
说实在的，他们算是点头之交，好吧现在是撞头之交，尚未开始共事，居然能被媒体说得像是结了一辈子的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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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他们不认识是不可能的。足球圈到底就这么大。他们这个层级（感谢上帝！）球员的人数不过十数个，同年龄段的就更少了，两只手就能数的过来。
大概03年的时候卡卡开始注意到这位新加入曼联的少年。泡面头和满脸稚嫩又坚决的表情是他的第一印象。当时加利亚尼就提醒卡卡说：注意这个男孩。
为此卡卡特意关注了04年的欧洲杯。葡萄牙黄金一代的尾声。文化和语言上的关系，让卡卡对葡萄牙队有种莫名的亲切，像是每年见到几次的表兄弟。况且罗纳尔多也对这个男孩颇感兴趣：“让我们看看这个小罗纳尔多有什么本事。”小罗纳尔多，就好像在叫他的孩子。
卡卡带着好奇，看到身着17号球衣的清瘦男孩过关斩将。看到四分之一决赛葡萄牙淘汰英国时，卡卡不禁吐了吐舌头，这个火一样的男孩似乎能为国家队做任何事情，与俱乐部闹翻在所不惜。很难想象罚下鲁尼后，克里斯蒂亚诺怎么回到曼联。
卡卡愈发感兴趣地看着这个莽撞地男孩跟着菲戈、戈麦斯飞奔，表情坚决，一路冲到决赛。面对希腊神话，这个红衣男孩哭泣着双手合十向天祷告的画面深深印刻在卡卡脑海里。愿上帝保佑他！卡卡也不禁开始祈祷。但是天不遂人意，希腊最终在里斯本打败了东道主，赢得了胜利。卡卡被屏幕上哭的稀里哗啦的男孩深深感染，有那么一瞬间很想伸手拥抱他。“上帝与你同在。”卡卡默念。“万般辛苦，皆是磨练。”
后来他们在俱乐部比赛、国家队比赛、各种颁奖典礼遇到过几次。克里斯蒂亚诺面对他似乎有点冷淡，总是不远不近地观察，拼抢起来倒是凶的很，像一只飞快的小兽。06年开始，卡卡明显感觉到这个火一样的男孩脱了稚气，成熟起来。06年德国的那场世界杯对他们来说算是青涩到成熟历练。前辈都逐渐退场，两人带上队长袖标，开始带领国家队征战，又接连被齐达内带领的法国队淘汰。
AC米兰的生活对于卡卡来说算是顺遂。最开始卡卡带着眼镜推开更衣室大门的时候，一些球员甚至以为他是新招来的大学生职员走错了地方。然而很快他就融入了这个集体，在米兰内洛的草坪上奔跑大笑，在更衣室里小声哭泣。
金发的舍瓦总爱给他的小小拥抱和别人得不到的笑容；总是一脸严肃的皮尔洛其实私底下是个爱开玩笑的人；和他来自一个国家的罗纳尔迪尼奥总爱把他当弟弟护着；还有稳重的因扎吉居然能把表情丰富的意大利语讲出一股忧郁的贵族气质，会陪他一起祷告。
我属于上帝（I belong to Jesus）。卡卡进球后总是指着天祈祷。
圣西罗的王子。他们说。
07年的时候AC米兰和曼联在欧冠再次相遇，卡卡打起十二分精神迎接这场比赛。果然在赛场上发挥出了状态，长途奔袭进了一个球。中场，他眼神搜索着红衣少年，对方似乎也在看他，随即转开了眼神。卡卡下意识地走了过去，伸手去拉克里斯蒂亚诺，对方轻轻伸手握了握。后来卡卡想，那是他们第一次握手。赛后，卡卡对媒体说，希望有一天能和克里斯蒂亚诺·罗纳尔多并肩作战。
不久后的金球奖，卡卡再次遇见了克里斯蒂亚诺，再小一些的梅西也加入了他们。阿根廷人，巴塞罗那的新星。卡卡对梅西的印象不错，羞涩腼腆的小伙子，远没有前辈马拉多纳的张狂，但脚底下的技术却有其细腻的神韵。卡卡远远就和两位青年打了招呼。梅西露出笑容回应他，克里斯蒂亚诺却仅是嘴角牵动了一下。他们已经知道了自己的名次。
卡卡不由笑了，他时常想，感谢上帝赐予足球如此努力的人，激励我继续努力。通常“这个人”是个红色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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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里斯蒂亚诺眯起眼睛盯着他，还是那副熟悉的小兽模样。卡卡等了一会，正想说话，就被对方打断了。克里斯蒂亚诺用手臂揽住卡卡的肩膀，一个转身就把他推向了停车场大门。卡卡的脖子能感觉到他紧绷的肌肉，沉甸甸的，带着不容置疑的神气，就像脸上的表情一样。
“卡卡，很高兴见到你。希望合作愉快。”克里斯蒂亚诺字正腔圆地用葡语说。
“呃，谢谢。”卡卡说，“我也很高兴能和你合作。”
果然还是有敌意啊。卡卡心想。
“你一直这么早来训练？还是第一天来适应一下环境？”卡卡好奇地问。
“一直这么早。”克里斯蒂亚诺说，“我习惯早起。”
“很好。”卡卡点点头。“很好。”
“你呢？”克里斯蒂亚诺问。
“今天醒的比较早，平时来的要晚些。”卡卡老老实实地回答。“要给孩子做早饭。”
克里斯蒂亚诺猛地把头扭过来，盯着卡卡看，眼里尽是好笑的神情。仔细看，这家伙的表情真是直白，不过还不及他眼睛所表现情绪的千分之一。卡卡一瞬间有些晃神，近在眼前的琥珀色眼睛流动不已。让他整个人都散发着勃勃生气。
卡卡微微甩了甩头，把乱七八糟的想法赶出脑海。“怎么了，很好笑吗？”他故意板起脸。
“没有。”克里斯蒂亚诺摇着头，脸上有掩盖不住的笑容。“没有。只是。这些不都该你妻子管吗？”
“卡罗尔（Carol，卡罗琳的昵称）晚上要照顾卢卡，我要训练，帮不上忙。所以只能做我力所能及的事了。”卡卡微微皱了皱眉头。“等你有孩子就知道了。”
克里斯蒂亚诺不置可否地耸耸肩。放下横在卡卡肩膀上的手，但仍然紧紧贴在卡卡的个人范围之内。
他们到达球场的时候，草坪上空无一人。几个修理工在看台后排检查球场座位和顶盖，看都没看他们一眼。
卡卡和克里斯蒂亚诺一起进了更衣室。他俩的柜子相邻。8号，9号上面贴了他们真人大小的照片。卡卡已经看着克里斯蒂亚诺的照片好几天了。现在真人就在他的边上，打开柜子，拿出训练衫和短裤，看来是提前来过了。
偌大的更衣室，只有两个人挤在一起，卡卡不免觉得有些尴尬。克里斯蒂亚诺似乎什么都没注意，径直脱掉上衣，露出结实的身材，卡卡的目光落在了他的拉伸的晒得色泽均匀的腹肌上，直到被宽松的训练服盖住。
卡卡连忙扭开头换上自己的衣服。回头看见克里斯蒂亚诺已经穿好球鞋，微笑着看着他。不知怎么的，这个微笑很让人安心，卡卡觉得身上暖融融的。
“你来这里还习惯吧？”卡卡试图随意聊几句。
“哦，比英国吗？”克里斯蒂亚诺摆摆手，“那适应起来肯定要快的多了。起码不用在语言和食物上挣扎。”
