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狂吗?错乱吗?
或许吧,可是即使是这样,折原临也都想要见上平和岛静雄一面,哪怕他依旧无法说出那些埋藏着的话,哪怕他并不知道男人会如何对待他,哪怕…他并不知道自己能否活下去;可是,仅仅只是想要见上一面,这样的心情,有错吗?
他其实想要告诉他,如果可以的话折原临也想要告诉平和岛静雄,其实…他喜欢他;可是,不可以,因为折原临也和平和岛静雄是宿敌,是犬猿之仲。
“请等一下!”身后那个依旧站在门前望着他的人似乎是这么呼喊着的,可是耳朵已经听不清楚对方的话语了。
折原觉得自己还真的是傻的可以了,居然会做出这么死蠢的事情,可是…却不后悔。
也许是因为对方的样子显得有些奇怪,所以当平和岛幽顺着那个男人离开时的步伐望去时,看见的…是拖沓在庭院青石板过道上的深色轨迹。那些液体顺着男子的腿滴落下来,坠落的时候…仿佛能在先前积淀起的渍迹中荡出涟漪一般;平和岛幽并不想承认自己眼睛所看到的东西究竟是什么,但是或许是好奇心的驱使,他默默地侧脸望了眼身侧的门框。
方才那个男子为了支撑自己的身体曾经用手撑在了那里,而如今白色的门框上留下的…正是当时的印记。
鲜红色的,带着腥甜的气味,顺着门框一寸寸滑落下来的,正是被称之为“鲜血”的液体。
并不知道应该怎么做,只是当视线触及到那些鲜红色的时候,平和岛幽本能的想要叫住那个正一瘸一拐着想要离去的男子;可是对方就好像是完全听不见他说的话一般,依旧固执的,一意孤行的向外面走。
“怎么了?幽?”
或许是因为听见了弟弟的声音,感觉到有些异样的平和岛静雄默默的走到弟弟的身后;而似乎就是在那一刹那,那个仿佛听不见任何声响的人意外的停下了脚步。
“哥哥,那个……”
顺着弟弟的手指,看见的是那个站在自家庭院中喘息着的男子,他只是站在那里,却失了往日高傲的姿态;他站在那,不卑微,却脆弱的仿佛下一秒便会消失一般。
“临也……?”
他念他的名字,不是“臭虫”、“跳蚤”,不是曾经带着厌恶情绪所念过的任何一次;而是真真切切的,带着颤抖的声线,那样小心翼翼。他想要走过去,他想看看他,那一刻的平和岛静雄只是想看看折原临也怎么了,为什么…会变成这样?然后……
“临也,你别动!我过来!”
胡乱套了双鞋在脚上,平和岛静雄向他跑去,靠近他,然后他站在折原临也的面前,看着他的脸上浮现出愉悦的神色;折原在笑,没有丝毫苦涩或是鄙夷的笑容,清澈的…就仿佛是曾经的某一天,他所见过的一样。
他想问他究竟发生了什么,可是面对着那样的笑脸,平和岛静雄竟然说不出一句话;他只能静静地看着他,瞳孔中满是焦虑与慌乱,却是那么无措。
直到,那个人伸出了沾满了鲜血的手,用指尖一点点轻柔的摩挲起他的眼角;他的手指冰凉,鲜血凝固在他的指尖,拂过眼角的时候留下的是干涩的触感。可是即便这样,他都在温和的微笑着,就仿佛这一刻…是他长久以来所期盼的一样。
于是下一秒,仅仅是下一秒…平和岛静雄放弃了一切,小心翼翼的抱住了折原临也的身体,在他的瞳孔中…映射下了无可复加的、相似的笑容。
“幽,去开车!必须把他送到新罗那里!”
“……”没有回答,只是拿了鞋柜上的汽车钥匙,向车库跑去。
“喂!跳蚤,来见我的吗?”
【恩,来见,小静……】
“既然这样,不准随便死啊!混蛋!”
嘴上说着毫不留情的话,但是脸上的表情却带着至今从未有过的温柔,平和岛静雄将怀抱着折原的手臂紧了紧,将他牢牢地锁在自己的怀中;然后伸出手,覆在了折原按压着腹部伤口的手掌上,握紧。
他小心的进行着所有的动作,尽量不碰触到折原身上的任何伤口;平和岛觉得折原的骨架相比起高中似乎并没有太大的变化,依旧还是那副小小的样子。如今的自己稍稍的将他拦在怀中,与胸膛的契合度刚刚好。
从腹部流淌出的鲜血在彼此掌心的缝隙中纠缠着,冰冷的手掌与温热的掌心相互中和融洽,最后逐渐的温暖起来。
折原临也似乎是用尽了全身的气力,他抬起眼看着眼前的男人,猩红色的瞳孔中满溢着惊诧与释然的情绪;那一刻的折原临也惊诧于平和岛静雄的温柔,却也了然于那样的温柔。
“白痴!不准死听见没有,我说过只有我可以杀了你!!”
【恩,小静在这里,我不会死的,不会的……】
不需要话语,但是却能够懂得他眼中的言语,于是他微笑,低下身子温柔的抱起他,在他耳边轻声的说:
“那么,约定好了!”