“很好。”卡卡说。“去过英国几次，食物简直是噩梦。”
“不要提了，疯狂的英国人。”克里斯蒂亚诺说，“走吧。去训练。”
草坪刚刚洒过水，在阳光下显出一片晶莹。卡卡深吸一口气，马德里的空气总是带着甜丝丝的热度，这里的一切都生气勃勃。而身边的这个人，浑身洋溢着相同充满力量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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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时候，卡卡会疑惑自己为什么要来皇马。
卡卡27岁了。在人生的尺度上年纪虽不算大，在职业生涯的角度上差不多是在顶峰了。卡卡深知，竞技运动是拼年龄的运动。他向来不像自己这个年龄的人一般有热情。没错，他在球场上很拼，也很有野心。但这些常常被一层外壳包裹着，钝钝的，并不尖锐。卡罗尔总说他想的太多，可是能够思考不是上帝给人最大的优势吗？
然而事情总是有原因的，或大或小，或者显然或者间接。卡卡记得所有那些命中注定的时刻。
他记得自己在圣保罗的球场上，惴惴不安地看着AC米兰的经理走进球场边的办公室。记得自己在祖母的家里度假，接到了国家队教练打来的电话。记得自己那次受伤，可怜巴巴地一动不动躺在床上看着窗外，担心自己再也不能踢球。
卡卡记得贝卢斯科尼恶俗的笑话让他十分尴尬，记得混乱的管理以及电话门让他担忧职业生涯受到影响，记得加利亚尼言辞恳切地告诉他需要换一个俱乐部，记得舍瓦30岁奔赴切尔西之前和他说，要持续寻找方向。他记得皇马给了一个让缺钱的AC米兰无法拒绝的报价。以及诚实地说，卡卡渴望在新的地方证明自己。有什么地方能比皇家马德里更好呢。
他笑着告别了AC米兰的队友。在27岁的年华，满怀忐忑和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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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卡微笑着看了看身边在认真热身的克里斯蒂亚诺。起码我能和这样的人共事。
他想知道克里斯蒂亚诺是怎么想的。他知道曼联的弗格森对克里斯蒂亚诺有多偏爱，他也知道克里斯蒂亚诺在曼联赢得的爱戴，要比他自己辛苦的多。他只是好奇，这样看似无牵无挂的人，过去对他会有什么影响呢。
卡卡想问：你想念曼彻斯特吗？你觉得自己能在这里成功吗？
但他什么话也没说。无论如何，发生在我们身上的一切，成就了我们。
克里斯蒂亚诺示意卡卡走过去。卡卡刚走到他跟前，就被他揪住了后脑上的头发。
“你怎么一直呆呆的？”克里斯蒂亚诺小声说，葡语带上了浓重的口音。“没睡醒啊？”
“哪有！”卡卡下意识的否认。“就是想起一些事了。”
“哈，”克里斯蒂亚诺亲热地拍拍他的脸颊。“还是个哲学家。”
卡卡犹豫着是该为他的嘲笑生气还是为他的动作脸红。克里斯蒂亚诺笑着说，“别愣着啦，跑步！”
他的神情里兼有孩子气的撒娇和成熟男人不容置疑的命令。让卡卡不由自主的纵容这个比自己要小几岁，队龄也比自己小两个星期的家伙指挥。
球场上一圈圈的慢跑总是一项枯燥的内容。不过今天的距离似乎特别短。卡卡听着克里斯蒂亚诺脚步稳定的节奏，他呼吸的韵律，和自己的节奏奇异地相合。仿佛不需要什么磨合，他们就已经知道如何一起前进。好像克里斯蒂亚诺能感知到卡卡脑袋里的思想。
跑完步，卡卡喘着气走向球场边沿，拿出水壶，喝了口水，然后往脸上拍了一点。等他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克里斯蒂亚诺就在身边不远处看着他，琥珀色的眼睛睁的大大的。卡卡顺手把水递了过去。克里斯蒂亚诺接了水壶，仰头咕咚咕咚地喝了几口，卡卡看着他汗湿的喉结吞咽的样子，不自觉地咽了下口水。
接下来的训练也很平常。克里斯蒂亚诺却能够把平常的事情做到极致。无论是训练强度还是时间长度，他都是卡卡见过的人里最一丝不苟的。而这还是在正式的全队训练之前。克里斯蒂亚诺除了自己，丝毫不必受别人的监督。卡卡惊叹他的专业之余，不由地对他产生了一丝敬佩。
需要对足球多大的热情，才能这样坚持，日复一日。
不是说卡卡会偷懒。但他有责任，有家庭，有很多事情的牵绊。不可能时时刻刻全力以赴。实际上，克里斯蒂亚诺的眼神就让他明白了，什么叫把一件事当做全世界。
他丝毫不怀疑，克里斯蒂亚诺的爱恨也同样热烈。
“休息一下吧！”大约一个半小时后，克里斯蒂亚诺提议。离正式训练还有几十分钟的时间。陆陆续续已经有几个队员进了更衣室。
卡卡点点头，慢跑向球门，准备捡球。
“嘿，卡卡！”克里斯蒂亚诺在他身后喊了一声。“等着。”
卡卡转身，发现克里斯蒂亚诺正站在点球点附近，一个球在脚下蹭来蹭去。“你会守门吗？”克里斯蒂亚诺笑着问。
卡卡挑起了眉毛。“我可不想抢卡西的饭碗。他马上就来了。”说着指了指更衣室的大门。
“啊，那好吧。”克里斯蒂亚诺一脸遗憾的样子。还没等卡卡反应过来，他就轻轻挑起脚下的球，来了一记力道不重，但角度刁钻的射门。卡卡下意识地伸展开双手，幸运的是他正好站在球飞来的那侧。他把球扑出了横梁。但人失去了平衡，倒在地上滚了几圈。
滚到最后一圈的时候，卡卡已经忍不住笑出了声。他听见克里斯蒂亚诺的脚步靠近，他的笑声在卡卡的上方飘荡。“干的漂亮！”克里斯蒂亚诺伸出手想要拉起卡卡，“卡西要嫉妒了。保佑他没看到这个球。”
卡卡握住克里斯蒂亚诺发烫的双手，猛地一拽，克里斯蒂亚诺也失去了平衡，倒在了地上，一半的身子还压着卡卡。隔着薄薄的布料，卡卡能感受到他结实的大腿肌肉摩擦着自己的膝盖，他运动后散发的热气一点点地渗入卡卡的血管。
“犯规！”克里斯蒂亚诺在他耳边喊。声音里冒着愉快的泡泡。挣扎着试图挣脱卡卡的钳制。“终身禁赛！”
卡卡用下巴蹭了蹭他的额头。克里斯蒂亚诺立刻安静了下来。
“我有些想家。”卡卡不知怎么的，突然冒出来一句。连他自己也不知道这个家说的是哪里。巴西利亚？圣保罗？还是米兰？
让他惊讶的是，克里斯蒂亚诺毫不犹豫地就回答了。
“我知道。”他低声说。“我也是。”
卡卡用被压住的手摸了摸克里斯蒂亚诺的腰侧。克里斯蒂亚诺动了动，却更贴近了卡卡。他头发里的草屑落到卡卡的脸上，痒痒的。
卡卡仰面看着伯纳乌圆顶圈出来的湛蓝色天空。很久以来，第一次，无忧无虑地笑了。

2. 克里斯蒂亚诺
克里斯蒂亚诺很远看到了那个深棕色头发地男人。一如既往。对方直愣愣地盯着手里的纸，看着应该是地图，下意识地往前走着，没有发现后者往他那边慢慢靠近。
这种灵敏度怎么踢球？怎么拿的金球先生？克里斯蒂亚诺撇撇嘴，迎了上去，没想到被对方装了一个趔趄。哎呀，痛！我的脸！
对方抬头露出一脸无辜的微笑，阳光给他的轮廓描了个金边。这是克里斯蒂亚诺第一次有机会这么近地看卡卡。他有些不相信眼前这个看上去如此年轻温和（漂亮，克里斯蒂亚诺想，又划掉）的男人，是之前在雨中长途奔袭绝杀曼联的那个人，也不像颁奖典礼上西装革履笑容端庄的球星。现在的卡卡就像一个懵懂的游客，仿佛这个8号没有比9号早来两周似的。
克里斯蒂亚诺歪头打量着对方人畜无害的微笑，心想，这个人不会在耍什么花招？随后想到门德斯的谆谆教诲：和卡卡装都要给我装好关系，别给媒体落下话柄。我给你谈了世界第一身价的合同，可不想替你谈世界第一高的违约金。克里斯蒂亚诺翻了个白眼，说：这话伤人了。我最擅长和队友搞好关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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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里斯蒂亚诺不是很明白为什么媒体对自己的争议这么大。他也不在乎就是了。毕竟他现在才24岁，是世界第一转会身价的球星，皇家马德里是顶级豪门。他感到世界就在他眼前展开，自己无所不能。马德里是我的幸运之地。
如果克里斯蒂亚诺在乎其他人的想法，他就不会站在这里了。他会在丰沙尔找一份普通的工作，或许会成为渔民，在远洋航船上拉网。或者运气好点，去里斯本谋求一份工作，厨师，也许。他不怕苦和累，也喜欢做饭。
但他的运气好到，在丰沙尔那片简陋球场上，父亲带着7岁的他玩耍踢球的瞬间，被业余俱乐部的老板看到，并给了他一周五块钱的零花钱作为业余训练费。好到父亲尽管大多数时间醉醺醺，酒后甚至会打他妈妈和姐姐，却能坚持陪他训练，带他参加选拔赛，直到13岁被葡萄牙体育选中去里斯本。
13岁离开丰沙尔到达里斯本后，克里斯蒂亚诺就开始发现世界的残酷。他是乡下来的孩子，口音浓重，里斯本绵延起伏的街道像是世界巨大的嘴巴吞噬了他。青训队的人来又走，那三年他几乎是独自长大。他没有钱，也不太敢出门。除了踢球训练，唯一的娱乐就是坐上有轨电车，听着叮叮当当的声音，到海边坐一下午，眺望向丰沙尔的方向。
妈妈总是简短和他交流，带着爽朗的笑声，说家里一切都好。但是偶尔在姐姐的只言片语中，还是听到了诸如爸爸的酗酒又复发了，经济不景气谁谁家的孩子又辍学出门打工了。克里斯蒂亚诺收到青训工资，他仔细地攒下一半，每两个月邮回家里。“你去买点衣服和吃的。”妈妈总是说，“不用寄回来。你在长身体！”克里斯蒂亚诺则以队里吃得很好为理由回绝掉。
16岁的时候他进入了里斯本竞技，再之后的日子就突然像是加快了速度，和他的身高一样疯长。俱乐部的新球场落成了，克里斯蒂亚诺很开心，给爸妈拍了照片：一个真正崭新的足球场！然后他在落成典礼和曼联的友谊赛上遇见了弗格森。比赛结束后，这个头发已经花白的和蔼英国老人在场边冲他招手。克里斯蒂亚诺懵懂的走过去。
然后他进入了曼联。他至今不太明白这个跨越是怎么发生的。最初他的脑海里，里斯本竞技已经是他想象的天花板了，大概不久的将来可以在国家队见到那些传奇的葡萄牙球员。他可以合照，然后发给爸妈。但命运（或者说弗格森爵爷，对18岁的他来说是一个意思）突然间把他带到了英国，一个英超的伟大俱乐部。
那个时候他内心好像有了倔强的种子。他不怕孤独，不怕嘲笑，这些他都经历过。什么都无法停止他的脚步。他要成为最好。他愣头愣脑地加练，自学英语。他和英国人的关系一直没有太好，但他听话。弗格森让他和鲁尼多交流，他就努力和努力多交流。
但他也有强烈的不安感。永远陌生的环境，陌生的语言和人。他无法融入。他没有办法和他们分享丰沙尔那片光秃秃的球场，没有办法告诉他们小时候需要捡瓶子攒钱买一双球鞋。他张开双臂欢迎皮克，后者来自西班牙的足球家族，脸上总是带着似笑非笑的表情。即便不踢球，皮克也能进入某个俱乐部做管理工作，而克里斯蒂亚诺却大概率会穷困潦倒。

好在弗格森爵爷视他如子。他也很快进入了国家队，遇到了愿意帮助他的前辈。然后03年曼联遇到了AC米兰。他见到了那个深棕色头发的男人。卡卡，圣西罗王子。他们说。克里斯蒂亚诺耸耸肩，看向训练场里的那个人。他顿时无法移开眼睛。在那之前，他以为有钱人家的小孩应该是傲慢的，直到他看见卡卡。
克里斯蒂亚诺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干净的人。从内而外的干净。像是山上晶莹的雪，不太应该存在这个世界上。他远远地看着卡卡。在那之后他一直远远的看着卡卡。即便后者在球赛上来拉他的手，或者在颁奖典礼上冲他挥手，或者凑上来整理他的领子。克里斯蒂亚诺仍旧不敢伸手触碰，仿佛这个男人一碰就会融化。
随后两年，克里斯蒂亚诺经历了在里斯本痛失欧洲杯冠军，经历了父亲去世自己备赛世界杯没能到场，他愈发沉默了起来。他用沉默埋葬这些苦难，用胜利补充心里的空洞。他现在可以去夜店，去买从前不敢想象的东西，去认识不同的人，但他不敢放纵，因为他需要健康的身体来获得一切。
就在克里斯蒂亚诺·罗纳尔多觉得自己终于获得了一切的时候。他再次遇见了卡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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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马在他们都入队一周后安排了一次采访，卡卡、罗纳尔多和本泽马装模做样地跟着队里的指引在伯纳乌四处参观，后面跟着媒体的摄像头。最后工作人员把他们带上了天台。克里斯蒂亚诺不太明白为什么要去天台，但也无所谓，天气好，身边的人又不错。卡卡和本泽马兴致也很高，一直在笑。
拍了合照回答了一堆问题（“我非常期待和罗纳尔多/卡卡/本泽马合作”，“皇马是一个非常有底蕴的俱乐部，我们期待很快举起奖杯”...）之后，卡卡一步步蹭向没有遮拦的天台边缘，好奇地向下张望，把克里斯蒂亚诺吓出了一身冷汗。颇有些恐高克里斯蒂亚诺赶紧把卡卡往回拽了拽，“小心！”
卡卡嘴上说着“好好”，回头对克里斯蒂亚诺笑了。令后者有些出神。“怎么了？罗纳尔多？”卡卡疑惑地问，笑容还半挂在脸上。“没什么。”克里斯蒂亚诺意识到自己在盯着看，把视线移向远方，半带恼怒地说，“你胆子可真不小。”
“还有，叫我克里斯就好了。”
卡卡的笑容愈发灿烂了。“好的。克里斯。”
天台的阳光果然还是太刺眼了，克里斯蒂亚诺想。

3. 卡卡
接下来的训练流程都差不多。周日是本赛季第一场西甲，对手是拉科鲁尼亚。
卢卡醒的很早，卡卡清晨热完牛奶，耐心地用奶瓶喂给卢卡。然后在睁着大眼睛的小天使额头上轻轻一吻，把他放回小床上。
每次到球场时，克里斯都已经换好衣服在等他了。他们一起在清晨的阳光中跑步，拉伸，颠球，传球。直到其他队员陆陆续续地到达。
第四队长拉莫斯把他们这种行为形容为“令人毛骨悚然”，并且在午饭时间强烈建议队长劳尔和他们聊聊。劳尔当然不愿意干涉。于是拉莫斯又去找卡西，卡西回头转弯抹角地说：“我知道融入一个新的集体不容易，不过也没必要太紧张。作为运动员要小心地保持好身体状态不是么？太多的训练可能适得其反，甚至会给他人带来不必要的压力…”
克里斯和卡卡正一组压腿。克里斯刚开始一脸惊讶，快转换为不耐烦的时候，拉莫斯突然打断卡西：“谁叫你说这个了？我才没有感觉到压力。”说着指着卡卡又指到克里斯。“我的意思是，他们俩能不能别这么黏糊。看的我起一身鸡皮疙瘩。”拉莫斯冲着他们比了个手势。“去开房吧！拜托！”佩佩和马塞洛唯恐天下不乱地在旁边起哄大笑。
克里斯看了卡卡一眼，脸突然有点红，摸摸鼻子低下了头。卡卡笑了，拍拍克里斯的腿，示意好了可以去训练。拉莫斯见自己蹩脚的笑话终于成功了，不由兴奋起来，跑过来勾肩搭背，吵着要克里斯告诉他是怎么勾搭上卡卡的。卡西则是一脸无语的表情。卡卡同情地拍了拍卡西的肩膀。
和一般的统计方式不同，卡卡把自己在皇马的第一个进球，算在训练场上。
周五的时候，他们进行了一次小规模的试行。克里斯和卡卡都被分到了橙队。比赛很轻松，主要是找节奏。他和克里斯的默契到了自己都不相信的地步。每次克里斯抬脚，卡卡就直觉地知道他下一步要干什么。而每次克里斯的传球，都会毫无困难地落到卡卡脚下。
而且和所有人的预期相反，克里斯似乎很乐意给卡卡做球。这点让在场人士莫不震惊。
大概十分钟左右，克里斯在边路把球从一个二队的球员脚下截下，一路单枪匹马地冲到禁区附近。正当大家都以为他会起脚射门的时候，他轻轻把球往两名防守队员中间一塞。卡卡在他抬脚的瞬间就从防守队员的后面包抄过去。球落到了卡卡的脚下，他起脚射门，球绕过卡西，应声入网。
卡西无可奈何地耸耸肩。卡卡回头看了眼克里斯，他正慢跑过来，脸上是隐藏不住的笑容。几个队员拍了拍卡卡的背，包括防守他的马塞洛。克里斯径直跑到卡卡跟前。卡卡顺势跳了起来，让克里斯接住自己。他的手臂牢牢地扣在卡卡的腰上，脸埋在卡卡的胸口，然后把他放了下来。克里斯的手托住了卡卡的后脑勺，似乎想要和卡卡额头相抵，但最后只是摸了摸卡卡的头发，拍拍他的肩膀，突然跑开了。
看着克里斯背影的时候，卡卡意识到这个瞬间会永远保留在自己的记忆里。说不清楚为什么，像一张旧照片，记录的就是一个任意的时刻，甚至说不上特别，但就是定格在那里，每一个细节都清清楚楚。
卡卡曾在心里给克里斯贴过很多标签。玩世不恭地，风流的，孩子气的，霸道的…现在这些标签被一张张撕去。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被克里斯深深吸引。他和克里斯有着竞争。同样是世界足球先生，都是风头正劲，几乎同时加入一个俱乐部，身价不菲。但他们又在很多地方截然相反。大多数人，更看好，或者说更希望获得成功的是卡卡。
竞争或许是短时间加深了解的最快途径。但是有了一些了解之后，卡卡却看见了不一样的克里斯。努力的，勤奋的，不服输的，充满活力的，不顾一切的。
卡卡渴望看到更多。

某天和克里斯一起加练后，舍瓦给他打了一个电话，问卡卡适应的如何。卡卡笑着说，目前还不错。舍瓦说，你听上去心情不错。卡卡说，是呀，刚训练完。舍瓦问，大家待你都好吗？卡卡说，不能更好了。你知道吗？我和克里斯配合很默契。我想他是真的把我当朋友了。电话那头的舍瓦迟疑了一会，说，克里斯蒂亚诺·罗纳尔多？卡卡笑着说，对呀。
舍瓦说，那还真的是没有想到。随后他沉默了一会，说，这次我真的要离开AC米兰了，应该也不会回切尔西了。卡卡想起舍瓦最近因为俱乐部的事情焦头烂额，连忙在心里骂了自己一句。“那你接下来去哪里呢？”舍瓦爽朗地笑了，“我要回乌克兰了。应该是去基辅吧。你知道吗？我最近经常想起你。不过那些日子也过去了。”卡卡抿紧了嘴唇，他意识到自己似乎已经很少想起舍瓦了。
卡卡试图通过那个亚麻色头发的7号眼睛，看着尚年轻的自己跑跑跳跳。却发现眼前跑跑跳跳的影子都是另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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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卡卡颇感奇怪的是，离开训练场之后，克里斯几乎从不和卡卡交流。经常是例行公事般地打个招呼，就走开了。甚至和保安的招呼都更加和气。
试行那天，离开球场的时候，卡卡决定自己的车出了问题。
“嘿，克里斯。”卡卡抓紧最后的机会，拍了拍走到更衣室门口的克里斯的后背。他用的是葡语。“我的车好像坏了，帮忙载我一程？”
“好啊。”克里斯挑起了一边的眉毛。“没问题。我等你。”
上路的时候，马德里的天空积压了一层厚厚的云，似乎要下雨了。
克里斯哼着不成曲的小调，似乎心情很好。卡卡也被带的忍不住想笑，转头试图隐藏表情。不过克里斯还是从后视镜里看见了。
“你家在哪？”克里斯问。
卡卡报出了酒店的地址。克里斯皱起了眉头，说，“这都好几个月了，你不会想在酒店常住吧？”
“当然不了。”卡卡摇摇头。“还没找到合适的住所。劳尔给我推荐了几个地方。”
“队长还有这种家政服务。”克里斯说，“我怎么没享受到。”
卡卡翻了个白眼。克里斯笑了。
“我家附近有个房子刚好要卖。”克里斯用漫不经心的语气说。“当初觉得两个房子都不错。不过只能选一套。就选了游泳池比较大的那个。”
“好啊。”卡卡立刻回答。“什么时候有空，带我去看看。”
克里斯敲打着方向盘，他们在等红灯。“现在就有空。”
克里斯把车停在了自己房子的门口，带着卡卡溜达了几分钟，就到了另一幢白色建筑的门口。建筑很现代，二层有独特的玻璃幕墙，木质的屋顶和栅栏，花园很大，娇艳的玫瑰开的和招贴画里一样。
卡卡点点头。“很不错。卡罗尔和卢卡会喜欢的。”
“你知道，我家后院就有烧烤的地方。如果你们搬来的话，可以请你吃烤肉。”克里斯说，双手插在裤兜里。
“哈，一言为定。”卡卡说，“得让你尝尝什么是正宗巴西烤肉。”
“别以为巴西人烤的肉就是巴西烤肉了。”克里斯笑着说。“我的厨艺可是一流的。”
“哦？是吗？”卡卡惊讶地问。他没想过这个。
克里斯撇撇嘴。“你去英国生活六年试试。总不能天天去餐馆吧。”
卡卡想问，英国的生活是不是不顺心，想问他小时候的生活是不是很辛苦。想问没有父母在身边陪伴的时候，他是不是一个人做饭，一个人默默吃掉。想问没有钱去餐馆的时候，他都给自己做什么吃的。
但他什么也没问。只是回头看着房子，点点头。”很好的地方。我想我会住到这儿。“
几点雨丝落了下来，克里斯带着帽子，卡卡的头发沾湿了，落在额前。克里斯轻轻把卡卡的头发拨开。“下雨了，走吧。“他说。
卡卡点点头。克里斯问他是不是直接回家。卡卡说是的。两人回到了车上。天空因为云层的缘故，显得尤为昏暗。一路只有亮闪闪的红绿灯和车灯，一辆辆车在他们身边呼啸而过。雨刷轻轻地刷着。克里斯又开始哼奇怪的曲调。
卡卡觉得自己浮萍一样的感觉终于消失了。
他在马德里安下了心。

4. 克里斯蒂亚诺
克里斯有一些小秘密。
比如很少有人知道，克里斯害怕做飞机。马德拉的机场建在悬崖边上，非常危险。克里斯13岁第一次独自从里斯本坐飞机回马德拉的时候，遇上了强烈的气流，有那么一瞬间，克里斯觉得自己要死了。年纪还小的他吓得哭都哭不出来，只是死死地揪住眼前的氧气面罩。最后飞机安全降落了，他几乎是冲着跑下了飞机。
克里斯不喜欢别人知道自己的弱点。所以他尽力隐藏，通常来说，都很成功。
但是卡卡第一次和他一起坐飞机时，就注意到了他在起飞时紧闭的嘴唇，和眼里闪过的恐慌。那是他们到皇马的的第二个月，两万米的高空，厚厚的云层在他们身下，炫目的阳光毫无遮拦地照进机舱。
赛程忙碌，大家都各自休息。克里斯本来在等佩佩过来，如同国家队那样坐到身边。但是卡卡登上飞机后四处张望，克里斯忍不住笑了，卡卡看见他，眼神明亮了起来，径直走过来，自然地坐到他身边。在他身后的佩佩一头雾水，迷茫地看着克里斯。克里斯耸耸肩，佩佩往机舱后面走去，坐在了马塞洛旁边。
飞机起飞时，克里斯不舒服的做了一个深呼吸。随后发现卡卡看着他。后者冲他眨了眨眼，用手画了个十字，说了句祷告，然后伸手覆住了克里斯紧握的拳头，直到飞机平稳地运行在航道上才放开。克里斯看着卡卡被阳光勾勒出的金边，他在微笑，带着令人安心的力量。克里斯的心不知为何重重跳了一下。
比如克里斯其实有些近视，队医会给他配眼镜，但即便被人看见了，他也宣称是为了赶时髦戴的平光眼镜。不知道为什么，他对近视这种事有些排斥。也许他受不了身体任何一个部位的损坏，即便是眼角膜的小小屈光不正。
很快克里斯就发现卡卡戴眼镜，克里斯喜欢卡卡戴眼镜的样子。他们刚开始共事的日子，只要稍有空闲，卡卡都会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本书和一副眼镜来，坐在某个椅子上看书。或许是因为这样卡卡才能读完大学吧。克里斯想。读大学这样一件似乎平常的事情，放在球员身上算是极其稀罕了。他们根本没有时间和精力读书，克里斯甚至没有好好上过中学。
卡卡读书的时候，克里斯总是坐不住地要去逗他，而卡卡会无奈地叹口气，把眼镜滑下到鼻尖，透过长长的睫毛警告地看着克里斯。克里斯诚实一些的话，他会承认自己爱死那个表情了。卡卡戴上眼镜就像一个年轻的温文尔雅的大学教授。
没多久卡卡发现克里斯似乎总要眯着眼睛看标识。于是半拖着他去看队医。然后在克里斯强烈的反对声中让队医又给他配了两副矫正眼镜。
“克里斯！”卡卡拖着不情不愿架着眼镜的克里斯站到镜子前。“你看上去很不错！很有书卷气，简直像个老师。”
“你才像老师好吗。”克里斯抱怨。“我戴眼镜就像个呆子。”
卡卡笑了。“那你也是个漂亮的呆子。平时记得多戴眼镜。再加深的话就要戴隐形上球场了。我保证，那可不舒服。”
“好吧。”克里斯转头看看四周，小声地对卡卡说。“我说，难道平时观众席上人的脸不是模模糊糊一片的吗？”
“哦！克里斯。”卡卡叹了口气。
“我喜欢你戴眼镜的样子，克里斯。”卡卡一锤定音地说，这是克里斯第一次从卡卡嘴里听到“我”“喜欢”和“你”这几个字样拼凑在一起。克里斯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有点可悲，但他可不想放弃。

再比如克里斯其实不喜欢圣诞节。
他并非孤僻之人，刚开始是这节日总让他想起那些十几岁的时候，无法回到丰沙尔，无法见到父母兄弟姐妹，只能独自在宿舍里过节。后来是这节日总在提醒他年纪又大了一岁，要加倍努力才能成为那个他想要成为的人。
到皇马的第一个圣诞节前，他和卡卡被拉去伯纳乌做采访。克里斯心情居然意外的好。他和卡卡约好时间，开车去卡卡家门口接他。卡卡已经在门外等着了，穿着棕色格子花纹毛衣，头发微妙地占据着优雅和杂乱之间的平衡点，远看像是一只乖巧的金毛犬。
克里斯忍不住冲他吹了个口哨。
卡卡抬头看见他，边笑边作势要拍他的头。随后转过去拉开副驾驶座的门坐上车。
“你圣诞节假期什么计划？”卡卡轻松地问。
“大概就是回家吧。”克里斯说。“你呢？”
“嗯，我和卡罗尔回一趟巴西，然后我早点回来处理点事情。说起来，我想回意大利几天，参加一场教皇祝祷，我会为你祈祷。”卡卡认真地说。
克里斯一时语塞。虽然葡萄牙也信仰天主教，但是他从小长大的街区，宗教活动仅限于周日礼拜和一些节日，他往往又会逃掉去踢球。宗教仪式实在不在他的认识范围内。但与此同时，克里斯又很好奇为什么宗教和上帝对卡卡如此重要。
“你真的很奇怪”克里斯半是自言自语地说。“从来没有见过你这样的球员。以前他们都是满世界去夜店，喝喝酒看看美女。你居然去见上帝。”
“克里斯，”卡卡摇摇头。“我一直祈祷上帝保佑你。”
冬日暖阳洒在路边的树上，克里斯心上涌起一阵暖流。他想问卡卡，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话到嘴边却成了。“上帝偏爱你，对我不太关心。”
“不会的，克里斯。”卡卡认真地说，“上帝平等地爱所有人。”
克里斯不置可否地点点头。所以你对所有人都这么好是因为上帝吗？
卡卡若有所思地看着克里斯。随后伸手揉揉克里斯的头发。“小笨蛋，要相信有很多人爱你。”
采访录制完成后突然开始零星下雨。卡卡拽着克里斯走到球场。“记得那个雨天吗？”卡卡说，“米兰和曼联。”克里斯想装傻，但还是点点头。“那个时候我就想，和你做队友应该很不错。”克里斯说，“那现在呢？”卡卡笑了，“比想象中还要好。”
他们俩在小雨里踢了会球。克里斯说卡卡没想到你比我想象的疯多了。回家路上，卡卡把脱下的干燥毛衣给克里斯披上。克里斯呆呆地盯着卡卡，终于忍不住问：“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卡卡笑了，“小笨蛋。”
圣诞节似乎也没那么糟糕。克里斯心想。

我去我刷到了什么

写得好棒想问问有原文吗，我还没看过原文

2010-2011年
1.克里斯
“克里斯，你看卡卡来了！”佩佩嬉皮笑脸地推了他一把。“还不快去找他。”
“哎呀，我们的克里斯心砰砰乱跳！”马塞洛开心地比划着。
克里斯无奈地踢了下草坪。可惜在草坪上跺脚没什么气势。这俩人跟中学生似的闹腾。看着其他队友都在前面走，克里斯想了想，还是回头去找卡卡。
卡卡不紧不慢地走了过来，灿烂的阳光令他不由眯着眼睛。
“怎么啦？”卡卡对克里斯说。“你怎么板着个脸。”
“你怎么去队医那里这么久？”克里斯小声质问道。
“没事，就是例行检查。”卡卡说，“你在担心我吗？”
“才不。”克里斯说，不自觉地撅起嘴，一步步向卡卡走进。“队医具体怎么说的？”
“稍微有些旧伤复发。”卡卡移开目光，看着草地。“看接下来的情况吧。你要是害怕我影响队伍表现那不必。”
“你胡说什么，混蛋。”克里斯语气有些着急。“我才不是担心成绩。”我是担心你。
“那就好啦。”卡卡好脾气地说，打算结束这段对话。
“小情侣，你们快点。”马塞洛折返回来找他们。其他人都走远了。克里斯气鼓鼓地往前奏，却发现手腕被卡卡抓住了。克里斯不看他，把手抽出来，然后握上卡卡的手腕，带着后者往前走。
卡卡的脉搏在他手心一跳一跳。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克里斯的目光一直不由自主地跟着卡卡。刚开始他还能用熟悉队友的借口搪塞。但队友们纷纷表示不屑。
“怎么没见你这么看我？”佩佩说。“收收眼神，你就像个追求校花的小恶霸。”克里斯气急了开始追着佩佩打。“白瞎了我还给你做饭！”佩佩边闪躲边喊，“你做的都是鸡胸肉沙拉好吗？是人吃的吗？”
克里斯觉得卡卡虽然对自己很好，开心之余难免有些惆怅。毕竟卡卡对谁都好，连三队小朋友的生日都记得。还有比他更加圣人的吗？恐怕就是现在对外在宣传双子星，卡卡才会更多地关注自己。
近来卡卡旧伤复发，眼神有些黯淡，似乎也愈发沉默了。克里斯不由感觉到着急。卡卡却总是笑笑加上沉默。
克里斯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或者从内心深处他知道，只是不愿意承认罢了。他比赛里不断跑动、传球，眼神总是去寻找那个8号的身影。他在进球时跑过去抱抱他，摸摸他的头、碰碰他的脸。每天他都努力逗卡卡笑，让卡卡不至于那么沉默。克里斯从来不知道还有这样的感情，更加不知道应该怎么办。

2.卡卡
克里斯进来的时候，卡卡正在做第五组仰卧起坐。汗珠已经浸湿了他的头发，从发尖滴了下来，落在木质的地板上。训练助理已经下班了，这不是规定的训练时间。可是恢复性训练已经持续了两个月，就算卡卡再好的耐性，也忍不住有些焦急。
“嘿。”克里斯坐到卡卡身边的软垫上。“怎么样？”
他没问卡卡为什么在这个时候加练。他明白他们会为了重返绿茵场做的一切努力。
卡卡屏着气昨晚最后两个仰卧起坐，仰面躺在垫子上。“…不错。”他喘着气说。
“哈。”克里斯伸手拍拍卡卡的腹部。“说，你要什么奖励。”
卡卡翻了个白眼。这个孩子气的家伙似乎把所有人都当做小孩子。不过，卡卡不愿意说出口的是，他喜欢这种感觉。
“我知道一家很棒的烤肉店…”克里斯接着说。
“你居然还有‘很棒的’烤肉店没带我去过？”卡卡佯装愤怒地说。
“你想去吗？我可以订到座位。”克里斯高兴地说。
“哦。”卡卡说。“哦。今天不行，我已经答应卡罗尔回家吃饭了。”
“那下次去啦。”克里斯笑着说。“有时候真羡慕你呢。你简直是未婚青年的标杆。”
不知道为什么，卡卡不太喜欢这句话。他不太喜欢在克里斯面前提起卡洛尔。不太喜欢克里斯说起卡洛尔，即便是以夸奖的方式。不太喜欢卡洛尔说起克里斯，她往往是一脸的不满。他们就像两个平行的宇宙，卡卡就是那个连接的虫洞。
或许是自私吧，他希望把这些最珍贵的东西，都保留给自己。
在他尚且年轻的生命里，和卡洛尔生活已经很久了。每个见到他和卡洛尔的人，都会由衷地赞叹他们是天作之合，加上卢卡，,马上就会添一个卡洛尔一直想要的女儿，简直就是画册里最典型的幸福家庭。卡卡很庆幸自己能在这么年轻的时候就组建了一个如此美满的家庭。曾经。
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是完美的。总有些人不明白这个道理。
看上去最完美的人，往往积聚了最多的阴暗情绪，不知道在什么时候爆发。与其尽力看上去完美无缺，不如大大方方地展示自己的缺点。起码这样诚实。
克里斯就是个诚实的人，或许太过诚实。他的缺点和优点同样鲜明。他不愿意掩盖自己的情绪。每时每刻都像燃烧的火焰一样炙热。
卡卡知道，拿克里斯和卡洛尔比较并不公平。卡洛尔做的是绝大部分女人都想要做的事。有份轻松的工作，有个富裕而美满的家庭，日日相夫教子。她做的没错。
可是卡卡曾经的骄傲却变成了如今说不出的味道。在他遇到克里斯之后。
忘了是什么时候开始的，或许是某个普通的夜晚，在训练场多呆了一会，回到家的时候，卡洛尔一脸不耐烦地训斥他又没有带狗去散步。或者在某场比赛和克里斯拥抱之后，卡洛尔持续了大半个星期的难看脸色。卡洛尔或许也觉得自己这醋吃的莫名其妙，所以只能找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来证明自己的重要性。
这在卡卡受伤之后尤其让人难受。
今天在来训练场前，卡卡和卡洛尔几乎吵了一架。卡洛尔瞒着他定了去意大利的机票，想过一个“两人世界”。卡卡只是皱着眉头说，我已经约好了恢复训练的时间。
“又不差这一次。”卡洛尔撅着嘴，发挥出小女孩子撒娇的本事。
“我说过了，希望能早点伤好。”卡卡说。
“可是今天是我们的结婚纪念日！”卡洛尔生气地说。
“我知道，我已经预订了饭店。训练完了就来接你。”卡卡说。
“你还是要去球场？”卡洛尔砰地一声把碗放到卢卡面前。
卡卡什么也没说，俯身吻了吻卢卡的额头，转身拿起钥匙走出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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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准备什么时候带我去吃烤肉？”卡卡问。
“你真的要去？”克里斯眼睛亮亮地说。“等我们顺利会师世界杯决赛之后吧！”
“无可救药的乐观主义者。”卡卡笑着摇了摇头。
“不，我只是有足够的自信。”克里斯说。“放心，我可不会对你手下留情。”
克里斯甚至没像别的队友一样问他会不会带伤去世界杯。
他知道卡卡会去。就像他知道如果遇到同样的情况，自己会做出什么选择。
克里斯很少问卡卡这样或者那样的问题。他知道答案。
“不知道邓加会不会让我上场。”卡卡叹了口气，说出了自己心底的忧虑。
“放心，到那个时候你已经好了。”克里斯信誓旦旦地说。“你会进很多球，虽然不会比我多。”
卡卡侧过头盯着克里斯，他也是刚刚训练完，或许也是加练。还没换下训练服。额头上蒙着薄薄一层汗。
“过来。”卡卡伸出一只手。克里斯握住了，向前倾过身。
慢慢的，克里斯在他身边侧身躺了下来，卡卡也转身，另一只手搂住了克里斯的背，额头贴着克里斯的额头。他们四目相对，呼吸声平静而沉重。克里斯露出笑容，明亮的像是草坪上的阳光。然后像电影里的慢镜头一样，克里斯凑过来，在卡卡的鼻尖上留下轻轻地一吻。轻的只是一阵火热的呼吸，拂过卡卡的肌肤。克里斯眼里闪过一丝紧张。
卡卡笑了。克里斯板起脸问：“笑什么啊？”
“我在笑，”卡卡说，觉得无比疲倦同时又无比满足。“你的准星这么差，居然还能进那么多的任意球。”
接下来一次，克里斯没有错过目标。

3.卡卡
世界杯对他们俩来说，都不是一次愉快的记忆。
卡卡的红牌，给小组赛的相聚投下阴影。说真的，卡卡不是一个脆弱的人，可是在领到红牌之后，无论怎么忍，快走到更衣室入口时，还是流下了眼泪。
他在乎比赛的结果，不希望巴西停留在小组赛上。他也在乎自己的名誉，这是他第一次吃到红牌。
但是他更在乎的是，下一场比赛和葡萄牙。他没法上场了。
这次世界杯就算携手出线，淘汰赛能遇到葡萄牙的几率小之又小。下次世界杯，他已经三十三岁了。连能不能入选大名单都是问题。很可能，这是他和克里斯世界杯上唯一一次交锋，也是最好的一次机会，因为无论输赢，对另一方都不是毁灭性的打击。
但这居然被一个愚蠢的错误抹杀了。
在世界杯的绿茵场上和克里斯相对。卡卡想让克里斯看到自己的表现。
小组赛抽签出来的时候他们都在场，克里斯贴着他的耳朵说，“巴西和葡萄牙那场，输了的那个要跳桑巴舞。”
卡卡头也不转，对着镜头保持微笑。“我不知道你还会跳桑巴舞。”
克里斯笑了，“你会跳就够了。”
“一起跳。”卡卡说。“只要你跳，我就跳。”
“好，一言为定！”克里斯开心地说。搂住卡卡的肩膀。“你说我们要不要事先练练？”
他们真的练了，在伯纳乌的草坪上，训练间隙。傻兮兮的，把全队都逗乐了。
克里斯不知道从哪儿摸出来一个音响，放的尽是热闹的音乐。卡卡大笑着看克里斯毫无章法的脚步。“你确定这不是在踩单车？”
克里斯拽住卡卡的领子，把他拉了过去。“你试试。”
卡卡当然会跳舞。球场上无比灵活的克里斯这个时候却像长了两只右脚。动不动就踩到卡卡。
“停停！”卡卡无奈地喊。克里斯无辜地看着他。
“跟着我的动作。”卡卡说。把手放在克里斯的腰上。“这个动作是这样的。”他轻轻按着克里斯的腰，让他的胯随着自己摆动。他们面对面，很快意识到了这个动作的暧昧之处。队友们也开始起哄。好在马塞洛蹦跶过来一起跳了起来。
克里斯笑着放开了卡卡，他的笑声回荡在伯纳乌的上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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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就是意料之外。卡卡想。他们最终没能在绿茵场上相遇。
卡卡仍旧在赛前赛后都跑去了葡萄牙的更衣室。
赛前他专程等在更衣室的入口，接受一个个葡萄牙队员或惊异的目光。克里斯带着大大的耳机姗姗来迟。见到卡卡的瞬间，他的眼睛立刻变亮了。
他们笑着拥抱。克里斯贴着他的脸，悄悄说：“我还是要你的球衣。”
“没问题。”卡卡回答。
卡卡回到观众席上，看着克里斯在球场上奔跑。怎么都不会让人厌倦。内心深处，卡卡觉得红色比白色更适合克里斯，他像一团火焰，燃烧尽伊比利亚半岛，也点燃了卡卡的心。很多感觉，卡卡一直知道，但遇见克里斯后才真正有了体验。
比赛本身没有什么悬念，甚至有些沉闷。最后两方握手言和。裁判的哨音刚响，克里斯就抬头看着卡卡的方向。卡卡指了指更衣室。克里斯微微点点头，马不停蹄地跑过去。
“嘿。”卡卡倚在门框上，敲了敲葡萄牙更衣室敞开的大门。里面没几个人。
“嘿。”克里斯走了过来。
卡卡递过他的球衣。原本打算在这场比赛穿的，干干净净叠好的球衣。克里斯犹豫了一下，脱下了身上的衣服，递给卡卡，然后接过他的衣服，挂在脖子上。
卡卡用两根手指提起衣服，开玩笑地说：“用一件干净的衣服换了一件脏兮兮的衣服。”
克里斯耸耸肩。“不要还我啊。”说着伸手来拿。
“不行不行。”卡卡连忙把衣服藏到身后。“送给别人的东西还想拿回去！”
克里斯的手抓着卡卡的手臂，他上半身赤裸，泛着运动后的好看的红色，卡卡几乎能看到他肌肉上血管的流动。
“喂，卡卡，来照张合影吧！”西芒在克里斯身后喊。
西芒是葡萄牙黄金一代的过渡，零零星星的不剩几个人了。卡卡记得那个时代的葡萄牙，兼有欧洲足球的优雅和南美足球的奔放，戈麦斯、菲戈、德科…克里斯常常把他们挂在嘴边。他总说自己有着世界上最好的前辈和老师。但卡卡知道，这是克里斯在心底里感叹自己的孤独。克里斯赶上了黄金一代的尾声。他的幸运和不幸都来源于此。幸运的是，他迅速成了国家队无可置疑的顶梁柱；不幸的是，他再也体会不到国家队里的惺惺相惜。
“好啊。”卡卡一口答应了。克里斯坐下，卡卡搂住他的肩膀，西芒站在他们边上。纳尼用相机记下这个瞬间。
“回头传到网上。”克里斯小声对他说。
然后卡卡就看见了克里斯在Facebook上的图，只有他们俩，Me&KaKa。西芒被毫不留情地截掉了。这让卡卡又生气又想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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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到克里斯电话的时候，是加利福尼亚的凌晨三点。卡卡挣扎着从睡梦中醒来，迷迷糊糊地看清了号码，然后悄悄下了床，连鞋子都没穿，就跑到了客厅的阳台上。
“怎么了？”卡卡焦虑地问。
“卡卡…”克里斯在电话那头欲言又止。卡卡耐心地等着。
“我不想你从别人那里知道这个消息。”克里斯说。
卡卡心里一惊。“怎么了？你受伤了？家里人还好吧？你想转会？”
“哦，不是。”克里斯的声音带上了一丝笑意。“你都在想什么。我是想说，我有儿子啦。”
“是吗。”卡卡发誓他预期的声音要比这高兴的多。“…伊莲娜怀孕了？恭喜啦。几个月了？”
克里斯在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然后说：“不是。是代孕的。他已经出生了。现在就在我身边。你记得我说过，我想要在25岁有个孩子吗？”
彻彻底底的克里斯。卡卡苦笑着想。想要什么就去做。完全不在乎手段和后果。
“克里斯，”卡卡捏着鼻梁说。“孩子是父母最幸福的事，也是父母最重大的责任。你真的准备好了吗？如果要了一个孩子，却把他丢给自己的父母，甚至保姆来照顾。这对他是不负责任的。”
“我知道你不相信我。”克里斯叹了口气。“可是我真的想要一个孩子。我会负责的，我知道家庭对人有多么重要。别忘了，虽然我的家庭没有你那么美满富裕，但也很幸福。”
卡卡觉到了一丝愧疚。“我不是这个意思。克里斯。恭喜你。”他真诚地说。

4.克里斯
克里斯想不通那个训练室的吻是什么意思。他甚至不太肯定那个吻真的发生了。那仿佛是克里斯的一个梦。那天之后卡卡什么也没说，克里斯也不敢问。看似天不怕地不怕的克里斯也有害怕的时候。
然后是世界杯。克里斯满心期待在场上遇见卡卡，却在屏幕前看着卡卡红牌，流泪下场。克里斯愤懑地挥拳，把同在健身的西芒吓了一跳。
“怎么会有裁判给卡卡红牌？！”克里斯以为不小心把想法喊出来了。却发现是佩佩在身后感叹，还过来拍了拍克里斯的肩膀。“干嘛？”克里斯没好气地说。“你说呢？”佩佩带着点怜悯的眼神看着他。克里斯最受不了别人怜悯自己。
惊喜的是卡卡来到了葡萄牙的更衣室。克里斯见到卡卡的瞬间就抱住他，快速把头埋到卡卡肩上，半是抱怨地说，“不和你踢没意思。”卡卡快速搂住他，然后拍拍的头顶，轻声说“你队友在看呢。”克里斯识趣地放开了卡卡。
之前卡卡的哭泣让克里斯心都揪了起来。现在卡卡的状态不错，让他又放心不少。
队里几个人找他们合照，克里斯快速敷衍完。拉着卡卡躲到角落里，问他打了封闭针感觉如何，腿还痛不痛，需不需要冰浴，他觉得很管用督促卡卡快试试。又叮嘱卡卡不要过度跑动，或许这次不上场也不错，可以休息休息。卡卡笑着拽了拽克里斯的手，说：“你还记得我们是对手吗？”
“他怎么会记得，”佩佩幽幽补了一句，“天天卡卡长卡卡短，担心你状态，也没个队长的样子。”
“那还不是因为你应该当队长。懒货。”克里斯没好气地推了一把佩佩。“走开你过来干嘛。”
“你这话说的，就你们两个是队友？”佩佩哼了一声。“大赛期间，别太小情侣了。回俱乐部腻歪啦。不过说真的，卡卡你还好吧？”
“我挺好的。”卡卡笑着拉住克里斯作势再去推佩佩的手。“说不定我，我们还能会师决赛呢。”
他们都没有想到，那已经是卡卡本届世界杯的绝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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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里斯没有和卡卡说过代孕的事情。实际上他们很少交流家庭生活。一方面是无从开始，多少有点尴尬。另一方面是克里斯保不住自己不会嫉妒。对家庭克里斯模模糊糊地有个想法，大抵还是社会主流的那种，运动员和超模，他和伊莲娜相貌般配，算是很好的搭配了。不过说实话他有点害怕伊莲娜，她漂亮的有些张扬，聪明又独立，时常让克里斯自觉是个穿着成年人衣服的孩子。克里斯很难想象伊莲娜和他结婚生子。
克里斯早前和伊莲娜说过要代孕孩子时，伊莲娜甚至表示只要不要她带就无所谓，那个时候克里斯就知道他和伊莲娜没有什么结果。
当克里斯回到马德里时，妈妈和姐姐已经带着小宝宝等着他了。小宝贝一看就是克里斯的孩子。眉眼都是克里斯的模样。
新赛季开始前几个星期，克里斯家的门铃响了。
克里斯心想这会是谁，看着监控，发现是卡卡带着卢卡站在门口。赶忙开门去迎接他们。不过克里斯的姐姐索菲亚已经先他一步了。
“你一定是卡卡了！“索菲亚热情地带着卡卡进门，“啊，这么可爱的男孩！”她揉了揉卢卡的头发，“一定要和小克里斯做好朋友哦！饿了吗？想吃什么？”
“呃，小克里斯？”卡卡问。
“哦，克里斯的儿子。你相信吗？那个混蛋小子，突然就带了个儿子出现在我面前。我连他妈妈是谁都不知道。”索菲亚絮絮叨叨地抱怨。”要不是我和他一向关系最好，才懒得理他呢。他还打算给儿子起名叫克里斯蒂亚诺·罗纳尔多”
“真的…很克里斯。”卡卡赞同的点点头。
他们的对话被克里斯的脚步声打断了，他穿着T恤短裤和人字拖，蹭蹭地从楼梯上跑下来。“哈，看看谁来了！”他一把抱起兴高采烈的卢卡，转了个圈。“想克里斯叔叔了吗？”
“想！”卢卡尖叫说。
“我想见见你儿子。”卡卡说。
克里斯带着卡卡上楼。“那是婴儿房。”
卡卡推开克里斯对面的房门。紧凑的房间里洒满了阳光，木地板上铺着一层厚厚的软垫，蒲团和毛绒玩具散落得到处都是，中间放了一张木质的小床，边上围着白色的床帏。墙壁是温暖的淡黄色，窗户半开着，白色的窗帘随着微风轻轻飘荡。
克里斯蹑手蹑脚地拉着卡卡进去。小克里斯睡着了，两只肉嘟嘟的小手伸在脑袋边上，作为一个婴儿，他有着出奇浓密的头发，卷卷的，巧克力色。
“真是个天使。”卡卡低声说。
“谁说不是呢。”克里斯骄傲地说。“不觉得他很像他爸爸吗？”
卡卡揉揉克里斯的头发。“也就头发像你。”
克里斯咧嘴一笑。“我们走吧，别吵醒他。这小家伙可能闹了。我昨晚几乎没睡。”
卡卡和卢卡留下来吃完饭。卡洛尔还在巴西处理事务。
天色已经有些暗了，从他们的房子能远眺马德里，城市已经有了零星的灯火。索菲亚在餐桌上点了两根蜡烛，还放了一小篮鲜花。交谈的语流像夏日傍晚的微风一样，一阵阵拂过餐桌，让人安心而惬意。
吃晚饭，索菲亚和卡卡收拾了餐桌，洗完了餐具。
走出厨房门，卡卡看见克里斯坐在客厅的沙发里，侧面对着他，卢卡已经靠着他在打盹了。小克里斯安安稳稳睡在他的怀里。卡卡倚着门框，突然希望世界静止在这一刻。克里斯转过头，看见卡卡，脸颊开始微微泛红。
等孩子们睡着后，克里斯带着卡卡走出了房门。来到马德里浓重的夜色当中。
“我们走走吧。”克里斯说。卡卡点点头。
这是个高档的街区，私密性很好。他们漫步在安静的街道上。克里斯打破了沉默，突然说，“卡卡，如果这是个梦，我希望永远不要醒来。”
昏暗的灯光下，卡卡的笑容比太阳还要闪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